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可奈何的中禅让位（第一部分）

　　金人攻宋，雪风腥雨。
　　公元1125年（宣和七年）十月，金太宗正式下诏伐宋，以谙班勃极烈斜也兼都元帅，坐镇京师，兵分两路，自西京攻太原；以达赖为六部路都统，斜也为副首，宗望为南京路都统，阇母副之，知枢密院事刘彦宗兼领汉军都统，以宗望为主帅，自南京（平州）进入燕山。
　　金人几路竭力协调好关系，树立起士气高涨的战斗勇气，决心一举成功。
　　金人对攻宋深思熟虑，上下讨论，一直认为现在攻打胜利的可能姓很大。他们知己知彼，是他们的预战主题。兵分两路，由雁门关攻占洛阳，阻止宋军到陕西东下，截断宋军入蜀的道路；东路军留守夺取燕山府后，乘胜南下。两路军马一起占领汴京，要把俘获宋徽宗作为战斗的根本目的。出击之用力，目的之毒辣，世间少有。
　　宋徽宗怎么也没有想到，还在美梦重重。
　　燕京是金国的临近，金人多次挑战，没有引起宋军的注意。山雨欲来风满楼，空穴来风，大宋哪里注意到。
　　附近的县城遭到金兵的杀戮和抢夺，当地官员才申报到燕山府。要知城里事，先问乡里人。
　　宣抚使蔡靖、转运使吕颐浩等不敢怠慢，一边防御，一边赶紧上报朝廷。
　　可是，执政的大臣忙于筹备祭天地之礼，没有及时汇报宋徽宗，一场关系到大宋存亡的大事，宋徽宗还在醉生梦死中逗留。这时候了宋徽宗还对朝臣们号召：“祭天祭地乃天下大礼，一定要隆重酬备。关乎祭奠天地之事宜必须一一经过宰相与朕查看和批示，如果有侍臣儿戏，一定从严查办！”
　　九月间河东宋朝守臣也向童贯报告情况，宗翰正在云中结集队伍，伺机南下，作周密的准备，童贯不在乎，装作听不见，十月间，中山府（河北定县）不断传来金人骚扰的消息，耶律余睹到蔚州大点军兵，大批女真人、渤海军，奚军开到平州、云中府路屯泊，又组织起当地的女真军、汉儿军开往云中府，并且在蔚州、飞狐县等处收集粮草，平州都统指挥召集当县的人丁参军，又调白水泊驻军开到奉圣州（及忻州）。奸臣童贯的本质宋徽宗什么时候才可以看清楚？
　　浓云密布，风雨已来！
　　直到这时候童贯才动起来，于十月十九日派马扩、辛兴宗为正、副使节，赴宗翰府要求交割蔚、应两州，并且打听金军动机。已经一年迟了半载，怎么不事先运筹帷屋在必须时刻啊!
　　马扩等到了军前，宗翰早已严阵以待，命令马扩参加金国谭政接见的大礼仪，然后才商议后山的事情。金人已经以至高无上的姿态怠慢大宋使者了！
　　马扩首先发表意见：“山前天地交割已经结束以后，再商议山后天地，因为童太师（贯）致士，委派谭宣抚（缜）交割，由于他不知道前后的情况。马扩讲明原因，接着又说，又任用了不同职务的人士，才有许多不尽人意的事情。如今天子罢黜谭缜，重新启用童太师，希望这件事情提早得到解决，使两边的人民安居乐业，过上太平的日子，专门派我前来禀告，请示知山后土地的交割日期。”马扩算是是一位忠良，在这金人严阵以待的情况下，冷静对待，言辞爽利明晰。可是，宗翰是怎么对待的呢？
　　无礼三分闹的宗翰却反问：“宋朝为什么违约，偷藏张觉、收容燕京逃去的职官民户，本朝屡次行文追取，宋朝只用空文哄骗，今天当说个过来过去。”宗翰语气尖刻，盛气凌人。
　　马扩要求归还蔚、应两州及灵丘、飞狐两县，宗翰立即生硬拒绝：“尚自待要两州，我若与你。又是和西京（云中府）人民存住不得。山前、山后乃我家旧地，还说什么？你家土地分割一些过来与人，你愿意吗？”
　　在这里，宋方马扩立刻要求割让些土地，金方反倒更要宋方再让一些土地给金国，双方差距很大，当然不可能达成协议。
　　十二月一日，马扩等人从云中回到太原，把宗翰的意思报告给童贯，童贯才大梦初醒，惊呼道：“金人初立国。遽敢作此事？”
　　马扩建议马上做出对应措施，童贯一看事情很棘手，心中产生了逃遁的想法。
　　事实证明，如果在战争中可以捞到钱财军饷，童贯一向积极响应，如果遇到麻烦，他会立刻转身回避。
　　十二月三日，宗翰差王介儒、撒卢母为使者来太原，斥责宋朝以上他提出的问题。童贯问他，兴兵是大事情，关乎两国安危，你们为什么不事先告知？撒卢母说：“军马已起。更商量甚的？”
　　王介儒要挟说：“宜速割河东、河北，以大河为界，庶存宋宗社。”
　　金人的口胃越来越大，尽然要宋朝割让两河地区。
　　以黄河为两国国界，童贯忧虑重重，一筹莫展。可是，他还在欺上瞒下，不把这严重的情况上报宋徽宗，宋徽宗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希望之中。
　　十二月七日，他带着参议宇文虚中等，以事情严重，赴阙奏禀为名，准备逃离太原。当知太原府张孝纯要求他驻节太原，共同抗金时，童贯一味推诿不就。
　　童贯终于于十二月八日逃离太原，十六日回到京城。童贯的嘴脸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辜负了大宋皇帝宋徽宗对他一贯的信任和厚养。
　　童贯是宋朝派往北方的边陲的最高军统，他率先逃跑，军队无人指挥，陷入一片混乱状态。
　　宋徽宗根本没有想到，大难来临，大宋国家预兆到灭顶之灾。可是宋徽宗听到童贯已经回到京城召见了他，他大言不惭地对问前方战事情况的宋徽宗说：“金人也没有多大威力，我们大宋根本不用担心败在他们的无理取闹的所谓的战争之中。”可怜的无脑皇帝宋徽宗没有听出来他那不准确的言谈，句句都是漂浮不定的谎言。
　　宋徽宗怎么知道，正在童贯以假言欺骗他的这一会儿，金兵东路军宗望所分三路进攻，自己帅中路，一路没有宋军抵抗，如入无人之境，于十一月二十六日攻破檀州，二十八日攻占蓟州，然后挺进燕京。来之凶猛，不可抗对。
　　直到十二月二十七日，蔡靖命令郭药师及张令徽、刘舜仁率军四五万人迎战于玉田（今河北）。郭药师不大出力，应付而已，张、刘却不战而逃遁，被宋军打败不在话下。这些被宋徽宗惯坏了的奸臣，一个个显出了送大宋皇帝进入金人设立的黑暗地狱的面目。宋徽宗还在童贯的虚晃言谈中做着大宋一定不会被金人打败的美梦。
　　这一天宋徽宗和广大朝臣在祭奠天和地的轰轰烈烈的活动中忙碌。宋徽宗向苍天握拳拜上说：“天地之厚恩，受我大宋全体忠臣与朕一拜，请保佑我大宋万年安邦，不受外患侵扰……”宋徽宗的尾声中有全朝文武官员的吼天动地的随声附和，宋徽宗心中虔诚而安定，喜悦之情呈现在红彤彤的龙颜上。
　　宋徽宗怎么能相信苍天，相信他圈养的奸臣们的一切呢？我们再看看他相信的郭药师。郭药师本来就是墙头草，那国强就投靠那国。他已经看到大宋在金人的围攻下，风雨飘摇，摇摇欲坠，叛宋投金的事情就在眼下。
　　蔡靖在惶恐纷乱中找郭药师商量对策，不料郭药师却劫持蔡靖以及转运使吕颐浩、副使吕与权、提举官沈琯等投降了金国。这本来就是迟早之事，宋徽宗怎么就一直相信到底？
　　十二月十日，宗望占领燕山府，收尽俘虏和战利品。马上万匹、甲胄5万、兵7万，州县全部收悉扫平。金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剩活捉大宋皇帝宋徽宗本人了，事实就在眉睫。看看下面墙头草郭药师的实际步奏吧！
　　郭药师投降了金朝，将大宋的一切情况泄露给金国，获得一官——燕京留守，金太祖与赐姓完颜氏、给奖与金牌，没有底线的郭药师投宋不过三年时光，又投了金朝。大宋皇帝宋徽宗对郭药师的相信和厚养，换来的是恩将仇报，是大宋灭忙的导火线。
　　再说一句：没有智商的宋徽宗把防务要权交给了这个流氓骗子，实在是千错万错。
　　当时蔡靖因为怀疑郭药师的品德，向宋徽宗上书170余章，但是蔡攸却说郭药师衷心不二，因此宋徽宗及大臣们不作防御。蔡攸的一派胡言，使宋徽宗更加陷入泥潭！宋徽宗相信蔡京一辈子，也被这位奸臣的儿子蔡攸害苦了！
　　这期间有人发现郭药师有与金人联系的动向，宰相对他总是放心无疑。宰相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这和宰相有什么牵连？
　　宋徽宗已经知道了郭药师投降金朝了，才派人了解，还有什么作用啊！宋徽宗悔之晚矣，伤心得涕泪滂沱，惶惶不可终日，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宋徽宗等到情绪稳定一些以后，心中说我大宋还有一支可靠的力量，那就是我大宋原来在抚燕、云的群众时，招了一批山后青年，名为义胜军，都勇敢可用。驻扎在河东的共有10万人，我宋徽宗下诏，朝廷支持吃用和钱花。这一支部队在那里不会张大眼睛看着今兵胡来。西路金军如果不得逞的话，我大宋还有一堵当风的墙。
　　可是，事情远不是宋徽宗想的那样“西路金军也比较得逞。原来宋朝在抚燕、云的群众时，招了一批山后青年，名为义胜军，都勇敢可用。驻扎在河东的共有10万人，朝廷支持吃用和钱花。”时间一长，物质供应不上，这些人心中不满，常常谩骂上边。
　　而驻扎在河东的正规军，生活也有很大困难，吃的多是发霉的粮食，他们认为是义胜军争夺了他们的口粮，扬言要攻杀义胜军。
　　义胜军听到后很恐惧，大大的削弱了战斗意志。宋徽宗心中的这一堵当风的墙也摇晃起来，眼看要坍塌粉碎在金人的枪林弹雨之中。
　　当金兵至朔、武两州时，朔州守孙翊勇敢抗拒，正在战斗不分胜负的时候，城内义胜军开门投降，孙翊兵战败被杀灭，武州也随之沦陷。这真是四面碰到了敌人，八面奏出了楚歌！
　　金兵长驱至代州，守将李嗣本率军拒守，又被义胜军擒获交给金军。
　　忻州（山西忻县）守将贺权自己看出来抵抗不过金军，开门奏乐迎接金兵，宗翰绕城而过，来到石岭关（山西阳曲县东北），基本已经到了太原。这里地势峻险，太原帅张孝纯派大将冀景戍守，推辞不守，孝纯又命耿守忠率8000人相助，冀景没有办法，遵守军令，命耿守忠为先锋。
　　耿守忠不和金兵对抗，将石岭拱手送给金人，而他一个人逃回太原。看看，都是什么货色！
　　金兵一路打过来，于十二月十八抵达太原城下，宗翰驻扎在太原的北陈村。大宋朝廷危危乎，凶多吉少。
　　当时人心散乱，张孝纯虽然传送命令与几个郡州让对部队援救，但是响应的很少，只有知府州（陕西府谷）折可求并马使韩权、知晋宁（陕西佳县）罗称、延安府（陕西延安）守将刘光世等与宗翰战于交城（太原市西古交）。
　　金人严重抢劫，刘光世逃遁，折可求的军队败溃，罗称、韩权牺牲在战场。宗翰留几万人继续攻打太原，分兵一部分东进，以期与宗望会师，共同夺取东京。
　　东路军队攻打保州（河北保定）、安萧军（河北徐水），遭到强烈抵抗，便绕道进攻中山府（河北定县）。知中山府詹度一面御敌，一面上奏京师。难为了知山府詹度，他是大宋一位忠良。
　　直到这个时候宋徽宗才知道情况迫急，一时没有了主意，慌乱中找派通直郎、陕西转运判官李邺劝其使金。宋徽宗对李邺说：“卿应该知道，金人的疯狂进攻势不可挡，我大宋覆灭就在眼下，我宋徽宗圈养的军队首领全部没有靠住，多叛变投降金兵，眼看金兵临我大宋京城城下，我宋徽宗也许就是当下的俘虏，朕看到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内禅，请求议和一种办法了，依卿看来如何？朕只有派卿使金，告诉金方我宋徽宗的意愿。”宋徽宗看李邺不开口，虽然有非难之意，但是还勉强点头答应了，接着说“就看卿的了。”宋徽宗的上牙打着下牙，“龙体”打颤如筛糠。
　　原来童贯自太原归朝后，金人曾派使者两人入宋，大臣不敢引入朝廷见宋徽宗，以小的礼节相待，由大臣在尚书省接见。就坐以后，两位使臣开始说些不礼貌的苛刻的话语：“皇帝已经命国相与太子郎君吊民罚罪，两路大军全部出发了。”
　　宰相白时中、李邦彦、蔡攸大惊失色，不敢回答，一个个像龟孙子一样，没有昂气。
　　过了好大一会儿，白时中几个人才嗫嗫嚅嚅试问如何可以缓师，使者大言不惭地说：“不过割地称臣耳。”金人的使者和他们的首领一样没有底线，凭什么这么说话！
　　宋朝大臣又恐惧万分不敢说话了，随后赐厚礼遣送走了。宋徽宗当朝的大臣大抵都是这样没有骨气，事到临头，不是不敢说话，躲藏起来，就是用朝廷的金钱贿赂。
　　蔡攸的弟弟建议杀死金朝使者，或者拘留不放，执政大臣不敢得罪金人，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李邺要求携带黄金3万两，作为议和的费用。蔡攸的弟弟倒算一个有骨气的大臣，可是李邺就又不一样了。
　　宋徽宗打着颤说：“朕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金子来了！”宋徽宗着急万分，出来进去只是走路，想来想去说：“现在只有金瓮两个，各5000两，命书艺局消融为金字牌，给邺而去吧！”宋徽宗把祖宗留下来的家底都败干净了，就剩他自己这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了，那一天再交给强悍的金人，就完全彻底了。
　　李邺于是徒劳往返，没有结果。他回朝后一直称赞金人部队组织严明，金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气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被人称为“六如给事”。李邺说的这些话都是实情，新兴的金人如果没有上面的气派，怎么可以将堂堂大宋打得龟缩不前，怎么将堂堂大宋的江山侵占得快无立锥之地。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打仗不是金人对手，讲和又被金人拒绝，宋徽宗什么能耐都没有，回天无力，剩下的只有禅位一途了。
　　宋徽宗又说：“朕无力回天，平时圈养了一伙奸佞之徒，在要紧的时候一个个不是逃遁，就是叛宋投敌。”宋徽宗到头来才恍然大悟，可怜的宋徽宗，后悔的事情还在后面。
　　宋徽宗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遇到的是什么场合，他彻底懵了。可是，有一点他知道：无力回天，只有宣告禅位。
　　于是，公元1125年（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徽宗下诏任命太子赵桓为开封牧，赐排万宝带，非臣下当服也，帝时已有内禅意也。宋徽宗知道只有禅位了。天下的道路千万条，对他来说只有这一条路了，不然就死定了！
　　二十一日，金人围攻中山府，多亏守城詹度防御有办法，城池免于陷落。这守城詹度真是好样的，大宋的侍臣如果都是守城詹度，不会有这么大的危险了。
　　宋徽宗焦急之中召宇文虚中用商量的口气说：“王黼不用卿言，今金人两路并进，事势若此，奈何？”宋徽宗心中恨死了王黼，只可惜狠得太晚了，王黼已经把他锁定在金人的牢狱中了。
　　虚中意思是先降罪已招，更改弊端，一回天意，顺人心，至于防御之事，可托将帅任之。宋徽宗，慌不择路，当即采纳，并且命宇文虚中起草下诏，于第二天下诏全国。
　　这一诏书写得低沉至极，认识自己即位一来的种种过失，导致国家衰退，天怒人怨。诏书说：“朕从祖尊恩德，置身于士民之上，已经20余年，虽然兢兢业业，但过失不断出现，这是因为我禀赋不高，借着祖宗遗留下来的基业才勉强支持局势，多年来言路闭塞，天天听到的是歌功颂德之声，奸邪掌权，贪婪之人得志，贤能正道的士大夫陷于元祐党中遭到流放除名，朝政紊乱，这已经是多年的痼疾了。赋立案过重，夺百姓之才；戍役繁重，兵士失去战斗力，无益于国计民生的事情太多，奢靡已经形成风气。国家的财源已经挖尽，而谋利者还诛求不已，边戍的士兵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幽官幽将坐享富贵。灾异屡屡出现，而朕不知觉悟，百姓怨声载道，而朕无从得知。追思过去的过错，悔之何急！”
　　宋徽宗除了即位之初曾发表过一段鼓励臣下的言事诏书外，还没有过这样大度开明的表示。他不得不承认20年来，以上的严重过失。最后要求天下官僚士庶直抒心意，各陈所见，当者采用，不当者也不加罪，敢有阻扰者，与万众共弃之。
　　为了表示诚意，宋徽宗下诏罢诸局及西城所，将自己所管钱物付于有司；拘收到的原系百姓土地，还给旧佃人；剪裁各级官员的工资享受，总之，以往那些不得人心的弊政基本革除了。这时候，宋徽宗这些行动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如同头上绑带子，多来了一道！
　　宋徽宗像一条可怜的落水狗，怎么能讨来敌人的欢心，就怎么摇尾乞怜。
　　腊月三十借蒸锅已经来不及了，金人大兵压境，人心惶惶，大臣们一个个打算逃跑，宋徽宗想的是禅位，其他人想的是保住性命，宋朝上下一片混乱。
　　起初，童贯收到金人的牒文，才知道是通篇充满刻薄的谩骂文件，大臣们商量了一下，没有给皇帝上报，意思是怕皇帝伤心。如果当时给皇帝上报了，亡羊补牢也许凑点效。
　　金人早已经磨刀霍霍，宋徽宗还死等。当宋徽宗隐隐约约听到金人对大宋的企图，很快又得到以后的实际情况，便有了禅让的意思。
　　蔡攸得到宋徽有禅让预逃的心理，赶忙告诉事中、权值学士院兼侍讲吴敏，并且引吴敏入对于玉华阁下。当时宋徽宗已有旨意幸淮、浙，命令户部尚书守金陵（浙江南京）。
　　吴敏对宰执说：“朝廷便为弃金师计，什么道理？这一命令如果执行必须到死不奉诏。”宰相也认为朝廷不应该向东南逃跑，宋徽宗也就暂时放下了，停下派遣事宜。
　　后来，宋徽宗想存活下来，逃跑的心理越来越严重，吴敏再见徽宗问：“听说陛下巡幸的事情已经决定，是真的吗？”
　　宋徽宗不知如何说话，在难开口的当儿，吴敏又说，“如今京师的人们听到金人大力进攻宋朝，人心慌乱，有打算坚守的，也有打算出逃的，不乏叛国投敌的，这些不齐心的人的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城池中，到时候金人打到城池下，城池必然有沦陷的危险。”
　　宋徽宗湿润着双眼问吴敏：“依卿的意思？”
　　吴敏说：“自金人入侵，臣私下为宗庙祈祷，在梦中得到祖宗的训示，陛下允许臣叙述吗？”吴敏真诚地看着宋徽宗。
　　宋徽宗手按御带，向他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卿只管讲来。”
　　吴敏坐稳身子，娓娓道来：“臣梦见一条浩瀚无涯的大水，水的北面有一尊螺髻金身的佛像，其长高与天齐，水的南边有一铁笼，罩着一尊玉像，人说这一尊玉像为孟子。孟子之南又有一水，水之南有一山坡，而臣在其中，人说这是太上山。臣醒来以后寻思：水北指的的是河北，水南指的是江南，佛指的是金人，太上者指的是陛下。臣不解其意，向有学问的高士书中舍人席益请教，他对臣说，孟子者元子也，元子即陛下的长子，不就指的是皇太子吗？”
　　吴敏从容不迫，款款道来，句句精辟，字字如玉，妙语连珠，宋徽宗的心情好了许多。
　　吴敏看见皇帝龙颜愉悦，趁热打铁:“臣为进谏，不怕万死，臣大胆问陛下，此次巡幸东南，万一京师守城不保险，陛下不能按时到达东南，怎么应付这一件棘手的问题？”吴敏用十分恳切的目光看着宋徽宗。
　　宋徽宗收敛了方才的见喜神情，摇摇头说：“朕之忧虑，正在于此。”
　　吴敏说：“陛下委任守京师之人如有威信，则守御必固，这样陛下可以放心巡幸。”宋徽宗表情好转一些。吴敏又说：“陛下如能采纳臣的想法，臣敢保陛下万寿无疆。陛下兼神宵已好多年了，长生大帝君者，圣寿无疆之谓也。然长生大帝君旁若无青华帝君，长生大帝君便不能圣寿无疆，青华帝君就是太子。”
　　吴敏拐弯抹角，目的是把话题引到太子赵桓身上，他觉得只要太子赵桓出现就会逢凶化吉。
　　宋徽宗听后龙颜大开。
　　吴敏趁机又说：“陛下如果能决定下来良策，这样中原自此数百年仍然属于中国，不能拿定主义，失去良策，则中原数百年便会沦陷夷狄，中原数百年的命运，悬于陛下之手。陛下若能早定，以下臣的看法，能在3日之内找出合适的守城人选，倘若过了3日内守城者的威信不足服众，金人攻打到城下，便一切都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