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情女频献功 相悦翻旧梦

　　一
　　欧阳主任这几天心神不宁，到了换届的时候心里依然没底。尽管在清江五桥选址时书记提醒过自己，他也去省里找了丁副省长。但官场争夺太激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欧阳主任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就是没有人家一些人为升官不惜代价，哪怕头破血流都要往里钻。而自己碍于情面，只想上司体恤自己勤奋工作，也许能给他一个升迁的机会。他和现任书记曾在清北区组织部同事过，那时书记任清北区组织部长，自己是组织委员，经常和他一起下乡考察干部。有时候还到村里驻村蹲户，也同书记一张床睡过。可现在时过境迁了。送礼的事总是碍于面子——送礼吧，难为情；不送吧，没把握。这种关系就像瓦岗寨秦琼、程咬金和李世民的关系。“苟富贵勿相忘”可现在什么年代了，感情世界也大不一样，关系层面极为复杂。他徘徊在送礼与不送礼之间无可适从，心绪非常乱。就顺手拨了高远的电话，想一叙心中的烦恼。
　　高远接住电话问：“大哥，在忙什么呢？”
　　欧阳主任说：“忙也不忙，就是有些烦心事想找你聊聊。”
　　高远说：“我到公司说点事马上过去，你稍等。”高远去到公司见到姜远宏和吴梅，让姜远宏去清江南岸广亿广场，和建筑公司协商拆除方案。给吴梅交代了抓紧贷款的事，吴梅欣然接受了任务。高远交代完后也没耽误，就开车去了欧阳家里。到了欧阳主任家里，欧阳主任把上好的西湖龙井给高远泡了一杯，说：“这是今年的新茶，是书记给的，一般人来不曾拿出来过。”
　　高远笑了笑说：“那我还是上宾呀，今天品尝一下你这上等好茶。”
　　桂芝从内室出来见高远说：“兄弟今天气色特别好，肯定是喜事临门了。哪像你欧阳大哥，整天斯斯文文，不温不火的。”
　　高远说：“我大哥是当官的，我是平头百姓能比吗？我也想斯斯文文，那才是装模作样；哪有我欧阳大哥那才是官威官相，自然气质。”
　　“屁！——什么官威，干这么多年，原地打转，人家原来是他的下属，现在都爬到他上边去了，再干也没啥意思，不干吧这也是个营生。”
　　高远说：“你不是去省里找关系了吗，有点把握没有？”
　　欧阳主任情绪低沉地叹了口气：“见到了丁副省长，说给通融一下，也不一定是打官腔的话，不太好说。”
　　高远说：“那只有给书记送礼啊，这年代有钱能使鬼推磨，鬼有钱也能让神推磨。”
　　欧阳主任感慨地说：“你有所不知，我和书记有一段糟糠关系，原来在清江北区组织部一起下乡，同睡一张床，同吃一锅饭。正是这层关系让我非常为难。”
　　高远想了想劝解道：“现在是什么时代，别迷信那糟糠之情了，你还是考虑如何送礼的问题，只能把那段交情当做调料或发酵剂用。”高远发现欧阳主任在这方面确有欠缺，见欧阳主任面露难色，就深言相劝说：“大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古往今来能办成大事者，应当机立断，晚一步将遗憾终身。”欧阳主任也认同高远的观点，只是这么多年没有送礼的习惯，也不知从何下手。欧阳主任决定试一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就对高远说：“那我给书记联系一下，看书记在不在家，如果在家就亲自登门拜访。”高远和欧阳主任谈了一下午的官场的事，欧阳主任有些彻悟，心里平复了许多。中午留高远在家对饮几杯，兴致十分浓厚。
　　第二天欧阳主任给书记打了电话，电话通了没人接。到了近十二点的时间，书记回过来电话说：“老欧呀，刚才手机在宾馆充电没带，回来才发现你打了电话，有事吗？”
　　欧阳主任说：“找你有点事，你啥时间能回来？”
　　书记电话里说：“噢，太不巧了，我出国考察了，半月才能回去。”
　　欧阳主任只好说道：“那我就等你回来吧，祝你考察顺利！”欧阳挂了电话心思非常乱，屋漏偏风连阴雨，腹泻难找拉粪坑。可想有所作为，踌躇满志，一下子心凉到脚后跟。他怨恨自己运气太差，想作为而无可作为，对未来和理想不抱希望。只能等书记回来再试一试，如果不行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厌世愤俗，困倦恹恹地躺到床上，不多时就睡去了。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包被别人抢走了。他急呀，急得无奈。忽然看到一匹马，他慌忙的骑上马，追呀、追呀——谁知这马一个蹄子是个残废，再追也追不上，那贼越跑越快窜过沟去。马也追了过去，但马失前蹄，吓了一跳……桂芝下班回来，看到欧阳主任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地坐了起来，问欧阳主任为何出这么多汗，欧阳主任也不理会，桂芝自己去厨房做饭去了。
　　二
　　次日，高远伙同姜远宏去了清江南岸广亿广场工地，和建筑公司方经理，就拆除现有施工部分和赔偿事宜，做了意向协商。让建筑公司拿出合理的预算方案，经广亿集团公司基建科审阅后签订拆除合同。双方愉快的达成共识，并决定在一周内开始拆除。
　　离开了广亿广场，姜远宏回到公司，高远在路上给吴梅打了个电话，询问了贷款情况。
　　吴梅高兴地对高远说：“高远哥，贷款的事情已经和我叔说好了，答应贷给五千万。我今晚请他们一帮人吃饭，你也参加如何？”高远非常兴奋的说：“好的，你真棒！我一定参加，订好酒店给我打电话。”高远对吴梅的帮助心存感激，在事业上有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伙伴，真是上天所赐。他也感谢姜远宏的“伯乐”之恩和远见之明，成就自己一番事业，就像东升的太阳蒸蒸日上。吴梅前几天和高远的深圳之行，一下子把关系拉到了即亲又近的程度。从一个对董事长的称呼变成两个：“高远哥——董事长。”人前人后两种叫法，不同的韵味。这种关系即亲近又微妙，神不知，鬼不觉，高远本是无心插柳柳成行，道是无情也有情。
　　初冬时节，下午五点多夜幕已经降临，吴梅就在清江大酒店，宴请了建设银行的吴行长，也就是吴梅的亲叔。常言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富亲多了好帮钱。吴梅为了高远的公司发展，也算是赴汤蹈火，一是感谢知遇之恩，二来情感所致甘愿付出。
　　吴梅给高远打了电话，告诉高远在清江大酒店设宴，高远也打电话约姜远宏前往清江大酒店陪客。高远和姜远宏不多时到了清江大酒店，直接去了牡丹厅，见客人们都到了，吴行长大腹便便坐在上位，其他副行长、科长依次顺位。高远和姜远宏上前和吴行长及其他人握手，吴梅一一作了介绍。
　　吴梅指着高远对吴行长介绍说：“这是我们的董事长——高远。”
　　吴行长起身握住高远的手说：“高董事长年轻有为，幸会，幸会！”吴梅又介绍了姜远宏，姜远宏和吴行长握了手坐下。
　　吴行长说：“我侄女在你们公司受到如此器重，非常感谢！她多次在我面前，赞赏高董事长宽厚仁义，今日见了果真如此。贵公司有困难，我行必会伸出援手，解燃眉之急。”
　　高远激动地说：“吴行长上次在我们困难时伸出援手，这次又为我公司发展鼎力相助，我表示万分感谢。今中午略备薄酒以表谢意！”
　　酒菜端上来了，姜远宏倒上酒，高远端起酒杯说：“今天我代表公司先喝为敬。”高远喝起，又倒一杯和吴行长碰了。吴行长喝下，高远和众人碰杯后一起喝了。
　　高远坐下来，吴行长对高远说：“这次先贷给你们五千万，在清江南岸建设中若遇困难，我行还会给予支持。”
　　和吴行长一起来的贷款科长也附和说：“只要有我们行长支持，你们公司就放心大胆地干吧！”高远和姜远宏不断地表示谢意。酒场气氛十分热烈，宾主相互敬酒忘了主次，宴席过后多人有醉意。吴梅把事情办成了，心中喜悦不止，见了高远更是春风满面。
　　几天后清江南岸工程开始拆除，挖掘机、装载机齐上阵。周围的行人不解，窃窃私语：“这工地出什么问题了，怎么建半拉子又拆除了？”还有人说：“这是发哪门子疯，钱多的发烧了。”高远让姜远宏安派人在工地周围，给来往行人做详细解释，人们才释疑散去。
　　两个月后，高远接到深圳设计院打来的电话，说：“规划图和施工蓝图已全部设计好了，鉴于邮寄容易出错，希望贵公司来人取回，并交清下余设计费用。”高远得到图纸绘好的消息，非常兴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如此顺利又如此的恰到好处。高远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每个点都是无缝衔接。高远和姜远宏回到公司，高远对吴梅说了图纸的事，委派吴梅前去深圳取回图纸。
　　吴梅嫣然一笑，说：“这是我的份内工作，我明天启程去深圳，董事长还有什么交代。”吴梅说着趁外人不注意，给高远抛了个媚眼，高远微微一笑说：“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吴梅第二天起程去了深圳取回图纸，一周后手续办齐，广亿广场工地开始施工建设。打桩机开始日夜工作，料物和机械也不断进到工地。年底基础已经下好，一排排钢排架树了起来；六个塔吊同时竖起来，像一个个擎天的巨臂矗立在工地上。在清江南岸，将是广亿集团公司竖起的又一座丰碑。高远站在刚刚开工的工地旁，想象着公司未来的发展。
　　姜远宏在一边对高远打趣道：“这个小区建成后，是咱市少有的几个花园小区。高董的名字，从此名扬清市。”
　　高远也充满自信地说：“老姜哥，你看着，这只是广亿集团的开始。广亿公司还要开拓更多领域，而且坚定不移。”
　　姜远宏说：“我信，我信！——从在看守所见到你那一刻，我就从你的谈吐中，相信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也算是我的幸运遇到了你，把我从迷茫中拉出来。做官，马失前蹄。跟着你干，我才觉得扬眉吐气。”
　　高远忙谦虚地说道：“过奖了，老姜哥。都是弟兄，你也给我帮了大忙，让我知道了官商之道如何驾驭，做来得心应手。”高远说完，二人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