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上）

　　1 洛阳柳府长廊日内
　　钱芝峒从长廊里匆匆走过。
　　
　　2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钱芝峒走进了书房。
　　柳汉臣忙站了起来：见到卢大鹏了？
　　钱芝峒：见到了！他说在李云鹤被绑架的那天，唐娜一直在城防司令部参加重要的军事会议。
　　柳汉臣：这么说，唐娜不具备作案时间。
　　钱芝峒：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再说，卢大鹏是黑旋风别动队的成员，如果唐娜有绑架李云鹤的行动，卢大鹏不会不知道。
　　柳汉臣：据冷子瑜调查，秦思凡本人不具备作案时间，但是跟他频繁来往的那伙天津人，却在端午节那一天不知去向。
　　钱芝峒：会是表少爷干的？
　　柳汉臣：人在巨大利益面前，往往会利令智昏。秦思凡的嫌疑，不能排除。
　　钱芝峒：那郑昊龙呢？
　　柳汉臣：郑昊龙比他的老子还活跃，我们岂可视而不见？他今天突然去了灵山寺，就说明这里面有鬼。不管他是否绑架了李云鹤，先抓起来再说。
　　钱芝峒：胡振彪要是过问怎么办？
　　柳汉臣狠狠心：那就连秦思凡一块抓进去，堵住胡振彪的嘴。
　　钱芝峒：大人，表少爷是夫人的外甥，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不好动他吧？
　　柳汉臣：顾不得那么多了。对待奇人奇案，不能按常规出牌。过于墨守陈规，反而会束缚住自己的手脚。我们抓郑昊龙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引蛇出洞。让郑伯虎逍遥法外，这是我们的耻辱。你亲自去警察局，当面向曹仁寿传达我的命令。
　　钱芝峒点点头：是！
　　
　　3 聚宝斋店堂日内
　　店堂里冷冷清清的，薛四胖觉得无聊，竟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这时候，谭老七带着一胖一瘦两个警察走了进来。他见薛四胖趴在那里睡得正香，便走了过去，重重地敲了敲柜台玻璃。
　　薛四胖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瞅见自己面前站着两个警察，不由得一愣：三位警爷，有什么事儿呀？
　　谭老七：瞧瞧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像个站柜台的吗？
　　薛四胖嘻嘻地笑着，忙从柜台后面绕出来，给三个警察敬烟。谭老七故意溜到了另一间屋子，假装欣赏古董。
　　胖警察吸着香烟，傲慢地：你家老板呢？
　　薛四胖陪着笑脸地：他忙得很！警爷有啥事儿，就跟俺说吧！
　　瘦警察：甭废话，快去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这时候，只见郑昊龙伸着懒腰、打着呵欠，从店后来到了店堂。
　　胖警察毫不客气地将薛四胖拨拉到一边，冲着郑昊龙蛮横地走过去：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薛四胖：是，他就是俺们老板！
　　瘦警察喝斥着：没问你，叫他自己说！
　　郑昊龙：谁说还不是一样！我就是郑昊龙郑老板，有什么事吗？
　　胖警察：跟我们往局子走一趟！
　　郑昊龙：我又没犯歹，跟你们去警察局干什么？
　　胖警察：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首，胖警察就要伸手去抓郑昊龙。郑昊龙用胳膊一挡，啪地将胖警察像球似的推了出去。
　　瘦警察直个劲地咋唬，却不敢靠前：郑昊龙，你不要逼我们动用警具！
　　谭老七这时候才几步奔出了那间屋子，冲两名警察大声喝斥：放肆！跟郑老板说话，不懂得客气点儿？
　　两名警察唯唯诺诺地退到了一边。
　　谭老七嘻嘻地笑着没话找话：我说郑老板，瞅你们店铺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跟睡不醒似的？
　　郑昊龙又伸了一个懒腰：夜里打麻将，白天哪来的精神？谭警长，警察局找我有什么事？
　　谭老七：我是奉曹局长的命令，请郑老板去警察局坐一坐。顺便嘛，再向郑老板询问几个问题。
　　郑昊龙满不在乎地：走吧！
　　说着，郑昊龙大步走出了店门。
　　薛四胖眼睁睁地看着谭老七带着两个警察，紧跟着郑昊龙走出了古玩店。
　　
　　4 聚宝斋后宅堂屋日内
　　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郑亚岚和薛四胖都没有心思吃饭。郑亚岚忽然把腰上的围裙解下来往桌子上一扔，抬腿就往门外走。
　　薛四胖连忙追上去拦住了郑亚岚：师妹，你要去哪儿？
　　郑亚岚：警察局！
　　薛四胖：师妹，你可别乱来呀！
　　郑亚岚：俺咋乱来啦？警察局无缘无故扣了俺哥，还不许去跟他们要人？
　　薛四胖：你最近没有看报纸？李老板被绑架了，说不定警察局怀疑是聚宝斋干的。
　　郑亚岚惊愕地：啥？
　　薛四胖：师妹，俺说出来你可别害怕。店门口蹲着密探，已经把咱们监视起来啦！
　　郑亚岚：门口有蹲坑的？走，看看去！
　　
　　5 聚宝斋店堂日内
　　郑亚岚和薛四胖走进店堂，悄悄躲在窗户跟前，朝窗外偷偷窥探。只见店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洋车。拉车的坐在车上，贼溜溜地盯着聚宝斋。有人来雇车，他竟然一次次地拒绝了。
　　郑亚岚：俺哥被抓起来的事儿，得赶紧告诉俺爹！
　　薛四胖：可门口蹲着一条狗，怎么出去呀？
　　郑亚岚：你甭管，等天黑了，俺有办法出去！
　　
　　6 警察局刑讯室日内
　　刑讯室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郑昊龙坐在一个凳子上，泰然处之。这时候，警察局长曹仁寿走了进来，一副和蔼的样子。
　　曹仁寿：郑老板，久违啦！
　　郑昊龙瞟了曹仁寿一眼，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曹仁寿：郑老板，你知道为啥把你请到局子里来吗？
　　郑昊龙没好气地：我怎么知道？
　　曹仁寿：昨天上午，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郑昊龙：到灵山寺拜佛去了，这犯法吗？
　　曹仁寿：拜佛并不犯法，可要是拜错了地方，那就得跟警察局说说清楚了。
　　郑昊龙：你什么意思？
　　曹仁寿：洛阳城跟前有那么多的庙宇，你去哪家不好，偏偏要去八十里地之外的灵山寺，这不是舍近求远吗？你在庙里碰见谁不好，偏偏要撞上冷子瑜，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柳县长怀疑你跟李云鹤绑架案有关系，下令把你隔离起来，严加审问。
　　郑昊龙：柳汉臣公报私仇，制造冤案，你就顺着他？
　　曹仁寿：他是县太爷，我怎么敢犯上？郑老板，眼下只得委屈你了。暂且在大牢里住上几日，等弄清白了，自然还你一个自由身。不过，为了蒙蔽别人的眼睛，也为了应付应付柳县长，只好给你弄一点轻伤。郑老板，我也是出于无奈，委屈你啦！
　　说着，曹仁寿转身走出了刑讯室。
　　
　　7 警察局长办公室傍晚内
　　曹仁寿一屁股坐在椅子，顺手点燃了一支香烟。
　　谭老七：局座，聚宝斋门口已经安排了蹲坑的，我还去干啥？
　　曹仁寿：郑亚岚那个丫头片子，是个出了名的小狐狸精，鬼心眼多得很！她哥哥被关进了大牢，她一定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郑伯虎。我在店铺前门安排蹲坑的，那是为了吓唬小狐狸精。等天一黑下来，她肯定要从后门溜出去，去给她爹通风报信。
　　谭老七：那就把她抓起来不得啦？
　　曹仁寿瞪了谭老七一眼：天底下的事情，能那么简单吗？郑伯虎父子俩，手里捏着咱们的命脉，迟早会闹出事来。
　　谭老七：局座，您是让我悄悄地跟踪着郑亚岚，找到郑伯虎，然后把他“咔嚓”了？
　　曹仁寿：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赶紧叫他们爷俩下地狱，保不齐哪一天就轮上咱俩了。
　　谭老七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一枪结果了郑伯虎，省得他日后再找咱们的麻烦。
　　曹仁寿一巴掌拍在谭老七的脖子上：他妈的，总算明白过来啦！带上两个可靠的弟兄，下手狠一点儿。
　　谭老七：是！只要见着郑伯虎，保准一枪就解决问题！
　　曹仁寿冷笑着：只要结果了郑伯虎，郑昊龙就别想站着出去了。
　　
　　8 聚宝斋后门小巷夜外
　　天上倒挂着细细的月牙，小巷里静悄悄的。谭老七和两名便衣警察躲在暗处，眼巴巴地监视着寂静的小巷。
　　警探甲牢骚满腹地：谭警长，咱们猫在这里，还不是傻老婆等汉子！
　　谭老七：放屁！局座早就算计好了，小狐狸精准保从后门溜出来。局座说了，只要漂亮利索的把郑伯虎做了，就提升你们俩当警长。
　　警探乙：俺的枪法，保证没问题！
　　
　　9 聚宝斋后宅院夜外
　　薛四胖悄悄地潜出自己的房间，来到郑亚岚的窗根底下，伸手轻轻地敲着窗棂，压低了声音：师妹，该动身啦！
　　西厢房的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道缝，只见郑亚岚从门里闪了出来。
　　薛四胖：师妹，还是叫俺去吧！
　　郑亚岚：甭跟俺争了，好好在家看门吧！
　　说着，郑亚岚便朝院落后门走去。
　　
　　10 聚宝斋后门小巷夜外
　　躲在暗处的谭老七，见那两名警探直打瞌睡，便用胳膊肘捅捅他们。两个警探猛地一惊醒，忽然直勾勾地死盯着一处，那脸色也变了。谭老七见他们一副惊骇相，便奇怪地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墙根前，一个披头散发、浑身缟素的女人，面朝着墙壁一动不动地立着。
　　谭老七好不容易吐了一口气：娘耶，活见鬼啦！他们过去看看！
　　警探甲哆哆嗦嗦地：要去他们去，俺可不敢去！
　　谭老七：我看你是不想升官啦！走，一块去，你们在前边我在后边！
　　那两名警探经不住谭老七催促，这才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朝那个浑身缟素的女人走了过去。谭老七跟在他们的身后，握紧了手里的家伙。
　　警探乙来到那个浑身缟素的女人跟前，壮着胆子，用手拍拍她的肩头：喂，黑灯瞎火的干啥呢？
　　那个女人慢慢地转过身来，披头散发地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冲谭老七三人哧哧地笑着，然后拖着粗哑的长音：你——找——谁？
　　谭老七这一惊非同小可，转身就跑。那两名警探也吓得不轻，不顾命地跟着谭老七疯跑。那个浑身缟素的女人，在后面格格格地笑着直个劲地追。
　　谭老七和那两名警探没命地跑着跑着，忽然发觉后边没有动静了，便收住脚步回头看，果然不见了那个浑身缟素的女人。
　　谭老七惊魂未定地：俺的娘耶，那到底是个啥东西？
　　警探甲：头儿，还敢不敢招惹女鬼啦？
　　警探乙：她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
　　话音未落，猛可里从暗处又冲出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谭老七和那两名警探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撒腿就跑。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蓦地站住了，用双手一撩头发，露出了姣美的容貌，原来是郑亚岚。她见谭老七他们跑远了，便偷偷一笑，转身钻进了一条小巷，倏忽隐入夜色之中不见了。
　　
　　11 聚宝斋门前大街夜外
　　谭老七和那名警探发疯似的跑出小巷，惊动了在前门蹲坑的警探。
　　蹲坑的警探认出了谭老七，便跑了过来：谭警长，出啥事啦？
　　谭老七擦了一把冷汗：俺的娘耶，碰见女鬼啦！这要是被她掐住脖子，准是个死啊！
　　蹲坑的警探疑惑地：女鬼？胡同里咋会冒出个女鬼？
　　谭老七这才一下子镇静了下来：是呀，胡同里咋会冒出个女鬼呢？走，再瞧瞧去！
　　谭老七带领着那两名警探，又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小巷。
　　
　　12 聚宝斋后门小巷夜外
　　谭老七和那名警探紧紧地握着手枪，东张西望地走着。静悄悄的小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突然蹿出的一条野猫，把他们吓了一跳。两人来到聚宝斋的后门，推了推门扉，见门从里面紧锁着。
　　警探某：谭警长，刚才那个女鬼，会不会是小狐狸精装的？
　　谭老七：一个丫头片子，鬼心眼再多，哪来的胆子装女鬼？说不定，刚才碰见的是个女疯子！
　　警探某：那咱还接着蹲守吗？
　　谭老七：蹲！
　　
　　13 洛阳二毛驴子车马店夜外
　　七、八辆驴车连成一串，驶出了二毛驴子车马店。山杠子跟着驴车走出了大门，一直望着那串驴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14 洛阳邙山公路夜外
　　七、八辆连成一串的驴车，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沿着公路走着。头一辆赶车的举着鞭子，身上披着被单，迷迷糊糊地哼着豫剧。后面几辆赶车的把式，索性在车上铺成被窝，钻在里面呼呼大睡。
　　最后一辆驴车上坐着郑亚岚，她披着被单，东倒西歪地直打瞌睡。
　　
　　15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单间班房夜内
　　班房虽然简陋，但很整洁。不但有一张小木板床，而且还有桌椅。此时，桌面上摆着酒菜，郑昊龙和曹仁寿正对坐小酌。
　　曹仁寿诡谲地瞧着郑昊龙把一盅酒喝了下去：郑老板，半夜三更请你喝酒，你就不怕我在酒里面下了毒？
　　郑昊龙笑了笑：即使是柳汉臣指使你这么做，你也不会替他背黑锅。
　　曹仁寿：你太武断了吧？
　　郑昊龙：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你不是柳汉臣的死党，怎么会为他卖命呢？在牢里毒死囚犯，那是要追究责任的。曹局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为什么这么晚来陪我喝酒？
　　曹仁寿：夜里来，夜里去，神不知，鬼不觉。
　　郑昊龙：你想知道什么？
　　曹仁寿：李云鹤是不是你绑架的？
　　郑昊龙哈哈大笑起来。
　　曹仁寿：你笑什么？
　　郑昊龙：曹局长，你们怀疑李云鹤是我绑架的，有什么依据吗？
　　曹仁寿：刑事侦察认为，只要同时具备了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那么犯罪就无可避免地要发生。
　　郑昊龙：我有作案动机，但是我的作案时间呢？
　　曹仁寿：柳汉臣讲得很明确，除非你能举出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据，否则就说明你具备了作案时间。
　　郑昊龙笑了：这种匪夷所思的逻辑，也亏柳汉臣想得出来。曹局长，他是要给自己找难堪啊！
　　曹仁寿：他不在乎能不能给你定罪。只要能把你长期关在大牢里，他就算是达到目的了。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等你老爹自己上钩，然后来个一网打尽，他也就大功告成了。
　　郑昊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只怕他的女儿柳雪凤，会替我破了这个魔咒，叫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曹仁寿：此话怎么讲？
　　郑昊龙：你就等着瞧吧！喝酒！
　　言讫，两人端起了酒盅。
　　
　　16 洛阳邙山公路夜外
　　走在公路上的几辆驴车，越走越慢。
　　头一辆拉车的驴走着走着不走了，后面几辆驴车也索性停了下来。钻在被窝里面呼呼大睡的车把式们，谁也没有发觉。
　　裹着棉被睡得东倒西歪的郑亚岚，冷不丁睁开眼睛，看见驴车都不走了，于是便来了气。她把棉被一掀跳下车，走到头一辆驴车跟前，一把夺过车把式的鞭子，挥起鞭杆照着驴屁股就是一下。正在打盹的驴一惊，嗯啊嗯啊地叫着撒腿就跑。其它的驴也惊醒了，全都随着疯跑起来，把个郑亚岚甩得老远。
　　郑亚岚边追边喊：驴！驴！快停下！
　　然而，那队驴车跑得越来越远了。
　　
　　17 洛阳邙山镇夜外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郑亚岚踉踉跄跄地奔进了邙山镇。
　　
　　18 洛阳邙山镇郑宅院落夜外
　　静悄悄的院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匀称的鼾声。
　　郑亚岚一脚高一脚低地来到自家门前，推了推门扉，见街门锁住了。她刚要敲门，忽见月光下的小巷里，突然从黑暗处蹿出一条大狗。郑亚岚猛地一惊，忽地爬上了墙头。
　　那条大狗冲着骑在墙头上的郑亚岚狂吠起来。紧接着，周围也传来了狗的狂叫声。
　　郑亚岚情知那条大狗咬不着自己，便冲它做了个鬼脸。不料想，郑亚岚还没来得及往院子里面跳，那条大狗竟然叫着往墙头上扑。郑亚岚吓得尖叫了一声，一下子从院墙上摔了下去。谁知院墙下有个鸡窝，郑亚岚正好摔在鸡窝上。鸡窝被砸散了，吓得一群鸡扑腾腾地乱飞乱叫。郑亚岚一时慌了神儿，赶忙爬起来又往墙上爬。
　　冷不丁，两只手伸入画面，一把抓住了郑亚岚。郑亚岚惊得两脚踩空，一个劲地乱蹬。骇然之中，瞪圆双眼回头去看，原来是郑伯虎，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两手由不得一松，一下子掉进了父亲的怀里。
　　这时候，堂屋里的灯也一下子亮了。
　　
　　19 洛阳邙山镇郑宅堂屋夜内
　　郑亚岚坐在椅子上，直个劲地抹眼泪。
　　孙秀霞把一碗水端到郑亚岚跟前：岚子，喝点水，压压惊！
　　郑亚岚接过碗，一口气把水喝光了：爹，俺哥被抓起来啦！
　　孙秀霞一惊：为啥？
　　郑亚岚：俺也不知道！四胖说，可能是因为李云鹤被绑架了，警察局怀疑是俺哥干的。
　　郑伯虎：你溜出聚宝斋，没有被人发现吗？
　　郑亚岚：前门后门都有密探！俺是溜出后门，装鬼吓跑了他们，这才逃到二毛驴子车马店，请山杠子大叔帮我混出了洛阳城。
　　孙秀霞：岚子，你饿不饿？
　　郑亚岚：饿！
　　孙秀霞：娘给你做碗面汤吧！
　　郑伯虎：深更半夜的，不怕惊动四邻？
　　孙秀霞：那一阵鸡鸣狗叫，早就把邻居惊动了，还怕烟囱里冒烟儿？
　　说完，孙秀霞便走出了堂屋。
　　郑伯虎点燃了小旱烟袋锅，叭哒叭哒地抽着。
　　郑亚岚：爹，怎么才能把俺哥救出来呀？
　　郑伯虎：岚子，你好好回忆一下，端午节下午两点钟前后，你哥在哪儿？
　　郑亚岚掐着手指头回忆着：端午节那天上午，四胖把一件假青铜器卖给了柳雪凤，俺哥发现后，便把钱退了回去。后来，柳雪凤又把钱送来了。
　　郑伯虎：柳雪凤？
　　郑亚岚：她是柳汉臣的女儿！俺哥曾跟俺说，要利用柳雪凤打入柳府，掌握柳汉臣的动向。俺便把柳雪凤留在家里吃午饭。这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直到下午三点半她才回家。
　　郑伯虎点点头：这顿饭请得好哇！
　　郑亚岚：爹，俺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俺瞧得透亮透亮的，柳雪凤喜欢上俺哥啦！
　　郑伯虎脸色阴沉地：郑、柳两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哥一旦被柳雪凤緾上，他就死定了！
　　郑亚岚由不得打了一个寒噤：真的？
　　郑伯虎想了想：你现在就去找唐娜，把你哥被捕的事告诉给她。只要城防司令部一出面，你就等着瞧热闹吧！
　　孙秀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面走进来：岚子，快趁热吃吧！
　　郑亚岚高兴地接过面碗：有日子没吃到娘做的面汤啦！哦，好香啊！
　　说着，郑亚岚便吸溜吸溜地大口吃了起来。
　　郑伯虎：那你就搬回来嘛！
　　郑亚岚：那哪行，俺哥咋办？
　　
　　20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单间班房日内
　　一缕阳光透过小铁窗射进牢房。
　　躺在小木板床上的秦思凡翻了个身，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环顾了一下牢房，忽地坐了起来。
　　
　　21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大院日外
　　戒备森严的看守所大院里，一队囚犯在转圈跑步。
　　
　　22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单间班房日内
　　秦思凡赤着双脚奔到牢门前，用拳头咣咣地使劲敲着铁门，拼命地大声呼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县长柳汉臣的外甥，你们抓错人啦！
　　画外响起一个粗鲁的声音：不许乱喊乱叫！
　　秦思凡无奈地倚着墙，坐在了地上。
　　
　　23 洛阳警察局大院日外
　　一辆黑色轿车驶进了警察局大院，在办公楼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只见苏宛卿脸色阴沉地下了车，径直走进办公楼大门。
　　
　　24 洛阳警察局长办公室日内
　　曹仁寿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喜笑颜开地点钞票，忽见苏宛卿一脚迈进门槛，慌忙将钞票塞进了抽屉里。
　　苏宛卿劈头盖脸地：曹仁寿，你为什么抓秦思凡？
　　曹仁寿：根据警方调查，表少爷有绑架李云鹤的嫌疑。不过，表少爷并不属于逮捕，只是请来做一下询问笔录。
　　苏宛卿：询问笔录做完了吗？我要带他回去！
　　曹仁寿为难地：这……这要请示一下县长办公室。
　　苏宛卿：我不管你什么县长办公室，马上放人！
　　
　　25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日外
　　苏宛卿站在看守所的门口，眼瞅着曹仁寿陪着秦思凡走出大门。
　　秦思凡感激地：姨妈！
　　苏宛卿：上车吧！
　　秦思凡答应一声，钻进了黑色轿车。苏宛卿看也不看曹仁寿一眼，也坐进了轿车。随着一阵引擎声，黑色轿车扬长而去了。
　　曹仁寿冷漠地注视着远去的轿车，点燃了一支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