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官场透水船 生侄担重任

　　一
　　欧阳主任还在为上次阎经理送礼的事情，和妻子桂芝争执不休。他多次督促妻子桂芝给阎经理打电话，让他把礼物收回，如果不收回，就给他送回去。但桂芝也在上班，又不知道阎经理家住哪里，二人争执不下。欧阳主任想了想也罢，既然送钱给我，他知道权在市长哪里，市长不答复他找我也没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欧阳主任还在为阎经理之事犹豫不决时，侯坤媳妇来家里哭诉说：“妹子呀，我和你大哥真的过不下去了，我要疯了！”桂芝赶紧拉嫂子坐下说话。欧阳主任本来肚里有气，也对侯坤这个大舅哥心没好感，不想听他们的家事，就借故有事出门而去。
　　侯坤老婆不是原配，是在侯坤有媳妇的情况下和侯坤厮混，侯坤前妻知道后大闹一场，最终忍受不了离了婚。现在侯坤夫妇一对儿女都是后妻所生。大的是女儿，出落得如花一样，也是侯坤夫妇的心肝宝贝。老二是个男孩，但同样地里不一定都结好瓜。先天性智障，十四五岁小学还没毕业……侯坤媳妇见了妹子倒了一肚子苦水，还骂侯坤是扶不起墙的烂泥巴。桂芝看嫂子骂的难听，就笑着说：“嫂子，你说这话我不爱听了，当时我哥可是抢手货，不是你把人家拆散了占了人家的窝，哪有今天。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你就认了吧！”
　　侯坤媳妇听妹子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我咋瞎眼了，找他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人家骗他那么多钱，这日子可咋过呀！”
　　“骗钱？”
　　桂芝疑惑地问：“谁能骗他钱呀！他都是在外想算计别人的人，还能骗着他呀？”
　　侯坤媳妇说：“这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桂芝说：“你说说怎样个骗法？”
　　侯坤媳妇含泪叙述说：“今年六七月份，他和农行一个信贷部人员李友金一起，在一个茶社认识了贩卖茶叶的两个福建姑娘，话谈的很投机，晚上侯坤和李友金在酒店设宴，招待了两个姑娘。不知是姑娘不胜酒力，还是故意装醉。当晚侯坤和李友金在宾馆开了房间，分别和俩姑娘发生了关系。俩姑娘酒醒后非常生气，侯坤和李友金给两个姑娘打包票说，要帮人家销售茶叶。姑娘见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就回家拉了一车茶叶过来。侯坤和李友金原来已经承诺过，并且还想再金风玉露一番，就寻思找买家。侯坤是一个社会油子，和多个茶叶批发商有来往。有一些茶叶批发商和李友金有贷款往来，最后二人选定了一家姓邱的批发商，和侯坤、李友金关系都不错，并取样让邱老板验看了货物。邱老板看后比较满意，两女子就把茶叶拉到了邱老板的仓库里卸了货。谁知那邱老板顾及友情，粗心大意了。只看了上边的茶叶质量，下边的无从查验。临走时侯坤对邱老板说：‘大哥也不必付款了，原来我借你的二十万元就当货款算了。’邱老板看到不付货款，又要了帐，就同意侯坤的说法。两个女子一个叫张霞，另一个叫孙慧丽，身上都带有身份证，侯坤和李友金深信不疑。事情过去有一周时间，侯坤又在茶社碰到了张霞姑娘，那张霞对侯坤说：“大哥也是个慷慨之人，帮了我们的忙，小妹感激不尽。我和大哥有缘，也是上天所赐。侯坤淫笑着说：‘妹子和我水乳交融，此情终生不忘。’中午又在宾馆开了房间。侯坤进了房间就伸手抚摸着，张霞娇滴滴的说:‘大哥再帮一次忙好吗？’侯坤说：‘不会又是茶叶之事吧。’张霞说：‘大哥的脑子就是灵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侯坤在宾馆正想销魂，忽然张霞的大哥大响了，是孙慧丽打来的。孙慧丽电话那边急切地说：‘因原来卖出的茶叶款没收回，现在还差一车的钱无着落，要她想想办法。’张霞听后装着郁闷不堪没有心情。侯坤想那事有点猴急，就追问道：‘是啥事让你心情这麽差，说来听听。’张霞长叹一口气说：‘原来的茶叶款没收回，想往这里多放一车，可是还差一车的钱。大哥，你要帮妹子就帮到底，先打二十万过去，等茶叶拉到处理了还你钱如何？’张霞深情地吻了一下侯坤，侯坤陶醉的如神仙一般，眼翻了翻，也在急于想着美事，对张霞的身份确信无疑。张霞索性把身份证拿了出来，交给侯坤说：‘我对你可是真心的，身份证交给你，我人也交给你，还不放心吗！’男人在这个时候智商低于情商，侯坤也难例外，所以就答应了。一番云雨之后，侯坤和张霞一起去了工商银行办理了转账业务，二十万打给了孙慧丽，俩人又回到宾馆。侯坤心中只想着干那事，急得抱住张霞心肝宝贝的身上乱摸。张霞在侯坤脸上亲了一下说：‘看大哥急的，我在你身边就是你的人，啥时候想玩都是现成的吗。’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两厅健力宝，递给侯坤一厅，自己喝了一厅。侯坤性急，见张霞喝了一半，自己干脆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就去脱张霞的衣服，张霞也顺势和他搅在一起，任侯坤脱她个精光。侯坤刚上阵就眼皮发涩，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翻身起床，张霞早已去的无踪无影。打张霞的大哥大关机，打传呼没人接。打孙慧丽的传呼也是泥牛入海……大街小巷都找遍，无奈到宾馆里等了一晌，没见张霞的身影，侯坤只得报了案。派出所根据侯坤提供张霞的身份证，经查实身份证是假的，因此也断了线索。侯坤无奈的回到家里，心恨自己，放鹰的人让鹰啄瞎了眼睛，自己打了自己几耳光。
　　邱老板在发现除了上层一层是新茶外，其余都是往年陈茶，打电话骂侯坤道：‘你是婊子养的不是东西，合着伙子来骗老子。’侯坤一脸哭腔地说：‘你二十万还落了货物，我二十万白送给人家了，我们都被骗了！’”
　　侯坤媳妇见状知道出了大事，就去找李友金，才知道了事情原委，气得大骂侯坤：“老不死的杂种还有脸活着！”侯坤知是理屈不敢申辩，一度在家里狂饮。侯坤媳妇有气无处发泄，就跑到妹子家诉起苦来。侯坤媳妇“昔日横波目，今做流泪泉”肝肠寸断，寻死觅活。桂芝听了嫂子的哭诉解劝说：“我大哥的为人你早就清楚，别气了，财去人安乐。气下病来钱也回不来，自己受罪划着吗！上午就别走了，就在这里。我要是见我大哥说说他，多大岁数的人了没个正经，让他以后收敛点。”侯坤媳妇停止了哭泣说：“妹子，我回去算了，出了这事我也吃不下饭。”桂芝见嫂子执意要去也就没拦着，把嫂子送下楼后，时间已接近中午。
　　欧阳主任从家里出来，直接去了高新区办公室。高新区内已有多家开工建设，塔吊如一条桅杆正待扬帆；新崛起的厂方似巨轮入海，将载着时代的使命破浪前进。一些办公人员早已到了，他安排了具体工作分工，交代了一些事大家各自去了。他往杯子里泡了杯茶刚要喝，焦市长不期而至。欧阳主任起身相迎说：“市长今天有空来视察，有啥新的指示？”说着给市长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焦市长说：“也没什么别的事，还是强调对一些企业在环保问题上要严格审查，如有问题不能放行。”欧阳主任听了连连点头。市长说了高新区的最新动向——将要把一些科技水平较高的项目，作为入住优先考虑。欧阳主任听了表示赞同。正说着，阎经理开车停在办公室门前，下车走进办公室，喜笑颜开地说：“二位领导都在，今天真是好运气呀！”说着掏出一盒红塔山牌香烟给市长和欧阳主任每人一支，二人都没吸。顺手把烟扔在茶几上。阎经理讪笑地说：“吸烟有害健康，领导不吸我也不吸了，省得污染空气。”然后坐在客座沙发上。
　　焦市长看了他一眼说：“老阎你先回去，我和欧阳主任沟通后给你回话。”阎经理诺诺点头起身离去。阎经理走后，焦市长以征求的口吻对欧阳主任说：“老阎这个人和咱多年共事，人还不错。他想做咱们秸秆发电工程项目，如果选择施工方可以考虑。”后又强调说：“但必须按原则办事！”欧阳主任听了焦市长最后的那句话，其实是打官腔。也就点头说：“我会考虑的，请市长放心！”他给市长沏了茶，焦市长说：“趁这会没事，咱们到工地看看。”欧阳主任点了点头，二人起身边走边聊，先去了韩国护肤化妆品项目工地，又转到深圳电子有限公司清江分公司工地……转了很多工地，二人又回到办公室，焦市长说：“今天上午还要和一个外方见面，我先走了，这里你还要多操心。欧阳主任说：“放心吧市长，你抓大事，我管具体，一定不负你的期望。”市长拍了一下欧阳主任的肩膀，笑了笑说：“咱俩你还客气！”就分手上车走了。焦市长走后，欧阳主任若有所思的在品味市长最后的那句话，感到自己和焦市长坐在一个透水的船上，要想自己脚不湿何其的不容易，自己想下这只船又何等的难。他不敢多想，现在只能和市长同舟共济了。他幻想着上天的眷顾，让这只船侥幸地平稳运行，这才是他最大的心愿。他把事情给办公人员交代后，就乘车回到家里。
　　
　　二
　　中秋节这天，高远买了礼品，和妻子儿子回家看望父母。车开出市外，秋天的景色一览无余，橙色满目，余绿未尽。牛羊在路边啃食残草剩叶，不时有农用车辆载着收割的芝麻、黄豆和玉米穗子一闪而过。开车没多时就到了仓山镇，高远把车先开到岳父家门口，搬出后备箱中的礼品。玉兰母亲、弟弟、弟媳和三四岁模样的侄子出门迎接，高远搬着礼物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玉兰母亲嗔怪道：“来就来了，带这么多礼物干啥！”
　　玉兰说：“妈，人家是人家，这是我孝敬你的。”
　　玉兰母亲摸了摸小龙的头说：“这家伙今年长高了，都快成大人了，上几年级呀？”
　　小龙有点羞怯地说：“今年秋天都上六年级了。”
　　玉兰母亲说：“都快长成大人了，我们咋不老呢！”
　　说着大家进到客厅，玉兰弟弟慌忙倒水，又拿出水果给小龙一个说：“舅舅多天没见你了，见了还有点生疏呀。”
　　小龙扭捏地说：“哪能呢，你上次给我买的玩具还在呢。”
　　舅舅笑了笑说：“今天再给你买玩具好吗？”
　　“不要了，不要了！我都长大了。”小龙天真地说。
　　高远喝了会茶对玉兰母亲说：“我们回去看看我妈和大哥一家。”
　　玉兰母亲说：“看完你们过来吃饭。”
　　高远和玉兰已经走到门外，高远回头说：“我们看完就过来！”小龙已跑在前面，向奶奶家的方向而去。
　　到了母亲家，大嫂忙着倒茶，大哥忙着给小龙拿水果。高远和玉兰放下礼物，看着大哥的两个女儿，一个十五六岁的样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可人。另一个也有十岁左右，扎着两个小辫子显得稚嫩可爱。玉兰拿出给嫂子和侄女买的衣物，俩姑娘看是新衣服，高兴地比试起来。
　　高远和玉兰坐下喝茶，大哥谈起了家事说：“近来计划生育非常紧，多少一胎是个女孩都结扎了，亏得你岳父在罩着，要不你嫂子早就结扎了。”大哥哭丧着脸又说道：“我和你嫂子商量还想要个儿子。这乡里人家没有个儿子，人家看不起你。”
　　高远说：“现在计划生育太紧了，有些地方为计划生育拉牛扒房子，甚至还要出人命的事。”
　　大哥说：“你市里人熟，给我办个生育证明那就好了。”
　　高远苦笑了一下说：“大哥呀，二胎证都要有条件才能办，三胎证更是难上加难。
　　大哥闷头不语，玉兰插话说：“嫂子，你怀孕了去我那里住，人们眼不见就没事了。生完了就在城里养着，就说是别人家的孩子。
　　嫂子说：“那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的。”
　　玉兰嗔怪地看着嫂子：“我们是外人吗，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正议论着，高远母亲走进来说：“让你大嫂生火做饭，上午就在家吃。”
　　玉兰说：“妈，别忙乎了，那边我妈已经在安排了，上午就去那边吃，晚上不走了来这边吃好了。”高远母亲见媳妇说得真切，也就不再拦着。高远上午在岳父家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肖书记问高远：“你们那个废厂地搞定了吗？”
　　高远说：“正在审批，估计没有多大问题。”
　　肖书记拿出了经验之谈，对高远告诫说：“年轻人相闯世界我赞成，但冒险是不可取的，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才行。”
　　玉兰接过话茬说：“他这人就是爱瞎折腾，保不定啥时间栽跟头！”
　　高远胸有成竹地说：“爸，你们放心，我心中有数，这些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肖书记拿起酒杯说：“好好好！只要你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了，好好干！”
　　“爸！你咋还支持他呢，再护着他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玉兰不满地说。高远和岳父、小舅子三人碰杯，一饮而尽，酒喝得非常高兴，三人喝的正好，略有酒意但还非常清醒……
　　高远晚上住在母亲家里，玉兰和小龙在玉兰娘家住。晚上母亲和高远谈起老四高翔，说：“高翔谈了个女朋友，上次回家带了照片。”高远关心地问：“他女朋友在哪里工作，家是哪里的？”
　　高远母亲眼睛有点放光地说：“听说是在法院工作，是他的高中同学，爸妈可有本事啦！”
　　高远埋怨老四有点做事欠妥，生气地说：“这老四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通个气，用不着他二哥了！”
　　母亲忙解释说：“我也是上次他回来才知道的，可能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呢。”
　　说话间大哥也进来坐下，说：“老二，我上午给你说的事，你操心问问，真的不行我让你嫂子去城里住，或者弄个假结扎，免得人们咬舌根，让你岳父无法工作。”
　　高远说：“住城里生可以，省的人们七嘴八舌说闲话，其他问题你就不用操心，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晚上，高远和母亲、大哥拉了很长时间家常，第二天清晨没吃饭，就带着一家回市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