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意外出轨

　　邹楠感到尴尬，急切之下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小孙自知失言，打了个响指，直接跳过这一尴尬，道：“你看这样说行不行：‘青年舞者邹楠，酷爱中国传统文化和舞蹈，立志成为一名真正的舞者，让自己的生命借由舞蹈艺术而绽放！下面请大家欣赏由她带来的独舞“翠屏春韵”，或许，她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那个舞者。’如何？”
　　“会不会过了？”邹楠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此时女主持人婉转甜美的嗓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有理由相信，我们这座城市的舞者们，定能用那优美炫丽的舞姿，替景安打造一张生动美丽的名片！”
　　小孙收回注意力，看着邹楠，“谁在意这个呀，关键是看你的表演，不是吗？”顿了顿，站起身，“一会我喊你你就上台来！”
　　这个负责协调工作的小伙子还弯了弯胳膊，冲邹楠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手机响了一声，是王睿发来的微信。
　　“楠楠，外面出大事了！”
　　“别吵，快了！”
　　“我不吵，我都快冻成僵尸了！”
　　“活该！”
　　手机又响了一下，邹楠没点开看内容，而是把手机调了静音，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邹楠终于听见有人高声喊自己的名字，此时台上已经没有了两位主持人的身影，灯光也暗淡了许多，几名工人正搬撤道具。
　　邹楠飞快地走上舞台，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我替你争取到了完整的试赛机会，化妆和舞蹈服是来不及了，但灯光师正好有空闲，一会音乐响起，舞台就交给你了，加油哦！”小孙又弯曲手臂。
　　“谢谢你！”邹楠真诚地道谢。
　　事实上，是邹楠太敏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足足十二分钟，从配乐响起，到灯光熄灭，她完全是在自我陶醉，根本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和她的舞姿，就像在钢铁城市的上空，在阴霾密布的天空之下，一只蝴蝶突兀地、寂寞地翩跹着。
　　就连那个小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来道声别，点评一下自己的表演，这令邹楠无比失落。
　　刚出剧场大门，邹楠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醒”了----轻盈、洁白的雪片正漫天飞舞，天地之间一片茫茫，令人莫名喜悦。
　　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仍有一群年轻人在广场嬉闹，他们高声唱歌、燃放烟火，把雪当成了一场盛大的节日般在狂欢。
　　一对恋人在雪幕下拥吻，许久未动，仿佛雪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似乎这寒冷与雪幕带来的疏离能迸发激情。
　　成年人的身体里都深藏着一颗童心，就如同雪花一样轻盈无羁、晶莹剔透。
　　邹楠突然感到脸颊一阵冰凉，王睿不知何时冒出来，将手里的雪团揉碎在她的脸上。
　　“神经病呀！”邹楠用力推开恶作剧者，但却笑得很开心。
　　“走。”王睿拽起邹楠的手。
　　“干嘛？”邹楠的眼中释放出一种激情。
　　“当然是……打雪仗呀！”王睿把藏在另只手上的雪团又拍在了未婚妻的脸上。
　　那天的雪整整下了一夜，所有能承接的地方都积了厚厚的一层，到翌日清晨雪都没停歇，只是减弱如柳絮飘扬。景安很久都没有下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了，它成为许多人难忘的记忆。
　　后来，王睿和邹楠回忆彼此交往过程，有许多更为重要的时刻都异常模糊，而这场雪仗的所有细节反而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邹楠滑倒了，爬起来时又摔了，便赖在地上央王睿来拉，结果俩人摔做一堆。
　　尽兴而归时，风一吹，邹楠觉得后背冷得钻心，这才发现湿了一大片，甚至能拧出水来。
　　“要不，我们去那把衣服烘干再回去吧？”王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广场的另一侧，有家叫“景逸”的宾馆，炫目的霓虹灯招牌在雪幕下依旧清晰。
　　“我那破车的空调你是知道的，回去得半小时，别冻坏了，大赛在即，小心别感冒！”王睿想得很体贴周到，看出邹楠的犹豫，举起手发誓，“我绝对做到秋毫无犯！”
　　邹楠睨了对方一眼，那眼神犀利、狐疑，但在相爱人的眼里却截然相反，饱含了亲密与信任。
　　平心而论，王睿在提议开房时并没有动那个“坏”心思，他相信邹楠坚守底线的决心，所以早也就断了那个念头，虽然这在当下年轻人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事实上，从某种程度而言，这或许是王睿珍爱这个女孩的原因之一吧！
　　王睿在前台一开好房就把房号发给邹楠，自己则先乘电梯上楼，进房间后立即调试好空调，可等他听完了一首综艺频道播放的流行歌曲后，才响起了姗姗来迟的敲门声。
　　“怎么这么慢？”王睿不解。
　　“嗯。”邹楠漫应了一声。
　　“快把外套脱了，我帮你拿空调下吹。”王睿说着上手帮忙，被对方果断拍开。
　　“楠楠，要不你去洗个热水澡吧，暖和暖和，等你洗好了衣服也吹干了。”
　　“……”
　　邹楠看看浴室，浴室在进门的左手边，磨砂玻璃门与床的方向成直角，也就是说房间里的人除非走到那个狭窄的玄关是看不见浴室门的。犹豫了一下，邹楠点了点头，其时她都有些冷得发抖，不过强忍着，泡个热水澡几乎是她无法抗拒的诱惑。
　　王睿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在空调下用电吹风替邹楠烘干衣裤，贴身的邹楠穿进了浴室。电吹风功率小，但声音却很大，持续的嗡嗡声震得人心焦。
　　是间大床房，位于17层，朝南的窗户有很开阔的视野，能俯瞰一大片城区。床头上方挂了副银杏叶方框背景画，叶片有清晰流线型条纹，色彩斑斓，现代艺术感强烈；电视柜、单人书桌、牛角靠背椅以及壁式衣柜都是统一的北欧简约风格，原色橡木朴实华美；书桌上可调节的几何造型台灯正是王睿心里为自己未来书房预定的那种，此时看着觉得格外亲切；吸顶灯释放出柔和的暖光，给人一种温馨的家居感。
　　这间豪华套房价格不菲，也算是物有所值，王睿总是要把最好的给邹楠，哪怕是临时租用的一间房，哪怕是只在里面待上个把小时。
　　不经意间，王睿的视线掠过玄关的壁镜，突然怔住了。他下意识地换了个坐姿，电吹风没有对准目标都不知道了，直到烫到了自己的手，他才自嘲地笑了笑。
　　王睿站起来，走到窗边，掀开槐黄色的窗帘，隔着厚实的茶色玻璃，俯瞰着雪的狂欢。
　　夜雪有一种神秘、朦胧、冷艳的美，就如同那磨砂玻璃后女孩沐浴的身影，那身影充满男人的头脑，引发了想当然的旖旎幻想。
　　“王睿，衣服干了没，我洗得差不多了！”邹楠关掉淋浴，高声问。
　　“……干了干了！”
　　王睿回过神，想着还差点，赶忙又回去继续烘烤衣物。
　　“那一会我叫你，你就把衣服递进来哈！”邹楠的声音是愉悦的。
　　“哦……好的。”
　　王睿回得有些迟疑，心里突然感到极度的失落，他本以为自己很快可以欣赏到美人出浴的美好画面，即便对方穿着厚实的内衣裤，但也一定会有种别样的美。他脑补着邹楠娇嫩雪白的皮肤在浴后的升级状态，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吹弹可破？
　　过了年，王睿就26了，这是男人精力最旺盛、欲望最强烈的年纪。在遇见邹楠之前，他谈过几次恋爱，尝过女人的味道，甚至在酒醉后招过小姐。可在认识邹楠后，他变得洁身自好，在KTV应酬时连坐台女都没再点过，甚至回绝了前女友深夜暧昧的邀约……身体的忠诚是爱情的自觉要求。
　　然欲望有时候比存在更为真实。
　　随着交往的深入，除了婚礼和那两张红彤彤的本本，所有世俗的对男女关系的认定程序都完备后，王睿提出过好多次那种要求，但都被邹楠毫无余地地拒绝了，这一度让他恼火不已。
　　这种恼火有几层缘故，生理需求只是其一，心里需求是其二----什么也无法证明一个不愿把身体交付出来的女孩是爱的！最后一个是怕----男人永远把占有当成是牢固关系的唯一途径！
　　浴室门开了条缝，白色的水汽涌出的同时，一只条纤细的手臂伸了出来，就在那只手触摸到衣服的瞬间，王睿一把攥住了它，用膝盖顶开了门……
　　可激情的一幕在最关键的时刻戛然而止，就像哧哧叫就要沸腾的水被加了一瓢冷的。邹楠一件件重新穿好衣裤，离开房间时，王睿仍旧一丝不挂、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头埋在洁白的泡枕下。
　　在门砰地关上时，床上的男人突然攥起拳头狠砸了下床垫。
　　邹楠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她也渴望与未婚夫有更亲密的接触，所以虽然当时是负气离开的，但也很快就释然了。她理解王睿，她了解时下年轻人的开放度，何况自己和对方都谈婚论嫁了，真做了那种事情也无可厚非。她甚至都有些愧疚，怀疑自己的这种坚持到底有何意义，会不会伤害了两人间的感情？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爱要做吗！
　　那晚邹楠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入睡前，邹楠发了条微信给王睿，婉转地表达了歉意，这在他们交往中还是头一回。但直到迷迷糊糊入睡，她也没有听见手机消息的提示音。
　　邹楠的消息，王睿根本就没看见，他当时所处的环境太过喧闹了。
　　邹楠走后没一会，王睿收到了条语音，是夏玫发的。王睿和这个职业赌徒混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但这个点还有联系是头一回。王睿正郁闷，身体里像困着一只野兽，任何一线发泄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半小时后，王睿驱车来到了位于电商园的“紫晶宫”歌厅，夏玫和林芬跟几个朋友正在一间豪华包厢里纵酒狂欢。
　　窗外的漫天风雪似乎更能刺激这群人的兴致。
　　“我还以为你出不来呢。”夏玫只穿了件花哨的开领薄衫，性感妖冶。
　　“怎么会，谁能管到我呀！”王睿扶了下眼镜，尽量表现出很随意的样子。
　　夏玫扫了王睿一眼，嘟囔了一句，包厢本就吵，王睿没听清，遂问对方说什么。
　　“吹牛！”夏玫附耳，温热的气息吹得王睿耳朵根痒舒舒的。
　　“这怎么能是吹牛呢？你醉了吧！”王睿知道对方的潜台词是说自己是“乖乖仔”，显得有些不快。
　　事实上，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是老江湖，无论穿戴还是言谈举止都透出浓浓的社会气息，王睿乍一进来还有些怯场。就连优雅娴静的林芬都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在屏幕前和一个穿花衬衣的猛男贴身而舞。
　　“这才到哪啊，来，陪姐喝一个！”夏玫擎起酒杯示意。
　　王睿很爽快地陪了一杯，没一会又回敬了一杯。喝的是红酒，洋牌子，长茶几上摆着几个空瓶，王睿冲侍候在一旁的服务员招了下手，命对方再开两瓶。
　　“先生，这里的费用已经结清了，再开的话……”
　　未等对方说完，王睿颇有些不耐烦地抢道：“你就说多少钱！”
　　“嗯，两瓶杰卡斯对吗，1996，请问您是现金还是刷卡？”服务员笑容可掬，一直微微鞠躬。
　　王睿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贵，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又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框。
　　“当然是刷卡，谁会带那么多现金！”王睿故意提高嗓音。
　　挥霍的感觉真好，即便是有些勉强。
　　夏玫和王睿说最近黑皮的场子来了个台湾佬，很狂，一场牌输了七十多万仍和颜悦色，问他什么时候也去捡点。王睿说有这好事，他一定不会错过，让夏玫及时联系自己。
　　那天王睿喝多了，喝醉了，喝得不省人事。杰卡斯入口没感觉，像喝糖水，但后劲大。
　　被夏玫推醒时已经过了12点。
　　彼时包厢就他们两人，背投幕上播放着韩国女团火热撩人的MTV画面，音响被调了静音。
　　夏玫翘腿叼着细支的摩尔，侧身望着王睿，媚眼如丝。
　　王睿痴痴地看了一会，突然坐起用力抱住这个性感的女人，疯狂地亲吻起来。
　　“王睿你干嘛？”夏玫闪躲。
　　“不行……吗？”王睿灼热的目光含着乞求，“别拒绝我……”旋即又急切地寻找着对方的唇瓣。
　　“停……硌得慌……你的眼镜！”夏玫别过头，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从身后拽出自己金属链条的包包。
　　“换个地方！”
　　翌日中午，当王睿从“景逸”宾馆醒来时，看着枕畔夏玫美丽的脸，心里感到一丝愧疚----对自己的未婚妻邹楠。
　　虽然从接到夏玫的邀请，他就计划好了把对方带到邹楠刚刚离开的这个房间，他得逞了，却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他从床头的衣服兜里摸出烟，点上，深吸一口，缓缓喷出，然望着徐徐腾空消散的烟雾，他的脑海里却回放着昨夜在这张床上的激情画面。
　　他心里矛盾不堪，身体更是感觉被掏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