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上）

　　1 洛阳钟鼓楼／夜／外
　　朗朗的月光下，巍峨高耸的钟鼓楼，屹立在夜色之中。
　　
　　2 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夜／内
　　小圆桌前，坐着柳雪凤和云梦兰，两人在开怀畅饮。
　　云梦兰：这“女儿红”是以优质糯米、曲麦作原料，取鉴湖冬季湖心之水酿造，色如琥珀，软硬适中，因此味道鲜甜，唇齿留香。尝出来了吗？
　　柳雪凤点点头：果然好喝！
　　柳雪凤不知道黄酒有后劲儿，竟然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云姨娘，你是一个女中豪杰！
　　云梦兰摆了摆手：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算什么女中豪杰？
　　柳雪凤：听说，一个牛虎铜案赝品，就把他们几个臭头耍得团团乱转，还不算女中豪杰？
　　云梦兰格格地笑了起来：臭头？我看你是醉了！那些争夺牛虎铜案的人，也有你爹呀！
　　柳雪凤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爸跟他们可不一样！
　　云梦兰：还不都是见财起意，有什么不一样？
　　柳雪凤：云姨娘，我倒不是袒护我爸爸。我们家的青铜宝匮里，收藏着不少青铜器，件件都是珍品。我爸说，那都是国之瑰宝，将来都要靠我来继承。弄丢了一件，上对不起国家、民族，下对不起祖宗、父母。牛虎铜案当初也收进了青铜宝匮，而且记录在册。后来迫于胡韬略的压力，才把牛虎铜案献了出去。胡振彪、秦思凡争夺牛虎铜案，那是为了卖钱。郑伯虎、郑昊龙争夺牛虎铜案，那是把它当做镇宅之宝。而我爸爸是把牛虎铜案看做举世无双的艺术品，一心想把它收藏起来，不流失海外。您说，我爸跟他们一样吗？
　　云梦兰沉思着喝了半杯酒，好一会儿才目不交睫地看着柳雪凤：你敢说，你父亲不是因为贪心？
　　柳雪凤：我敢说，不是！他要是贪心，就不会为了救郑伯虎的儿子，把牛虎铜案献出去！
　　云梦兰：他那是为了保住乌纱帽。
　　柳雪凤：也不是！听我妈说，我爸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十八年前，我爸就辞官在家，做起了学问。不是冯玉祥极力劝导，他还不肯出来做官呢！
　　云梦兰：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柳雪凤：这也是最近妈妈才告诉我的。
　　
　　3 洛阳柳府书房／夜／内
　　柳汉臣在房间里不安地踱来踱去。
　　钱芝峒：大人，小姐秀外慧中，聪明绝顶，不会误事的。
　　柳汉臣：云梦兰的阅历，岂是雪凤比得了的！凭她有三寸不烂之舌，要想说动云梦兰，恐怕是难于上青天啊！
　　钱芝峒：这一次小姐去找云梦兰，不过就是道个歉，拉拢一下感情而已。至于能不能跟云梦兰定个会面的日子，也是以后的事情。就算真的约不出来，小姐也尽力了。那时候，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柳汉臣叹了一口气，颇后悔地：唉，我真不该叫雪凤去那种地方！
　　
　　4 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夜／内
　　忽然间，从窗外吹来一股风，纱帘在风中恣意地飘动着。
　　柳雪凤醉态横生地：好爽啊！
　　云梦兰：柳小姐，你跟我说得那一番话，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柳雪凤：什么意思呀？
　　云梦兰笑着举起酒杯，叉开了话题：知道为什么这酒叫“女儿红”吗？过去生下女儿，就酿一坛酒埋藏起来。到了女儿长大成人，临出嫁的时候，再挖出来请客人喝，所以叫“女儿红”。后来生了男孩儿也依照着做，盼着儿子中状元，所以又叫“状元红”。
　　柳雪凤瞅着云梦兰止不住地傻笑：可我觉得还是叫“女儿红”好！
　　说着，柳雪凤醉生生地抓起小酒坛又要倒酒。
　　云梦兰赶忙夺下了小酒坛：可了不得啦！“女儿红”虽然营养丰富，既活血又养身，可也架不住这么喝啊！
　　柳雪凤真的醉了，但心里却什么都明白，便借着酒劲叫喊着：云姨娘，人生难得几回醉。我要跟您海海地喝，迷迷地醉！
　　云梦兰慌忙捂住柳雪凤的嘴：我的佛爷奶奶，你真的喝醉啦！
　　柳雪凤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我要回家了！
　　云梦兰连忙上前抱住了柳雪凤：临来的时候是个英俊少年，这走的时候就变成了窈窕淑女，你是想在明天的报纸上，来个头版头条啊！
　　柳雪凤迈着醉步又要往门口走：我变了吗？我那不成精啦！
　　云梦兰一把将柳雪凤按在椅子上，给她粘上小黑胡，又戴上水晶石墨镜，嗔怪地：我送你吧，爷！
　　柳雪凤嘻嘻地笑着，在云梦兰的搀扶下，迈着醉步向门口走去。
　　
　　5 洛阳怡春院大堂／夜／内
　　云梦兰架着柳雪凤从楼梯上慢慢地往下走。柳雪凤几次都差一点踩空，都被云梦兰给抱住了。
　　老鸨和大茶壶在下面呆呆地瞅着，都看傻了眼。
　　云梦兰：妈妈，这位爷喝醉了，我把她送回去！
　　老鸨：这位爷啥来头？
　　柳雪凤醉话连篇地：你管我什么来头？再多嘴多舌，明天我就封了你的店，叫你到乡下刨坑去！
　　老鸨吓得不敢吭声了。
　　云梦兰架着柳雪凤，顺着她的醉步风摆荷叶似的朝大门口走去。
　　
　　6 洛阳怡春院门前／夜／外
　　云梦兰架着柳雪凤摇摇摆摆地走出了怡春院大门，几名花枝招展的女人，赶忙簇拥着拉开那辆豪华的四轮马车的车门。
　　柳雪凤：赏，赏钱……
　　云梦兰装作没听见，硬是架着柳雪凤上了车。接着车门一关，只见云梦兰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车顶。
　　蓦地，云梦兰发现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子，正用一双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由不得心中一惊。
　　车夫把鞭子一甩，那匹马便迈动四蹄，拉着四轮马车扬长而去了。
　　
　　7 四轮马车／夜／内
　　坐在车里的云梦兰一手扶着酒醉的柳雪凤，一手微微地掀开了后车窗的窗帘。隔着车窗口，她看见那个黑衣黑裤的男子，正骑着自行车在偷偷地跟踪着。
　　
　　8 洛阳柳府门前／夜／外
　　钱芝峒站在大门口翘首以待，远远地看见四轮马车沿着街道驶来，便赶忙跑下了台阶。眼看着四轮马车在柳府门前停下了，他牤走上前打开了车门。不料想，下来的竟然是云梦兰。
　　钱芝峒禁不住吃了一惊：七太太，我家小姐呢？
　　云梦兰也不答话，转身从车里扶出了东倒西歪的柳雪凤。
　　钱芝峒连忙上前帮助搀扶住柳雪凤：小姐怎么醉成这样？
　　云梦兰：你家小姐见了“女儿红”，就像老虎见了肉，挡都挡不住！人交给你了，我回去啦！
　　钱芝峒蛮机灵地：七太太，帮人帮到底。小姐醉成这样，我架着不方便，还是您来吧！
　　云梦兰无奈，只搀扶着柳雪凤摇摇摆摆地上了台阶。临进大门口的时候，门槛太高，一下子把柳雪凤绊了一下，闹得云梦兰一个趔趄，两人差一点滚在地上。幸亏钱芝峒扶了一把，两人才没有摔倒。
　　云梦兰趁机向门前的街道瞟了一眼，她看见那个黑衣黑裤的男子，正靠在一棵大树旁，点燃了一支烟。
　　
　　9 洛阳柳府前院／夜／外
　　柳雪凤大醉而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柳汉臣和苏宛卿那里，他们俩一阵风似的赶来了。
　　柳汉臣一见云梦兰搀扶着柳雪凤摇摇晃晃地走来，心中不禁大喜，赶牤迎了上去，冲云梦兰连连作揖：七太太，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这是在哪儿喝成了这样？
　　云梦兰：在我那儿多贪了几杯，就醉了。
　　苏宛卿不明就里，惊得眼睛都瞪直了：她，她又去了那种地方？
　　云梦兰淡淡地一笑：我告辞啦！
　　柳汉臣暗暗地捅了苏宛卿一下，牤冲着云梦兰陪着笑脸：七太太，既然已经来了寒舍，就请花厅稍事休息，再回去也不迟。请！请！
　　云梦兰盛情难却，只得随着柳汉臣走去。
　　苏宛卿以及下人，也忙搀扶着柳雪凤走了。
　　
　　10 洛阳柳府花厅／夜／内
　　柳汉臣和云梦兰走进花厅，分宾主落座。下人送上茶水，退了下去。
　　云梦兰：柳小姐女扮男装，进了怡春院，说是为了给我道歉。结果多喝了两杯“女儿红”，就醉倒了。早知小姐不胜酒力，说什么也不敢叫她喝。
　　柳汉臣：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任性的很。听说她砸了你的房间，我把她好一顿批评。她去向你道歉，完全是应该的。
　　云梦兰：大人，您太抬举我了！如今我已沦为人下人，哪敢接受小姐的道歉？
　　柳汉臣：七太太，你不要看轻了自已。我正在跟钱先生商量，打算帮助你脱离苦海。
　　云梦兰：谢谢大人的一番好意！我的事情，还是我自已来解决吧！
　　柳汉臣叹了一口气：闹到这种田地，都是牛虎铜案惹得祸！
　　云梦兰：大人，既然你知道牛虎铜案是个祸根，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寻找它呢？
　　柳汉臣坦诚地：七太太问得好！民间有一种说法，乱世现宝器，必为魔物。不管这种说法有没有科学性，当下一件牛虎铜案，就搅得天翻地覆。若是为财，我的钱足够花到下辈子，不必为牛虎铜案而疲于奔命。若是为宝，我的青铜宝匮尽是青铜珍品，无须为牛虎铜案而绞尽脑汁。若是为仇，我尽管杀了郑伯虎，何必要四处寻找牛虎铜案？
　　云梦兰：那大人到底为了什么？
　　柳汉臣：胡振彪成立的黑旋风别动队，是奔着牛虎铜案去的。秦思凡至今不走，也是妄图将牛虎铜案抓在手里。一个是军阀，要拿牛虎铜案去换军火；一个是买办，想拿牛虎铜案去拍洋人的马屁。据说，日本人也把手伸到了洛阳，妄图得到牛虎铜案，拿去向他们的陆军大本营邀功请赏。七太太，叫你说这牛虎铜案该不该给他们？
　　云梦兰：当然不能给！
　　柳汉臣：我不否认自已对牛虎铜案的酷爱，也不隐瞒想把它居为己有。但是，我更为了不使牛虎铜案落入奸党贼寇的手里，不使华夏子孙的国之瑰宝，被外国人掠夺走。七太太，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寻找牛虎铜案的原因。
　　
　　11 洛阳柳府柳雪凤闺房／夜／内
　　柳雪凤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苏宛卿和陈俪茗守在床前。
　　苏宛卿心疼地：雪凤！雪凤！您觉得好些吗？
　　柳雪凤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妈！
　　苏宛卿：是不是云梦兰故意灌的你？
　　柳雪凤：她有那么坏吗？
　　苏宛卿：你爸爸当初抓过李云鹤，你又砸了她的房间，她能不恨你吗？
　　柳雪凤：妈，您可错怪了她。要不是她紧拦着，一坛子“女儿红”我能都给喝了！
　　
　　12 洛阳柳府花厅／夜／内
　　云梦兰饮了几口茶水，然后抬起眼睛注视着柳汉臣：大人，你相信你能找到牛虎铜案吗？
　　柳汉臣：这要看七太太肯不肯相信我。
　　云梦兰淡淡地一笑：我这就不明白了！相信你怎么样？不相信你又怎么样？
　　柳汉臣：七太太要是相信我，我就能够顺利地拿到牛虎铜案。七太太要是不相信我，我就要费些周折。
　　云梦兰：这是怎么说的？
　　柳汉臣：因为牛虎铜案就在七太太的手上。
　　云梦兰：你在跟我讲天方夜谭吧？
　　柳汉臣：几方势力为了争夺牛虎铜案，斗得你死我活，我还有心思跟你闲扯“一千零一夜”？七太太，我要保护的是国宝，而不是在争夺财物。
　　云梦兰站了起来：大人，我出来的太久了，妈妈会找我麻烦的。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吧！
　　柳汉臣只得站起来，送云梦兰走出了花厅。
　　
　　13 洛阳柳府大门口／夜／外
　　柳汉臣亲自把云梦兰送到了大门口，直到看着她坐上马车走了，这才返身进了大门。
　　那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子，又骑着自行车偷偷地跟踪着四轮马车而去。
　　
　　14 洛阳柳府走廊／夜／外
　　柳汉臣和钱芝峒走在走廊里。
　　钱芝峒：大人，谈得怎么样？
　　柳汉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指望三言两语就打开她的心结，那是不可能的。她没有把话封死，就已经不错了。
　　钱芝峒：这就是说，还有希望。
　　柳汉臣不置可否地：女人的心，往往高深莫测，不是那么容易看懂的！雪凤怎么样了？
　　钱芝峒：夫人和陈妈一直在守着她。
　　柳汉臣：今天真是难为她啦！
　　
　　15 （资料片）沈阳北大营／夜／外
　　日本关东军炸毁柳杂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
　　日军独立守备队向中国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发动进攻。
　　
　　16 洛阳十字街／日／外
　　一名报童挥舞手中的报纸沿街叫卖：号外！号外！东北爆发九一八事件！日军悍然侵占沈阳！号外！号外！
　　一队义愤填膺的学生高举横幅旗帜，呼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游行示威。
　　路边的行人也随着游行队伍振臂高呼。
　　有不少市民也加入了游行行列，其中也有郑昊龙。
　　
　　17 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夜／内
　　云梦兰正在看报纸，这时候门开了，只见冷子瑜走了进来。
　　云梦兰站了起来：冷探长？
　　冷子瑜看了一眼云梦兰手中的报纸：日本人终于在东北动手了。
　　云梦兰：中国军队为什么不抵抗？
　　冷子瑜：因为他们接到了不准抵抗的命令。蒋介石忙着对付共产党，顾不得抗日了。
　　云梦兰气愤地将报纸往桌面上一摔：哼，日本人可恨，蒋介石更可恨！
　　冷子瑜坐了下来：云女士，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云梦兰为冷子瑜斟了一杯茶水：不是来动员我参军打鬼子去吧？
　　冷子瑜笑了笑：张学良的十几万东北军，打不了日本两万关东军，你去了还不是白白送死。
　　云梦兰：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冷子瑜：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两个消息的。第一个消息，我已经得到确切的情报，天津日本特务机关，已经派出黑龙会的谍报之花，潜入了洛阳，妄图夺取牛虎铜案。目前，她的目标已经锁定了你；第二个消息，岩山寺的净空法师，因年事已高，偶感风寒，身体非常虚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圆寂了。
　　云梦兰一下子推开窗户，任凭秋风乱了自己的头发。
　　
　　18 （闪回）四轮马车／夜／内
　　坐在车里的云梦兰一手扶着酒醉的柳雪凤，一手微微地掀开了后车窗的窗帘。隔着车窗口，她看见那个黑衣黑裤的男子，正骑着自行车在偷偷地跟踪着。
　　
　　19 （现实）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夜／内
　　云梦兰转过身来离开了窗口，直视着冷子瑜：探长先生，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冷子瑜：显然，云女士听到这两个消息，感到很震惊。
　　云梦兰强作镇静地：我为什么要震惊？
　　冷子瑜：因为牛虎铜案就在你的手上。
　　云梦兰：你凭什么这样说？
　　冷子瑜：我是探长，颇懂得演绎法。我能通过演绎推理，用科学预见的手段，把一般理论运用于具体场合，并作出正确的推论。我想，云女士对于我缜密的演绎推理过程，大概不会有多大兴趣。你最关心的是，牛虎铜案怎么办？
　　云梦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冷子瑜，气鼓鼓地：你是个混蛋！
　　冷子瑜：不，应该是一个可敬可佩的混蛋。
　　云梦兰把身子扭过去，不肯看着冷子瑜：说吧！你有什么高见？
　　冷子瑜：如果我是你，就把牛虎铜案交给柳汉臣。
　　云梦兰猛地回身瞪着冷子瑜：为什么是他？
　　冷子瑜平静：如果给胡振彪，他会拿去换军火；如果给秦思凡，他会拿去送给洋人；假如给郑伯虎，他会再一次丢失它。因为他没有力量保护住牛虎铜案，甚至还会遭到追杀。眼下，也只有柳汉臣能够不让牛虎铜案落入日本人的手里。
　　云梦兰沉默了，她再一次来到窗前，任秋风的吹拂。
　　此时，楼下的街道上，一队抗议日军侵占东北的队伍，高呼振奋人心的口号经过。
　　冷子瑜戴上了礼帽：云女士，该说的话我全说了，何去何去，自己拿主意吧。再见！
　　云梦兰回过身来的时候，冷子瑜已经稳健地走出了房间。
　　
　　20 洛阳丽景门城楼／傍晚／外
　　残阳如血，染红了城楼上的天空。
　　
　　21 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傍晚／内
　　云梦兰有些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冷子瑜OS：……天津日本特务机关，已经派出黑龙会的谍报之花，潜入了洛阳，妄图夺取牛虎铜案。目前，他们的目标已经锁定了你！
　　云梦兰似乎下定了最大的决心，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间。
　　
　　22 洛阳柳府门前／傍晚／外
　　一辆四轮马车沿着街道驶来，在柳府门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雍容华贵的云梦兰下了车，抬级而上。
　　那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子，骑着自行车从柳府门前驶过。
　　
　　23 洛阳柳府书房／傍晚／内
　　云梦兰一脚迈进门槛，冷漠地注视着柳汉臣：柳汉臣，为了牛虎铜案，你真是煞费心机。先是打发你的女儿把我骗进柳府，叫我听你的一番自我表白。接下来，又指使冷子瑜对我进行诱导，企图迫使我把牛虎铜案献给你。柳汉臣，你用心何其良苦！
　　柳汉臣冷静地：七太太，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柳雪凤化装去怡春院，不过是向你道歉。难道你们一块喝“女儿红”，也是我设计的吗？你把她送回柳府，是你的善心，怎么倒成说是我把你骗来的？
　　云梦兰语塞了。
　　柳汉臣：人所共知，冷子瑜是一位铁面无私的探长，他怎么会任意叫我摆布？他去找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一盆污水泼在我的头上，我是该喊冤叫屈，还是该怒发冲冠？
　　云梦兰定定地看着柳汉臣：你真的没有设计我？
　　柳汉臣：我只想规劝你，但并设有搞阴谋诡计，天地可鉴！
　　云梦兰这才慢慢地从脖颈上摘下了李云鹤交给她的观音玉坠，双手递向了柳汉臣：带上它，去灵山寺见净空法师吧！
　　说完，云梦兰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汉臣双手捧着观音玉坠，追出了书房。
　　
　　24 洛阳柳府门前／傍晚／外
　　柳汉臣追出了柳府大门，眼看着云梦兰坐上四轮马车走了，由不得将观音玉坠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25 洛阳城防司令办公室／夜／内
　　唐娜走进了办公室：司令，据暗探报告，前天晚上云梦兰去了柳府。今天上午，冷子瑜又去了怡春院。傍晚的时候，云梦兰再一次匆匆地走进了柳府。她临走时，柳汉臣亲自把她送到了大门口。一个妓女，受一县之长的如此礼遇，实属罕见。
　　胡振彪：你怎么想？
　　唐娜：他们或许成交了吧！
　　胡振彪：你有把握吗？
　　唐娜：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胡振彪：你马上带领黑旋风别动队，把柳府严密地监视起来。只要柳汉臣一动，就跟紧他，决不能叫他取走牛虎铜案。
　　唐娜：司令，从各方面考虑，我实在不易出面。
　　胡振彪：那派谁去？
　　唐娜：贾连升。
　　胡振彪：他还在禁闭室关着，怎么能叫他去？
　　唐娜笑了笑：司令不能再把他放出来吗？他出于感恩戴德，一定会卖死力报答您。叫他戴罪立功吧！
　　胡振彪哈哈地笑了：唐副官，你很会用人啊！
　　
　　26 洛阳柳府门前／日／外
　　柳府门口的附近，停着一辆洋车。车夫的草帽压得很低，显然是一名蹲坑的密探。
　　这时候，一辆四轮马车在柳府的门前停下了。蓦然间，柳府的大门洞开，只见柳汉臣头戴礼帽，身着长衫，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他的身后，紧紧地跟着几名随从。他们匆匆地登上了马车之后，车夫一扬马鞭，叭地甩出个脆响。但见矫健的枣红马，扬开四蹄，拉着四轮马车奔驰而去了。
　　蹲坑的洋车夫赶忙摘下草帽挥了挥，便见暗处闪出十几骑黑衣客，为首的是化了妆的贾连升。他们放开马蹄，紧紧追踪着四轮马车。
　　
　　27 洛阳邙山古道／日／外
　　疾驰的四轮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尾随在后面的黑衣马队，也不得不慢了下来。眼看着四轮马车奔进了路边的一片树林，贾连升生怕丢失了目标，赶忙催马紧追。
　　那辆四轮马车驶出了小树林，车夫抬手就给了枣红马一鞭子，四轮马车顿时又疾速地奔驰起来。贾连升的黑衣马队，也扬鞭催马，奋起直追。
　　四轮马车忽而快，忽而慢；贾连升的黑衣马队也时而紧追，时而松弛。就这样，两拨子人追风逐电，竟然进了孟津县城。
　　
　　28 洛阳洛河之畔／日／外
　　一辆黑色轿车，奔驰在洛河之畔。
　　
　　29 孟津县城街道／日／外
　　四轮马车在县城一家豪华的饭店门口停下了，只见柳汉臣下了车，带着几名随从走进了饭店大门。
　　贾连升的黑衣马队在不远处停下了，大家纷纷下马，四处讨水喝。
　　小头目：贾参谋，柳汉臣进去吃大餐，咱们吃啥？
　　贾连升：老子没钱，自己想办法！
　　
　　30 洛阳灵山寺／日／外
　　那辆黑色轿车来到灵山寺480级台阶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柳汉臣从车里钻了出来，匆匆地拾级而上。
　　
　　31 洛阳灵山寺观音殿／夜／内
　　大殿里十分肃穆，供奉着观音大士。大殿两厢，站立着嗔容怒目的十八罗汉。
　　柳汉臣虔诚地拜过观音大士，来到了小和尚面前，双手合什：师傅，能否引见住持？
　　小和尚：请施主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