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小说】别把爱放弃（12）

第七章
　　
　　林卓凡和叶秋涵在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林卓凡从银行取出现金，这里面有夏雨的工资几万元，这次去顺便给她带去。取完现金后，他们两人一同到商店购买年货和给夏雨父母的物品。货物购置齐全后就开始出发了。
　　路面的积雪很厚，俗语讲：腊七、腊八，冻死鸡鸭，腊月是一年里最寒冷的月份。车子在积雪的路面上行驶，车速很慢。林卓凡小心的驾驶着他的奥迪A6，向夏雨老家的方向行驶。
　　“秋涵，你姐最近情况怎样，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林卓凡眼盯着前面的路况，嘴里问着。
　　“我也两个多月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叶秋涵回答着林卓凡的问话。
　　“我想再看一看你姐的那本日记，你姐和石磊之间一定发生了重大的误解，误解让你姐在恼恨之下烧毁了记录了她与石磊相恋的日记；而同学送来的包裹却把误解解释清楚。发生误会前，石磊可能已经发生了变故，而这个变故正是误解的原因。当你姐知道这个‘误解’是石磊有意的安排，其目的是不想连累你姐时，你姐才知道石磊对她爱的如此刻骨铭心。而此时，你姐已经再无法向石磊说什么了。”林卓凡把自己的看法向叶秋涵分析着。
　　“为什么不能向石磊去说？”叶秋涵问道。
　　“因为石磊可能已经死了。你姐就把这种悔恨、自责留在了心里不去诉说，以此来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犯的不可宽恕自己的错误。”林卓凡回答着。接着又补充一句,说道:“从心理学上来讲，这种行为是自残，自残分为身体上的和心理上的，从你姐的病情和状态来看，你姐的病情应当是属于后者”。
　　叶秋涵听着林卓凡的解释，心里是将信将疑，可是嘴里还是说道：“但愿你分析的正确，这样的话，总算找到了病因，治疗起来也有的放矢了。我姐的日记在我办公室的文件柜里，从夏雨家回来后，我拿给你”。
　　林卓凡驾驶着奥迪A6驶上了高速公路。高速公路的路况好多了，林卓凡提高了车速。
　　“对了，你采访的事情还没有讲完呢。”路好走些的时候，林卓凡想起了叶秋涵还没有把采访的事情讲完，他完全被故事里主人公发生的事情感动着儿，当他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结局的时候，突然的被夏雨打来的电话打断了。现在想起来了，就想让叶秋涵把后面发生的事情讲下去。
“好吧，我讲给你听。”昨晚没有休息好，叶秋涵感到有些疲劳。现在林卓凡说起这件事情，就又打起精神把那还没有讲完的采访讲下去。
白驹苍狗，转眼半年过去了。冯丽华和韩一鸣度过了痛苦但平静的每一个夜晚。
　　这种平静的痛苦却因在以后的故事里增添了新的腐化剂，使本已扭曲的平衡被彻底的打破。沿袭数百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议题在这样的家庭里也开始摆上了议事日程。韩一鸣的父母在儿子伤残的那一刻起，就被“绝后”的问题打击的在人们面前抬不起头，伤心、痛苦使他们寝食不安。现在，儿子有了女人，传宗接代的念头开始在他们的心里渐渐的萌生。对于传宗接代的事情，韩一鸣的父母只是在私下里商量，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冯丽华和韩一鸣。事情没有说出来，冯丽华与韩一鸣的二人世界倒也平静，在平淡中，尽管没有一般家庭夫妻间那种身体交流的浪漫，大体上也过着与一般农家同样的生活。
　　叶秋涵刚要讲下去，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林卓凡：“卓凡，你们农村对有没有子女的问题看的还那么重要吗？”
　　“在我们老家，还是挺看重这个问题的。”林卓凡回答。
　　“不能生育的，哪该怎么办”叶秋涵又问。
　　“大多是把侄子过继过来，也有从别处领养和保养的。”林卓凡回答时感到有些奇怪，就问，“今天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样的问题，难道这和你采访的事情有关吗？”
　　“有关，如果不是有这样的问题，你给我的采访所下的结论，也许就是正确的了。”说完，叶秋涵把还没有讲完的采访事件继续的说下去。
　　韩一鸣的父母见儿子娶了媳妇，半年来小两口过的还算和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念头又起来了。于是便考虑传宗接代的事情，可是儿子韩一鸣的伤残是不可能再生儿育女了。抱养一个，不行。养大了万一认祖归宗，那心血就白费了，到老还是无后，老韩家这一支儿也就从他这一辈开始没有了。千思后虑，突然间想到了农村经常发生的“借种传后”的方法，这样生下的孩子有儿媳妇的一半血脉，总比一点儿不沾边的好的多。老两口在无奈中为想出这个办法兴奋不已。
　　“不行，这样会发生悲剧的，马上制止这种行为。”林卓凡以职业的敏感喊道。他有些激动，驾驶的方向盘颤抖了一下。
　　叶秋涵被林卓凡的喊叫声吓了一跳，接着就醒悟过来。林卓凡听的太投入了，不由得笑道：“你以为这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啊，我现在跟你讲的是已发生的事情，已发生的，你懂吗？我的林大心理学家，你不是说我的采访更适合做舍己救人和宣传农民内在美德方面的报道吗？”叶秋涵抓到了回敬林卓凡的机会。
　　听了叶秋涵略带戏谑的话，林卓凡知道这是对自己曾对她采访的事情过早下结论时的小小报复。不由得也笑了，说道：“这两天我总是莫明其妙的走神，我收回我当初对你采访下的结论，你还是快些把后面发生的事情说下去吧”。林卓凡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
　　叶秋涵没有注意到林卓凡说自己总是在走神的话，林卓凡说出“会发生悲剧”时，叶秋涵忽然想起自己正在谋划的关于婚姻与心理方面的节目，如果林卓凡能从专业的角度进行分析，更会提高警示教育的效果。林卓凡在出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说不定心里就已经有了对此事件的看法和内在的因果联系。她想知道林卓凡对此事件的看法，就问林卓凡：“卓凡，你有什么依据判断会发生悲剧呢？”
　　“你先把你采访的事情给我讲一遍，我才能客观的了解到事情发生的真实经过，这样，我对事件的看法也就会更客观些。”林卓凡没有直接回答叶秋涵提出的问题，而是把自己要听下去的理由告诉了叶秋涵。当叶秋涵讲到韩一鸣的父母“要借种传宗”时，根据他多年的工作经验，他感到了危险的种子就要种植在了韩一鸣和冯丽华这对特殊情况的夫妻生活当中。在过去的心理治疗过程中，通过与患者的接触，他认为：人的“自尊”是一种激励人积极向上的思想意识，同时，它又是最为脆弱的心理防线。自尊，一旦受到冲击和伤害，在理智无法驾驭它的时候，它就会使人的心理发生裂变。其表现的行为，就是急躁而狭隘，把一切不符合于自己或违背于自己愿望的事情，归结于他人主观上的故意，仇视与自己有联系的人和事，而产生报复性的心态。想到这里，急切之间就脱口而出，说出“会发生悲剧的”这句话。
　　叶秋涵为了尽快听到林卓凡对自己采访事件的全面的分析，就继续说下去：
　　韩一鸣的父母考虑再三，认为这个办法可行时，就在一个适当的时机把这一想法告诉了韩一鸣和冯丽华，立时遭到两人的拒绝。两位老人见两人都不同意接受“借种传宗”的事情，眼看着老韩家自己这一枝就要绝后，岂能甘心，便不吃不喝，以死相要挟。
　　韩一鸣看父母人要死要活的样子，于心不忍，同时想到自己生理上的问题，自己是不能使冯丽华怀孕的。冯丽华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想到这里的时候，韩一鸣心里有了一种恐惧。这个恐惧就是怕冯丽华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要是她有了孩子，这样，就会把她拴住，她也就无法离开自己了。”韩一鸣在心里对自己说。当人的私念出现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是否得到满足，而不再去考虑事情的结果。韩一鸣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似乎明白了父母要他们“借种传宗”的意图。韩一鸣妥协了，他站在了父母的一方，与父母共同劝导着冯丽华。
　　冯丽华在一家人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心思渐渐的有了活动，有了想法。她想到了将来，想到了将来自己老了，走不动的时候，该怎么办。要是自己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就会有个依靠、生活也会比自己和韩一鸣孤单单的两个人充实些，老的时候，也会有人来养老送终。
　　“借种传宗”，在一家人的心里，尽管心态不同，但“有后”是他们的共识。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冯丽华同意了“借种传宗”的陋习。
　　“借种传宗”的事情谨慎的进行着。“借种传宗”古已有之，毕竟现在是文明的社会，“借种传宗”在老韩家来说，事情虽说重要，但脸面和名誉还是要要的。这件事情传出去，必会遭人议论，韩家还是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的。最后一家人商量着，等冯丽华怀孕后，就到别处把孩子生下来，回家后，就说是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捡来的。这样，既保全了面子，又有了与韩家有关系的孩子。
　　“借种传宗”的事情，一切安排妥当了。韩一鸣的父母偷偷地摆上了供神的香碗，每天的晚上，就虔诚的点上香烛，跪下来磕头、祷告，希望“送子娘娘”给他们老韩家送一个“孙子”来，不致使老韩家在他们这一代上绝后。
　　“借种”的那一夜，韩一鸣为了回避，就与父母住在一个屋里。自己的媳妇在自己的家里与别的男人睡觉，尽管“借种”是为了“传宗接代”的大事，但这同样无法让韩一鸣感到不舒服，虽说自己已无能为力，但毕竟还是一个“男人”，同样有着像那些生理健全的男人的自尊。他躺下后，辗转难侧，满脑子想的是那个陌生的男人把妻子冯丽华搂在怀里的画面，心里就会不由得充斥着羞辱之情而无法入睡。想到“传宗接代”的事情和父母期待的目光，他就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可是当他一闭上眼睛，却无法压制住妻子与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起的影像。
　　韩一鸣的心里惦记着在另一个屋里的冯丽华，他希望冯丽华不要接受除自己以外的任何的男人，好以此来维护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可是现在，那个陌生的男人正在与冯丽华睡在了一起。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这些事情，韩一鸣再也躺不下去了，就穿衣起床，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悄悄地来到冯丽华和另一个男人住屋的窗前，偷偷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同样的屋子，却换了不同的男人。冯丽华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知所措。“传宗接代”，她就像一个玩偶被支配着。她不知道代替自己丈夫的那个男人，是俊还是丑、是高还是矮，是老还是少，这一切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报恩”，她便没有了选择，无论这个男人怎样，自己都要和他睡在一起，只要这个男人能够让她怀上孩子。
　　夜黑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被冯丽华的婆婆领进屋里，那个男人进屋的时候，冯丽华发现他是个跛腿，相貌到也清秀，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少。
　　婆婆把那个男人领进屋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两个人呆在屋里，默然无语。跛腿男人偶尔偷偷地看冯丽华一眼，心里便怦怦的跳个不止。在他的想象中，能够接受这种事情的女人一定是丑陋或放荡的女人。他不想来，尽管自己的腿有残疾，并且家庭非常的困难，而他的心里所喜欢的女人仍然是漂亮和温柔的女人。可是，他又不能不来，现在他遇到了困难，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了这件事情。现在，当他偷看冯丽华的时候，来此之前的想法都在看到冯丽华的瞬间消失了。眼前的女人，完全的出于他的想象，不仅有着漂亮的相貌，而且从举止上也能看出她的温柔体贴。跛腿男人好像走进梦里，忘了自己到这里来做的事情，呆呆的坐在一边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她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反感。想到要这个男人走进他的屋子的目的，冯丽华顾不得害羞，主动的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了报恩，她的自尊，随着衣服的脱落，也一点点的被剥去。
　　看到脱掉衣服的冯丽华，丰满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前，那个男人惊呆了。原始的欲望开始在身体中蔓延，他感到了小腹有一股像热浪的气息在不停的流动而发胀。他的手开始发抖，他尽力的控制着，越控制，抖的反而越厉害，好不容易，他才脱掉衣服靠近了冯丽华。他胆怯的把手放在冯丽华的身体上，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而不是梦中的幻想。他知道自己的条件，自己不仅有残疾，而且家里还有长期患病的母亲。自身的情况，他不敢奢望自己会娶到一个漂亮的女人为妻，漂亮的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在夜里时的梦想，只要有一个女人能够心甘情愿的与他过日子，他就满足了。而现在，他的手正慢慢地放在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身上，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跛腿男人的眼角湿润起来。
　　冯丽华关闭了室内的灯，她感到了跛脚男人的手在颤抖，那双颤抖的手如注入魔力似的，让她的身体通上了电流般，麻酥酥的。冯丽华闭上了眼睛。
　　跛腿男人再也控制不住生理欲望的奔腾，整个人一下子压在冯丽华的身上。那个男人有些笨拙，但冯丽华仍感受到有了男人的快感，她因抑制不住这种快感而发出声音。
　　躲在窗后的韩一鸣，看见屋里黑下来了，他知道自己不愿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心里的痛苦让他全身战栗。冯丽华发出的声音，听在他的耳里，就如万箭穿心般刺痛。他想冲进去，暴打他们一顿，可是“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如磐石般，压的他不敢动弹。他的人格在刺痛中和“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压制下开始扭曲、变态。从自卑、羞恼到仇恨，在这一瞬间完成了质变。他仇视男人的健全，可以任意胡为；他恨女人的淫荡，勾引男人，而自己……。
　　“决不会放过他们”，他的心里默念着儿。他把报复的仇恨藏在心里，愤恨的回到他父母的屋里。这一夜，他再也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