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上）

　　1 日，外，停机坪
　　滕景飞一本正经地：小姨子怎么啦？只要工作表现好，有能力，照样可以提升。
　　蓝倩：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滕景飞：现在的闲话还少吗？叫他们说去吧！
　　蓝倩抖了抖双肩，好像要拔高自己似的：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滕景飞：忽然压低了声音：阿倩，这两天你姐姐的情绪好吗？
　　蓝倩：好的不得了！
　　滕景飞：她都在忙什么？
　　蓝倩故意神秘的：你不知道？她傍了个大款！整天忙着打扮自己，活像个女妖精。不信，你回去看看！
　　滕景飞：不可能吧！
　　蓝倩忽然提高了声音：哎，工作时间，你不是不谈家务吗？
　　滕景飞忙看看左右：你叫唤什么！
　　蓝倩趾高气昂地走了。
　　
　　2 日，内，滕景飞办公室。
　　滕景飞走进办公室，一眼发现摆在办公桌上的一束美丽的鲜花——康乃馨。
　　这时候，恰好周秘书拿着几份文件走进来。
　　滕景飞：周秘书，这花是谁送的？
　　周秘书：花店。
　　滕景飞不解地：花店？
　　周秘书把几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情不自禁的摆弄着那束鲜花。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使得花束更加鲜艳。
　　周秘书：滕总，这花多漂亮，不知它叫什么名字？
　　滕景飞正往文件上签字，脱口而出：康乃馨。
　　周秘书：康乃馨，多好听的名字！
　　滕景飞一下子怔住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束鲜花。
　　
　　3 日，外，机场大道
　　胡志海开着拉货的三轮摩托车，上面坐着巧姑和表舅，沿着机场大道，拐到一排小卖部的门前停下来。
　　胡志海：下车吧！
　　巧姑指着不远处的候机楼：怎么不往哪儿停？
　　表舅：准是嫌咱们寒碜呗！
　　胡志海：不是嫌你们寒碜，是嫌这车寒碜。现代化的候机楼门前，摆上这么一辆破车，叫谁看了也不顺眼。
　　巧姑：哇，这机场真够漂亮！
　　胡志海：你就没来过？
　　巧姑：光顾着赚钱了，哪有功夫！
　　表舅指着面前的大片青草地：巧姑，你看看这么大一片土地，荒成了什么样！跟你表姐夫说说，咱们连它也承包了。种些蔬菜，给食堂增加收入。
　　胡志海大笑起来：你老人家真会找乐，有在机场种菜的吗？这叫绿化环境！
　　表舅不服气地：如今都算经济和帐，这青草能换回钱来？
　　一架客机呼啸着腾空而起。
　　巧姑兴奋地：哇！那么大铁家伙，真的往上飞呀！
　　客机在空中轰鸣着，向远方飞去。
　　表舅来了情绪：走，找阿倩去，叫她带着咱们也往天上转两圈！
　　巧姑：爹，你别土老冒了好不好！那飞机是走直线的，你当是赶驴推磨呐！
　　胡志海：你也甭充内行啦，咱们赶紧去办正事儿吧！
　　表舅卖弄地：先去食堂视察视察，看看锅碗瓢盆齐不齐？
　　胡志海故意地：你是总经理的表舅，谁敢跟你玩猫腻呀！
　　表舅自觉脸上很光彩：去滕景飞的办公室，叫他给我泡壶龙井茶喝！
　　巧姑：你到底先去哪儿！
　　胡志海：食堂先不及着去，滕总也没时间陪咱们。张经理已经嘱咐过了，直接去找办公室主任。
　　表舅摆出长辈的谱儿：也好，前边带路吧！
　　三人向办公楼走去。
　　
　　4 日，内，安检站。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拖着小型拉杆旅行箱，排着队等待检查入港。他的两只眼睛，却一直朝周围扫来扫去，十分警惕。
　　验证员接过大汉的证件，仔细地查看着。
　　大汉不耐烦地：你不要磨蹭好不好。我是市刑警队的，去外地执行公务。
　　验证员暗中瞟了一眼藏在柜台内的通缉令，那上面的照片，与大汉极相似。
　　验证员不露声色地把证件还给了大汉，故意放大声音：先生，请把证件和机票拿好，到那边接受检查！
　　
　　孙长庚和几名安检员听到验证员的声音，不禁相互使个眼色。
　　大汉拿着证件和机票，大模大样地来到安全通道。当他通过时，警报器没有响。
　　孙长庚对大汉的旅行箱，进行了多角度的检。于是，一只手枪状的金属物，展示在孙长庚的面前。
　　孙长庚把旅行箱放在检查台上：请打开旅行箱接受检查。
　　大汉掏出证件一晃：我是执行公务的警察，皮箱里有犯罪的秘密档案，你们没有资格查看。
　　孙长庚：我们同样是在执行公务，你必须按规定接受检查。
　　大汉一把夺过皮箱：飞机我不坐了，咱们公安局见！
　　大汉转身就要走，几名安检员一拥而上，用武力制服了大汉。
　　大汉大叫：你们凭什么抓我？
　　孙长庚把通缉令往大汉面前一亮：就凭这个！
　　大汉挣扎着：不是我！
　　孙长庚：皮箱里的手枪是你的吧！
　　这时候，几名公安人员冲过来，押着大汉往外走。
　　大汉挣扎着回头大喊：老子有朝一日出来，先宰了你们！
　　大汉被警察押走了。
　　安检站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5 日，内，办公楼会议室
　　中层干部陆续走进了会议室，蓝倩夹在其中，眼看着别人都落了座，她却紧张地不知该往哪儿坐。
　　孙长庚打趣地：滕总又出新招了，开会前先请蓝倩唱支歌，不知要传达什么精神。
　　蓝倩：你想得倒美，我是来参加安全会议的！
　　这时，滕景飞和郑海涛说着话走进来。
　　滕景飞：蓝倩，你怎么还不坐下？
　　蓝倩着急地：我找不着陆捷的座位！
　　众人闻听笑了起来。
　　郑海涛笑着：谁也没有固定座位，随便坐吧。
　　张铁军的身旁有一阁空座位，便冲着蓝倩忙招手：这有空位！
　　蓝倩看了张铁军一眼，一动不动。
　　滕景飞：去坐呀！
　　蓝倩见滕景飞的身边空着一个座位，便三步两步走过去一坐：我就做这儿！
　　众人有笑了起来。
　　蓝倩：你们又笑什么？
　　滕景飞：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别人都没有固定位置，惟独我和郑书记的座位不变。
　　蓝倩忙难为情地站起来。
　　郑海涛已经在张铁军身旁坐下来：从今以后，我和藤总也取消特权，不要固定位置了。
　　滕景飞笑了：小荷才露尖尖角，就给机场泼了一条规矩，气魄不小嘛！
　　蓝倩大模大样地一坐：等我把翅膀练硬了，夺了你老总的权，你就不说我的气魄大啦！
　　滕景飞：大家听见了，蓝倩给我们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机场的权，应该在谁手里。连日来，就转制承包问题开展了大讨论，大多数同志都已经认清了形势，谁有能力把工作干好，我们就把权交给谁。你蓝倩真的把翅膀练硬了，老总的权不用你夺，我会主动让给你的。
　　众人笑了。
　　郑海涛：滕总的话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机场党委已经做出决定，五十岁以上的干部，不再担任中层领导实职，把位子腾出来，然给年轻人干。不过，今天是安全会议，藤总要着重谈一下如何保证运行安全的问题。
　　滕景飞：我又要老生常谈了。创“零事故率”，确保运行安全，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西方航空界从长期实践中总结出这样一条重要的经验，“凡是有可能搞错的地方，一定会有人搞错，而且是以最坏的方式发生在最不利的时机”。有人将这条经验称为“墨菲定律”……
　　
　　6 日，外，跑道
　　一架波音737客机，沿着跑道疾速地滑行，渐渐腾空而起。雾霭在翠绿的山前浮动，飞行的客机在青山的衬托下，让人看了非常的壮观。
　　以上画面出现滕景飞的旁白：……但是，“墨菲定律”并非是事故不可预防的消极结论。只要在有可能搞错的地方，采取行之有效的防范措施，事故是完全有可能避免的。海山机场的格言是，“当安全与其它工作相矛盾时，首先要服从安全”。
　　
　　7 日，外，机场广场
　　滕景飞和郑海涛沿着花坛向候机楼的方向边谈边走。
　　郑海涛：景飞，陆捷向省民航局提出请调的事，你知道吗？
　　滕景飞：她对我说了。
　　郑海涛：你同意放她吗？
　　滕景飞：人各有志。如果她硬要走，你想留也留不住。不过，假如征求我个人的意见，我建议党委要极力挽留她。我们的机场还年轻，非常需要像陆捷这样的人才。
　　郑海涛：她的请调原因，可能跟高文儒和你有一定的关系。（忽然有些生气地）大会小会，我们反复地讲，不要制造和散布流言蜚语，它会严重的影响团结。可有些人就是气量狭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滕景飞笑了笑：人嘛，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就拿我来说吧，老觉的自己正确，结果跟蓝羚闹出了这么严重的感情危机。
　　郑海涛：她现在还坚持离吗?
　　滕景飞：反正我已经在法庭上表明了心迹，顺其自然吧！
　　郑海涛：我说一句当兄长的话，如今这社会，跟老婆说几句软话，不算丢人。
　　两人都笑起来。
　　
　　8 傍晚，外，美容厅。
　　服装新潮、打扮靓丽的蓝羚，有些扭捏地走出美容厅。她的后面，紧跟着蓝倩。
　　蓝羚：你看看我成什么样子啦！
　　蓝倩：我的姐姐，活脱脱的一个七仙女下凡哪！
　　蓝羚：你姐夫今天准回来？
　　蓝倩：我跟他说，你傍了个大款，打扮得像个妖精，他能不回来侦察虚实吗？
　　蓝羚闻听,不由得惊叫一声，把蓝倩吓了一跳。
　　蓝倩：怎么啦？
　　蓝羚：你这个死丫头！康德夜总会的老板，晚上请我吃饭，我就这样去见他？
　　蓝倩不以为然地：那怎么啦？
　　蓝羚：他会怎那么想！
　　蓝倩：管他怎么想哪？
　　蓝羚：你不是嚷嚷着“女为悦己者容”吗？
　　蓝倩故意气蓝羚：反正你也瞧不上姐夫，打扮漂亮了，给谁看不一样？
　　蓝羚：混帐话！
　　蓝倩啧啧嘴：你瞧瞧你瞧瞧，好心当成驴肝肺！
　　蓝羚：走，回家！
　　蓝倩：回家干什么？
　　蓝羚：换衣服卸装！
　　蓝倩着急了：你怎么越活越像个土老冒啦！你要是把衣服换了，我马上搬回机场！
　　蓝羚固执地：你就是搬上月球，我也不能这样去见庞文斋！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自家的轿车前，蓝羚顺手打开车门。
　　蓝倩嘻嘻一笑：姐，我有个好主意。
　　蓝羚：你又是什么鬼点子？
　　蓝倩：你只管这样去吃饭，到点我和姐夫去接你。
　　蓝羚苦笑不得地：我的小祖宗，这更洗不清啦！
　　蓝倩蛮有理地：本来就不浑，你要洗什么清？我就不信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跟别的男人一块吃饭，他藤景飞见了会不吃醋。
　　蓝羚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把身子往车上一靠，瞧着蓝倩坏坏地笑了。
　　
　　9 傍晚，内，总统套房。
　　康乃欣坐在沙发上，温存地注视着藤景飞，一直在微笑。
　　藤景飞：你可真能闹，竟然把花送进了我的办公室。
　　康乃欣仍然在笑着：几天了，你把我扔在一边不理不睬。我正准备给花店开一张支票，让他们每天给你送去一束康乃馨。
　　藤景飞：你这样做，影响多不好！
　　康乃欣：不过是一束花嘛！
　　藤景飞：你想要干什么？
　　康乃欣：叫你不要忘记我。
　　藤景飞：乃欣，你怎么还不明白，那段情已经消失在宇宙深处，不可能再回来了。
　　康乃欣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起身踱到窗前，一下子拉开了白纱窗帘，呆呆地凝视着海上的日落。
　　康乃欣好一会儿才回过身来，过于平静地：当初离你而去，也是迫不得已，但毕竟是欠了你的情。我同海山机场合作，共建飞机维修工程公司，可以为你的事业添上一朵璀璨的红花。我不求你的回报，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无动于衷。
　　藤景飞：乃欣，你太让我难堪了。
　　康乃欣感情复杂地：如果我伤害了你的自尊，决不是故意的。当年，我梦寐以求地去美国发展，如今成了富婆。但是，却付出了多少惨重的代价。如果能把失去的找回来，我宁愿丢掉已经得到的一切。
　　滕景飞：人，总是这样矛盾。真的把失去的找回来，你又会后悔不该丢掉已经得到的。
　　康乃欣情不自禁地拉起了滕景飞的手，慢慢地摇了摇头，有些伤感地：如今我才懂得，失去了真情，金钱也就变成了粪土。景飞，我多么希望你能帮我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啊！
　　滕景飞：生活中，无可奈何的事情太多了。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吧。你应该振作起来，去追求新的生活。
　　康乃欣：我曾经试过，但没有成功。
　　康乃欣不由自主地将滕景飞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滕景飞想把手抽回来，却又不忍地：乃欣，不要这样……
　　康乃欣：不！
　　康乃欣说着，一下子扑进了滕景飞的怀里。
　　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缝。
　　滕景飞慢慢地扶开康乃欣，心情沉重地：你听我说，这样会伤害蓝羚的。
　　康乃欣流下了眼泪：你本来是属于我的！
　　滕景飞：说心里话，我一直都在想念你。还有什么比初恋，更让人难以忘怀呢？可是，命运拆散了我们。当你登上去往美国的飞机时，我的心都碎了。我苦苦地等了你三年，终于一病不起。如果不是蓝羚，恐怕我早已不存在了。
　　康乃欣再次扑进滕景飞的怀里，失声地哭了：景飞，我对不起你！
　　门缝偷偷探进一架照相机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