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上）

　　1 洛阳邙山古宅／日／外
　　山岰里，寂静的古宅院子里，几名豪面大汉已经换上了黑旋风别动队的军装，警戒着古宅的安全。
　　几匹战马时而打着响鼻。
　　
　　2 洛阳邙山古宅堂屋／日／内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桌子上的牛虎铜案闪着幽幽的绿光。
　　唐娜用手里的马鞭拍了拍马靴，看了看坐在那里的郑昊龙：昊龙，你怎么舍得扔下亚岚，跟我走呢？
　　郑昊龙一双眼睛却目不交睫地凝视着牛虎铜案，笑而不语。
　　唐娜：哼，我还不知道你！你是舍不得牛虎铜案吧？
　　郑昊龙：牛虎铜案如今在你的手里，我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唐娜压低了声音：你希望我把牛虎铜案献给胡振彪吗？
　　郑昊龙：这还用得着问吗？
　　唐娜附在郑昊龙的耳边低语着：其实，献与不献，全看你的态度了。
　　郑昊龙：唐娜，我的态度竟然能决定牛虎铜案的去留，你是不是也太抬举我啦！
　　唐娜：甭跟我装糊涂！大道理小算盘，我早就给你讲过了。
　　郑昊龙：跟你远走高飞？
　　唐娜：对！不管我去哪里，你都跟我在一起，永不分离。
　　郑昊龙：牛虎铜案呢？
　　唐娜用手指一比划：嘘！（说着，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动静，又踱回到郑昊龙的身边）咱们一块带走！
　　郑昊龙嘲讽地大笑起来：唐娜，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你带着胡振彪的兵去劫法场，就等着回去挨板子吧！
　　唐娜笑了笑：你又何必杞人忧天？我只要你一句话，跟不跟我走？
　　郑昊龙沉思了片刻：唐娜，我两次被推上断头台，虽然大难不死，但盗墓贼的名声是洗不干净了。如果不离开洛阳，那把悬在头顶的虎头刀，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而郑柳两家人，也会因为我而抬不起头来。可是，就这么一走了之，我又不甘心！
　　唐娜：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郑昊龙：我冒死从双层古墓里摸出来的青铜矛，落在了秦思凡的手里，我要把它夺回来。那个告密的奸细，我也要亲手宰了他。
　　唐娜：我要是帮了你，你就死心蹋地跟我走吗？
　　郑昊龙：应该不成问题。
　　唐娜得意地笑了：得到你的许诺，可真不容易啊！我要不是爱上了你，干吗这么苦口婆心的！
　　
　　3 洛阳邙山古宅／日／外
　　唐娜和拿着牛虎铜案的郑昊龙，走出了古宅堂屋。
　　唐娜高喊：上马！回城防司令部！
　　黑旋风别动队的士兵，纷纷上马。顷刻间，奔出了古宅大院。
　　
　　4 洛阳城防司令办公室／傍晚／内
　　胡振彪一见唐娜走进来，顿时横眉怒目地：你他奶奶的还敢回来！
　　话音一落，便见贾连升带着几名马弁，凶神恶煞般地冲进办公室，毫不客气地缴了唐娜的械。
　　唐娜沉稳地：司令，你这是干什么？
　　胡振彪：你干得好事，倒来问我！
　　唐娜气冲冲地：我为司令马前马后地奔波，却落得这般下场，你就不怕伤了人的心吗？（说着，摘下军帽往地上一摔，又把武装带解下来扔在了地上）这个副官，我早就不想干啦！
　　胡振彪：你劫了我的法场，该当何罪？
　　唐娜理直气壮地：想当年，号称二十万人马的国民二军，受到洛阳民众围攻，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被杀者难以计数。纷纷溃逃的散兵，惨遭杀戮，无一幸免。这血的教训，难道司令都忘啦？我叫你杀郑昊龙，不过是摆个样子，你却动了真格的。你就不怕柳汉臣跟你决一死战？
　　胡振彪：柳汉臣已经把牛虎铜案献出来了，就因为你冲乱了法场，才叫郑昊龙得逞，抢走了牛虎铜案。
　　唐娜：司令，你光顾着看牛虎铜案了，就没看看台下的民众？你知道有多少保安团的人混在里边吗？
　　胡振彪一怔：他奶奶的，我说一下子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唐娜：为了不跟柳汉臣闹成鱼死网破，我这才装扮成蒙面大盗去劫法场。我处处为你当司令的着想，你却以怨报德，拿我当了罪人。将士们要是知道你是这样一种人，寒心不寒心？
　　胡振彪：你说得蛮热闹，可牛虎铜案没啦！
　　唐娜：拿不到牛虎铜案，我敢回来见你吗？
　　胡振彪眨巴眨巴眼睛，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哎呀！唐副官，我冤枉你啦！该死！该死！（赶忙拾起军帽和武装带给唐娜戴上）唐副官，快告诉我，牛虎铜案在哪儿啦？
　　
　　5 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卧室／傍晚／内
　　唐娜走到放置着日本军刀的条案前，伸手扯掉了黄绸布：司令请看！
　　胡振彪只觉得的眼前一亮，熠熠生辉的牛虎铜案呈现在他的面前。
　　唐娜：司令，你打算怎么处置牛虎铜案？
　　胡振彪：我改主意啦！这可是个有护犊神力的宝贝，我要把它送回老家做镇宅之宝。
　　唐娜：你这是往家里送灾啊！牛虎铜案看似有护犊神力，但郑、柳两家的儿子，哪一个又能平安无事？司令是个打江山的英雄，岂可因一人一物，磨灭了自己的志气。
　　胡振彪：依你的意思呢？
　　唐娜：牛虎铜案价值连城，要尽快把它变成军费。中国的天下很快又要大乱，司令何不趁机扯起大旗，成就独霸一方的伟业。
　　胡振彪嘿嘿地笑了：唐娜，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买主早就找上门来了，只等着牛虎铜案一到手，就可以跟他成交。明天下午，我就叫那个“眼睛蛇”跟你见面，咱们共商大计！
　　
　　6 洛阳柳府书房／傍晚／内
　　柳汉臣、钱芝峒和苏宛卿正在屋里议事，忽见柳雪凤拽着郑昊龙冲进了房间，一时都愣住了。
　　柳雪凤兴奋地大喊：爸，我哥回来啦！
　　苏宛卿惊喜地：龙儿，你是怎么回来的？
　　柳汉臣：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子事儿？
　　
　　7 洛阳柳府书房庭院／傍晚／外
　　秦思凡走进内院刚来到书房窗前，冷不丁看见屋里坐着郑昊龙，连忙停住了脚步。这时候，钱芝峒蓦然出现了。
　　钱芝峒：表少爷，没有大人的话，你是不可以进内院的。
　　秦思凡：拿我当贼吗？
　　钱芝峒：我只是遵从大人的吩咐，贼不贼的跟我没关系。表少爷，请吧！
　　秦思凡气呼呼地：哼，狗仗人势！
　　说着，秦思凡怒气冲冲地转身向外院走去。
　　钱芝峒故意放大声音：寄人篱下，就得听人摆布。表少爷走好！
　　
　　8 洛阳柳府书房／傍晚／内
　　郑昊龙：……我万一也没想到，亚岚和唐娜竟然扮成刀客，劫了法场。本来牛虎铜案在亚岚的手里，结果她误入悬崖绝壁，被迫拿牛虎铜案换我。因为我不明白唐娜劫法场的动机，便跟唐娜走了，把亚岚都快气疯了。眼下我已经稳住了唐娜，咱们得赶快想法把牛虎铜案夺回来！
　　苏宛卿：你这么大摇大摆地回来，就不怕胡振彪再来抓你？
　　郑昊龙：唐娜会摆平的。
　　柳汉臣：龙儿，在刑场上，郑伯虎能挺身而出，真叫我感到意外。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真的很深啊！我过去一直以为他是个贪图私利、无情无义的人，看来是有些曲解他了。
　　郑昊龙：可是叫我原谅他，我办不到！
　　柳汉臣：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
　　郑昊龙有意地叉开了话题：爸，唐娜拿到牛虎铜案，我却没跟亚岚走，我得去跟她解释解释。
　　柳汉臣笑了笑：是该去解释解释！
　　
　　9 洛阳柳府大门口／夜／外
　　郑昊龙乘着夜色走出了柳府。
　　
　　10 洛阳聚宝斋店门／夜／外
　　郑昊龙沿着街道一路走来，到了聚宝斋门前拾级而上，在店门口收住了脚步，一边拍门一边大喊：亚岚！亚岚！
　　俄顷，店门猛地打开了，郑亚岚怒气冲冲地站在店门口。
　　郑昊龙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声叫喊着：亚岚，我回来啦！
　　郑亚岚冷冷地站在那里，瞪着郑昊龙默不作声。
　　郑昊龙：亚岚，还在生我的气？你也不想想，当时牛虎铜案在唐娜的手里，我怎么能不跟着她走呢？我……
　　郑亚岚气呼呼地：甭说那么多，牛虎铜案呢？
　　郑昊龙：牛虎铜案还在唐娜的手里。
　　郑亚岚闻听，砰地一声把郑昊龙关在了门外。无论郑昊龙再怎样敲门，店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郑昊龙颓然地坐在了店门口的台阶上，情绪十分低落。
　　
　　11 洛阳聚宝斋店堂／夜／内
　　郑亚岚悄悄地打开了一道细细的门缝，偷偷地往外窥探。只见郑昊龙无精打彩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虽然又气又恨，那心却有些软了。
　　郑亚岚哗啦一下子打开了门，气冲冲地：你咋还不走？
　　郑昊龙闷声不响地坐在那里，连头也不回。
　　郑亚岚咣当一声又把门关上了，然后又悄悄地打开了一门缝，往外偷觑着。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郑昊龙，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这时候，倒是郑亚岚沉不住气了，她又一次哗啦一声打开了门，一脚迈了出去。
　　
　　12 洛阳聚宝斋店门／夜／外
　　郑亚岚使劲地推搡着郑昊龙：耍赖吗？为啥还不走？
　　郑昊龙不紧不慢地：坐在自己家门口，往哪儿走？
　　郑亚岚：哼！既然是自己家门口，为啥不进去？
　　郑昊龙：这个家我只认你一个人，所以不进去。
　　郑亚岚：俺爹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他？
　　郑昊龙：这会儿他假惺惺地知道错了！我要是真的到了阴曹地府，他还会叫我原谅他吗？他养了我十八年，就是一个大阴谋！
　　郑亚岚挤在郑昊龙的身边坐了下来：哥，就算他有一千个不好，一万个不是，总该也有一星点的好吧？冲他那一星点的好，也不能原谅吗？
　　郑昊龙：那天晚上我没有杀他，就已经算是原谅了。
　　郑亚岚叹了一口气：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我何苦死气白赖地求你。啥时候你连我这个妹妹也不认了，你跟郑家也就彻底掰啦！
　　郑昊龙：那决不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每年清明，我也都会去娘的坟头烧纸磕头。
　　郑亚岚：说点别的吧，牛虎铜案就那么叫唐娜拿走了？
　　郑昊龙：你就放心好了！牛虎铜案归柳家也好，归郑家也罢，反正是不能叫唐娜拿走。
　　郑亚岚偷偷地一笑：这还差不离！
　　
　　13 洛阳十字街茶楼／日／外
　　郑昊龙沿着街道大步走来，抬脚走进了茶楼。
　　
　　14 洛阳十字街茶楼唐式茶艺雅间／日／内
　　郑昊龙慢慢地饮着茶水：冷探长，你为什么老是约我在这里见面？
　　冷子瑜微微地笑着：难道唐娜约得，我就约不得？郑老板，唐娜一次又一次地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会说，一个人要是爱上了一个人，那是再痴情不过了吧？
　　郑昊龙：不，我不会这样回答。她很留恋日本的生活情调，这让我很不舒服。
　　冷子瑜：如果说，她可能跟日本方面有某种联系，你会吃惊吗？
　　郑昊龙警觉地：你听到了什么？
　　冷子瑜：我得到一个确切的情报，天津日本特务机关派出了一名谍报之花，潜入了洛阳城。眼下她十分活跃，目标就是牛虎铜案。同时还发觉在北邙山上，出现了一支行动诡秘的日本探险队。通过秘密观察，他们不像是在“探险”，倒像是在接应什么人似的。
　　郑昊龙一惊：你是说……唐娜？
　　冷子瑜：你去过唐娜的房间吗？
　　郑昊龙：去过！
　　冷子瑜：即使再高明的谍报人员，也不可能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包裹起来。只是露出的蛛丝马迹，往往被人忽略了而已。
　　郑昊龙：你怀疑她？
　　冷子瑜：是的，因为她向胡振彪撒了谎。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吴佩孚，却把自己说成是吴佩孚的干女儿。我通过特殊渠道，查看了唐娜交给胡振彪的那封所谓吴佩孚亲笔信件。那封伪造的信件，也只有谍报机关能够仿制出来。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再去看一看她的房间，或许能发现细微的东洋人生活痕迹也说不定。
　　郑昊龙的眼睛里，闪烁出一团迷惑的目光。
　　
　　15 洛阳十字街／日／外
　　郑昊龙茫然若失地走在街道上。他几乎感觉不到在自己的周围，是一个熙熙攘攘的闹市区。
　　
　　16 （闪回）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办公室夜内
　　唐娜温柔地：给你的脸上添朵花吧！
　　说着，唐娜紧紧地抱住郑昊龙，在他的脸颊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立时，在郑昊龙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唇印。
　　
　　17 （现实）洛阳十字街／日／外
　　郑昊龙看见了一家小酒馆，便走到柜台前买了一锡壶酒，一仰脖便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然后继续走路。
　　走着走着，郑昊龙又看见一家小酒馆，便又来到柜台前买了一锡壶酒，大口大口地喝着。
　　就这样，郑昊龙一连走过几家小酒馆，都如法炮制，那酒也就喝多了。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
　　
　　18 （闪回）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办公室夜内
　　留声机放出了日本的乡村音乐，唐娜和郑昊龙摇摇摆摆地跳看四步交际舞。
　　
　　19 （现实）洛阳十字街／日／外
　　郑昊龙摇摇晃晃地来到一家搭棚的摊贩前，竟一头撞在粗大的木杆上。木杆咔嚓一声被撞断了，棚架立时坍塌下来。郑昊龙倒在地上，却浑然不觉。冷不丁，一盆冷水泼在郑昊龙的脸上，他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泼水的老板娘见郑昊龙一脸凶相，吓得扔下水盆就跑。
　　郑昊龙似乎明白自己醉了，便摇摇摆摆地来到墙边的水缸前，把脑袋一下子扎了进去。
　　老板娘急得哭叫着：那是俺家吃喝的水呀！
　　郑昊龙的酒醒了一半，便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元，扔在了老板娘的脚前：对不住啦！再去买个缸吧！
　　说完，郑昊龙便把头发上的水一甩，迈着醉步走了。
　　
　　20 洛阳城防司令部大门口／日／外
　　唐娜跑到了司令部大门口，冲着郑昊龙笑盈盈地：昊龙，你怎么来了？
　　郑昊龙：欢迎还是不欢迎？
　　唐娜：当然欢迎啦！
　　说着，唐娜拉着郑昊龙走进了司令部的大门口。
　　唐娜闻到了郑昊龙身上的酒气：你喝了多少酒？这么大的酒味儿！
　　郑昊龙哈哈地笑着：瞧这兵营森严壁垒，不喝点酒，哪来的胆气？
　　唐娜：先去见胡振彪，还是先去我的房间？
　　郑昊龙：随便！
　　唐娜：瞧你醉的，还是先去我的房间吧！
　　郑昊龙：好！
　　
　　21 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房间／日／内
　　唐娜把郑昊龙带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脚关上了房门，便用双手勾住了郑昊龙的脖子：昊龙，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郑昊龙一语双关地：为你而醉，不找你找谁？
　　唐娜温存地笑着吻了一下郑昊龙：达令！真的是为了我？
　　郑昊龙：我怕胡振彪偷偷把牛虎铜案给卖了。那咱俩的如意算盘，不就成了黄梁美梦啦！
　　唐娜笑了：放心吧！不管胡振彪把牛虎铜案卖给谁，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郑昊龙：你就那么自信？
　　唐娜：对，非常自信！
　　郑昊龙用欣赏的目光，醉眼惺忪地打量着唐娜的房间：女人的居室，就是女人的居室，那么温馨！那么令人陶醉！唐娜，我老是在想，跟你一块远走高飞，最后会落到哪里安家呢？
　　唐娜：四海为家！
　　郑昊龙：我可不喜欢四处漂泊，到处流浪，就跟刮野鬼似的。（说着，拿起了条案上的日本短刀，刷地抽出了闪着寒光的刀身）这把日本武士短刀真漂亮！据说，武士刀在日本除了被用做护身之外，还被视为象征民族传统精神的一件灵器。
　　唐娜颇自豪地：没错儿！一把日本好刀，首先曲度必须幽雅。也就是说，刀姿与刃文必须非常讲究。就连与之匹配的刀鞘质感与图案，以及缠绕刀柄回旋绳线的特殊设计，都极尽考究。尽管锻造日本刀的方法人人都知道，但是只有极少数名家精心冶炼的刀，才会被武士真心接纳为肢体的一部分，并能世世代代相传下来。
　　郑昊龙：想不到你对日本刀这么了解，这把短刀就是你的前辈传下来的吧？
　　唐娜脱口而出：对！
　　郑昊龙故意惊讶地：你是日本人？
　　唐娜心头一惊：我看你是真的醉了！我的前辈是武林中人，对日本刀有所酷爱，这有什么希奇的？韧性极强的日本刀，是以中国唐朝时期的横刀和陌刀为原形，渐渐发展而来的刀型。后来便成为日本武士广泛使用的武器，因此具有特定的文化意义与内涵。
　　画外有人喊：报告唐副官！
　　唐娜走过去打开房门：什么事？
　　马弁站在门口向唐娜敬了个军礼：牛虎铜案的买主来了，司令请你马上去贵宾会客厅！
　　唐娜：知道了。
　　说着，唐娜关上了房门。
　　郑昊龙：胡振彪的动作真够快的！
　　唐娜：你在屋里等我吧！那里有酒，不能再喝了；那里有面包，想吃你就吃。现成的一张床，想睡你就睡吧！
　　郑昊：那我就不客气了，先打个盹儿再说！
　　说着，郑昊龙龙顺势躺在了唐娜的床上。
　　唐娜莞尔一笑，走出了房间。
　　
　　22 洛阳城防司令部会客厅／日／内
　　唐娜一脚迈进司令部的小会客厅，只见秦思凡像弹簧似的站了起来。
　　胡振彪：唐副官，请见过秦先生！
　　唐娜：秦思凡，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秦思凡颇尴尬地：惭愧！惭愧！
　　唐娜：秦先生何出此言？
　　胡振彪：秦先生曾经是聚宝斋的人，又是柳府的亲戚，他背着郑柳两家跟我做生意，甚感内疚，当然要说几声惭愧了！
　　秦思凡顿时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23 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房间／日／内
　　郑昊龙在房间里仔细地搜索着。
　　
　　24 洛阳城防司令部会客厅／日／内
　　胡振彪哈哈大笑：咱们还是谈正经事吧！唐副官，秦先生已经跟天津的泰丰洋行联系好了，麦迪斯那个老小子，愿意出大价钱收购牛虎铜案。
　　唐娜：秦思凡，具体价格谈了吗？
　　秦思凡：麦迪斯先生的意思，他不喜欢纸上谈兵，希望咱们把牛虎铜案运到天津，然后再当面锣、对面鼓地进行磋商。
　　胡振彪：磋商个屁，不就是讨价还价吗？
　　秦思凡：是，是，还是司令明白，一语就道破了。麦迪斯先生还表示，也可以直接用牛虎铜案换军火。实物换实物，他可以多多优惠。
　　胡振彪：唐副官，这个事还得由你亲自来操办啊！
　　唐娜：我愿意为司令效劳。
　　秦思凡：希望司令尽快确定动身日期。
　　胡振彪：你们俩是我的左右“摸金校尉”，共同担负秘密护送牛虎铜案去天津的任务。具体的行动步骤，你们两人商定之后，尽快地报送给我。好，你们慢慢地商量吧！
　　说完，胡振彪径自走出了会客厅。
　　
　　25 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房间／日／内
　　郑昊龙在房间里仔细地搜索着，发现了几本“浮世绘”画册，以及日文书藉。
　　忽然间，从一本“浮世绘”画册里掉落一张照片，郑昊龙拣起来一看，竟然是唐娜身穿和服的玉照。照片的背景，是日本富士山。
　　照片的背面写有一行娟秀的小楷：川崎百惠子摄于富士山。
　　郑昊龙吃惊地注视着那张照片，两只手禁不住在颤抖着。他一下子把照片揉成一团，紧紧地攥在手里，恨不得能用手心的热把它熔化了。那握紧的拳头，越发颤抖得厉害了。
　　
　　26 洛阳城防司令部会客厅／日／内
　　唐娜看也不看秦思凡：我们的行动方案就这样议定了。待司令批准之后，我就立即通知你。
　　说完，唐娜理也不理秦思凡，径直走出了会客厅。
　　秦思凡干瞪眼地看着唐娜走了出去，气得咬牙切齿。
　　
　　27 洛阳城防司令部楼道／日／内
　　唐娜沿着楼道走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她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听，又轻轻地打开了一道门缝往里偷窥。只见她猛地一下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28 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房间／日／内
　　唐娜冲入房间，看见郑昊龙正对着酒瓶嘴，咕咚咕咚地喝着红葡萄酒，便扑上去一把夺下了酒瓶子。
　　唐娜大喊：你这是怎么啦？到底出了什么事？
　　郑昊龙负气地：打我小的时候，老天就对我不公平。它总是把一个绚丽的景象展现在我的眼前，瞬间又毁掉了。
　　唐娜：什么事又叫你失望了？
　　郑昊龙所答非所问地：跟买主谈得怎么样？
　　唐娜撒谎地：谈崩了。
　　郑昊龙：为什么？
　　唐娜：故意谈崩的。
　　郑昊龙：买主是谁？
　　唐娜：秦思凡！
　　郑昊龙禁不住咬牙切齿地：这个混蛋！他拿走了我的青铜矛，又来打牛虎铜案的主意！
　　唐娜笑了：我怎么会叫他得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