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妙女子酒店现身 “丑小丫”心生疑窦 2.

　　在雪芹的陪伴下，晓鹿沉沉地睡了一宿。第二天醒来时，她几乎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但，昨天晚上，那个风华绝色的女人张金枝，却神奇般雕塑一样立在了她的脑海里。
　　醒来之后，晓鹿看到雪芹正拿着一张便笺走来：
　　“哎呀，洛天华起早走了！瞧，他写的——”
　　便笺上写道：
　　晓鹿、雪芹，我有紧急采访任务，须马上下去，恕不能奉陪；早点已做好，在厨房的餐桌上。凉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
　　她俩面面相觑，随即，都大笑起来。之后，就像两个家长不在跟前看护的淘气孩子一样，在洛天华的屋中撒起欢来。
　　雪芹光着脚丫子，“噔噔噔”地窜至厨房，抓起一块早餐饼叼在嘴里；又“噔噔噔”窜到客厅，拿起一只苹果“咔嚓”咬开……她猴子般乱窜、兔子一样欢跳，好奇地各个房间查看。最后连饭煲都掀开盖儿看看，嘴里还不断自语：唔，作家就是跟常人不同，哎，品位呀！每当她看到新奇的物件儿，总要大喊：晓鹿，快看
　　啊！……
　　连着书房的地方是阳台。阳台上几乎放满了花草。淡茶色的玻璃窗收录着初冬的阳光；这些花草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夏花繁茂；在阳台的另一侧，放着一只四四方方的大鱼缸，有许多斗鱼和许多叫不上来名字的热带鱼，它们在鱼缸里面轻轻游动。雪芹拿起鱼缸旁边的小漏勺，轻轻捞上一条小鱼儿瞧着，小鱼儿不服气地扭动着身躯挣扎……
　　这时，听雪芹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晓鹿便走过来，问她在干什么。雪芹连忙把那小鱼儿放回原处，并回答说，自己在做体操。随即伸臂劈腿呈做操的样子。
　　不一会儿，雪芹又继续到处东张西望。
　　在靠近书房通往客厅的拐弯处，有一个房间的门紧锁着。雪芹原以为它只是关着的，能够推开，可是，她推了几下都没有推开。门上方正中间镶着一块玻璃。其实，这块有浮雕花纹的玻璃很好看的，可是，却极煞风景地被主人用一块布帘儿从里面给遮住了。雪芹使劲儿朝里面窥看，似乎想透过玻璃和布帘儿看到什么，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看到雪芹站在那扇门前翘首张望的样子，晓鹿问她，是看好什么东西了吧？她就拍拍雪芹的肩说，那好，等毕业挣了大钱，咱们也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里面摆满世界上所有的珍品……
　　雪芹根本没有听到晓鹿在说什么，自己嘟囔着：
　　“所有房间的门都开着，唯有它是关着的，这屋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呢？里面都有什么？”
　　“也许是用来存放杂物的吧？”晓鹿不在意地解释说。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晓鹿跑过去拿起听筒。
　　电话是洛天华打来的：
　　“喂，姑娘们，早上好！是晓鹿吧？早点在厨房里……哎……房间的门都开着的吧？没锁吧？……”
　　洛天华像是有话没有说完，但又无法说出的语气。
　　晓鹿楞楞地回答：
　　“哎……都开着……”她一边看着每间开着的房门，一边说。
　　“什么？所有的房门都开着？”
　　“哎……什么？”晓鹿这时视线正好能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哎，对，都开着，只有一个房门是关着的……就那扇……那间……”她一时说不上来是哪间了。
　　“噢……那就好……哎……我是说，怕你们进不去屋吃饭……好好，吃过饭，你们随便玩吧。”
　　晓鹿想，难道厨房的门，你还能锁上不成？可笑！
　　电话那边的洛天华语调缓和了下来，又说：
　　“鹿，吃完早点，洗个澡，和雪芹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今天周末，下午我争取早点回家，晚上我领你们去吃烧烤。”
　　“你那边忙去吧，我和雪芹学校里还有事呢！”
　　放下电话，晓鹿突然觉得洛天华有些怪怪的，又神经兮兮的。她再经过那间紧闭的房间时，特意朝门上望了望——只能这样。那紧闭的房门像一堵巨大的隔断，让人无法逾越。
　　这时，她感到这里和这里的一切，以及洛天华对于她是那样的陌生。她忽然害怕起来。也许是屋子太大，太寂静了吧？
　　雪芹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的电影频道正在播放一部美国西部推理破案电影。片子里的音乐阴深可怕……
　　晓鹿快步走到电视机前，给调换了频道。屏幕上出现了杰克逊的演唱。杰克逊那阴森的双眼紧盯着她，并迈着逼人的脚步向她走过来……
　　晓鹿又换了一个频道：是科幻片，地球人与宇宙上的外星人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搏杀，外星人使用了科技魔法，把地球人变成了骷髅一样的怪兽……
　　晓鹿“咔”，连忙闭掉了电视。
　　“哎，你怎么给关了？刚才这个好，这个片子叫什么来着，恐龙时代？不，好像是……惊险的让人打冷战，太刺激了！”
　　雪芹不解地看着晓鹿煞白的脸。
　　晓鹿的样子有些可怕。
　　“你，怎么了，晓鹿？”
　　“快走吧，雪芹，杨云凯还找我有事呢？学生会今天开会。”
　　她俩穿戴好衣服，急忙下楼。
　　待走下楼梯后，雪芹突然大喊：
　　“哎！…..”
　　晓鹿被下了一跳。
　　“门还没关呢。”
　　“你去锁上吧。”晓鹿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跑去。
　　待雪芹气喘吁吁地跑下楼时，晓鹿已站在路边等车。
　　雪芹看着晓鹿的样子，有些纳闷，问：
　　“怎么了，你？”
　　晓鹿这才敢回头。她望了望刚才她离开的大楼。正好看到了洛天华家的阳台。
　　阳台上，“太阳花”正在怒放。
　　晓鹿拉了雪芹的胳膊一下，小声说：
　　“雪芹，不知怎的，在他家，我突然害怕。”
　　“‘他家’？”
　　雪芹见晓鹿用“他家”说洛天华的家，感到很可笑，便逗笑说，
　　“‘你家’么——你们的家么，怎么能是‘他家’呢？”
　　“真的，雪芹，你别逗我，我真的害怕。”
　　“噢？……怕什么？”雪芹不知可否。
　　汽车来了。晓鹿和雪芹随着等车的人群，一起挤上了公共汽车。
　　……随着汽车轻微的颠簸，晓鹿的心也在摇晃，又随着汽车的
　　疾驰去遐想……
　　路边的景物“唰唰”从眼前闪过。晓鹿的眼前一会儿有阳光，一
　　会儿有阴影……
　　......
　　随着冬天的到来和深入，人们的思想与性格好像也变得封闭和拘束了。瞧，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衣，迈着匆忙的脚步走在路上；枝头上的鸟儿也少了往日的欢叫，扑闪着翅膀在焦急地寻觅属于自己的温暖巢穴……
　　自从在家乡花鹿湾认识了洛天华之后，晓鹿的情绪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性格也格外开朗。但，最近，她好像自矜了许多，整个人一直处于沉默之中。
　　星期五，下午一放学，外宿的同学都走了，只有内宿的同学仨俩成伍地自由活动。
　　学校旁边的东湖水面，已经冰冻，如玻璃一样光滑。一到周末，这里就有不少学生到这里来溜冰。
　　雪芹兴冲冲地告诉晓鹿说，昨天晚上，她看见杨云凯一个人在东湖旁边的草坪上练武。她看不懂他使出的都是些啥招式，呼呼啦啦的，都带风，可神气了。接着，又见他到湖上滑冰，那样子如滑冰王子约翰尼.威尔一样，又潇洒又动人。
　　最后，她惋惜道：“他只是单人滑，如果旁边再有一个人，那就更好了、更漂亮了……”
　　说罢，雪芹的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她还告诉晓鹿，说杨云凯已经答应了教她俩学滑冰。
　　为了能跟杨云凯学滑冰，雪芹特地花一千多元钱，买了一套滑冰服和冰鞋。
　　可是，不管雪芹怎么动员，晓鹿就是不愿意去学。她心不在肝。她确实没有这个兴致，也不打算让杨云凯教她。况且，她发现杨云凯对她越来越“那样”，他那目光仿佛带刺，直击她的深处。她在尽力地躲避他的视线。
　　那次，在“金枝”酒店聚餐后，张金枝的出现，让杨云凯看出了一丝破绽。这破绽就是让他看到了希望：那就是，洛天华的身边不就是晓鹿一个女孩儿，而且最少还有一个，或许更多……
　　他敏感地判断并认为，自己的眼光和猜测是对的。因此，他对晓鹿很“关心”。
　　这一切，晓鹿当然都看在眼里。
　　雪芹见晓鹿这样固执，有些生气，自己便换好衣服拎着冰鞋走了。第一次违背了好友的意愿自己单独行动。要在以前，不管晓鹿怎么做她都会随她的，但今天……她真是不理解晓鹿：不就是滑冰么，干啥这么别扭？再说，能跟杨云凯滑冰，和他在一起，多好啊！
　　其实，晓鹿这边最主要的“心病”，是洛天华好久没和她联系了。哦，对了，就是那次在“金枝”酒店，晓鹿喝醉之后，去他家住了一宿分别后，他俩再也没有通音信。这样的持续快两个月了。有一次，倒是洛天华打电话给她，她却违背自己的心愿不去接听。再后来，就没接到洛天华的音信。
　　最近，她快沉不住气了。这时，她甚至有些责备自己：不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么？不就是那个女人跟他表现的亲热了一些么？干啥那么敏感啊？其实又有什么呢？她这样“开导”自己。
　　而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使他俩产生了距离和陌生感？晓鹿一时想不出头绪。
　　晓鹿胡乱地想着。见雪芹一个人闷闷地走了，觉得挺对不住她，让她跟自己凭添了烦恼。尽管她知道，雪芹是个直性子的人，从不记仇的。
　　而雪芹知道了晓鹿跟洛天华的“秘密”后，已经“原谅”了她的保密活动，情绪与交往都已经和她恢复正常了。
　　但，毕竟女孩子长大了，都会有各自的秘密，特别是在情感最隐蔽的地方。有些认知和选择还会存在着不同的见解、方向，逐渐地，她们就会产生分歧和隔阂……
　　化解苦闷只能看书。晓鹿一个人向图书馆走去。她要查阅一份关于海洋蓝藻的资料。书上说，海洋蓝藻是地球海洋里最古老的生物。她想知道，蓝藻究竟为海洋生物的发展做出了怎样的贡献。
　　来到图书馆，刚坐下一会儿，还没看上几页资料，图书馆理员小周走到她跟前，小声叫：
　　“林晓鹿，外面有人找……”
　　晓鹿一惊，她随后来到图书馆门口。
　　啊，是洛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