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不值得坚守的爱情 第二十七章：血泊殒命

　　第二十六章：不值得坚守的爱情
　　
　　 小雨匆匆赶回家，见婆婆坐在沙发上，关切地问：“妈，你咋来了？腿又疼了？”
　　 骆华起身到厨房给小雨盛来饭菜放到茶几上，说：“我和妈都吃过了，你快吃。”
　　 婆婆说：“这老寒腿真要命，天一阴就疼。小雨，不知你妈的膏药还有没有，上次贴了一贴还真管用。你妈真能，还会熬膏药，咋会的？”
　　 小雨吃着饭回答：“跟我外公学的，我小时臁疮腿就是外公的膏药贴好的。”
　　 婆婆说：“你也学学，别失传了。”
　　 小雨说：“我不热这个。我急着上班，要不，现在就去给你拿来。”
　　 婆婆说：“不急，啥时你去了捎两贴。我今天来是有急事与你商量，昨天骆华她妈又来向我要人，我说不知在哪里。”
　　 转头对骆华说道：“骆华，我想托人向你爸妈说清楚，求她们原谅，还是把事办了吧，眼看就要生了呀。”
　　 骆华说：“不能去，去了我妈非把我拉回去，逼我引产。她早已经为我找好一个婆家，很有钱，那男的是个豁嘴唇，我真的不爱他。”
　　 婆婆说：“你叫我为难，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耍奸，不想花财礼钱，不懂情理。”
　　 骆华说：“赖好有我担当，我不怪你就是。”
　　 小雨说：“世军呢？既然这样，赶快把婚事办了，难道非等孩子出生再办？”
　　 骆华抵下头，眼睛红了。
　　 婆婆叹口气说：“唉！世军这娃子，不让人省心，他非让骆华引产，要与骆华分手。”
　　 小雨吃一惊：“什么？他要与骆华分手？那，骆华，你到底图的什么？”
　　 骆华说：“我爱他！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非他不嫁！”
　　 小雨摇着头说：“这样的爱情，值得你坚守吗？”
　　 婆婆临走对小雨说：“我正找地方，找到合适地方就来接她，不能让骆华在你这里生孩子。”
　　 小雨说：“生孩子不是小事，到时候是得去医院的，不然，万一有个什么，谁能担起责。”
　　 婆婆说：“不能去医院呀，啥证也没有。到时候你再叫个你熟悉的医生帮你接生。”
　　 小雨说：“不行的呀，其它的我可以帮忙，这个我担不了责。”
　　 婆婆说：“我找好地方就把骆华接走，到生的时候再说吧。”
　　 婆婆走后，她也上班去了。
　　 她们刚走，秀丽来了，发现骆华在这儿，嘴角一抽：“好呀，在这儿躲着呢，我听人说，还不相信呢。肚子这么大了，这大闺女生娃子可不是光彩事。高世军既然不要你，你又何必非赖着他，难不成你怀的不是他的种？”
　　 骆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口道：“你满嘴喷粪，胡说八道。”
　　 秀丽说：“啧啧，大闺女生娃子，亏说你了？人家不要你，生下的孩子也是野种，你爹妈的脸算让你给丢尽了。”
　　 骆华气得脸通红，爬在床上哭起来。
　　 秀丽轻蔑地斜她一眼，在屋里走来走去，没有走的意思。
　　 小雨下班回来，秀丽迎上去说：“小雨，我等你回来，好心提醒你一句，别管闲事最后落不是。”
　　 小雨说：“谢谢你好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秀丽哼一声，出门走了。
　　 秀丽刚走，婆婆又来了，一进门就骂：“不知哪个缺德鬼，给计生委打黑电话，说世军违背计划生育政策，未婚先孕。刚刚我在街上碰到村妇联主任，问我哩。”
　　 小雨说：“妈，你还是快把世军找回来，他得担责任。”
　　 婆婆说：“冤孽呀！世军不知在哪里，联系不上哪。”
　　 小雨望着骆华说：“骆华，你有什么打算？世军躲着总不见你，你觉得你们以后会幸福吗？”
　　 骆华低着头说：“反正我爱他，已有了他的孩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小雨摇摇头，无法回答。
　　 这又是一个爱情激进派，小云的悲剧在她脑海里重现，她感到问题严重。
　　 是阻止她，劝她引产？这可是一条生命啊，我不能作这个孽。
　　 任由其发展，以后情况怎样，会不会再发生血腥事件？
　　 妈妈说：“文成已经死了，中间又隔着小云，他们家的事你不能再管。虽说你婆婆一直对你不错，可这个事非同小事。那秀丽不是个善茬，不知以后会闹出什么事来。”
　　 小雨说：“她能把我怎样，我不怕她。”
　　 爸爸说：“小雨，你妈说得对，这个事不能管，你好好上班，把你的事办好就行了。计划生育是国家政策，以后政策怎样变化，现在还没有正式文件，这个事你最好不要沾边。”
　　 小雨想想也是，点点头。
　　 可是，有些事已经沾惹上了，想避都避不开。
　　 爸妈的担心没有错，这天上午，小雨正上班，院长派人来叫她，让她去院长办公室。
　　 小雨一路走，一路想：院长叫我有什么事呢？
　　 院长叫陈东华，四十多岁，很和气地问道：“小雨，今天土庙乡政府来人，说有人举报红石村高世军媳妇未婚先孕，躲在你家里，告你包庇违背计划生育政策的人。有这事吗？”
　　 小雨头“轰”一声响，爸妈的担心的事当真应验了。她说：“是我弟媳，与二弟媳妇不合，暂时住在我家。”
　　 院长说：“你还是让她走吧，计划生育虽说不像前几年那么严，但也是个敏感话题，不好把握，一旦有人滋事，还是会有麻烦。你心地善良，保护别人，先要学会保护自己。”
　　 小雨感激地说：“嗯，我知道了。”
　　 一下班，她迫不及待往家赶，老远就看到婆婆向来路张望。一见小雨，紧走几步，迎住小雨说：“小雨，你说这谁恁缺德，又打黑电话告状。今天村妇联主任去咱家问，我赶紧来与你商量，看来骆华在你这儿躲不住了，地方还没找好，你说咋办？”
　　 小雨说：“院长也找我了，骆华在我这里秀丽已经知道，要尽快想个妥善办法。”
　　 婆婆急得团团转，顿着脚说：“可咋办，可咋办，秀丽不是个东西，就怕她惹事。对了，让她先去陈村我妹子家躲几天再说，骆华，你收拾收拾，现在就跟我走。”
　　 骆华点点头，哭着收拾衣物。
　　 小雨把婆婆拉到外间，拿出几张膏药递给她，轻声说：“妈，你赶快让世军回来，要么领证结婚，要么想个妥善办法，要不，早晚会出事的。”
　　 婆婆说：“咋不是？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
　　 骆华走了，小雨心里有点不忍，替婆婆作难，又替骆华难过。
　　
　　 第二十七章：血泊殒命
　　
　　 妈妈正往婆婆膝盖上贴膏药，小雨回来了。婆婆说：“小雨，我已经找到房子了。这后坡根有一空窑洞，是我熟人的亲戚，好久没人住，收拾收拾还能住人，离你那儿不远。我来贴张膏药，你帮我去收拾一下吧。”
　　小雨说：“真的？那么巧？”
　　婆婆说：“是啊，看，这是钥匙。骆华怀的孩子一定是个贵人，以后能成大器，我一定要保证他顺利出生。”
　　事到如今，妈妈只好跟着说：“是呀，以后一定能成大器。”
　　 这是一个独院窑洞，左右两孔，院子一侧有间小瓦房，是厨房。
　　 另一侧墙角有一个露天厕所。紧邻厕所一片小空地，可以种菜，很久没人管理，长满荒草，院里也长满小草。因是严冬，草叶枯黄。
　　 窑院的左右还有几孔窑洞，都空着，主人盖了新楼房，搬走了，这里很僻静。
　　 窑洞里边还算干净，里间墙边一张大木床，一张旧木桌子，还有两张小凳子。
　　 小雨上到床上，用笤帚扫去窑顶的灰、蜘蛛罗网。
　　 妈妈帮婆婆收拾屋子，清理垃圾。
　　 院子里的草，婆婆没让拔，说这样不引人怀疑。
　　 由于窑洞长久没住人，电线完好，只是没有通电，婆婆找到房东，房东找到电工把电接上。
　　 这里没有自来水，院子墙边有一口井。
　　 不到十二点，基本上收拾好了，小雨先回家做饭，不一会儿，妈妈和婆婆回来了，吃过午饭，妈妈回家去了。
　　 婆婆说：“我回去拿铺盖，还得买些锅碗瓢盆。”
　　 小雨说：“铺盖我这里有，不用拿。锅碗能用几个，我这里也有。”
　　 婆婆说：“秀丽和你真是没法比，她要像你这样，就不必费这大事。”
　　 小雨笑笑，没说话。从柜子里取出两床被子，两个褥子，床单、被罩放到床上。踩着小凳子，从柜子顶取下两个纸箱，一个里边装着一个小电暖气，一个里边是一套新厨具，这是年前单位发的福利；又收拾了一些碗筷等生活必用品，这才到街上叫了一个三轮车，把东西装到车上；在街对面粮油门市买来一袋米，一袋面粉全部装到车上，让婆婆坐上车头前走。她又买了一些蔬菜油盐酱醋等，骑车随后赶来。
　　 看看一切齐备，婆婆说：“多亏你帮我忙，小雨，你真比我亲闺女都亲。我去你姨家接骆华，你歇一会儿吧，我赶黑回来。”
　　 小雨说：“去吧。”
　　 婆婆走后，她去铺床，看墙上有些地方掉了墙皮，回家拿些报纸，到厨房焯了一碗面糨子，把床里墙上糊上报纸，这样看上去漂亮了许多。
　　 这才把床铺好，看看没什么事可干了，坐下来喘口气，左等右等不见婆婆来，起身关上门，想回家去。
　　 只听婆婆在大门外喊叫：“小雨，快来帮忙，骆华要……”
　　 小雨一听婆婆喊得急，连忙走出大门。只见骆华脸色灰白，满头大汗，一手按在肚子上。
　　 婆婆一手搀扶骆华，一手提着一个大袋子。
　　 跑上去接过袋子，问：“骆华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还不到预产期呀？”
　　 婆婆说：“不到呀，半路上肚子就开始疼了，没有准生证，不敢去医院，你给接生吧？”
　　 小雨把袋子放到院里，说：“万一出个意外，我担当不起。还是送医院吧，我去叫车。”
　　 骆华按着肚子说：“嫂子，我不去医院，那里要登记，人多嘴杂，要是让我妈知道，不知会怎样。我不去医院，你帮我叫个医生来也行。”
　　 婆婆着急地说：“快去快去，去叫个医生帮你。”
　　 小雨只好说：“好，你把骆华扶床上躺着吧，我去找我师傅。”
　　骆华此时肚子疼得更厉害，妈呀妈呀叫个不停。
　　婆婆说：“我去给你烧碗鸡蛋茶，喝点等会有力气。”
　　 骆华紧紧抓住她手说：“妈，妈，你不能离开我，我要死了，我恐怕活不了了……”
　　 婆婆说：“别说不吉利话，生孩子都这样。”
　　 挣开骆华紧抓着的手，要去厨房烧茶，骆华一把又抓住，不让去。一会儿，又猛一下坐起来，跳到地上，喊着：“我不生了，我不想生。妈呀，我不生了行不行？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不要生了。”
　　 把头往门上碰，吓得婆婆一把抱住她腰，连声说：“姑奶奶，我求求你，你不敢这样，你嫂子马上就回来，忍一忍。”
　　 这时，只听“哗”的一声，浆包破了，顺腿脖流下一大滩。
　　 骆华大叫一声：“妈呀，这是咋了？孩子出来了吗？妈，孩子出来没有？”
　　 婆婆说：“没有，你快躺床上，孩子就要生了。”
　　 骆华忙爬上床躺好，只觉肚子翻搅着疼，满头大汗淋淋，手拍打着床边，大喊：“疼死我了，我不生了，我不生了！我不要跟世军结婚，我不要孩子了。”
　　 婆婆手忙脚乱，不时到门口去看，希望小雨快点回来。突然，骆华大喊一声：“啊呀！”晕过去了。
　　 婆婆掀起被子一看，床上一大滩血，只见骆华肚子像有千万条蛇在打架，一鼓一鼓翻动不停。这时，血还在不停地从屁股下往外涌，一会儿，床上的褥子被子都染红了。
　　 婆婆吓坏了，知道是大出血。转身冲出门外，大喊着：“小雨，小雨，你快回来！救命！救命呀！来人哪，快来人哪！”
　　 那声音冲破夜空，在后坡跟那寂寥的上空回旋，好不瘆人。
　　 小雨到医院，她师傅张娟已下班回家，就到张娟家里，把张娟请来了。远远听到这急促可怕叫喊，知道事情不好，飞跑着冲向门里。
　　 婆婆说：“小雨，你们可回来了，快呀，骆华不行了呀。快！快！快救救她吧，给她打一针吧，让她活过来呀，让孩子快出来呀。”
　　 小雨和张医生急跑几步冲进窑里。
　　 婆婆说：“快，快，医生，她，她昏过去了，快看看还有救没救，你一定要救活她呀！”
　　 张医生紧走几步到床边，号号脉搏，摸摸胎位说：“是倒生，脉搏很细弱，快送医院抢救。”
　　 小雨二话没说，跑到街上叫车去了。
　　 张医生帮着小雨把骆华弄上车，车向县医院急驶而去。
　　 在车上，张医生给另一个产科大夫陈丽打电话，让她尽快赶到医院。
　　 急救室里，骆华已奄奄一息，护士给她输上液体，正要输血，只见骆华肚子一阵翻腾。张大夫伸手在下身探了一探，说：“孩子胎位不顺呀，得剖腹，恐怕产妇坚持不住。”
　　 这时，陈大夫匆匆赶到，只见骆华眼皮上翻，喉咙呼噜一声，人已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