第六章 飞虎山庄
作品名称:天罡剑侠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0-11-17 11:55:57 字数:3167
飞虎山庄,坐落在恶虎山根,有一条小河像玉带一样缠绕着它,成为天然的护村河。山庄东西有两座桥,每当日落西山,便悬吊起来。夜间,山庄四周除有护庄家丁把守,还有流动暗哨巡逻。如此森严的警戒,外人很难潜入进去。
今夜,飞虎山庄格外警惕,不但增加了游勇,而且各岗哨都增添了人。月光之下,但见兵刃时而闪出寒光,令人不寒而惊。
偌大的八仙桌上,山珍海味,琳琅满目。上首坐着当地的县太爷,姓张名富贵,人送绰号狗扒皮,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他生得小鼻子小眼,两撇胡须沾着油渍,吃的好不开心。他此番来到飞虎山庄,无非是狼狈为奸,趁卞天狗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李小青,敲敲飞虎山庄的竹杠。
酒席的左右首,分别坐着铁扇鬼手宁克进和花练蛇谢玉佼。他们两人,此时已经得知谢陀子被人削了左臂。有心赶回鬼爪崖问个详细,又恐误了泰山脚下的擂台会武。由于两人心事重重,难免感到宴席上的美食佳肴,索然无味儿。
坐在下首的黑蜘蛛卞天狗,却手不离酒盅,喝得蛮痛快。他“贼”上李小青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了,只是找不到下手机会。如今,他已将李小青弄到手,不禁欣喜若狂。如果不是来了贵客,他早就窜到关押李小青的房间里去了。
张富贵虽然又吃又喝,却没有忘了自己的来意。待他酒足饭饱之后,仍然屁股挨着太师椅,丝毫没有安歇的意思。
此时,卞天狗正欲火烧心,又多贪了几杯酒,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可是,张富贵毕竟是当朝的七品县令。虽然是个芝麻大小的官,也算是一县之主,不能得罪。他几次暗示张富贵主动离席,那位县太爷却不理不睬,急得他心里好像爬满了蚂蚁,一阵子痒痒一阵子疼。后来他实在憋不住了,只好婉转地下了逐客令。
“县太爷,”卞天狗陪着笑脸道,“您大驾光临敝庄,小人不胜荣幸。如有不周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张富贵举着筷子笑道:“好说!好说!”
卞天狗又道:“宴席上虽有山珍海味,却不足以孝敬父官。倘若大人已酒足饭饱,我已令人安排了舒适的下榻之处,大人随时可以安歇。”
张富贵仍然不肯放下筷子,道:“酒逢知己干杯少,即使通宵达旦,我也不会感到乏味的。”
卞天狗见张富贵不肯买他的帐,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耐下性子,强作欢颜地陪着坐在那里。
花练蛇谢玉佼看得明明白白,情知卞天狗此时如坐针毡,却不由得暗暗发笑。她看了铁扇鬼手宁克进一眼,似乎有意让丈夫帮帮卞天狗的忙。可是,宁克进却佯装不解,倒陪着张富贵说起话来。
卞天狗心中暗暗叫苦,只得把心一横,运用“炼精化气”之功,坐在那里提肛缩肾,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张富贵不过是个敛财的狗官,并不知道卞天狗正在“练精化气”。然而,却又如何瞒得了铁扇鬼手宁克进?
“天狗兄,”宁克进笑道,“天下万物,理应顺其自然,何必要活受罪呢?”
卞天狗嘿嘿笑道:“克进兄,让你取笑啦!只因张大人酒兴正酣,我不敢造次。”
宁克进道:“张大人,莫非你不肯给他一个方便?”
张富贵故意懵懂地问道:“我对天狗兄难道有何刁难之处吗?”
宁克进道:“天狗兄的房中,新添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他早已按捺不住了。只因不敢得罪张大人,急得他正在那里练内丹功呢!”
张富贵眉头一皱道:“天狗兄,果然有这等事?”
卞天狗脸色一红道:“克进兄所言句句是实。不过……”
张富贵道:“此女可是小镇上的赵文海之妻?”
卞天狗道:“正是。”
张富贵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卞庄主,你好生糊涂。你知道强抢有夫之妇,该当何罪吗?倘若苦主一旦告到县衙,我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卞天狗道:“赵文海欠债不还,自愿将老婆让给我,何罪之有?”
张富贵道:“你可有赵文海立下的字据?”
卞天狗道:“没有。”
张富贵道:“既无字据,这场官司叫我如何来判?”
卞天狗深知张富贵为人贪婪奸诈,此刻不禁恍然大悟,忙唤管家从后库取来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在张富贵的面前。
张富贵道:“天狗兄,这是干什么?依你我的交情,还用得着如此吗?”
卞天狗道:“张大人,区区银两,何足挂齿。这不过是打点您手下的弟兄,明日我自当去府上重谢。”
张富贵道:“这五百两纹银,既然是打点下人的,我就替他们收下啦!至于本官嘛,一切都好说,你就看着办吧!”
狗扒皮张富贵达到了目的,这才起身要去安歇。卞天狗虚情假意地客套几句,忙派人送张富贵去上房安寝。
“天狗兄,”宁克进笑道,“为了一个小女子,如此破费,真乃风流之人哪!”
卞天狗笑道:“克进兄,你又取笑啦!”
言讫,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谢玉佼哼了一声道:“卞庄主,那个民女比济南知府的千金如何?”
卞天狗一愣,道:“嫂夫人何出此言?”
谢玉佼道:“知府在泰山脚下设了摆台,你若能制服那个黄面狻猊,千金小姐不就归你受用了吗?”
卞天狗怦然心动道:“打擂台的事,我已有所耳闻,只不知黄面狻猊的本领如何?”
宁克进道:“黄面狻猊雷天豹,乃是太湖霸主,有万夫不挡之勇。此人善使飞天钢叉,与你正好是一对儿。若以武功而论,你可能略低一筹。但他远离太湖,失去地利,且气焰嚣张,目中无人,犯了武林大忌。只要你悉力应敌,山东黑白两道都会暗中助你,何怕赢不了他?”
卞天狗脱口道:“你为何不去赢他?”
谢玉佼立眉喝道:“住口!你想去就去,何必拉上他?”
宁克进笑道:“天狗兄,我可没有你那个艳福。”
谢玉佼道:“我们另有要紧事!”
卞天狗道:“我若去打擂台,你们肯不肯为我助威?”
宁克进道:“黄面狻猊打到了家门口,我们能不助你吗?”
卞天狗道:“好,我一定去打擂台,不能让南蛮子抢走山东的宝贝儿。”
于是,宁克进和谢玉佼双双向卞天狗告辞。卞天狗再三挽留他们在飞虎山庄住宿,他们却说什么也不肯。卞天狗无奈,只好将宁克进和谢玉佼送出庄外。
“卞庄主,我们去也!”
话音一落,便见铁扇鬼手宁克进和花练蛇谢玉佼,双双施展武林绝技夜行术,顷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卞天狗喝令收起吊桥,踏着月光匆匆地直奔自家大院。他一路上哼着小曲,直觉得身子发飘。一想到李小青就要成为自己掌上的玩物,心里就奇痒难耐。
这时候,一团灰云从月前飘过,飞虎山庄顿时一片黑暗。卞天狗隐隐约约看见一条白影子从河面上飞渡而过。再瞪大眼睛去看,平静的河面上,又亮起了月光。卞天狗以为自已看花了眼,并没有引起注意。他的心,此时早已飞到了李小青的身上。
黑蜘蛛卞天狗兴高采烈地迈进深宅大院的门槛,便觉得酒劲儿涌了上来。他后悔不该喝得太多,更恨狗扒皮张富贵在宴席上赖着不走。此时经夜风一吹,便有些不胜酒力了。他只感到眼前有一片淡淡的雾气,月光也变得更加朦胧。
忽然间,卞天狗看见前院的假山上,坐着一个浑身素白的人,好生奇怪。他壮了壮胆子,便朝假山走去。及至到了假山跟前,哪里还有白衣人的影子?他不禁捶了捶自己的贍袋,嘿嘿地笑了。酒后眼前出现幻影,也是常有的事情。然而,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劲装家丁,却有些不放心,围着假山转了好几圈,也没弄出个名堂。
卞天狗甩开家丁,向后院走去,李小青就关押在那里的西厢房。他见两名家丁又跟了上来,便有些生气。难道干那种事情,还要家丁在旁边监护。况且,飞虎山庄固若金汤,连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而他的院落,又有无数家丁镇守。于是,他把眼睛一瞪,挥手赶走了两名手持兵刃的家丁。
当卞天狗醉熏熏地来到后院的月亮门,冷不丁看见门洞里站着一个白衣人,不禁吓了一跳。
“谁?”
卞天狗的喝问声,立时惊动了巡夜的家丁。他们高举灯笼,纷纷围了过来。然而,月亮门前除了惊魂未定的卞天狗,并没有其他的人影。
卞天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酒也醒了一半。想起河面上隐约瞅见的白影子,以及坐在假山上的白衣人,卞天狗不由得警惕起来。此时,他顾不得去找李小青寻快乐,忙发下号令,将庄园围的水泄不通。刹那间,灯笼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上上下下好一通折腾,也没找到什么白衣人。
狗扒皮张富贵睡得正香,忽然被院中的闹声惊醒,以为是响马来劫庄园,竟吓得躲在床底下直打哆嗦。好一会儿,院中又平静下来,他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猛一抬头,他看见一个白衣人盘腿坐在床上,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