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钱月君见孙儿欣然同意，便知他对王姑娘心存好感。于是乎，遂命二人在己面前结为兄妹。
　　此刻，钱月君作为一个长辈，他有自己深层次的考虑，让他们结成兄妹，实际上是权宜之计。一则止戈尚未成年，正是欲开不开之时，如此安排，那是让他们有时间有理由多多接触，增进了解。在后时代，他也看到了不少男男女女你追我求、卿卿我我，称之为自由恋爱。从内心讲，较之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有过之而不及。故而，他想着对少男少女效仿；再者，这样安排亦可从中彻底观察王姑娘的品质德行。倘若合格，再择日促成其婚姻不迟。
　　正思考间，房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心道，定是戥儿过来。果不其然，声到人到。先是儿子钱戥，而后是儿媳金菊领着几个丫鬟，鱼贯而入。
　　众人对着钱月君行跪拜礼。礼毕，按顺序坐下。喝茶、说闲话。
　　话间，钱戥不时将目光往王姑娘身上瞄。他这个动作被钱月君注意到。他想，刚才急于家人相见，忘了把这个姑娘介绍给自己家人，于是借着闲谈就说起了她。说起她，便自自然然地让她去拜见了钱戥和金菊，并让其以叔婶相称。先前，金菊看见这女子便觉可心，现在近处观察，更觉清新可人，忙将她拉到自己跟前，脱下手镯就给姑娘带上，以做见面之礼。期间还不停地在她手腕上摸抚，爱怜之情溢于言表。
　　其时，王姑娘可没表现出应有的兴奋，只是按程序礼貌地进行了回应答谢。继而又转身走过去站在钱月君的身后。
　　此刻，金菊虽有些失落，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对姑娘的喜爱。她也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次日凌晨，钱止戈早早地就来到爷爷的寝室，给他请安。
　　钱月君手摸着长须打趣道：“戈儿，这是怎么啦？往日你可不这样。太阳还没把你屁股晒黑呢。哈哈！”
　　止戈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钱月君笑道：“去吧，王姑娘就在隔壁房里。”
　　钱止戈笑着对爷爷鞠了一躬，就跑了出去。
　　隔壁屋里，一片漆黑。止戈敲了敲门，门没上闩。他轻轻走进房间，摸着点燃油灯。借着灯光，看见王姑娘盘坐在床上，双目微瞌，仿佛如道家子弟练功状。他蹑手蹑脚走近她，柔声唤道：“小妹，该起床啦！”可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也没动静。止戈以为小妹在跟自己玩笑，便近前用手推了她一下。没想这一推，王姑娘歪身倒在了床上。这下，可把止戈吓坏，他用力搡了搡她，并大声叫唤。
　　喊声惊动过来钱月君。他俯身瞧了瞧王姑娘，说声不妙！
　　止戈忙问就里，钱月君把自己知晓的对孙儿说了。末了，他又说：“看来，只有等天明，等太阳出来了。”
　　止戈还是一脸懵懂。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钱月君看看晨阳已于东方升起，便吩咐孙儿将一张椅子搬去后面花园，然后，爷孙俩将王姑娘架起，让她坐在椅上接受阳光的照晒。一直到正午，王姑娘吸够了热能，才缓缓醒来。
　　在此期间，止戈一直守在王姑娘身边。见她醒来，喜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可吓死为兄啦！”
　　王姑娘久久地盯着他，然后笑道：“谢谢你！”言罢，站起身走了几步。
　　钱止戈怕她摔倒，忙过去欲扶。王姑娘笑着拒绝了。末了便问：“主人可在？”
　　止戈愣了一愣，忙说：“在，在。我就引你去见他。”
　　见着钱月君，钱月君就对止戈说：“趁着日头旺盛，你带小妹出府走走，让她多晒些太阳。”
　　止戈答应了。便引着王姑娘出去了。
　　东京的街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道边的店铺，你吼我叫，招搅顾客。止戈和王姑娘走进一家茶馆，止戈点了些甜点和香茶，他让王姑娘先尝，王姑娘笑着摆手。止戈以为她不喜欢茶点口味，忙要换一家。王姑娘笑着告诉他，说“机器人是不吃东西的”。
　　止戈就笑：“你不吃，我也不吃。”言罢，于衣袖里摸出一块碎银搁在桌上，二人便离开了。
　　遵照爷爷吩咐，俩人净找阳光充足处行走。
　　“钱兄！”有人在喊。
　　止戈返身看时，却见一军官骑在马上不紧不慢跟了上来。
　　止戈见到此人，立刻兴奋道：“呼延兄！这是要去哪？”
　　呼延芳闻言，翻身跳下骏马，笑道：“应卯。”
　　钱止戈瞅着他一身戎装，意气风发的样子，眼露羡慕之色。
　　作为好朋友，呼延芳不止一次劝止戈投笔从戎，钱止戈亦想，可其父坚决不同意。只说是大丈夫应以文字治国，书香弟子更不应与粗鲁莽夫为伍，尤其是不应和呼延芳这样的人搅在一起。他叮嘱自己的儿子说，呼延芳之父呼延灼可是有污点的军官，他当年可是背叛朝廷，投降过梁山泊的。
　　钱止戈却不认同其父观点，他认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呼延伯父最终还是反正，还为朝廷新立战功。讨田庆征方腊，破大辽，哪处没有其功劳？
　　对于止戈的我行我素，其父没少体罚他。
　　现今，见呼延芳要去校军场，便笑着要跟去。
　　呼延芳为了在美貌姑娘面前显示自己中卫郎的身份，竟满口答应。说话时，他不时拿眼瞟王姑娘。
　　止戈知道呼延芳和自己一样喜欢王姑娘，却就是不给作介绍。呼延芳却是碍着朋友面子，不好细问。两个少年在前，一个少女在后，说笑着向前走着。到了辕门口，王姑娘忽然站住，她双眼盯着门栅栏处的一位老乞丐发愣。
　　钱止戈见小妹未跟上来，就喊。
　　王姑娘不为所动，钱呼二人便转身走了回来。钱止戈：“小妹，怎么啦？”
　　王姑娘伸手一指那个老乞丐，说道：“那个老头是个女人。”
　　二人闻言一惊。呼延芳将手把在挎在腰间的刀把上，慢慢走向老乞丐。
　　“你是干啥的？”呼延芳问道。
　　老乞丐笑道：“军爷，老夫是要饭的。”
　　呼延芳正色道：“要饭怎地要到军营来了？”
　　老乞丐笑道：“累了，在这歇会。”
　　“撒谎！”呼延芳想趁他不注意，扯下他的伪装。
　　老乞丐早有防备，跳起身就跑。
　　呼延芳焉能让他逃脱，闪身将其退路封住，便要捉他。
　　老乞丐看来也不是吃素的，挥拳就向他击来。
　　呼延芳迎着拳风过去，伸手想刁住其手腕。
　　乞丐突然变拳为掌，化虚成实，横手就向呼延芳颈脖切来。呼延芳也不郎当，倒身抬左腿踢向他手腕。这不打紧，右腿直直蹬向他的胸脯。老乞丐含身收手，双掌抵住呼延右腿，合力将其推出，自己则像落叶一般，蛙状轻伏在地上。再看呼延，其身子如离线的风筝，向后飞出一丈多远，然后重重地撞在辕门前的旗杆座子上。
　　这时，营内兵士闻讯冲了出来，呐喊着就向乞丐冲去。
　　老乞丐不敢造次，起身就逃。显然，他练过轻功，一飞一纵，就窜出去数丈远。
　　一直站立当地的王姑娘见状冷笑。只见她轻抬右手，对着老乞丐逃去的方向一指，但见一道蓝光从她指尖射出，发出“吱”地啸声。
　　一时间，老乞丐应声扑倒在地。众兵士追上去将他捕捉，剥去伪装，老乞丐果然是的女人。经过审讯，她承认自己是金国的奸细，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打探大宋的军事实力。
　　此事经过层层上报，开封府牧将其朝奏徽宗皇帝，但没有引起重视。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放却官方审问上报不说，且话，那晚止戈和王姑娘回到府中，止戈就把白天发生的事对爷爷和父母说了。
　　钱戥听了，不以为然。他笑道：“这又怎地，小小番帮竟敢窥视我们天朝，他们也不想想，辽人那么强大，也奈何不了我朝，其又胜算几何？”
　　钱月君闻言却说：“话不可这么说，言道是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蚁穴虽小，破坏力却很大，又有说防微杜渐，不是没有道理。”
　　钱戥笑道：“父亲，您多虑啦！”
　　钱月君笑道：“老夫一平头百姓，这些却不是某该操心之事。不过，金人之事亦不能不防。”
　　钱戥放下这个话题，然后问止戈：“听说呼延之子今日伤得不轻？”
　　钱止戈点头称是。
　　钱戥又问：“伤他之金人，听说乃一番女，其功夫如此了得，后来如何被捉？”
　　钱止戈茫然摇头道：“此乃玄机之处，不知怎地，妖女跑着跑着，就突然扑翻在地，不能动弹。或是她触犯了我天朝之威，而遭神灵严惩。”
　　王姑娘在一旁听他说话，忍不住捂着嘴笑。今天，她发力击倒金国暗探，谁也没注意。当时，人们的目光全放在暗探身上。其实，当初在她开启的程序上，只有服务类，也就是说她只能做如现今所说家政类的事情。若无专业技师启动，她就不能开启攻击程序。不过事情凑巧，当时，呼延芳被老乞丐击飞时，其强大的功力不仅击飞了人，同时也把呼延的朴刀磕出了刀鞘。那柄刀在空中飞转了几圈，冷不防插进了王姑娘的心脏。不巧的是，程序开关正在那个部位，于是便启动了攻击程序。因其原来就自带修复功能。故而，谁也看不出她曾受过伤。现在，她急需要做的事，就是要同新主人一起回去公元一九八O年代。听主人说过，那个时代有电能，光凭太阳能，只够她维持基本的能量，长期这般，她自身的机能就会逐渐衰退。故而，她必须去现代社会将电能充满。有可能的话，还要配备几块储备电池。
　　所以，当钱月君准备离开时，她坚决要求一同离开。且不顾金菊和钱止戈的殷勤相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