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系江天 5

　　“腾冲玉雕厂”历史悠久，始于明代中期，兴于清代。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前，腾冲一直是缅甸玉石的集散之处、交易中心和加工基地，素有“翡翠城”的美誉，也是全国唯一的进口通道。经过腾冲历代商人的经营，玉石流向了四面八方：经八莫、仰光而达星洲（新加坡）、苏门达腊、印度雷多、加尔各答；或经缅甸洞已，转印度哥伦堡至尼泊尔经西藏，由昆明至全国各地。
　　当时玉雕正是“生意恰似春前草，财源茂盛达三江”。后被一个军阀头子见到如此好的买卖红起血葫芦子眼，就垄断了。一些业主纷纷离去，导致“腾冲的精良加工作坊甚少，大多将翡翠玉石毛料分解后发往永昌、大理等地雕琢，在昆明就地销售”；加之垄断者吃喝嫖赌抽，不务正业，很快玉雕厂的生意就衰败了，不能延续。
　　后来，河南镇平有个董明旭商贾事玉亨达便将玉雕厂盘了下来，道德威武，经营有方，很快就恢复昔日的兴隆，代袭不衰，数辈至今，依然火热。曾孙董润玉便是玉雕厂的老板。老板四十多岁，很是富态，一米六七身材，衣着朴素，为人低调，处事高调，深得四方商客的信赖。
　　还是老姚以前落魄之时曾怀着发财的梦想撞到缅甸帕敢捡了一块原石，回到腾冲玉雕厂切割一睹运气，结果得趣儿。世上的事儿没法说，该你发财了，放个屁就能崩出宝贝来。老姚时来运转。董老板见姓姚的太穷，经过交谈，得知此人姓姚，不收他分文就给如愿了，结果皮壳打开，石头心里有几块小枣大的麦苗绿。
　　老姚那时不很太懂石头，一切的传说到他耳朵里变成了美好的想象。董老板便告诉他石头里的绿是翡翠。老姚听说就一下子晕倒地上起不来了。有几个工人想把翡翠藏了，被老板骂了一通，才保住了宝石的平安。
　　董老板把翡翠原石藏到了保险柜里，开车送老姚到医院抢救。原来是由于过分激动导致的心肌和大脑缺血造成的休克，救治了好几个小时，才挽回了生命。
　　出院到厂，小董也是菩萨心肠，热情留着老姚安心静养了十几天，身体才得以康复。就在打开保险柜取出翡翠原石之时，奇怪的事情出乎意料地发生了：翡翠原石竟然不翼而飞！谁敢这样胆大包天、丧心病狂武整自己的保险柜？立即把全厂停了活儿，逐个问查，定要水落石出。
　　有个胖头娘儿们，就对董老板悄悄耳语一阵，他就叫大家立刻复工，厂里又是一片机器的响声。他就带着几个心腹开着轿车走了。
　　原来，老板心直，做事光明磊落，就在收藏宝石的时候，被一个姓焦的妇女扫见了，董老板前脚上医院给老姚抢救，后脚她就给黑道里薄皮无赖焦三送信前来盗窃宝石。焦三利欲熏心，在姓焦的指点里到藏保险柜的那院周围转悠一大会子，宝石因之丢失了。
　　焦三是贡嘎山脚高岗村人，五十多岁，六尺多高，满脸黑桃纹，满腹黑毛，脖子成天戴着一百多克的金项链，一双贼眼扣着墨镜，头顶白色的遮阳帽，一身红衣兰花花的打扮，手下养了十几个不务正业的亡命之徒，颇能呼风唤雨，和姓焦的娘们早就勾搭成奸。这娘们装了一副可怜相来腾冲玉雕厂应招被录用了，岂料她贼心不死，吃里扒外做出伤天害理的勾当。
　　驱车四个小时，来到了高岗村，一路打听村人，很快找到了焦三的住处。
　　姓焦的宅邸非常豪华，仿古建筑，占地百十亩地大，楼阁巍巍，庭院辉煌。三层歇山顶式大门，碧瓦琉璃，门前的玉石狮子凶猛异常。其实，这庭院是焦三伯父的宅舍。
　　伯父早年干玉石生意发了横财，就按皇宫建造了这个宅院。后来，伯父就出国定居了美国，宅院一直闲了下来，焦三网罗一干狐朋狗友来看家护院，住着不走了。行为不端，无所不为，连地方领导也惧怕他几分，敬呼“三爷”。门前有两个身着白衣，头顶歪帽壮汉，手里掂着鸡蛋粗的棍子好像站岗一般。
　　董老板叫弟兄们坐在车里别动，自己下车，朝着汉子躬身问询：“敢问二位兄长，焦三在此居住？我今有要事寻他，烦劳通报一声。”这俩汉子也是畜生，二话不说，开口就骂：“放你妈的屁！焦三是你胡称乱道？”董老板微笑道：“缘何出口骂人耶？”这汉子骂骂咧咧：“骂人小事，还打人的！”就向老板逼近动粗。这时，只听“咣当”一声，车门开处，跳下一个青年。这青年正是董老板的第七个心腹王明。王明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白白净净，河南登封体委毕业。乍一看来，就像一个白面书生，可武功了得，不遇事稳重得如同大家闺秀，有事儿呢脾气就能捅破天了。王明冲向莽汉，一脚一拳，将二人撂倒在地，踏着胸膛怒道：“王八孙胆敢给我们老板放肆，活腻歪了不成？”薅起二人，攥着领子，攒到院里说，“快叫老王八出来还了我们宝石！”这俩汉子活像夹尾巴狗似的钻进院里。少顷，从院里出来一群能有十几人年纪二十、三十、四十岁不等人来。这些人们高低矮胖不同，八字胡的，脸面胡的，络腮胡的，露腹袒胸的都持着棍棒，揭筋捋膀、金鸡独立、白鹤亮翅等等，造型各异，各个眼球突出，怒气冲天，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焦三驴笑天似的仰着脸，哈哈了一阵，厉声喝道：“哪个滴拉孙子找焦三爷我的？报上姓名，棍下不留无名之鬼！”董老板一挥手，车里的弟兄风似的旋了出来，个个衣冠整洁，面容充满惩恶扬善的表情。董老板见对方尽皆鸡鸣狗盗之徒、毫无廉耻的混混，微笑道：“焦三，废话少说！你潜入我的玉雕厂盗窃宝石，快快还来！不然后果自负！”
　　焦三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又哈哈一笑，道了满嘴脏话：“盗窃宝石？咋不说我强奸了你的女人呢？你也没拽着！你见我哪个手偷你宝石了？堂堂玉雕厂老板，说个话儿胡狗子乱吣个么事的，小你身份！”
　　言犹未了，这边的几个弟兄们赤手空拳窜了过去，同十几个歹徒展开了搏斗。持着棍棒的亡命之徒，只仗着不要命地死打，毕竟没有正规的武术训练，毫无套路。那棍棒出手凶狠，棍棍要命。董老板的兄弟们快如猿猴一般麻溜，左闪右躲，快如闪电，只见其影，不见其形，毫发未伤。噼噼啪啪，那凶狠的棍子，打在地上、墙上、树上、石头上，就没有打在人的身上，只累得歹徒们眼花缭乱、浑身汗流、气喘吁吁，几乎抡不动了棍子。弟兄们这才转守为攻，上七下八、左五右六，钵盂般的拳头在肥胖的歹徒身上、头上、五官处尽力施展威风。只打得歹徒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地，一身青包豁豁作痛，嗷嗷乱叫着：“爷爷啊，饶命饶命！”
　　董老板动了怒，逮着了焦三，拽出水果刀，喝道：“快把宝石还了！不然鼻子削掉变成哈迷蚩！”
　　“别别别别别别别！石头是我偷的，还是你厂姓焦的娘们报的信，起了贪心。万能钥匙打开了保险柜弄了来，物归原主就是了！”说着命令几个瘸瘸拐拐的手下，“快把石头抬出来，给董爷装到车里！”而后焦三给董老板死死活活求忏悔，得到对方原谅，交成了“朋友”。在一片“友好”的欢送里，一路风尘一路歌回到了腾冲。
　　老姚见宝石失而复得，满脸欢喜。董老板盛情招待老姚，成了挚交。董老板说：“姚兄，石头我要了，开个价吧！”老姚心想，反正自己也没花钱，白捡的，十万八万的就知足了，笑说：“你我朋友一场，又有救命之恩，十万元算了！”董老板摇摇头，老姚以为对方嫌价高了，又说，“您看多钱就多钱吧，要不送给您也行！”董老板更是摇头，沉思一会儿说：“姚兄你说的价钱太低了，目前翡翠市场价格飙升，我给你六十万元。我把它加工翡翠小件销售东南亚去，赚头相当可观的！”老姚又要头晕，连忙扶着墙壁，愣呆呆地好大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讶异道：“我没听错吧！”
　　董老板拍着他的脑袋瓜子说：“不错，六十万就是六十万！你有姓无名，今个给你起个坚硬的名字——姚石头——好不好？”
　　老姚拍着手说：“好，太好了，您是我的再生父母！”
　　董老板拿出个金属仪器说：“这叫光学石头穿透仪器，是我的缅甸朋友李瑶微送我的，如今我也用不着，送给你吧。记着李瑶微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接着给了老姚六十万元的支票。
　　有钱了就干大事儿，姚石头在腾越路南买了地皮，将附近的小房子完全吞没了，盖了楼房，娶个媳妇，又盘下一处饭店，成了饭店老板。后来就给黑道扯上了，染上了吸白粉的毛病。不过他很有定力，说忌就忌了……
　　老任、老孙、本相、老姚把石头装到车里一路奔驰到了腾冲玉雕厂，董老板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老姚和董老板多年不见，脸上给岁月刻出了深深皱纹，寒暄了别离的经过，接着说明了来意。面对二百多斤的原石，董老板仔细忖度了几遍，连说：“有彩头！”拉到车间里切割。电钮一按，金刚轮飞速旋转，发出尖叫刺耳的声音。从声音里有经验的就知道这是硬度很高的翡翠。随着皮壳锯开，绿光闪闪，烨烨生辉，满个车间都沸腾了。“翡翠翡翠，绝好的翡翠！”除了皮壳杂质能有八十公斤的麦苗绿纯净翡翠。董老板喜形于色，特意设宴为老任他们举行庆祝；又放了烟火鞭炮，非常隆重。
　　席间，董老板问老任翡翠对外出手不？老任回道自己有个宏誓大愿，一心一意给人们做好事儿，像太阳一样给人们送温暖。实现这一愿心，需要许多资金的帮助下才能完成，当然出手了。董老板说：“我喜欢这块翡翠，你尽管开口！您是菩萨心肠，我支持！”老任只知道翡翠贵重，贵重多少价钱，他也不明白，最后只要了三百万的价格。董老板摇摇头，老姚说：“董老弟莫非又嫌少了？”董老板笑道：“你们对翡翠外行，像这样麦苗绿一公斤最便宜也得几千万元人民币。六十公斤足多不少，按意六亿八百万成交，外加一百万元算是对你的好事儿的功德随喜了。我联系几个翡翠大亨包下了！”
　　老任听了一时瓷着眼，说不出一句话，热泪顺着腮帮子流。有这一笔巨款，一切难题就解决了，把好事儿做大，能利益许多的人们，多年梦寐以求的夙愿付诸现实了。董老板您才是真正的佛菩萨！董老板办事雷厉风行，马上将大事斡旋成功，到建行、工行、中行，和腾冲支行，如数把款取了出来装了一大车。老任连连说道：“不行不行，还得存到银行保险！”本相说：“哥，大部分存银行，留下一个数，到家叫大伙乐乐儿吧！”老任不知本相的意图，把一个数的人民币装了大半车。另外拿出五十万给老姚、老孙、本相作为辛苦费的报酬，然而谁也没要。辞别了董老板和老姚，回到了古永。欲知老任要做何等好事儿？且瞧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