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水鬼

　　学校确实是个好地方，像我如此孤单的一个人.也渐渐地有了朋友，她们并不知道围绕着我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我也从没和她们‘炫耀’过，毕竟这些怪事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甚至偶尔痴痴地凝望灰色天空，连我自己也在自问：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能看见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之前我的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只是遇见小哥之后，难道他？……
　　今夏多雨，缠缠绵绵下了一天，傍晚时分天空才露出一丝笑颜，只是这笑颜很快就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我和杨暮一起走出学校门.她是我新交的朋友，个性活泼好动，就像个妹妹一样，给我带来了不少欢笑。正要挥手告别，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略站了一下.见她听完电话突然脸色大变，手中的手机一下子滑落下来，砰一声砸在路面上，我吃了一惊，帮她捡起了手机，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我……我姐……她自杀了。”很半天杨暮才磕磕巴巴说出这句话，我的脑袋嗡地一声，抓住她的手吼道：“那你还愣着干嘛，快回去看看呀？”
　　她含着泪点了点头，我们二人打了一辆出。直奔江东渡口，这里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我们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只见河边上有一对老夫妇正在哀嚎，杨暮立刻跑了过去，叫了一声爸妈……四周看了一眼，颤声问道：“我……我姐那？”
　　“你姐的尸体还在河里，可是……打捞尸体要一万块，我们……我们……”杨父抹着眼泪唉声叹气，杨母的哭声更大了。我愣在了一旁也没了主意，钱！我确实没有，我也不可能向我的养父母开口，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杨暮到冷静了许多，她看了一眼茫茫地河水。泪水一滴滴滴了下来，接着她伸手去兜里摸东西，我知道她要摸手机，可是手机已经摔坏了，只好递给她我的手机，她向人少的边上走了几步，小声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深深地松了口气，把手机还给了我。
　　这时才回到父母身边，拉着她的父母说：“爸妈！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你上哪弄钱去？”她的父母吃惊地看着她，她的目光一阵慌乱，然后拉住我说：“她说她借给我，你们先回去吧！”
　　杨母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摇着头说：“我不走，我想见你姐姐……”她的声音又哽咽了，看着涛涛的江水，一遍遍叫着杨暮姐姐的名字，声声凄厉，弄得人鼻子酸酸的。
　　不久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没等我接起，电话就被杨暮抢了去，显然这个电话是找她的，她轻声说了几句挂了电话，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帮我去拿一下钱好吗？他在上面等着。”说完她也不等我同意，就用手推了我一下，我的脚步一趔趄，向前走去，穿过人群。我看见一辆黑车，黑车旁站着个戴墨镜的女人，看不出年龄，但是打扮的很妖艳，很像是做小姐的。她冲我摆摆手，我走过去，她二话没说递给了我一叠钱。看见钱我什么也没问，转身就回到了河边，这笔钱换来了杨暮姐姐冰冷的尸体，人被捞上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肿大了数倍，脸部更是惨不忍睹。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杨母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我们一阵手忙脚乱地，最后杨暮让杨父送母亲去医院。而我们等殡仪馆的车来拉尸体，这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看热闹的人都散了。黑漆漆的河边只留下我和杨暮站在夜色之下，她始终没有说话，目光有些呆泻。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尸体，她平躺在地上。脏兮兮的裙子紧紧贴在腿上，大腿深处有一块明显的青紫，触目惊心。胳膊上还有一条十厘米左右的大口子，没有血流出来，伤口翻开着，就像一个肿胀的嘴唇。我不忍再看，眼睛瞄像河水，我发现河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汩汩地冒着泡泡，接着一头黑发从河面慢慢升了出来，瞬间，我感觉有一股凉气灌进我的脖颈，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正悄悄爬进我的后背，缠绕、盘踞、吞噬……
　　我悄声走到河边，确实眼前着一幕并非我的幻觉后，我大喝了一声：“谁！谁在那里？”然而，刚喊完我就后悔了，回头看了一眼杨暮，她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殡仪馆的车终于来了，我看见河里升起的头慢慢缩了回去，夜色更浓了。
　　忙完回去，已经午夜了，干爹干妈都没睡坐在客厅等着我，看见我回来，二老迎了上来，干妈关心地问道：“小梦，吃饭了吗？”
　　我默默地摇摇头，见干妈转身要进厨房，我忙拽住她说：“干妈！我吃不下，我累了，想睡了。”
　　干妈还想劝我，被干爹拦住了。冲着我说：“回去休息吧！知道你肯定累了。”说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松了口气走进了卧室。
　　然而我伸手开灯的时候，却发现灯的开关坏了，推了几下灯都没亮，我纳闷地正想去问问干爹。就见底板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仔细一瞧，只见一个女孩蜷缩在隔间地板上，双手抱肩微微战栗，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吃惊地叫道：“你是谁？”随即我发现着女孩的眼睛和杨暮很像，脸部许多细节也很相似。
　　不会吧？我对自己摇摇头，难道她是暮暮的姐姐？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女孩的表情有些麻木，依然保持这个姿势躺在那里，我伸手想把她拉起来，女孩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随着颤动，她的身下流出了腥臭的血水，整个人都浮肿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我又问了一句，女孩却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
　　可我听见她压抑地哭声，我的心被这哭声揪着，似乎变成了一块面团，被人肆孽的揉捏着，弄得我想严厉都不行，我蹲下去，凑近她的身体，柔声地劝道：“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就说吧！”
　　她的哭声突然停止，缓缓地抬起头，此时她的脸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这样子让我终生难忘，没错，她就是暮暮的姐姐。她突然低沉地说道：“对不起！”声音干哑撕裂，有些刺耳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何道歉，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去接，沉默了一会，她继续说道：“我不该走这一步……”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无比惋惜地回了一句。
　　“是。”暮暮的姐姐点点头，轻叹了口气：‘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死了还会给家里人添麻烦，那钱……”说道这里她哽咽了，我并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只好等她继续说下去，谁知她又开始流泪，流出的泪水都是黑紫色的，让人心悸。
　　“是我害了我妹，我不能让她走上我那条路。”她支撑着似乎想要做起来，可是全身的骨骼都跟着清脆地响了起来，我怕惊扰了我的干爸干妈，忙制止住她说：“你就这么说吧！你找我跟定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对不对？”
　　“嗯！我不能让我妹拿那女人的钱，我想请你帮她把这笔钱还给那个女人。她……她是专门介绍女学生卖淫的……”
　　她的话说完，我的头顿时嗡了一下，怪不得暮暮的脸色那么难看。她早就知道了，为了自己的姐姐，她甘愿做此牺牲。我几乎被她的愚蠢感动了，也为自己感到羞耻，竟然没想过要帮她，也没想过问问那些钱是怎么回事，这还算是朋友吗？
　　我看了暮暮的姐姐一眼，用力地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她弄到这笔钱的。”
　　暮暮姐姐的脸上流出了一丝笑容，接着她的身体渐渐变淡，然后消失了，我深吸了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正想去敲干爸干妈的门时。突然听见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叫我，我循着声音来到门外。只见小哥站在月光中，他的手里竟然拿着一叠钱，我说不出来当时是什么感觉。不是兴奋是害怕，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需要钱，难道他一直都在窃听我的生活？不然，他就是鬼怪？
　　我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冰凉，钱向我一伸，淡淡地说道：“别猜测了，快拿着钱去救你的好朋友吧！不然她可就……”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夺过了他手里的钱，大声问道：“她在哪里？”
　　“我带你去。”小哥也不废话，快速地跳上了一边的车。我跟了上去，车子快速地向前开去。
　　黑暗中我并不知道车开向什么地方，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停了下来，小哥跳下了车，带着我冲进了一间别墅，别墅的大门是锁上的，也不知道小哥用的什么办法一推就开了。牵着我的手冲了进去，屋子里很黑，放着暧昧的音乐，张扬的呻吟声让我面红耳赤，在一个角落里，我们发现了杨暮，她正被一个老男人压在沙发上，没有挣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小哥拽起了那个男人，男人大叫了一声，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冲了过来，质问我们干什么？我也不说话，把钱往她怀里一塞，拉起暮暮就走，小哥很快跟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给了钱的缘故。还是什么，总之那些人没有追出来，杨暮自然没想到我们会来救她，不过一路过她都没说话，只是抓住我的手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的心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