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蝉蜕壳的悲哀

　　清河镇党委书记魏子烈正在办公室里阅读文件，一边读着政策，一边想着对策。读着，读着，忽然一个电话打来，他按了免提键，对方喜滋滋地对他说：“魏书记，东西到手了，我已打在你的卡上。那个项目呢？”魏书记说：“放心，明天就给你搞定。”
　　魏子烈给朱善本所搞定的项目，就是全镇通村公路中还未硬化的那五个村的通村公路。
　　想当初，朱善本进入潜规则之前，还是他老婆给他当的师傅。三年前，朱善本的人生还处于水冬瓜阶段。
　　第一次，水冬瓜提了两瓶好酒，去找魏子烈开后门。
　　他把酒奉上，魏子烈并不伸手来接。魏子烈的贤内助向水冬瓜示意后，水冬瓜一直未醒悟，魏子烈只好连连摆手：“我向来秉公办事，不收礼物，不收礼物！”
　　水冬瓜回到家，对老婆鬼精灵说了以上遭遇，鬼精灵叹了一口气，故意停了两秒钟，就神秘兮兮地说：凡事都要讲学问！
　　水冬瓜就看着老婆施展学问，一眼不眨。
　　鬼精灵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给魏子烈发了一个短信：请发一个银行卡号来，请给我儿子水夸夸一个招工名额。对方银行卡号一到，水冬瓜红包里的钱如数汇出。对方也发一个短信来：按国家规定，让令郎参加考试。
　　水冬瓜看了短信，浑身发冷，喃喃抱怨：人背时，盐臭馊，天生一个舅子命，想当姐夫万不能……
　　老婆没有理他。
　　一个月后，水夸夸如愿以偿。
　　水冬瓜大惑不解：老婆，你是唱的哪出戏？
　　鬼精灵得意洋洋：经过熟人介绍，搞到某领导手机号。那个熟人，其实就是某领导的小姨子，而且二人有染，某领导和老婆、小姨子都爱钱。搞清这些，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败！
　　水冬瓜：应该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鬼精灵：抓住老鼠，才是好猫！考试是假钱是真，面试软肋见真神。
　　水冬瓜：不止这些吧？
　　鬼精灵：对头，有进步！行贿也要讲科学，要为领导保密，也要为自己保密，搞的是地下工作、暗箱操作，用的是特工手段，演的是黑市交易。
　　水冬瓜：现在反腐除污越来越严厉了呀！
　　鬼精灵：只因为如此，以后的人搞黑市交易、权钱交易，也就要更高的学问了……
　　朱善本出师后，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接到了五条通村公路硬化项目，立即把铁哥们请到王家酒楼侃一餐。大酒大肉间，众铁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把周围各县各地各厂各场各店最劣质最便宜的材料，都凑了个大满贯。朱善本哈哈大笑，高兴得不得了：“我们的腰包就要鼓起来啦！大家好好干吧，老大不会亏待你们的。”
　　然后，工作交给二老板，二老板交给三老板，环环相扣，层层分下去，五条通村公路全面上马，全面铺开。
　　魏子烈书记的小车在五个村转游了一圈。走马观花，蜻蜓点水，看到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笑得合不拢嘴来。
　　政绩、形象，就要到身上、脸上来啦！
　　半年后，五条通村公路全面建成了。二老板王大友来找朱善本，忧心忡忡地说：“我们这项工程，材料最差，成本最低，不知道能不能检验合格？如果检验不合格，要返工，那我们不是太亏了？”
　　朱善本看着王大友那个担忧的样儿，忍俊不禁：“老大的工程，哪回不是合格的？”
　　他没有给下属讲他的诀窍，他自己则早已是家常便饭：美言美酒加红包，再加两个小姣姣，三下五去二，一下子就搁平搞定。
　　趁热打铁，环环相扣，这边工程上马了，那边魏子烈就去找县人大主任牛万千。这一找，本是心甘情愿、送货上门，谁知却把包天大祸找上了身。
　　在牛万千的办公室，牛万千就像一个威严的判官，说话也是判官语气：“魏子烈，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中央三令五申，要我们廉洁奉公，试问，最近你做了那件事，符不符合党的纪律？”
　　这几句话，就如晴天霹雳，差点把魏子烈打得全身发抖。魏子烈犯傻了：我和朱善本搞的那个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搞得那么隐秘，怎么会东窗事发？他从何得知我和朱善本的权钱交易呢？”
　　看着魏子烈的窘相，牛万千嘴角隐隐现出一丝猫玩老鼠那样的得意。
　　魏子烈真不知道，人说牛万千是一个大贪官，现在为什么又这样坚持原则？忽然，魏子烈终于明白过来：因为他把五条公路硬化的项目给了朱善本，按照官场潜规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朱善本一定给魏子烈上了红包。
　　想到这里，他心胸豁然开朗，于是镇静下来，看了看办公室的时钟，正好是下班时间。于是魏子烈说：“牛主任，你明察秋毫，我确实有这回事，一定向你坦白交代，上交红包。现在，我想请你到天上人间去休息一下，不知牛主任今天能否抽出时间？”牛万千一脸威严，霎时变得和颜悦色，他一个顺水推舟，口气也变得和蔼可亲：“今天正好没有其他事情，那就去玩玩吧。”
　　大家都是精通官场潜规则的人，内中一切机关，二人心知肚明。
　　二人到了天上人间，玩乐有顷，魏子烈把被茅台酒弄得醉醺醺的牛主任，轻轻扶上他的小车，待牛主任坐定，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样东西，塞进牛主任的衣袋。牛主任醉眼朦胧，眼里有一种喜气，半醉半醒地对魏子烈说：“你这家伙还算懂得起，今天回家这趟，你就代劳了！”
　　心花怒放的魏子烈知道又一轮官运已到，更加小心翼翼。他谨慎地把好方向盘，脚一踩油门，小车徐徐驶去。
　　到了牛主任的住处，魏子烈把牛万千扶下车，又要把他扶进门去。牛万千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回去，明天到县政府办公室去领取干部调职表。”
　　几个月后，魏子烈坐上了农业局长的交椅。他心里乐滋滋的：这个牛万千还真是讲义气，有求必应，在他那里，银钱不会白花，他的表态就像街上的货物，牛肉有牛肉的价，萝卜有萝卜的价，一点不会含糊。
　　魏子烈担任了县农业局长以后，朱善本与他抠得更紧了，朱善本根本用不着上工地，而是一天花天酒地，不在牌桌上，就在包厢里。他经常招待魏子烈。魏子烈叹了一口气：“哎！朱老板啊,我这个农业局长还赶不上你这个大老板，你一天都是在灯红酒绿中，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朱善本笑嘻嘻的：“王局，我可是替不到你啊，那是要有官运的。你官运亨通，我是一生无官运。”
　　魏子烈似有所悟：“你是无官一身轻，一会搞钱，二会享福，是一个人精啦！”
　　魏子烈农业局长的交椅还没有坐热，牛万千却出事了。他原来准备请牛主任把舅子的乡长职务也升一升，现在看来只能泡汤了。
　　牛万千在县人大主任位子上坐了十年，亲手提拔了上千名官员，收受了一百多万贿赂，让三个儿子都各开办了一家公司，在天龙县和周围各县闹得沸沸扬扬，好不气派！
　　牛万千一回到家里，就给大儿子说，他头痛、胸痛、心脏痛，可能于人世不久了。牛小强急忙飞信告诉两个弟弟和姐姐妹妹，一起回到牛家庄来，商议给父亲治病的大事。一干人等，不日来到牛家庄，问明父亲现在的病情和处境，讨论怎样医治和打理，一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在兄弟姊妹们的争论声中，牛万千突然暴毙。按照当地风俗，牛小强的爆竹招来了全庄乡邻，又派人去通知亲朋好友。
　　虽然没有水陆道场，也请了附近几处土苗老司，吹吹跳跳，白喜一番。
　　牛小强的洋楼，临时变成了旅社，所住的人除了路远的亲戚，倒是来凤县前来吊唁的干部代表成了送葬的主体。
　　接到牛小强的短信，正在东风乡政府度蜜月的童超、牛梅花夫妇大吃一惊：老人一直身体健旺，怎么会突然谢世？待到了牛家庄，牛梅花的母亲徐蛮蛮就咬牛梅花的耳朵：“你爸已去香港，这是假办丧事，但你们一定要装像，你爸才安全。”
　　由于牛万千卖官时讲究江湖义气，不像有的卖官者收了钱不一定得官，而是人人兑现，钱多官大一点，钱少官小一点。因此，来凤甚至外省到来凤买官的人，无不感激牛万千，庞大的追悼队伍充盈牛宅，绕棺打得很热闹。
　　死者离开人间的第二晚上，按照丧葬规则，必须打开棺盖，让死者的亲朋好友和官场中人与死者见上最后一面。
　　活人见死人，里里外外、遮遮掩掩、真真假假、隐隐约约，葫芦里卖药，莫可言状。
　　由于人太多，后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棺材里的情况，而站得最近的是牛万千的夫人、儿女和最亲的亲戚，他们对棺材内的情况心知肚明。而此时，看出棺材里面有名堂的外人，只有魏子烈。那日，他们在天上人间玩乐时，不经意间，他看到牛万千额头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黑痣。
　　魏子烈怀疑有理，那个死者确实不是牛万千，而是一个仿佛天衣无缝的替身。
　　关键时刻到了，法师一声“开棺”后，人们同牛万千见了最后一面，立即盖棺。
　　真正的牛万千现在到香港去了这个秘密，牛家尽最大的力量来保住。
　　牛万千从来凤一回到牛家庄，就觉得气血两亏、天旋地转，精神高度紧张，手脚背脊冰冷难耐，浑身上下就如筛糠。儿子牛小强看他不行了，就把他扶到床上去。在床上，牛万千仍然像风吹的竹叶。牛小强和母亲一商量，就把他父亲送到龙山医院，请来几个名医会诊，都说体内没多大毛病，只是受敕激太深，必须换个环境。
　　换个环境的事情，牛万千误打误撞，居然伏下了暗线，这条暗线又由徐蛮蛮死死牵着。
　　为了保住夫人的尊严，这个徐蛮蛮不仅让牛万千与他的情人杨柳花一起潇洒快活，而且把杨柳花为牛万千所生的女儿牛琴抚养成人，还考取了香港大学，毕业后与香港富商结婚，享尽荣华富贵。
　　牛琴在香港的初高等学校，受到了儒家的传统教育，是个大孝女。爸爸牛万千这次出了事，她就想着要把爸爸接到香港来避一避风头。她骑着宝马，一路风驰电掣，不顾千里迢迢，很快赶到天龙县。
　　牛琴很快把爸爸接到了香港。
　　在女儿女婿的陪同下，牛万千对香港的繁华领略了好几天，兴致越来越浓，心情越来越好，电话童超龙县牛家庄牛小强等家人报了平安。天龙、香港两个方面，都认为平安无事。可是，就在天龙方面给牛万千送葬的假场面快要结束的时候，牛万千油尽灯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天龙方面为牛万千找到替身那天早上，牛万千正在吃西餐的时候，一眼瞟到了一张报纸，一眼看见了“赖昌星”三个字，感到一阵好奇，就把报纸拿起来仔细看着。不看犹可，这一看，就像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冷得全身发抖。
　　原来，女儿女婿已策划好，万一龙山方面露了马脚，牛万千在香港呆不下去。就让他移民到美国或者加拿大去。可是，赖昌星在加拿大呆了好几年，还是被引渡回国了。牛万千不得不担心，女儿女婿的计划最终可能还是无法实现的。
　　他这样一想，越想越害怕。此时，牛万千又出现了像在牛家庄和龙山那样的情景，心悸、恐惧，全身颤抖个不停。命还在，心已死，这样活着多么痛苦。于是，他想横了：大不了一死，一了百了，干脆来个高速度安乐死。他这样一想，回光返照的现象出现了，他居然能够正常地走动了。就在上街之际，买了一大包安眠药，带回女儿家里。
　　手拿安眠药，他想来想去：牺牲我一个，保住几个儿子的财产，让子子孙孙都发财，我的死也算值得了。一边想着，一边就用温开水把一大包安眠药全服下。服完安眠药，就躺在床上，于是，盛宴不再，风光不返，永远沉沉睡去。
　　牛琴把这个噩耗很快告诉了龙山方面，他的哥哥姐姐们都被惊呆了。原来他们认为，他们的父亲牛万千去了香港，甚至去了美国或加拿大，过过异国生活，也不枉此一生。谁知现在，他却撒手而去，也给他们增添了一个大麻烦。
　　本来，他们花了一百万元的高价，才把邻家刚死一天的死者遗骸从坟墓棺材里抠出来，打打扮扮，临时充当了牛万千的替身。
　　说来也巧，死者马立家，长相与牛万千大致相同，身高、脸型十分相像。马立家无钱立家，仅有一双儿女，儿子马继文高中毕业，谋生能力差，打工没人要，穷得连老婆也娶不起，三十五六了，还是光棍一个。他看着牛小强沾他老汉的光，又办公司，又办采石场，老是想，一定是他老汉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因此，他一肚皮都是仇官仇富心理。
　　牛小强开价20万，要马继文售出父亲的遗骸，马继文心想，他们一定在玩金蝉脱壳的阴谋，老子趁此机会，大大敲他一棒。他想还价40万，转而一想，父亲是我和姐姐两个人的父亲，我不能一人做主。他把这个意思说给牛小强听，牛小强立即开动小车去接马继文的姐姐马樱花。马樱花与弟弟马继文一合计，一口价一百万，少了一个子儿也不行。
　　牛小强想：老汉找来一百多万，我们几弟兄几姊妹已经把这笔钱翻了几万倍。一百万算个什么，给他就是。
　　马樱花、马继文姐弟俩各得了五十万元，就让牛家把父亲的遗骸抠去，在牛小强的楼房里风光了几天，又安葬到了牛家所找到的风水宝地上。
　　现在，牛万千一死，牛家又反悔了。他们请邻近来凤县最高明的风水先生为他们牛家找到了这块风水宝地，让马立家长眠在此本就不情愿，眼下可以让父亲和马立家各得其所了，但是拿人家父亲的遗骸折腾来折腾去，别人肯干吗？
　　这一回，牛小强一人出面去同马继文谈，已经不能奏效了。牛小强和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姐姐和弟弟妹妹们跪在马樱花、马继文面前，好话说了几万遍，马家姐弟就是不答应。最后还是牛家再拿出一百万，方才了事。
　　事完之后，童超、牛梅花向牛小强讨教：“大哥，你从哪里弄来这个尸体？”
　　牛小强很牛皮：“要保我爸给我们造下的福，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往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因为访得一家死了老人，我去看了年龄，面相竟然与我爸那么相像。我们给了孝子几万元钱，借来哄一下吊唁人等，我们全家也关门大吉。”
　　牛梅花：“那假老爸你们也埋了？”
　　童超：“傻冒！埋空棺就是！不然，那孝子一家以后怎么上坟？怎么插清？”
　　牛小强：“还是我妹夫跑过世外，脑壳灵光。梅花，你要好生向他学一点！”
　　牛梅花：“清一色的大男子主义！”
　　童超：“我还是主张大女子主义。”
　　牛小强继续卖弄：“童超只是从理论上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我却从实践上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于是，他神采飞扬，指手画脚、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金蝉脱壳的全过程，仿佛在宣讲一部光荣的家族史。
　　童超油嘴又甜了牛小强一回，最后挽住妻子：“梅花，我们是再呆几天，还是上班去了？”
　　牛梅花果断地：“赶回单位，明天上班！”结果是二人不需上班了：夫妇双双被“双规”。理由是：童超任乡党委书记，把全乡十村十颗村民委员会公章握在手中，向市县要来一个项目，首批拔款资金80万元，被童超暗自鲸吞。一个由装修人员起家的混混，因当了牛万千的干儿子后又变成真女婿而升迁。哪里见得钱？牛梅花因不假离岗，经县委组织部上报，作自动离职处理。好在童超手艺在身，谋生不难，供养美女一生也不在话下。
　　童超的贤内助对他一启发、二引导、三番四次催促：“同样是乡镇一把手，人家老王有了别墅，老唐的儿子有了运输公司，老张的女儿留学美国，只有你一事无成。”
　　童超回复得有头有脸、有条有理：“我们团结乡太穷，财政亏空，欲伸手也不忍呀！虽然你给了我胆量，但是我还得遇上机会才行，是不是？”
　　反唇相讥：“你总不会把我当作记者，背诵你那句口头禅吧？”
　　理直气壮：“人民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这是事实。”
　　不顾情面：“对我也言不由衷。我主动降低要求，不想你办成大事，只要你多少让我风光一点就行。”
　　赶忙承诺：“机缘会有的，风光会有的。”
　　机缘来了，风光来了。
　　上级批了办公楼项目，承包商李文龙自贴资金搞工程，让童超把项目第一次拨款五万元悉数领去，搞了个曲线行贿受贿。童超让签字的乡长利益均沾，乡长谢绝分享，让童超独吞。
　　贤内助五万元到手，舞会风光、赌桌逍遥，一时志得意满。童超也觉得她更美更年轻。
　　童超陶醉了。
　　工程竣工，李文龙一百万元工程款才领得四成，找童超找了九十九次，一文不名，找了一百次还是白搭，实在气愤不过，他索性自首坦白，鱼死网破，要背时大家背时！
　　李文龙的自首坦白，直接推动了童超东窗事发。
　　童超的贤内助硬是贤，一弓害几弦：害得丈夫撤职查办“双开除”；害得乡长连带受处分，当年奖金泡汤，本该晋升正处级的资格取消；害得承包商李文龙有了前科。
　　童超的美女贤内助牛梅花风光不再，却怪罪霉运：童超伸手就被捉，都是霉运惹的祸……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妻不贤，童超招了祸，当然，自己才是关键。
　　这边厢牛万千寿终正寝，那边厢有关人等又要大费周章。
　　牛小强一个电话把魏子烈召到牛家庄，给他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个不雅视频、一摞不雅艳照，让他直接交给贾利民。贾利民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乐呵呵的：“这一下，整倒了龚昕，彻底解除了后顾之忧。”
　　撤销龚昕乡党委书记的县委红头文件很快下发，龚昕从一个响当当的乡党委书记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乡干部，背上还背了两重罪名，一重是强奸妇女，一重是陷害老干部。撤销乡党委书记职务不算，还加了一个“留党察看”。
　　龚昕层层向上申诉，也有人想为他洗刷罪名，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权威的人证物证。
　　龚昕当初想顺着牛梅花这根藤，挖出牛万千这个毒瓜，为来凤人民除去一害，谁知却功败垂成。贪腐势力的力量不可低估，要靠全党和全国人民的伟大力量，才能战胜他们。
　　现在，贾利民就像如来佛把龚昕这个孙猴子压在了五行山，拼命保住了牛万千的政治生命，也保住了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