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萍踪危崖

　　龙九妹亲自从竹坪把海莲花和她的一双子女接来葛家庄。一路上，语言加手势，说得海莲花茅塞顿开，连连点头：为了一双子女，她必须勇敢地活下去。
　　眼看已到葛家庄。
　　这葛家庄，原名打妖家洞、打妖寨，民国期间说是不信迷信了，要搞什么新生活运动，寨名也得改一改，于是就改为葛家庄。
　　葛家庄最大的建筑群就是葛氏山庄。这个地主庄园，当时大部分为大元乡公所和大元小学使用，只有民团队长葛占彪住了其中一栋木房，算是继承了祖业。
　　当年打妖家洞作为九溪十八洞之一的湾支洲首府，到民国初年，尚存清代建筑的石屋基、部分城垣以及宋、元、明、清时期的古城墙遗址。
　　打妖家洞在玄河西南岸，与莲花街相似的地方是：临河有上、中、下三个码头。清嘉庆年间，江西籍商人葛鉴仕，开始在这里兴建号称“48个岩朝门”的地主庄园，经营桐油、漆、棓，加工“祥油”，并成为祥云最大的油号。葛鉴仕从此便与葛家庄土著居民一直和睦相处，繁衍子孙。
　　葛鉴仕的“葛氏山庄“，堪称sefg边界第一庄园，亦堪称边界一绝。当年葛鉴仕的家产，除了山庄、油号，周边还有百里山林田园，富甲四省边界，故所修山庄油号乃城堡式建筑，有些地方则将元明时期之城垣加以修缮，作为庄园围墙的一部分。
　　庄园占了葛家庄整个下码头，面积与莲花老街大致相等。庄园周围是青石围墙，与明清时期的城墙足可媲美。筑墙的青石乃当地特有的建筑材料，坚固方正。石匠采石，按统一规定的标准打成长方体条石，每块条石长宽都相等，用它所砌的围墙，整齐壮观。
　　庄园内有着庞大的建筑群，以木房为主，用青砖窨子墙将主建筑封好，犹如内城一般。庄园的主建筑名叫“四颗印”，乃是四栋吊脚楼木房。四颗印中间是四角天井，四颗印外面是“六柱厅”，即会客之地。六柱厅外，是一个宽广的青石板院坝。庄园靠下码头一端是油号、油坊，通往码头的道路亦全由青石板铺就。以四颗印为核心的建筑群，加上油号、油坊和窨子墙、围墙，确有48个岩朝门。这48个岩朝门均有街道式建筑连通。在庄园内，无门不通，下雨天无门淋雨，过其通道均不会湿脚。所有砖墙、石墙，俱是用糯米浆调石灰来清缝合缝，建筑水平之高，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由于打妖家洞扼紫微河上游咽喉，商业繁荣，历代苛捐杂税亦多如牛毛，所以，宋孝宗赵慎、元世祖忽必烈和元顺帝妥欢帕帖尔统治时期，土家、苗族农民曾先后三次在这里发动起义。
　　打妖家洞人民有着光荣的爱国传统。
　　明万历二十七年，打妖家洞总管白万镇、彭镇黄曾率本洞及莲花、上下宋农土兵150多人，与邑梅、平茶、石耶、地坝四洞长官司之士兵奉旨征伐南满的辽东，以保卫祖国的东北，奉集一战，战绩显著。
　　葛家庄人曾为打妖家洞过去的辉煌而骄傲，白顺利、龙九妹夫妇也是如此。
　　那日到葛家庄，龙九妹把海莲花和她的一双子女安顿好后，来见白顺利。白顺利正与乡丁队长葛占彪商议抵御刁天龙来袭之事。白、葛二人正好议妥，葛占彪辞别白乡长及夫人，到竹坪迎敌去了。
　　龙九妹和白顺利一起来看望海莲花。
　　白顺利问海莲花叫什么名字，海莲花说了姓名，又问她原籍，海莲花似懂非懂，无法回答，而且回答的话半客半土，白顺利也不懂。
　　龙九妹也只能以手势加川滇黔方言，与海莲花勉强交流。龙九妹把所交流的话语，加上在土王庙跳大摆手时听壮汉彭天平介绍的情况，给白顺利讲了个大概：海莲花与原夫陈光照结婚后，生了一女，因当地一个恶霸看中海莲花，便诬长工陈光照偷了他家十两银子，将陈光照吊打成重伤，并逼他签字画押以妻抵银，陈光照不从，恶霸的打手就强拉陈光照的右手按指拇印，幸得路过此地的壮汉彭天平拔刀相助，将陈光照救回家中。陈光照对海莲花说完实情，就惨死当场。海莲花在彭天平帮助下，草草掩埋了丈夫遗体，就与彭天平一起来到s省。因与彭天平才生活一年多，她对s省话、莲花话好多都不太懂。
　　白顺利看那海莲花，长得五官端正，中等身材，强健秀丽，身穿蓝花布衣服，觉得她比龙九妹既年轻得多，又没有龙九妹的野性，心中早有几分喜爱，但有夫人在旁，便无事人一般任龙九妹介绍解说。待夫人讲完，他若有所思，沉吟半晌，对龙九妹说：“海莲花的衣服布料，我们这地方很少有人穿，刁天龙的匪兵一到，一定会怀疑，快叫她把衣服换了，省得惹眼遭祸！”
　　龙九妹早意识到这一层，当下手势比划加语言，说得海莲花懂了，白顺利便离去。海莲花的身体恰好与龙九妹仿佛，只是身体壮实些；龙九妹给的衣服，使海莲花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家少妇。
　　吃晚饭时，龙九妹不时给海莲花母女俩夹菜，白顺利则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目光不时瞟了海莲花几眼。海莲花穿上土家服饰，似乎土了一点，实际上却更加耀眼生光，令人遐思遥远：矮领左襟大褂，滚了三道花边，胸襟彩线绣花，掩不住丰满的胸部；衣袖短而大，露出健美的手臂手腕；下装是八幅罗裙式花边长裤；坐而端庄，静如处子。龙九妹因生头胎难产后，暂无生养。而海莲花所生一女、一子，俱各漂亮、伶俐。
　　一餐饭下来，白顺利饭没吃多少，却饱餐了秀色，做起了艳梦来。但海莲花才来此地，暂时还不能用语言交流，只能假以时日，从长计仪。
　　正当白顺利想入非非入时，有五个团丁来报：刁天龙指挥麻营长、彭心章两个营，已经火烧竹坪，要烧葛家庄来了，因葛占彪处用地形利物还在同刁天龙搞蘑菇战术，边打边往天龙山方向撤退，命这五个团丁护送白乡长夫妇，绕道石林上天龙山。
　　这天龙山，古名荷敷山，位于祥云东北角，最高处海拔1414.5米，山顶平坦，有小丘，山势向南延伸。地理位置特殊，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又是sef三省交界的名山，更是远近闻名的避暑胜地，山上风景迷人，动植物都是宝；天麻、牛角七，都是名贵草药。
　　天龙山西北，有一岩石直立，悬挂峭壁之上，因其形如绝色少妇背着张嘴急呼的小孩，故名背子岩；少妇的乳下有一对杯子形状的岩头，所以又叫杯子岩。
　　来到背子岩的人，触景生情，总会联想到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一群仙女下凡到天龙山嬉戏游玩，其中一个美貌聪慧的仙女瑶琴，因贪恋天龙山的景色迷了路，正当她东游西撞、无路可寻的时候，一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
　　樵夫飞快地摔下柴捆，抽出扦担向老虎的左眼戮去，老虎怒吼一声，忍痛向樵夫扑来，樵夫侧身让过，捡起碎石击中老虎的右眼。老虎猛掀猛剪，樵夫闪挪腾跃，老虎又双眼迸裂，最后摔下悬崖。
　　瑶琴得救，樵夫气衰力竭倒下了，从此一病不起，整整三个月，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好端端的一个英俊男子汉变得面黄肌瘦。瑶琴日夜守着他，万分焦急，一天她临潭梳妆，不经意地朝自己微微凸起的胸脯看了一眼，一个念头油然而生。知恩不报枉为人，她决心用自己的乳汁救活恩人。可是，黄花闺女哪有乳汁呢？她只好忍受着想象不到的痛苦，用手在乳房上揉呀揉，微凸的乳房一天一天地膨胀，一滴滴乳汁流进了恩人的口中。樵夫的身体一天一天地恢复，瑶琴却日渐消瘦。
　　又过了三个月，樵夫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他们的感情已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们撮土为香，结为伉丽。从此，夫妻恩爱，丈夫打柴，妻子织土家云锦。一年后生下一男孩子，真是锦上添花，喜上加喜。
　　瑶琴私自下凡，王母娘娘大怒，亲自来天龙山捉拿她。
　　这天清晨，樵夫出门砍柴去了，瑶琴正在教小儿唱“月亮光光”，忽然，雷声隆隆，狂风卷着乌云，使她的心一下蹦到了嗓子眼。
　　空中传来了王母娘娘的声音：“贱人，快回天庭，否则，将你一家三口化为石人！”瑶琴惊呆了，王母娘娘舞动衣袖，只见她和儿子冉冉升空，樵夫赶来了，唤子呼妻的声音使瑶琴的心碎了。她毅然回头，右脚刚站到天龙山的悬崖上时，残酷的王母拔簪向她娘儿俩一指，娘儿俩顿时变成了石头人，樵夫仰天痛哭了七天七夜，在连峰洞当了和尚。
　　传说归传说，请你仔细观赏背子岩惟妙惟肖，瑶琴仙女丽姿未减，依然迷人。
　　背子岩与峭壁中间，只有一座天然的石跳桥相连。大概是瑶琴的右脚吧！否则，为何经久不断呢？不论是晴天、雨天，也不管是雾海茫茫的早晨，还是夕阳西坠的傍晚，背子岩都像飘飘欲仙的少妇背着她稚嫩的儿子，心在樵夫，心在天龙山。瑶琴的仙姿何等动人，她那噙泪的丹凤眼，那因悲愤而扭曲的瓜子脸，那隆起向两个石杯滴乳汁的乳峰，还有那可爱的小石孩，左手按着母亲的左肩，似乎在大声呼唤：“阿爸，快来呀……”稚气的脸上布满惊恐的神色，让人顿生怜悯同情之心。
　　天龙山山体长约二十千米，均宽二点六千米，相对高度在五百米以上，四周都是悬崖绝壁，只有几条险径可登。长期生活在珠江三角洲的海莲花，上天龙山如登天，背着儿子心诚，一步一捱，摇摇晃晃，坡陡处龙九妹搀扶着她蹒跚而上，到了稍平路段，龙九妹把海莲花母子背上一截。后来，实在不行了，由龙九妹背心诚，让两个团丁一人拉海莲花一只手，硬是把她“拉”上了天龙山。
　　白顺利一行上天龙山之时，刁天龙的匪徒已把“48个岩朝门”地主庄园点燃，火势越来越大，映红了半边天，最后烧得葛氏山庄只剩下一个岩朝门框，几段残破墙垣。
　　同时，葛家庄许多无辜的人也家破人亡，活着的人都无家可归。
　　在巨大的火场旁边，刁天龙“哈哈哈”地狂笑了好一阵，唾沫星子乱飞：“狗日的白顺利、龙九妹，我把你们的老窝都烧光了，看你们住到哪里去……”
　　古人建48个岩朝门实属不易，不期被刁天龙毁于一旦。
　　刁天龙赶跑了白顺利、葛占彪，便将大元乡并入莲花乡，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扩大了地盘，随后又把方圆乡、桑树乡的乡长、民团也照此办理，很快就实现了称霸四乡（已被他自己划成三乡）之梦。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白顺利一行好不容易逃上了天龙山。白顺利没有了栖身之地，便与龙九妹商量：自己去投奔老庚，待国民革命军来剿灭刁天龙股匪，再返归大元乡。他除带走一点路费外，多年积蓄交给龙九妹，要她善待海莲花，把海莲花的一双子女当做自己的子女，同海莲花一起把他们拉扯大；并说，到了涌洞之后，在老庚那里找事做，得了银钱想法送到天龙山来。
　　白顺利绕道石林、枝江、凤塘，到涌洞了。
　　龙九妹与海莲花亲如姐妹，相依为命。龙九妹常给海莲花和她的孩子从土茶买来衣物、食品，有时葛占彪也接济一点，日子暂时还过得凑凑合合。因为无路可走，权且住在天龙山上。
　　天龙山，山上有山，风大雾浓，冰冻期长，昼暖夜寒，农历六月不离棉被。龙九妹少不得悉心照料，待海莲花如胞妹，视海莲花的女儿玉英和儿子心诚如己出。海莲花虽不习惯高山生活，但也不得不随遇而安，慢慢适应；虽然生命之舟在天龙山搁浅，她也咬牙忍着，撑着。
　　渐渐地，龙九妹和天龙山的乡亲给海莲花教会了川滇黔方言和f西方言，还教了她一些土语和苗语。海莲花很快适应了高山生活，也爱上了天龙山，常与龙九妹到处玩玩，散散心。有关天龙山的故事，她也听得多了。
　　天龙山天龙威风，刀切似的白岩悬崖临风映日，雨天则纱巾蒙面，入冬又顶雪添美；四时之景不同，极尽其妙。海莲花随龙九妹赏玩过惟妙惟肖的仙人岩、背子岩，鬼斧神工的自生天桥，泉水叮冬的燕子洞以及其它各处景点。
　　天龙山平坦的顶部，归f省天龙县土茶镇管辖。山顶上很大一部分都长满了青草和各种灌木，被人们叫做大岩门草场，广袤的草原风光极尽瑰丽和柔情。所以，这里又号称中国南方的“呼伦贝尔”。
　　海莲花看了大岩门草场，觉得自己的胸襟也像草原一样宽阔起来，她习惯了天龙山的鼎罐饭、萝卜坨，学会了各种家务，使龙九妹轻松了不少。
　　这日，龙九妹、海莲花把两个孩子一携一抱，来到了天龙山东面，置身于云山雾海之中。忽然，雾气渐渐被太阳赶开，二人极目远望，只见长龙盖在天底下氤氲幻变。龙九妹虽然此举是为了想念丈夫，但是只在心中作此想，她一面给海莲花指点万山，一面和海莲花摆谈。两人陶醉在天地美景之间，竟然一时忘记了忧愁。高山、祥云、绿树、红花……大自然造化灵秀，竟使海莲花脸上现出一丝微笑，自从彭天平离开她以后，这是她第一次有了笑容。笑容虽微，仍灿然欣然，使龙九妹心情也好了许多。
　　忽然，海莲花的微笑僵化成了惊惧。
　　笑容转瞬间即逝，因为茅草窝里跳出一个李鬼，胡缠蛮缠的人来了。此人就是葛占彪。
　　葛占彪三十出头，是个出名的老色鬼，而且吃喝嫖赌抽大烟，五毒俱全，七窍生欲：两个眼睛专盯美女艳妆，两个鼻孔专嗅女味毛发，两个耳朵专听桃色绯闻，一张大嘴专讲尿话屎话。
　　葛占彪本来就有一妻一妾，一大一小，还要明里艳行嫖妓，不时暗里沾花惹草。到头来利令智昏，还要打白敏的主意。
　　白家方面，虽然父母过世得早，但是白顺利有能有志，而且白顺利、龙九妹长哥当父、长嫂当母，坚决保护好妹妹白敏，白敏已与土茶一富商的儿子订婚，看好黄道吉日，就要之子于归，不料刁天龙攻下大元乡，白顺利一家东逃西散，又数白敏命运最惨。
　　龙九妹一行逃生天龙山，白敏背一口老式大衣箱，落在了最后头。不防葛占彪从天而降，拉住白敏的手就往山下拖。
　　白敏一看是葛占彪，心想这个家伙现在乘人之危，反抗也是徒然，于是装个笑脸：“葛大哥，救救我吧！”
　　葛占彪皮笑肉不笑：“我特意来救你的，我们现在过龙梯、去百窝，那里是我姐姐家，在我姐姐家旁边，我早就修得一幢房子，我们有的是后路。”
　　白敏打好主意，就想一死了之，一路走到龙梯，面临紫微河，她继续强装笑脸：“葛大哥英雄人物，前世有缘今生有幸，老天安排得好，这一箱子都是我的嫁妆衣服，你看好不好？”
　　“好好好，太好了！”
　　“好是好，就是我现在背不起了！”
　　葛占彪大献殷勤，少不得接过背篼，背在肩上。白敏和他有说有笑，葛占彪高兴已极。
　　二人走到一户人家，白敏说要方便一下。白敏去茅厕，葛占彪去向女主人讨水喝。
　　葛占彪喝了水，在院坝等候多时，不见白敏，就请女主人到茅厕去看看。
　　女主人到茅厕去看了，回来说：“你婆娘不见了！”
　　葛占彪估计白敏一直强装笑脸迷惑他，现在可能已经跳漩水涡了。他急急忙忙跑到漩水涡，只见白敏跳水前踩倒的芭茅，人是命丧黄泉了。
　　漩水涡太危险，他也不敢下去，就把白敏一箱子嫁妆衣服背上，口里还自言自语、念念有词：“这个婆娘跳了水，马上摘取海莲花！”
　　葛占彪上了天龙山，就编了一个故事，说是刁天龙两个匪兵抢劫白敏，在龙梯被他遇上，他与两个匪兵搏斗时，白敏跳了漩水涡；他把两个匪兵也推下了漩水涡，现在把箱子还给龙九妹。
　　葛占彪编完故事，还了箱子，还面有得色。
　　后来，葛占彪明里暗里多次透出信息：要娶海莲花为妾。海莲花一见此人，就心头发怵，但从来不敢声张。龙九妹发现了几次，委婉地阻止了。
　　龙九妹、海莲花观看日出时，葛占彪本来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已经等待多时，没想到机会果然来了。
　　葛占彪是被海莲花的微笑引出来的。那一灿然之笑，似乎与褒姒之微笑相差无几，闹得他欲火中烧，恨不得立即与海莲花作云雨之欢。
　　龙九妹此时想到白顺利临行前的嘱咐：“你要好好待承海莲花，以后如果时来运转，我要与海莲花结为夫妇，让白家血脉得一单传也好。”为此，龙九妹心甘情愿。现在倒好，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屁，想乘人之危！龙九妹心中暗骂：哼！有我在，你办不到！
　　但是，龙九妹把这些话藏在心头，滴水不漏，只与葛占彪虚与委蛇：“葛队长，也来看长龙盖日出吗？”
　　“嗯，正是，正是！”
　　“我和莲花妹子生活费都没有了，你得接济接济呀！”
　　“好说，好说！（对海莲花）莲花妹子，你跟我去取钱吧！”
　　海莲花不知所措，呆如木鸡。
　　龙九妹心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嘴上则机敏应对，及时帮了海莲花的忙，“她拖娃带崽的，走路都不方便，你们住得又远，她走得动吗？”
　　“不要紧，不要紧，有我哪！两个孩子，我背一个，抱一个，不就去了！”
　　“还是让我代替她吧！她还要给女儿煮早饭呢。”
　　葛占彪悻悻而去。
　　这次，龙九妹去葛占彪处取接济银钱，说是没有了。两条路明摆着：海莲花去取就有；龙九妹去取呢，就没有！
　　危急关头，白顺利托人带来了一包光洋。
　　光洋用完了，又是一个危急关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