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谋事苦思远 家内妒狐艳

　　一
　　中秋节刚过去不久，高远见了欧阳主任，表明了对益民药厂供应针剂瓶的想法。欧阳觉得也是近水楼台，是个好主意。就约了益民药厂董事长进行商谈。董事长开始有点顾忌，但碍于和欧阳主任的关系也就答应了。
　　鲁董事长说：“都在清江做事，照顾清江的企业是我分内的事，如果遇困难我还可以协调帮助。”高远见董事长这样慷慨，就在自己的酒店盛宴宽待。董事长看高远是个人才，就哥弟相称如同故交。
　　时隔不久，仓山镇企业主任打来电话，让高远他们过去面商。高远约了姜远宏和吴梅，一起去了仓山镇。到了企业办公室，王主任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王主任说：“我和书记沟通过了，你们做的企业报告和计划书，省市两级都通过了。至于土地问题，书记和镇长等几位领导研究过了，以现在的地价，包括原有厂房作价四佰三十万，你们可以考虑。如果没有异议，可以签订土地转让协议，并通过土地部门办理过户手续。”
　　高远深思了一会，对企业主任说：“我们是诚意办企业的，你和书记再说一下，看能不能往下再降一点，将来企业办成了，对仓上镇的财税收入是有帮助的。”
　　企业主任笑了笑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只有传达权，没有决策权，你们只能去找书记说了。”
　　姜远宏在高远耳边嘀咕了一句，高远对王主任说：“你再和书记转达我们的意思，我们再找书记做一下工作，都是真心为了办厂，我想书记会理解我们的诚意。”
　　吴梅在一旁帮腔说：“主任，你把这件事办好，也是一件对你脸上有光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主任看了吴梅一眼，许是被吴梅的气质所打动，或者是吴梅将她一军起了作用，企业主任答应去见书记，说明高远的意思。
　　在主任去见书记的空闲时间，高远给欧阳主任拨了电话，说明了地价情况。让欧阳主任和镇书记沟通一下，把那三十万抹掉算个整数。欧阳主任说：“我原来已经和镇书记说了，再打电话有点强迫的意思。我试试看吧，别抱太大希望。”高远三人在企业办等候，一个办公室人员给他们续了茶，三人边喝边等。大约一个多时辰，企业办主任才慢悠悠的回到企业办。高远心里紧绷着，但还是笑了一下问企业办主任：“见书记了吗？”
　　主任看了一下高远，不慌不忙地说：“等了好长时间才见到，我把意思转达给他还是不开口。后来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才改了口，算整数四百万，我才松口气。我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吗！”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高远说：“你帮的忙我表示感谢，有机会我一定登门致谢。”高远看事情在自己的理想范围内，和企业办主任谈了协议内容，并让企业秘书打印成正规文书。王主任把文书拿去让书记看了，书记表示说：“一切手续都走正规程序，不要留后遗症。”高远三人看完协议也无异议，双方在协议上签了字。高远以仓山镇药用针剂瓶厂总经理的名义，签署企业法人-----高远-----土地使用权人----高远。
　　协议签完后，高远和企业主任协商，决定周二去清北区土地局办理土地过户手续。中午高远在仓山镇设宴招待了镇书记，镇长列席，企业办王主任坐陪。饭后，高远三人开车返回清江市，这次土地购买看来已成定局。三人一路筹划着针剂瓶厂的下一步计划，高远边开车边说：“如果开始厂房修复改建，还要去南方考察针剂瓶生产程序，购置机器设备，将是非常连续的工作。鉴于自己要抽身工厂开工事宜，酒店事物暂让吴梅打理。
　　吴梅听后对高远说：“高总让我管理酒店你能放心吗？我过去开的可是小酒店，和你这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呀！”
　　高远爽朗地笑了笑：“妹子，我看你也是个干事的人，相信你的能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
　　吴梅爽快地说：“多谢高总的信任，妹子决不辜负你的期望；能和高总共创事业，我感到万分荣幸，妹子十分感激！”
　　高远笑着说：“妹子说大了，你这是看得起我，以后还有更多的忙需要你帮呢。”
　　姜远宏插话说：“二位别在这里恭维了，显得有些客套。”
　　三人说说笑笑到了清江市区。高远怕健康大道维修路面造成堵车，就改走东边相邻的新民大道。不出预料，新民大道果然好走。高远加快了车速，不多时便窜到了新民中路。正在高兴着选对路时，忽然前边一个学校门前人群骚动，高远把车放慢徐徐前行，开到跟前看了一下，原来是学生在打架，几个家长还在劝解。高远车开到学校大门口时，人围得更多了。一些送学生的自行车也在路上晃悠，车只能走走停停。他无意间看到一辆通用汽车，看牌号是张志学的车。张志学正在观望，一只脚踏在司机驾驶位要上车的样子，一个约二十几岁的姑娘，身穿格子裙，扎着马尾辫，上了张志学的后车位。高远趁车停的时间，拨了张志学的大哥大。张志学车已开动，越开越快。张志学的大哥大通了，高远故意问道：“是张局吗，你在哪里呀？”张志学说：“是我——明知故问！有事吗？我现在回到家里了”高远笑了笑：“哦，那我现在去家里找你如何。”张志学赶紧改口说：“给你开玩笑的，我今天下乡了，回去联系。”高远挂了电话，知道张志学说的假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车终于驶过了拥挤区，直接开到了清江大酒店门口。
　　时间尚早，客人还来的不多，门前行人穿梭不断。高远三人先后下车，吴梅看到清江大酒店的招牌耀眼醒目，外部装饰大方气魄，心中便有几分感慨。进到大厅，望着富丽堂皇的装饰和整齐划一的摆设，更是感叹望尘莫及。服务人员已在大厅内守候，吴梅环视一周，想到将要独掌“清江大酒店”门户，既紧张又兴奋。高远和吴梅到了前台，高远向大堂经理介绍说：“这是新任酒店总经理——吴梅，以后整个酒店由她管理。”
　　大堂经理上前拉着吴梅的手说：“总经理好，请多多指教！”
　　吴梅客气地笑说道：“都是好姊妹，不必客气，以后大家要齐心协力，做好酒店工作，不要辜负董事长对我们的期望。”高远向吴梅和大堂经理做了工作安排，三人去到办公室，向吴梅交接了酒店手续；又和姜远宏谈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和日程安排，已是暮色笼罩，华灯初上。酒店客人陆续而至，熙熙攘攘；服务人员进进出出，穿梭往来一派繁忙景象。当晚高远为吴梅举行了欢迎酒宴，和姜远宏在一个小包间，陪了吴梅和大堂经理，笑谈未来理想，其乐融融……
　　
　　二
　　又是一个周末，高远和姜远宏到了清北区土地局，找到了陈浩，把与仓山镇废弃麻袋厂土地出让这件事和陈浩说了。陈浩惊奇地说：“高总，真有你的！上次你问麻袋厂的事，我还以为你只是问问，不曾想这样快就拿下了，真当刮目相看！”
　　高远笑了笑说：“地虽拿下了，麻烦事还在后面，买得起马，还要配得起鞍，以后路咋走还很难说，只能走一步说一步。”陈浩疑惑地问高远：“你是真想办企业吗？我看你不会吧。”
　　“真想。”高远坚定地说。
　　陈浩摇摇头：“你小子别哄我了，你那点鬼点子想瞒别人还想瞒我！”
　　高远说：“真的没骗你，项目已经选好，做针剂瓶和药厂做生意。”
　　“真的？”陈浩狐疑的盯着高远。
　　高远说：“咱们之间啥时候说过戏言，已经和益民药厂谈好了，货他们全包。”
　　陈浩感叹地说：“乖乖，你真是滴水不漏呀，高人，高人！”高远说：“明天上午来你这里办理土地过户手续，你再忙也不能误了我的事。”陈浩不假思索地说：“就是明天地震，火山爆发也要给你办成，还是哥们感情第一嘛！”
　　高远说：“事情办成，我那里还有两瓶茅台感谢。”陈浩蹙了一下眉，拿着腔调说：“喝酒吗？不过茅台还行吧！”
　　姜远宏坐着一直没发声，看陈浩有点怯酒发话说：“陈科长当年的勇气哪里去了？你忘了早年去仓山镇，我们一群人没把你灌醉，现在咋了！”陈浩笑了笑：“老镇长，不瞒你说。酒还可以喝点，就是喝罢后遗症太大了。咽炎、胃病，特别是痔疮让人坐卧不宁。图一时之快糟践身体呀——不值！”
　　姜远宏说：“尽量少喝，不能一下子杜绝反而身体不适。”
　　高远鼓动说：“今中午小聚一下如何？”陈浩说：“今中午就免了，还有事要办。”高远见事情已打点妥当，也不便纠缠，就告别回到清江大酒店。
　　星期二这天天气晴朗，十月的气温微凉初露，万类霜天黄叶衰草，这些都是市外景象。市内繁华依旧，车水马龙。高远给仓山镇企业办主任打了电话，约定在九点半钟在清北区地籍科见面。高远和姜远宏先期到达土地局，陈浩在办公室等候。见高远和姜远宏到来，让座倒茶非常热情。
　　陈浩笑着说：“公事公办，该收的费还是要收的，这不是咱弟兄之间私事，可以不了了之。——不过还是有人情的。”
　　高远说：“咱都是守法之人，何来以公徇私之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姜远宏插话说：“土地局也不是你开的，都是明白人。”说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十点钟多一点，企业办主任和政府出纳如约而至。高远拿过杯子，主动给企业主任和出纳倒了茶，说：“主任这次为兄弟的事出了大力，中午事情办完到我酒店一聚，一来表示感谢，二来还求主任在办企业方面给以指点和帮助。”
　　企业主任喜得眯着眼说：“都是一家人，以后来市区居住还需要你们多关照。”说着拿出所有资料让陈浩看，陈浩看后递给对面科员，让他全权办理过户手续。科员接过手续，让双方填了各自的单位名称。填完后各自签字画押，陈浩在下面签了字，盖了章。拿到主管副局长那里签了字，手续办齐交给高远。高远把所有费用交了，给仓山镇办了转账手续。虽然没拿到国有土地使用证，但工业土地手续过户程序就算全部结束，只等拿到工业用土地证书就全部完结。高远看事已至此，就带着企业主任和出纳先去了酒店。陈浩承诺马上就到，还约了一个办公员一起去。
　　高远将车开到清江大酒店门前，几个人一同下车。企业主任看到高远的酒店正面，气势恢宏，眼里放光似的称羡不已。不多时陈浩和一个同事也到了，声明今天中午非喝茅台不可。高远拿出存了两年的茅台，把企业主任和出纳都喝的醉眼朦胧。饭后高远让吴梅安排企业主任和出纳，还有陈浩和他的同事趁机会做了各项服务。做完后每个人都红光满面，乘兴而归。高远一项大事完满收官，一种成就感和自信油然而生。夜幕降临，阳光在仓山顶放着金光，预示着一个灿烂的明天将要来临……
　　高远在家里睡了一下午，晚上玉兰已经做好了饭，儿子在茶几上写作业。高远起床坐在沙发上，燃了一支烟，心情稍微平静一点。玉兰从厨房出来，一脸不愉快明显挂着。高远很快意识到，玉兰的不愉快可能来自吴梅——一个女人还不够热闹，又来一个充满妖艳的女人，玉兰心中的醋意可想而知。
　　高远问玉兰：“饭做好了吗？”
　　玉兰不快地说：“没做你的饭，想吃去下边吃，还有女人陪着。”
　　高远听出了话里有话，就陪笑说：“那是生意嘛，每天吃也不习惯。”
　　玉兰冷笑了一下，说：“下边两个女人，我这个女人算是多余的，明天我们就搬回家里去住！”小龙听说母亲要搬回家住，就吵嚷着说：“妈，我们不回家住好吗，在这里有姐姐们和我玩。”
　　玉兰瞪了儿子一眼，说：“这里的姐姐是陪你爸玩的，能陪你玩？——傻儿子！”
　　“孩子面前你说的什么浑话，讲点道理行吗！”高远有点生气地说。但很快语气平和下来说：“咱俩结婚这麽多年，我有什么问题让你不放心呢。都半辈子了，你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玉兰噙着眼泪说：“看你用这女人敞胸露怀，一副骚狐狸样，这哪是做事情的，存心是来气我！”
　　高远解释说：“吴梅着装虽然有些开放，那是个人喜好问题，并不说明她是个坏女人。如果我安排个男的来当经理，这麽多姑娘真的怕惹出事来，你想是不是这个理。”高远的话似乎打动了玉兰，但玉兰也不知声，去厨房端了已炒好的菜，又给高远盛了一碗红枣小米粥，三人吃了起来。
　　晚上睡觉时玉兰还是余气未消，高远看小龙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就趁机逗玉兰说：“娘子……小生这厢赔礼了……”
　　“去！别在这里烦人。”玉兰娇嗔地说。高远上前从后边轻轻抱住玉兰，玉兰手里正拿着洗过的被罩，那一刻仿佛空气已经凝滞，寂静无声。好像新婚燕尔时曾有的耳鬓厮磨，呼吸沉沉而短促，爱的海洋忽然间泛起了情感的浪花……片时春梦过去，玉兰摊开被褥换好被罩，高远也帮着整理，一会儿床上整洁如新。深秋的气温凉爽宜人，这个晚上高远和玉兰，重温旧梦花好月圆。把一天的情绪都酿进甜蜜和幸福之中……
　　
　　三
　　高远做事环环相扣，作风干练，是同学和朋友圈所公认的。翌日清晨，高远吃过早饭给欧阳主任打了个电话，欧阳主任说：“今天高新区有事不能离开，如果有重要事情来高新区找我。”高远挂了电话开车出门，打开音乐磁带，一路听着歌向高新区方向而去。到了高新区，欧阳主任也刚到不久。欧阳主任让秘书给高远沏了茶。高远坐定后把办理土地过户之事，给欧阳主任说了一遍。欧阳主任连声说：“不错，办得好！”
　　高远感激地说：“多亏你及时地和镇书记沟通，才办得如此顺利，大哥对我的帮助我无法用语言感谢。”
　　“哪里话，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帮忙是应该的。只要在权限范围内不违法，给弟兄们办点事是分内的事。”欧阳主任感到高远说话有点言重，急忙拦过话题。
　　高远说：“今天来还是说益民药厂的合同事宜，凑你的空约鲁董事长谈一下，我好安心操作针剂瓶厂开工建设的事情。”
　　欧阳主任想了想说：“周日吧，现在我这里分不开身，你看这一片开工的工地，多少事情要进行协调。”
　　高远说：“那就周日吧。”高远说完事也没耽误，又回到了酒店……
　　周日这天，高远一早给欧阳主任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欧阳主任说：“和鲁董事长昨天已经约好了，今天上午去你那里面谈，你就在家等着吧，一会我和鲁董事长一起去。”挂了欧阳主任的电话，高远又给姜远宏打电话联系，说了谈判事情，让他早点来酒店候着。姜远宏接到电话，不多时就到了。吴梅安排了一个服务员专职服务，把办公桌擦得干净明亮；室内布满了绿树鲜花，比高远在时还气魄，又多了一些女人的温婉气氛。中午时分，欧阳主任和鲁董事长各乘一辆车来到酒店。深秋时节，鲁董事长内穿一件浅蓝色衬衫，套一个毛衣；外穿一件深灰色宽大的夹克，肥胖的身躯越显浑圆。走起路来，肚子更像怀孕八个月的孕妇。高远和姜远宏早已在酒店门前恭候，见欧阳主任和鲁董事长来了，忙迎了上去，和鲁董事长热情握手，并一起上楼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服务员早就把茶杯放好了，等客人到来就沏了茶。和鲁董事长寒暄后，欧阳主任开口说：“今天约董事长来，就是为高远针剂瓶厂意向合作给你们牵线搭桥，我算是红娘吧。其实就是为高远针剂瓶做销售保障，也是鲁董事长对本地企业助力的一个承诺。”
　　鲁董事长大腹便便地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我和欧阳主任是老朋友了，又和高远弟很投缘，本人愿意为双方合作谋一个好的开端。但鉴于目前高远瓶厂还属于初建阶段，等高远瓶厂投产合乎质量，就和原来的供货商解除合同。”高远听完鲁董事长讲完，非常感谢，也知道合同本意的内容，就让姜远宏按此意思起草一份合同，打印成文。鲁董事长看后没有异议，约定明天在益民药厂供应科，签署合同。双方谈的投机，高远中午在自己的酒店设宴招待，祝贺双方合作成功。双方情投意合，就像一对新人要结婚那样，杯盏交错，喝到酒店人都散尽方才离去。
　　第二天高远和姜远宏一同来到益民药厂，见到了鲁董事长，鲁董事长安排供应科长和高远他们把合同签了。一切生米做成熟饭，签合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供应科长给他们先泡了茶，拿起合同文本仔细翻阅，看看没有什么出入，就在合同上签了字。高远也在合同上以仓山镇针剂瓶厂法人的身份签了字。高远和姜远宏在益民药厂喝了会茶，就告别鲁董事长而去。高远的心里就像大山里的孩子出了大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洋，心胸豁然开朗。他拉着姜远宏向清江北岸开去，他幻想着有一天，他的针剂瓶厂像发酵剂一样，让他的梦想扎上翅膀。他会在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攀登中，显示自己的力量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