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彩虹腾飞 4

　　正当大家欢喜之时，一声喇叭，白色的轿车停在门前。任老板慌忙迎了出去，老孙紧跟后面说道：“看这车的样子，可能是县公安局老李给你送土地证的。”任老板道：“轻巧，要是那样，事先总给个电话吧？”言毕，但见车门开处，果然是老李。
　　老李今天衣着朴素，迈步腰里晃啷晃啷地响，手里拿着大红本子，笑容满面。老任见状想，正如老孙所预料一样，双手接过土地证，说道：“李局长辛苦了！”
　　老李说：“辛啥苦？你的事儿几个月才办下来，怕你着急。我来古永调查个案子，顺便捎个信儿来了。”然后指着老孙道，“你这货子真贱，叫你回河北行医不听话，在这里胡闹腾个啥的？”老孙说：“闹腾着干好事的。”老李说：“除了看个病，还会干啥？”
　　老任闻此心里不畅快，这李局说话不通人情，在我这里怎么胡闹腾了？说：“李局，这位兄弟在我处真的遵纪守法，没有瞎胡干过！”李局忽觉自己言语欠妥，说：“小孙好多年前在小乌处打工我们就认识，熟不拘礼，不见外的。”说着大家往院里走来。
　　姚春、罗田、老丑连忙起身，齐道：“欢迎贵客光临！”姓孙的好实在，笑说：“岂是贵客？县公安局的李局长，人民公仆啊！”李局比个大拇指和道：“实事求是，一百分！”任老板说：“姚春，烧茶去！”老孙赶紧搬上桌子，几个人在榕树下坐定。
　　未及言谈，李局从公文包掏出几张照片，摆在大家面前，眼睛扫了一圈说：“众等谁认识这几个人？”老丑仔细瞧瞧，指着一张照片道：“这不是本相吗？能耐，公安局也重视了！”老孙也看看照片，拍拍老任往门外走去。老孙说：“任哥，照片里有乔本舒。咋搞的？”老任道：“可能犯事了！要不公安局找他干啥？”来到院里，老任问，“李局长，这些人如何了？”李局严肃地道：“人命案！”大家闻之悚动，惊讶万分，都弄不清怎么回事人命案了。
　　原来，本相来到腾冲，越想越气，到饭店醉了一回酒，有了非分之想，阴谋打劫发财。踩了点，趁着月黑风高，作金店的活路，结果被巡警逮个正着，挨顿暴打，送进大牢。放风时，认识了天舒，煽惑了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死了管事的，越狱而逃，成了重要的通缉犯。公安局搜寻档案，复制照片，进行抓铺。李局身先士卒，主动出击。
　　李局看着大家紧张的表情说：“大家提高革命觉悟，见到不法分子，迅速报案，为打击邪恶，弘扬正能量建功立业！”此时一个乞丐打扮的青年从后门走了进来。李局眼毒，一个饿虎扑食，将那人按倒在地，明晃晃的铐子靠着了双手，押到车里往县城去了。大家做着各种揣测，不是本相就是天舒。老孙说：“本相绝对不会再来，就是乔天舒！”老任说：“不是他是谁？命到头了，该！”
　　两天后，县土地管理局的领导开车来了。为首的是小张，一起下来四五个人，向店里走来。彼此相见，寒暄几句，小张表明来意，任老板激动，欲盛待之。小张拒之，道：“今来无他，为你丈量土地使用面积的。址在来凤山下开阔处。”领导们烟茶不沾。老任锁了店门，大家一同往来凤山去了。
　　来凤山，海拔两千多米，是高黎贡山的支脉。传说武王灭纣之后有凤凰自西而来，栖于此处，文王闻此喜庆之事，亲自朝拜，修一座“凤凰宫”，立下了“凤凰来仪”绞龙汉白玉碑，故此山名曰“来凤山”。山顶是道教道观，住了几个老道。山腰是一座烈士陵园，千把亩大，抗日战争中英勇牺牲的英雄长眠于此。不远，是来凤村，只有四五户人家，几幢红色的楼房阳光里更加美丽。山脚下是广阔的平地，大约万亩之多。小张说：“山脚到乌拉尔河岸，有数里之遥，原来有几户人家，山村改造都合并了，才显得如此空旷。小柳，粗略测量测量，有多少地？”
　　小柳胖胖的，二十多岁，圆圆的脸庞，一身黄军装，一米六七高，共青团员，是土地局的测量专家。他举起右手，翘着大拇指，旋转一圈，笑道：“张局，不用测量，一万五千多亩足多不少！”张局说道：“虽然面积广阔，石头多土地少，从原始社会到现在一直派不上用场。算了，按一分为二，左边的归任老板所有，因其社会福利事业，土地局大力支持。假若左边土地不宽裕，右边也任你发展去！”
　　老任激动得差一点磕头，暗暗下了决心，设计蓝图，大力发展社会的慈善事业！后来越南一个老板，要在来凤山下投资修建水泥厂，因有空气污染，影响青山绿水的尊容，尽管行贿，都被县委土地局严厉拒绝了。
　　任老板是多才多艺的人，对绘画技艺有所了解，不分昼夜，专心一致，设计布局，忙乎了十多天，一副五尺宽、七尺长的图纸成功了。他信心百倍去腾冲县承建局给局长过目。展开图纸，挂于墙壁，人们目不转睛盯个没瞬，无不吃惊。
　　局长姓魏叫魏芳，三十多岁，长相高低和土地局小张差不多，入党不久，坚持原则，一丝不苟。说道：“任同志这项巨大工程，县承建局不能胜任。”
　　老任皱着眉头，沉思不语，显得心事重重。小魏说：“你为社会谋福利的伟大精神，令人感动，我设法帮你解决这个难题，不用发愁的。”老任闻之舒展了面容，挎包里掏出十万元，作为感谢的心意。小魏笑道：“你怎么学会了行贿？”老任说：“领导别误会，心意，心意！”小魏说：“为人民服务不计报酬，收起来！”老任就要收下，忽听有人咳嗽起来。
　　小魏拿眼瞧是第五建筑队的队长老雷。老雷有五十多岁，老娘有病卧床不起，妻子又得了肝炎。月收五千多元，入不敷出。小魏“心有灵犀一点通”，话机一转道：“任同志，今天我破例，你行‘贿’，我受‘贿’，合情合理！”老任掏出钱，放到办公桌上。小魏举起十万元，左看右看。所有的人们瞪大眼睛，盯着局长不寻常的动作，以为滑坡了。
　　小魏说：“老雷过来！”
　　老雷听见，想到，莫非这钱给我的？哪有理由消受啊？原地不动瞪着眼睛看那钱。小魏走上前去，将十万元装到老雷的口袋里，说：“你家生活困难，又有病人，收下吧，这是任同志救济你的！”老雷感动得流下眼泪却是执意不受，奈何局长和老任推让再三，他就无话可辞了。众位大小领导无不慷慨解囊资助，济助老魏，缓解了燃眉之急。
　　老任收了图纸将要离开城建局。小魏说：“图纸岂能拿走？施工队没有图纸怎可完成你的工程？”他就把图纸留给局长，说道：“资金如何启动？”小魏笑道：“到时候听信。”
　　老任半信半疑同领导握手告辞。他心里埋怨小魏到底年轻，说话没个透亮的，这么大的工程，也不与施工方面联系，没合同，没预算，没定金，谁来给你干？莫非这笔巨款国家先给垫付不成？看小魏自信自满的样子难说。反过来看，如果局长没有把握，绝对不能留下图纸。他缓慢地开着车，心情滑进了唯心主义里，方向盘一转，往寺院开去。
　　任老板心血来潮，凭着念头，一心想着佛菩萨灵感无比，或许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以及事业的成败，见日头还在东南天为时尚早，打开玻璃窗让风吹走心里的浮躁。知其高黎贡山有座寺院，气势恢宏，庄严无比，路程远不说，只因僧侣陌生之甚，如何启之？
　　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去山河村济助贫馁之事，那村中有一寺院，名叫“福田寺”，虽然不算富丽堂皇，但有古韵风采。管事的非常熟悉，乃是当初遭车祸的出租车司机温明。要说那次车祸都是丽都的田新民酒驾造成的。小孙和自己侥幸捡条性命。记得温明的伤虽然看着很惨，都是外伤，怎么现在也成了“铁李拐”，瘸得很吃力？在那次济贫义举里，是有个僧人模样打扮的勾腰驼背的人，左边脸上铜钱大的红记，真是出租司机面容的特征，怎么摇身一变成“人天师表”的和尚了？据说老辈子的出家人，过午不食，持银钱戒，托钵化缘，弘法利生，真乃人天之表！
　　当时温明以和尚的身份，合掌念了几句佛号，便伸手要钱。老任当时心里笑温明滑稽，你啥当不了啊当和尚？和尚不蓄钱财，吃十方供养的，就叫老丑不救济“出家人”。那和尚闻得此言，急忙跪倒在地，鸡啄食似磕起头了，边磕边说：“扩建道场，资金不足，功德布施十万八万的也表明对佛菩萨的一片诚心！”老任说：“贪心多大！只知道做幌子骗人！我们救济困难群众的，谁给你不劳而食的瞎扯？”说了也不忍心，自掏腰包给了“和尚”道，“去医院查查身子吧！”温明想：没多有少，这就对了。说声“谢谢”便往寺里走去。
　　老任想到这事，心里二乎了，减慢车速。在土道急转弯之处，是一大片大竹林，左边紧靠陡峭的山崖，悄无车辆行人，冷冷清清；竹林右边临着深邃的峡谷，谷底流水湍急，不时发出轰鸣之声。据说早两年这里曾发生过劫路的事情，所以行人绕着走也不愿路过这里，悚人可怖。如今自己驱车路过此地，但愿能遇到劫路的，逮着拧到派出所里为民除害。
　　这老任今个儿走幸运了，想啥有啥。小便急时，停车方便，果然那边有动静，仔细听见几个人吵吵叫叫。老任来了兴致，贴着悬崖，踅摸过去，蹲到灌木丛，窥看究竟。只见有两个衣着花里胡哨少数民族的青年，手持利刃，对着汉族青年要下黑手。其中那个子高的花衣青年，看样子会武术，扭着汉族青年，问：“哪里人？”汉族青年说：“你管哪里人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找啥茬子的？”稍矮的花衣男子也不是善茬，抡起大掌给汉人一耳巴子，骂道：“你个XX！问你是瞧得起你，不说人话是不？”看着明晃晃的刀子，汉族青年害怕了，战战兢兢地说：“河……河北井陉的……咋了咋了？”高个花男子怒道：“阿弟，别问哪里的，哪里的肾都好卖钱！蒙上眼，整走他！”胖子取了花丝巾，死死绑着了汉族青年的双眼，倒剪双臂，锋利的匕首顶着背心。高个子厉喝：“快走！不听话整死你！”顺着斜小路往涧谷里走去。
　　涧谷的半腰，有个岩洞。岩洞数十里深，不远有电灯照明，一直通到缅甸的大山里，出口是座楼房，楼房里住着十多个身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和口罩的人，七男五女。年纪最大的只有一个不超过四十岁，其余的二十多岁，三十来岁，还有十七八岁的。分别来自美国、日本、还有委内瑞拉的高级医术专家，专门祸害中国青年，剖取中国青年的肾脏和心脏，经过特殊处理，保持新鲜，卖往西方国家医院赚取美金。每年不少的边境和内地青年无故消失，连公安部门也无法破案。后来中缅边境的山林里相继出现青年的尸体，没有了心脏和肾脏，才知道一伙违法乱纪、倒卖人体器官的罪恶组织亟待破获。
　　这消息老任在边境《法制日报》上看到的。这两个渣子，今天碰着老子，尔等罪恶阴谋到头了。老任悄悄尾随其后，见机行事。
　　恶徒不时地环顾四周，任老板迅疾隐蔽巨石之后，监察罪犯的动向，出其不意而击之。突然心中跳了起来：那两坏蛋押着汉族青年越走越快，眼看就到了涧谷涯边，若到了石洞里就糟糕了。洞里自己陌生，曲曲折折相当复杂，凶多吉少！情况危急，不容犹豫！嗖嗖几声，犹如箭离弓弦，飞了过去，大喝一声：“青天白日，胆敢劫路！”话出手到。歹徒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利刃脱出，摊倒在地。穴道立即被点中了，莫能动弹，话也说不成了。
　　汉族青年被救了。原来这青年是小乌一个朋友的朋友姓袁名“烧鸡”，可能在家爱烧鸡这一口，别人送的绰号罢了。“烧鸡”二十有五，乃高中生，五尺一二的身材，双眼叠皮，白面书生，对医学略知一二。自从小乌荣升宾馆的老总之后，艳欲不减当年，她的朋友就把小袁物色来了。
　　小袁学业未成，被朋友天花乱坠迷惑了。他朋友是亲家老表，到腾冲闯天下，结果被小乌俘虏了。小乌听说小袁如何漂亮，就汇了几千元路费，醉得小袁喜滋滋来了腾冲，几月来混得倒挺熟识。山河村的好友邀请到家耍耍，谈笑之间言语有些不合心意，一气之下不辞而别，徒步腾冲，不料到此处被劫。
　　老任闻听小袁的诉说，叫他以后独个不要出门，边境之地，事情繁杂得很，要时刻提高警惕。又道：“倒卖人体器官的魔头原来是他俩！仔细看好，我开车来，咱们将他两个押送公安局去！”小袁心里跳得不成个，连说：“叔叔，我害怕，我害怕……跟叔一起走。”
　　车很快开来，小袁这才来了胆子，拿着匕首往二人脖子里砍去。老任止道：“不敢不敢，砍死了，案子就没法破了！”说着，像掂死猪一样将两个罪该万死的家伙扔到了车里，一路喇叭往市公安局去了。
　　公安局正在开会研究如何早日侦破国际倒卖人体器官的凶恶案情。李局到省里有紧急任务，周副局长主持会议。老任和小袁不顾会议气氛，冲了进来。大家怒目而视，这俩冒失鬼怎么了？老任大声说：“倒卖人体器官的魔头被我们抓着了，请公安局处决！”
　　人们瞪大眼睛，越发惑疑了。小袁就把自己遇害的经过说了一遍，人们才醒悟过来。立即将罪犯拖了进来。周局惊道：“倒卖人体器官团伙都有特殊标记。怎么打死了？打死了可摊上人命案了！”老任笑道：“岂能不知！”接着在颈动脉各点一下，这两个天杀的立即复活了，一跃而起，一跳老高，大声呼喊：“冤枉！冤枉！你们搞错了，乱抓好人！”
　　周局来到面前，撕开罪犯的领子，左肩的梅花印记暴露在众人目下。梅花印记，印记着边境近几年无故消失许许多多青年和中缅丛山里不囫囵的尸体清算着犯罪团伙的滔天罪恶！这些东西简直不是人，蓄生不如！死一万次也不够，厉声喝道：“押审讯室，严厉审问直到供出犯罪团伙为止！”
　　可是，事情比想象更不容易，尽管审讯同志“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苦口婆心劝解，他们钉嘴铁舌，拒不承认。为了挽救生命，抓到罪魁祸首，无奈公安干警轮流日夜审讯，才一一招来。长期潜伏在A县、B城、C市，清江的恶魔一网打尽。又以高明的计谋，弄了几头消瘦猪，穿了人的服装，戴了人的面具，捆着送到了出口。骗着了那些魔鬼。老任施展武术，和那些十几个“手术医生”搏斗起来。场面之惨烈，不必细述。几个歹徒虽然都不是等闲之辈，却不是金阁的对手，被打得诺诺而败，押到公安局送到了国际法庭得到应得的惩罚。
　　公安局专门开了表彰大会，表彰老任和小袁为边疆的安全立下了不朽之功。
　　后来小袁问老任：“叔叔，您如何知我遇害前来相救的？”老任就将事情的原因仔细说了一回。小袁笑道：“这事何须问和尚？和尚只顾念佛了生脱死的，不管人间俗事。我学过阴阳八卦，啥事我一查，跟梢明白。你且报出生辰八字，给你准准确确掐算，可以高枕无忧的。”
　　任老板今个迷了心窍，便把自己心头疑惑说个仔细，只见小袁掐着指头，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大声道：“夫五行生克乘晦，自然之纲记。然则南方丙丁火，东方甲乙木，木能生火，火能生土，尔乃土命也。吾观汝之气色，东南必彩虹腾飞之地。贵人相助，喜事连连。”
　　老任心想，光拣好听的诌吧，笑说：“是的，是的！”小袁道：“什么是的？然也然也！”老人捂着嘴说：“是，然也然也！”小袁又说：“回家不要胡思乱想，多多念大慈大悲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自然所求满愿！一月过后，看工程去！”就告辞了。
　　人，都是缘分。任老板对小青年的话言听计从。回到古永，老孙、老丑、罗田、姚春，把老任围了个风丝不透，乱问：“任哥，收获颇巨吧？”老任说：“巨，巨！据我所知，咱们都得一心没二用专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有求必应，尽皆满愿！”小孙喜道：“这就对了，我上街里买个木鱼去，没铃子了用洋铁碗代替。”小孙“噌噌”地街里跑去。不多时回来了，他手里提着碗口大的木鱼。
　　木鱼属佛教的法器，做佛事首当其冲。木鱼是香樟木雕刻的，蜡黄色，喷香，中空外实，外边是五寸长的开口，上下两面开的鱼形，鱼头鱼身子，鳞甲排列有序，栩栩如生，里边是手握的木鱼柄，宛如莲花，敲木鱼的是个未开开的木质莲花骨朵，敲着木鱼悦耳动听。老孙说：“这就是龙天耳目，按说得上大供才好。不过菩萨也心到佛知，咱等心神具忙，不会见怪的。”姚春左手拿着洋铁碗，右手持根筷子，喊声：“一二！”满院立刻沸腾“大悲观世音菩萨圣号”。叮叮当当的响声伴奏虔诚的念诵，传遍古永，人们多来看热闹，多数人也念起来，为任老板早日实现宏伟目标祈求观音菩萨保佑着一帆风顺。未知如何，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