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气风发

　　海莲花含辛茹苦，把云中养大，她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云中身上。
　　云中不辜负妈妈的期望。他从二年级跳到四年级，不仅品学兼优，而且相貌英俊、体魄健康。在全区小学生运动会上，他荣获田径、短跑、游泳等多项冠军。
　　1956年，云中高小毕业，进入祥云县最高学府祥云一中就读初中。这年暑假，兄心诚、嫂芳琼又从上海来到鲤鱼滩，在莲花及周边地区发掘土家族、苗族传统文化，一心要把民族巨著写出来。云中也同兄嫂一起，到处领略传统民族文化的未来和大自然的瑰丽。
　　兄嫂回上海后，云中到祥云县城读书来了。在初中一年级，他就展现了自己的才华，科科全优，成为祥云一中校园闻名人物，所有任课教师的关注焦点。很快，云中成了共青团员，并被选为班上的团支部书记。
　　1957年，云中刚读初中二年级不久，又被选为校团委副书记、学生会副主席。一次，他应全校共青团员的要求，又征得了学校领导和校团委书记（一位老师）的同意，同全校团员一起举办了秋游风凰山的活动。凤凰山是祥云县城四大景观之一。祥云县城四大景观名曰：东门七星点斗，西门乌扬过江，南门凤凰展翅，北门自生天桥。
　　凤凰山位于城南3千米，山势拔地而起，呈三峰两坳，有若凤凰身肢。山上茂林修竹，犹如丰满的羽毛。每当日出，火红的太阳恰似嵌在凤头上的一颗宝珠，金光闪烁，雾气蒸腾。山峰时隐时现，酷似一只满身披彩、展翅欲飞的凤凰，故有“凤凰展翅”的美称。
　　山上有元代古刹灵官殿、明代观音阁、清代览胜亭的遗迹，还有元代杨金砧炼丹处、挑花洞、莲花洞和两米见方的“凤凰来仪”摩崖石刻。山下北侧之三脚岩如石笋丛生；东侧为元代九溪十八洞联合大起义之一的俊倍洞遗址，另有玑璇护国寺数百年的罗汉古松和芙蓉江中的如花巨石“水现莲花”；西侧有古柏遮蔽、古色古香的凤鸣书院。
　　每逢春光明媚之日登山眺远，万般景色尽收眼底。难怪s省前清总督、大学土孙仁毅登山观景后，情不自禁地吟哦：“瞥眼良辰忘甲子，惊心征戌入申庚。”清汪观涛也欣然作《春游凤凰山记》，曰：“绝受南偏一峰，苍碧如新染黛色，未尽眺睹之乐。既1月，犹时落其间。”
　　该古迹，于1987年被确定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云中和团员们一起从三脚岩起步爬山，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直登凤凰山主峰。此时已是暮秋，他们在针阔叶混交林中向上迂回攀援，不顾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尽情地饱览凤凰美景。只见苍松翠柏长叶绿，霜叶红于二月花，无不慨叹大自然的秀美和秋日凤凰的洒脱。
　　才到半山，一名小个子女团员就走不动了。云中就与另一个团员一人拉小个子的一只手，一直拉着她登上了山顶。
　　团员们在凤凰山头心血沸腾，“嗬嗬嗬”地尽情欢呼，又向四面八方眺望，更觉心旷神怡。
　　大家簇拥着云中，要他发表秋游凤凰山的主题演说。15岁的云中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讲了青年应该具有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应该树立共产主义人生观的道理。他在演说中理论联系实际，又熟练地背诵了不少革命烈士的诗文和唐诗宋词。他的演说情景理交融，理论实际背诵发挥融为一体，很受团员们欢迎。
　　美好人生的追求，就从凤凰山飙升！
　　1962年，白云中高中毕业。
　　白云中决定到家乡来实现理想。
　　家乡在大元，在莲花，在武陵山。祥云是武陵的腹地，祥云的一部分――莲花，在古代曾是五溪的中心。
　　莲花人民自古以来的文化发展动向、生活变迁状况，以及在历史长河中武陵山、莲花人民对寻求自身的解放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对研究土家族、苗族的宗教文化有着引导性的作用。
　　心诚哥、芳琼嫂的研究方向是多么正确。可惜一对有志之人，偏被戴上右派帽子；不知哪年揭帽，才得重振当年雄风。
　　云中和所有武陵人一样，有着深厚的乡土情结，武陵情结。
　　
　　武陵山在渝鄂湘黔画了一个环形圈，
　　画得美丽富饶，画得雄伟壮观。
　　它就是中国土家族休养生息的地方，
　　它就是世代土家人艰辛开拓的家园。
　　靠山吃山，他们开辟了梯田梯土；
　　靠水吃水，他们制作了渔网渔船。
　　八字木茅草棚变成了吊脚楼群，
　　荒滩上小渔村变成了秦代城垣。
　　
　　以上所说，乃是指的中国土家族的家园――地处渝鄂湘黔且围绕武陵山脉的环形圈。
　　据科学推测，早在10—50万年前，莲花、宋农、龙池及湖南龙山里耶一带就有人类出现。在新石器时代，紫微河流域的先民就已在这里频繁地活动。证据是一个石制网坠。宋农土王庙出土的石斧、石锛等石器，则是新石器晚期的石器。其后，春秋时的巴人、濮人都是土家族（含莲花土家族）的先民。巴人祖先顾相，据传是伏羲之后。他在夷水（今鄂西清江）统一了母系氏族盐神部落后，又统率巴、樊、瞫、相、郑五部落而为廪君的务相。殷商时期，莲花属蛮夷地，巴人建巴国后，莲花为其南疆一部分。
　　古代的巴国，是指先秦时即公元前336年秦灭巴以前的诸侯国区域。据晋人的《华阳国志•巴志》记载，其地东至鱼复，西至棘道，北抵汉中，南及黔涪。巴志所称鱼复，后称夔州、夔府，即今重庆市奉节县；棘道，今宜宾市；汉中，位于陕西之南部，今未更名；涪即今重庆涪陵。殷商后期，巴国迁都于此，称枳。周武王依靠巴、蜀之师灭了商纣王后，封其宗姬于巴地，此时的巴国便正式成为子爵一级的诸侯国。至于志上的黔，虽然巴、楚、秦各有黔中郡之记载，但疆域大同小异，其地包括今重庆市之黔江、彭水、酉阳，祥云和贵州省之沿河、印江、务川及湘西部分地区。
　　巴国之南疆，正是今渝鄂湘黔四省市交界之地，也正是当今中国土家族的重要聚居区。如果民国末期以鄂西清江流域（土家族的发祥地）设置清江省能成为事实，那么以清江省为基础建立一个土家族苗族自治区也未可知。
　　《华阳国志》记载，巴国其属有濮、苴、共、奴、獽、夷、蜒之“蛮”，其中獽、夷、蜒之“蛮”，即莲花与周边的土家族、苗族先民。
　　总之，在先秦时期，巴人活动的中心就在湖北鄂西清江流域，而莲花则为次一级的中心，秦灭巴国后，遂正式置黔中郡，涪陵郡。此时之黔中郡，比巴楚之黔中郡小得多。
　　在此前后，苗族也经历了数次变迁。
　　夏禹时代，在今大庸一带的崇山地区（今武陵山）形成了古代的苗蛮居住区。
　　商代时，古苗人在崇山凡事以舞事神，流行巫风，并传之五溪。
　　同时，巴人之后，在“於”（即巫）地及以南的五溪地最早开始宗教傩祭。傩祭是一种古代祭仪，傩祭的对象是伏羲、女娲，尊伏羲为傩神爷、傩公，尊女娲为傩神娘、傩母。当时的五溪地，即酉、辰、巫、武、沅等五溪，其中酉溪（含今莲花）居其首。
　　土家族、苗族的宗教文化世代相传，最终形成了有数千年历史的傩巫文化。
　　五溪中之酉溪，即今紫微河，源于湖北省宣恩县东南之七姊妹山，流经龙山北境、来凤、酉阳，再从酉阳经祥云之大溪、莲花，流到天龙县南境，经保靖、古丈、永顺等县，于沅陵县张飞庙流入沅江，全长477千米。流域面积18530平方千米（其中天龙县流程最长，流域最广，流程达123千米，流域面积7930平方千米）。
　　秦朝时，酉阳、祥云（含今莲花镇）均属黔中郡，祥云在其西部边境。汉朝时（公元前206—公元前24年），祥云地区属益州巴郡。汉朝未年，益州刺史刘璋将巴郡之涪陵县改建为涪陵郡，归属益州，取涪陵县为中心地带，以祥云地区出朱砂命名为丹兴县，与武陵郡（今湖南保靖县地）交界，故莲花也随之归属巴郡丹兴县。
　　汉高祖年间（公元前202年前后），莲花名义上属于酉阳，实际上是蛮地。
　　东汉光武帝中兴，视蛮夷为隐患，数次派兵进攻武陵五溪，逼迫土家族特别是苗族西迁南移，
　　三国初期，吴国黄盖作武陵太守时，史书将五溪蛮载为巴，醴、由、蜒4种民族。
　　三国蜀汉时（221—263），刘备沿袭汉高祖，再设酉阳县，然驻地辖区已经不同。此时，酉阳及祥云地区属荆州武陵郡。汉高祖的酉阳旧城在迁陵（唐代叫三亭县）以东，而刘备所置之酉阳县，乃原丹兴县，在迁陵以西。此时，莲花名义上仍属酉阳县，实际上还是蛮地。
　　南北朝时巴人统治下的五溪有所变更，为武陵五溪蛮，此时五溪虽仍为酉、辰、巫、武、沅，但酉溪（含今莲花）已居中心地带。
　　巴人、巴国、五溪蛮，均与武陵山有关。
　　武陵山，在《元统志》上原名髑髅山（唐天宝元年改为武陵山）。古书上说，武陵山自贵州苗岭分支，行乌沅二江间，海拔达6000多米，至常德西境平山上，通称武陵山脉。平山一名武山，一名太和山，武陵山自贵州北出后，经川湘间入湖北，分为二支，南支绵延来凤、咸丰、鹤峰诸县境（贺龙与祥云与莲花有缘，盖有此历史渊源），北支绵延利川、建始诸县境。一名施山山脉，郁积盘亘，山高谷深，至为险阻。利川县之文其岳山，尤为高峻，夏日积雪不融。今人考测，武陵山在重庆（东南）、湖南（湘西）、湖北、贵州四省市边界，东北至西南走向（使流经武陵山脉中段的梅江河亦呈西南至东北走向），又称武山，主峰梵净山，在贵州县印江县东南大约30千米处，海拔2494米。
　　晋朝时，酉阳的一部分（紫微河北岸）增设黔阳县（今湖南天龙县），莲花在紫微河南岸，未划入，仍属迁陵县。
　　其后，经东晋永嘉之乱以后，直到隋朝初期，武陵民族实现自我统治达256年之久，但名义上仍属中央政权，这一时期，莲花属民族自治区域。
　　由于莲花依山傍水，土家、苗族先民自古以来，就过着艰辛的渔猎生活，他们在同大自然的斗争中，通过漫长的开拓历程，从渔猎生活过渡到了农耕生活，但仍保持着渔猎生活的某些特征，特别是一代代渔民，他们把水上生活一直保持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初建时期。而此前，早在明朝清时期，莲花就有了繁荣的商业。
　　莲花人民开发了这片土地，他们热爱这片土地，同时，他们虽被历代统治者视为蛮夷，但仍有着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历史上曾有奉旨征辽、东进抗倭的壮举，特别是土兵多次参战，均战功卓著。
　　土家族、苗族人民对历代统治者特别是对封建统治者的残酷压迫、民族歧视有着长期的反抗传统，大大小小的反抗斗争此起彼伏，从西晋至南北朝时期曾争取到250多年的自治时期；元朝初年爆发的九溪十八洞起义那可歌可泣的悲壮事迹，更是历史上的光辉一页。这些都说明，莲花人民的革命斗争传统是光荣的、革命斗争历史是不可磨灭的。
　　土家族、苗族特别是苗族从上古到民国都处于被压迫，被摧残的地位，只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政策之光辉，才照耀着这两个民族，使他们获得了翻身解放和自由、幸福。
　　莲花地当紫微河流域的核心位置，是渝鄂湘黔自古以来的军事要塞、商业重镇、文化古镇，所以，它在九溪十八洞起义时，是起义指挥中心；在渝鄂湘黔边区，是商业贸易中心。
　　莲花自古以来，以土家族、苗族居民为主，但因为此处是商贸中心，所以吸引了大量汉族人远道而来，在此定居。
　　历史上发生战乱的时期，汉族难民就会进入莲花，如宋朝时期，他们大量涌入祥云、莲花，为祥云、莲花经济的发展、技术的进步做出了重要贡献。清雍正帝改土归流以后，“客不入洞，蛮不出境”的封闭局面被彻底打破，汉族人民更多地涌入祥云、莲花，使祥云、莲花农业、商业得到了全面的发展和长足的进步。此后，莲花就成了渝鄂湘黔边区与外地沟通、连结的纽带；它作为商贸中心发挥了独特的历史作用。这个时期，是莲花商业和水运的极盛时期。
　　民国时期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莲花作为抗战大后方的一个水路重镇，作为抗战首都重庆东南的水路交通枢纽，商业仍居重要地位，但已不如清朝时期。到民国末期，商业之花已经凋零，莲花街一片萧条景象。
　　1949年11月7日，祥云县解放。从此，莲花面貌焕然一新，人民的新天地清新明朗。在共产党领导下，莲花人民艰苦创业，修桥修公路，修三角滩电站，架设电网，开发电解金属锰；到改革开放时期又大种烤烟、大种柑桔，还办起了水泥厂，并正在建设莲花水电站，筹备开发铅锌矿，真是土家苗寨今胜昔，山山水水换新颜。
　　玄河、芙蓉江，世世代代的历史长流，牵动着土家苗族人民的心灵和血管。几千年来不停奔流，千秋万代步履不停。玄河、芙蓉江，建国以后的历史步伐，跃过了几千年的路程。飞奔的时代，湍急的河流，激奋着我们奋发前进！两江走得文笔流畅，波涛荡得感情激越。
　　玄河、芙蓉江，从e南、从g东北流来，汇在一起，世世代代的历史长流，流入了莲花山区土家、苗族人民的心灵和血管。两江江水与两岸人民几千年来共呜咽，建国以后同欢唱。几千年来，呜咽的悲歌，和着“杭育杭育”的劳动号子，弥漫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悲歌中，号子中，杂乱的野草被刈除，肥沃的土地被开垦，梯田梯土直冲天。然而，土家的血，苗家的泪，沾满摆脱不了屈辱的锁链，流遍了穷困的山寨，汇成了紫微河浑流，滚滚东去。滚啊滚，流啊流，怨恨流到了天涯，苦难流到了尽头。
　　林霏开，青天明，红日朗，苦难的莲花山区开笑颜。呜咽的悲歌随着江水流逝了，山山水水唱起了欢乐的歌。歌声里，红旗下，土家苗寨今胜昔，玄河、芙蓉江换新颜。
　　你看吧，莲花桥、玄河桥横跨两江，时代的瑰丽长虹沟通了城乡人民，沟通了土家、苗、汉各族人民的感情。河东、河西，两江，四岸，一条条公路宛如银色的飘带，环绕在秀丽的山峦半腰，公咱上，欢快地奔忙着的汽车运走了一车车贫困，送来了一车车幸福。
　　你看吧，芙蓉江河上卧着一条长龙，锁住了芙蓉江。三角滩电厂向四百八方撒下了夜明珠，天上星斗尽落人间；岩门口险崖上，电视转播台的电视塔给莲花山区换上了一双明亮的千里眼；洞安坡，清流畔，莲花中学给山区人民增添了神话中只是传说而今已成为事实的智慧宝瓶。
　　拂晓，操场上晃动的智慧宝瓶正在绽花吐蕊，随后则闻琅琅书声音韵铿锵；火红的太阳光芒万丈，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一朵朵花蕾含苞待放，一只只雏鹰正展翅飞翔。每当这个时候，人们极目四望，尽力地享受着莲花山区的新、莲花山区的美、莲花山区的质朴与豪放。享受之余，人们的心潮，随着芙蓉江水而汹涌澎湃，想起了玄河，芙蓉江对我们的希望和嘱托，想起了要使我们的山区更新更美，要使我们的山区大放光明。
　　在莲花人心中，芙蓉江畔长起了一片幼林。幼林是那么绿，绿得娇嫩可爱；幼林是那么新，新得沁人心脾。从莲花人心中，流出了一股清泉，与大龙洞的洞水溶为一体，飞上半空飘入幼林，让幼林尽情地饮用，让幼林茁壮地成长。幼林长高了，长粗了，成了建设高楼大厦的栋梁材。土家苗寨的上空，矗立着一座又一座冲天楼，仰望长天，壮志凌云；极目大地，胸怀宽广。
　　啊！生我养我的玄河、芙蓉江，您千百年来含辛茹苦，昼夜不舍，长年不息。您的精神浸入了我的心脏，我的血液。于是，我的心脏就能够随着时代的脉搏而跳动；我的血液就能够为着历史的使命而沸腾。
　　啊！寄托着我希望的芙蓉江、玄河，您今后仍将永远前进、奔流，千秋万代，步履不停。我们的理想随着您呼啸奔腾，我们的事业随着您乘风破浪。
　　芙蓉江、玄河，新了；莲花山区，变了；幼林、鲜花，长了。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生机勃勃；一切的一切，是那么令人振奋。
　　玄河、芙蓉江，新中国的历史步伐，跃过了几千年的路程。飞奔的时代，湍急的河流，激奋着我们，为后代，为莲花，为祖国，捧献出玉壶中一片冰心，倾洒出身躯中满腔热血！
　　梦绕魂牵的思绪，从大地飞向云天，又从云天飞回大地。我爱祖国啊，我爱玄河；我爱人民啊，我爱芙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