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探问

　　“他们报案之前，是不是还有过一段时间的混乱？”
　　“有过。刚发现刘启明死的时候，大家都被吓着了。”
　　“那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什么地方？”
　　“肯定是死者身上啊！”
　　“那个罗东有没有乘这段时间，大家混乱的工夫，把那个针管拿走？”
　　“师傅，你这想法太高了！这种可能性很大。”
　　“而且，我们当时没有搜查他们的乐器，对吧？”
　　“你是说，他有可能把针管拿走，放进了乐器，过后，又悄悄带出现场？”
　　“没有这种可能吗？”
　　“肯定有。还是师傅想的深。”
　　“想的再深，现在也没用。我们什么把柄都没抓住。”
　　“抓不住把柄，咱们就拿这个凶手没办法。办案子，最难的事情就是找到可靠的证据。”
　　“这就是我们刑事警察这份工作最有价值的地方。你觉得这几种可能性里，哪个可能性最大？”
　　“那个贝斯手罗东。”吴静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个名字。她怎么看，都感觉那个罗东不像一个贝斯手，倒更像一个拳击运动员。他的胸肌很发达，把那件黑背心撑得很满。胳膊一动，便会鼓起许多结实的肌肉块儿，给吴静一种铁块儿的感觉。
　　“要不，咱们就先重点查一下他的情况吧。看这家伙究竟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记得他好像是甘肃人。”
　　“甘肃天水人。”
　　“你记得真清楚。”
　　“主要嫌疑人的基本情况不搞清楚，怎么办案呀？”
　　“不过，要是他干的，他肯定是在舞台上一边儿弹奏一边儿向刘启明的脖子发射的针管。他要发射，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弹奏。”
　　“李民曾经说过，罗东最后一曲舞弹错了音符，好像比别人慢了半拍。”
　　“李民是说过这种话，罗江解释说是他正盯着一对儿使劲儿吻到一块儿的男女，一时走了神。这种解释表面上看来，好像没什么破绽。不过，这种行为毕竟叫人觉得可疑。”
　　“所以，你把他确定为重要嫌疑人，是有一定道理的。”郭铁军把车停在公安大楼下的停车场。
　　
　　郭志坚见过马明后一直都很烦躁。
　　如果那个冒名顶替自己的家伙骗完马明的钱，然后销声匿迹，也没什么可烦的。问题是这家伙好像并不消停，依然到处惹是生非，招摇撞骗，甚至还杀了人；更关键的是，他还有把自己杀害，将他所犯那些罪行嫁祸于自己的可能。
　　“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不把这家伙的底细查清楚，以后的日子就没法清静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主动出击的好，绝不能坐等这家伙把屎盆往我头上一次又一次地泼！”
　　郭志坚想来想去，总觉得长相如此相似，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大家都想到过的双胞胎。自己有生之年是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这么个双胞胎兄弟；别说是双胞胎兄弟，就连其他亲兄弟，自己也没有。
　　在他的记忆里，最亲的人就是姐姐，然后就是那个整天抽烟喝酒当饭吃的父亲。自从母亲死后，母亲那边儿的亲戚好像很少来往，父亲这边儿，也只有过一个比父亲大十来岁的大叔和一个比父亲大六岁的姑姑。他们都在一千多里外的老家住，也曾一块儿来过家里一趟，后来便没什么联系了。
　　最后，郭志坚还是决定再去问问姐姐。不管怎么说，姐姐毕竟比自己大三岁，能记住的事情比自己多一些，说不定真能提供什么线索。
　　自从李万诚离开万诚公司以后，很少再约郭丽娟出去。因为，他把家搬到西安老家去了。尽管失去了李万诚的照顾，郭丽娟餐馆的营业额有所下滑，但仍可以继续经营下去。
　　在郭丽娟餐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郭志坚见到了有段时间没联系的姐姐。
　　“你看上去气色不错！公司的生意挺好吧？”郭丽娟用美丽的大眼睛上下瞅着郭志坚，目光里充满关爱。
　　“一切都在逐步走上正规，已经开始营利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你那五十万就可以还回来了。李总最近没来看你吗？”郭志坚望着郭丽娟美丽的脸庞，并没看出她离开李万诚的照顾后有什么忧伤。
　　“自从他不当万诚公司总裁后，只来过一次。”
　　“你们这算断了吗”
　　“他有自己的家。上了点儿岁数的人，总是恋家和孩子们的。我将来再慢慢找吧。”善解人意的郭丽娟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
　　“他再没给你一笔生活费？”
　　“他拿来一张存着一百万的卡，我本来想让他拿回去的，他硬要我放下，我也就没再推辞。主要是考虑你将来也许会用到。新公司刚成立，谁知道能不能搞成功。万一搞不成，这一百万还可以解决你的后顾之忧。”郭丽娟语气平静地说着这些话，郭志坚听着，句句叫他感动得想哭。多少年来，自己总想着挣了钱让姐姐过上几天舒心快乐的生活，哪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却时时处处受着姐姐的照顾和关心。就连李万诚送给姐姐的分手费，都为自己留着，以应付不时之需。
　　“他还算有点儿良心！”郭志坚感觉自己的鼻孔里一阵酸涩，强忍着把那股酸水咽进了肚。
　　“他是个好人。一直对我挺好的！都说我的事儿了，你打电话过来，说是要问我什么事情。究竟什么事儿呀？”
　　“你见过或者听说过一个和我长得特别像的人吗？”郭志坚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郭丽娟眼珠转动了几下，好像在思索，然后很认真地回答：“没见过这么个人。你咋想起问这事儿？你见过这么一个人吗？”
　　“我没见过。可是，最近有人跟我说起见过这么一个人，跟我长得几乎就像一个人。我不会是双胞胎吧？”
　　“你哪能是双胞胎呢！咱们家的户口本上写的清清楚楚，咱们家就我们姐弟两个孩子。不过，我倒也听说过一些不是亲兄弟，又长得一样的人。对了，电视上不是也经常播一些名人的模仿者吗，好些长相跟那名人几乎就完全一样。”郭丽娟一口否认了双胞胎的存在。
　　“我出生时你三岁。我出生时候的事儿，你还记得吗？”郭志坚又问。
　　“不记得了。我现在能想起来的事情，差不多都是我五岁左右时候发生的事儿。再早的事儿，一件也想不起来了。”
　　“也许我出生的时候真是双胞胎，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其中一个在你记事前，离开了我们。为了减少麻烦，爸爸对这件事儿始终闭口不谈。现在，我那个双胞胎兄弟又出现了。这种情况，我觉得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你说呢？”
　　“你要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听爸说，妈在你出生六个月时突发意外死了。当时，我才三岁，你们两个人还那么小，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狠心把其中一个送了人。他心里头内疚这件事儿，所以一直到死也不肯告诉我们实情。”郭丽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最后竟变得凝重起来。显然，她也开始渐渐相信那个双胞胎兄弟存在的可能性。
　　“我想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如果爸妈还在，这事儿就简单了，向他们一问，就清楚了。问题是现在问谁去呢？我们家的亲戚都离得很远，很可能也不清楚这件事？还有就是爸妈当时的朋友，或者邻居什么的，也有可能知道一些情况。可是，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你还记得他们中一些人的名字吗？如果能找到他们，也许就能把事情搞清楚了。”
　　郭丽娟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总算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号。这些人里，有的是大名，有的只是一个姓氏，还有的，是大家当时称呼的一个名号。比如二锁、黄毛之类。
　　郭志坚把这些名号一一记到一张纸上。
　　“你打算自己亲自去调查，还是请别人去？”郭丽娟眼睛盯着郭志坚写字那张纸，好像随口问了一句。
　　“我这段儿时间挺忙，一时抽不开身，打算请人去帮着调查。我认识一个调查机构，他们搞这方面的情报是一流的，而且很专业。说不定比我自己去，效果更好呢。等他们把事情搞清楚了，到时候我再有目标有重点的去查问，效率更高一些。怎么？你有事儿？”
　　“要不是你亲自去，那就算了。”郭丽娟欲言又止。
　　“有事儿你就说吧，半截儿话不说出来，你难受，我也难受。”
　　“我想说，如果你亲自去调查的话，想麻烦你稍微绕一下路，去看看李万诚。”
　　“你是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他吗？”
　　“没有。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行了。”
　　“什么话？”
　　“谢谢他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并希望他注意保重身体。”
　　“我记下了。等我去的时候，一定帮你把话给他带到。”郭志坚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如果只是带这么一句话，她给李万诚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让我多跑这么一趟呢？”
　　郭志坚又跟郭丽娟聊了一会儿，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