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束雏菊

　　“他家屋里的蜡烛是？”冉晓曼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还是想听听老赵知道的真相。
　　“他们夫妻俩都去了出事地点，家里没有人在家，但他们又不放心儿子，万一他的灵魂回来了，找不着家，这个家是新搬来不久，男孩没在家住多久，就外出打工了，夫妻俩不让他出去打工了，但是男孩不答应，他不想做坐吃山空的‘啃’老族。多好的孩子啊，而这次拆迁，又改变了他家的经济状况，完全不用这么辛苦外出打工了。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老赵说着不停地擦眼泪，冉晓曼和凌悠然也抽了一张面纸，她们听了老人的话，心里也很疼，凌悠然说：“我怎么没听说这个事情，夫妻俩应该请求社会援助，或者我们媒体介入，给他们一点帮助，或许事情会发展的顺利一点。”
　　“嗯，是的，你可以回报社，将这个事情的经过写出来，报道一下，请求社会各界，知情人的帮助。”冉晓曼也着急了。
　　“没有的，不是在川城，那是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哦。”老赵觉得她们想的倒是没错，可是做起来应该有困难，然后，他又对冉晓曼和凌悠然说，“眼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帮这位姑娘找人。我们小区里的其他人基本白天不在家，晚上应该还有些亮着灯的人家，你们可以晚上再去。”老赵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片刻他又说，“哦，对了，你们晚上就不用去吧，看你们两人胆子还挺小的，你们可以周日去，小区很多人家周日应该有人在家的。”
　　冉晓曼和凌悠然感激地对老赵笑笑，凌悠然给老赵倒了一杯水，以表示感谢。两人听了故事，也解决了心底的疑问，所以开始所有的恐惧此刻化为一种同情。她们让老赵保重身体，等出院的时候，再来接老赵出院，告别了老赵，出了病房，在往停车场走的路上，凌悠然和冉晓曼都没有说话，她们心情沉重，上了车，凌悠然问冉晓曼，现在的方向是哪里，要不要再去一趟“xx小区”？冉晓曼懂了凌悠然的意思，说：“行，我们先去花店订一束花吧。”
　　凌悠然慢慢地开着，在街道两边张望着，寻找花店。
　　“你看我们买什么花好呢？”冉晓曼说。
　　“雏菊，我看买雏菊比较合适，也希望他们夫妻俩早点找到肇事者。”凌悠然继续扫着街边商店，看到前面一家花店门前正摆放着一大桶雏菊，心里还有点纳闷，自语道，“现在又不是清明节，怎么还真的有小雏菊？”
　　车在花店门前停下，店主人从店里走出来，打点着盛开的雏菊，根本没发现停在门前的小车，当冉晓曼和凌悠然来到主人身边时，她们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主人用心地将小花的枯叶修理干净，那样子不像在打理花，倒是像轻轻抚摸自己心爱的东西或是喜欢的人。两人一直没忍心打扰眼前的恬静。可是冉晓曼突然觉得嗓子很痒，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咳嗽，但是嗓子里仿佛有小虫子爬，她侧过身子轻轻咳嗽了一声，但是尽管她很小心，还是打断了店主人的思绪，她缓缓转身，看着冉晓曼和凌悠然，惊讶地睁大原本就大的眼睛，冉晓曼和凌悠然也很惊喜，眼前的店主人原来是个古典美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口，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带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位，惊讶自己竟然没发现身后站着人。冉晓曼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说：“老板，不好意思了，我打扰你了。”姑娘却脸微微红了，腼腆地笑笑说：“不好意思了，喊老板都生疏，我就是一个爱养花，希望将美带到人们的生活中去，你们叫我小娟子就行。两位是来买花的吗？请到店里选吧。”
　　小娟子说着走在前面，进了花店，冉晓曼盯着被小娟子打理过的小雏菊看，凌悠然拉了拉冉晓曼说：“走啦，进店看看。”
　　冉晓曼有点不舍地看着水桶里满满一桶的小雏菊，在太阳底下开的正欢，似乎在为那些“远去”的人们低语诉说。她跟着凌悠然进了花店。
　　花店不大，几平米而已，但是花店打理的很整洁，所有的鲜花前都有一个小牌子，冉晓曼看了看，小牌子上除了写着花的名字以外，下方还有一排精细娟秀的小钢笔字，解释了此花的话语。
　　店中的花卉让你大饱眼福，首先跳入你眼帘的是一些高脚架，架上插满了奇花异草，如孔雀毛、万年青、榕树等，有时还在水晶器上端种花卉，下端养一些小鱼，喻示生活的多姿多彩，浪漫中生机盎然。在花架两边的的支架上分别陈列着生命力极强的一些袖珍植物，只要你走过去一瞧，这些小生命一定会让你爱不释手。
　　花店中最抢眼的是那一片玫瑰，在玫瑰的身旁，花店的一隅，是一束百合花。一天之中，无数的玫瑰被送入花店，又被买走。
　　“好有心机的店主人。”冉晓曼想。
　　“小娟子，你的花店真漂亮，真有幸能走到你的店里来，有缘认识你这样一位爱好的女孩。”凌悠然低声闻着一束紫色玫瑰说。
　　“谢谢你们的光临，这条街上其实鲜花店也不多，而且我家花店正好在街的中心，所以，你们就先看到我家花店了。”小娟子笑笑，顺手将另一个水桶里的粉色玫瑰拿起来，准备打理。凌悠然想到了刚才室外的那个水桶里的小雏菊，也想起刚才小娟子的专注神情，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她看到冉晓曼皱起的眉头，她知道此刻冉晓曼和自己一样纠结着那桶小雏菊。
　　“小娟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冉晓曼问小娟子。
　　“行，你是不是看上了哪束花了？”小娟子没抬头，继续修理手中的玫瑰。
　　“你刚才在门外弄的那桶小雏菊多少钱？”冉晓曼轻声问。
　　“哦，它？”小娟子放下手中的玫瑰，若有所思地问，她的眼神互闪着，仿佛隐藏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她沉默了片刻说，“不好意思，那小雏菊不卖。”
　　“为什么啊？是不是你店里就剩下这一束小雏菊了，所以你不肯卖，你放心，我们可以出高价钱，只要你开价。”凌悠然说。
　　“不是价钱的问题，这束花已经有人订好了，真的很抱歉。”小娟子说话的事情，神情变得庄重。
　　“你还能帮我们订到货吗？我们也需要一束这样的小雏菊，拜托了。”冉晓曼央求道。
　　“真的很抱歉，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上。”小娟子很抱歉地说。
　　“可是，你怎么只进了这一束？怎么不多进一点啊？”凌悠然着急地问。
　　“这是我托了很多花点的同行，出了很高的价格才弄到的。”小娟子继续弄着水桶里的玫瑰。
　　“我们出更高的价格。”凌悠然继续说。
　　“真的卖出去了，很抱歉，店里所有的花，只管挑，全部给你们打五折。”小娟子说。
　　“可是……”凌悠然没有说下去。
　　“可是，小娟子，你知道吗？我们真的很想买一束小雏菊，我们是去看望一位不曾相识的小伙子，所以拜托你了。”冉晓曼继续央求着。
　　“真的不行，不瞒你们说，我也是去看一位小伙子，只不过，他和我很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跟我不辞而别，所以……”小娟子说着，用衣袖擦眼睛，说话的声音哽咽了。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冉晓曼脑海里冒出老赵说的那个小伙子，但她不相信会这么巧，会是同一个人。
　　“那个小伙子怎么了？今年多大？是你什么人？”凌悠然心里也有跟冉晓曼同样的问题。
　　小娟子眼帘低垂，应该是想起伤心事，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抹着眼泪。冉晓曼和凌悠然倒是不好意思再问了，她们看着小娟子边抽泣，边修剪手中的玫瑰。花店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窗下阴影里无心散落的那里花种在发芽，冉晓曼和凌悠然似乎听到花店里有花开的声音，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路边偶尔经过的汽车鸣笛声传来，打破了花店里的静。
　　“这该死的车。”小娟子不由轻声抱怨着，将手里的玫瑰放进水桶，移步到了一束百合花前面，转身多身后发呆的凌悠然和冉晓曼说，“哦，不好意思，你们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冉晓曼明白了小娟子的意思了，她笑笑摇摇头，凌悠然说：“我们只要那束雏菊，既然老板不肯转让给我们，我们只能到这城里四处寻找了。”
　　“这白色的雏菊对你们真的很重要吗？”小娟子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凌悠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忧伤，仿佛跟眼前的百合一般清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