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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吕大人自己搬起了石头

作品名称:大地回音(第一部)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0-08-15 09:49:05      字数:4035

  一
  这位吕登科个儿不高,欠点儿一米六,长着一副秤锤脸,三角眼,酒糟鼻子,嘴唇的两边还向下耷拉着,满脸的胡须每天都刮得清清亮亮干干净净;说话有点齉鼻儿,就是嘴里的声音通过鼻子出,倒也别具特色。
  虽然吕登科的相貌是上帝在他脸上开玩笑,极具漫画特点,喜剧韵味,但谁也没把他这副长相看成是文艺作品里的小人物,也没人联想到三寸钉枯树皮武大郎。甭管是靠什么手段爬上去的,只要乌纱帽上的翅翅摆动起来,那就是本事,他之下继续想爬高的人就得对他好。自从坐上一把手的位置,人们说他靠老婆爬上去的虚说浅笑的闲话就渐渐少了;佩服的心理多了。
  这种现象说奇怪也不奇怪,这叫见惯不怪。无论是什么样的小鬼,只要摆在神位上端坐好了,就有人拜;这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那句话,黄土一旦捏成菩萨就灵多了,一个道理。因此吕登科的身材、长相成了别具一格,觉着这样子就应该是吕登科,只有这副长相才能坐在这把椅子上。
  这位吕登科善于用计谋办事,经常眼瞅着某块墙皮像是被点了穴似的能发呆半天,他懂得攻心为上这一妙招。
  自从二红走进公社大院之后,他的精神世界全乱了,仿佛是酒醉后看屋顶上的吊灯。眼睛虽然看着上面下发的文件,一个问题还没考虑一会儿,“啪啪”,脑子里的保险丝闪白光股蓝烟儿,短路了,闪现出的全是二红的各种不同角度的形象,不停地在眼前幻化叠加。前些年搞过的那几个女人,都让他联想到了白菜帮子、朽茄子。近来他工作上的事无法多考虑——不是不考虑,是考虑不进去,只是应付上面拖沓下面了事;职工们有什么差错也懒得去说——而且一会儿就忘了。
  回到家把老婆的关心体贴也当成了多余。整个儿人就像得了抑郁症,成天眉头上皱着个疙瘩。人们还以为他是为工作上的事在深思熟虑,其实他是一根筋在想二红。心想,‘我怎么在工作上、生活上为她做出合理的不露声色的关心呢,首先要做到的是自自然然地安排好她的具体工作,在别人眼里看不出什么别有用心,之后巧妙地把她弄到手那才是飞机上放炮——高明(鸣)’。
  经过一段时间不露声色的仔细观察,他发现二红这孩子吩咐什么就去干什么,可一旦有她干不了的事,不合适的事,她干脆利索地告诉你,‘不行、不合适、我不能’。嘿,这原则性强的女人可得慢慢品,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自遭其害。
  他一开始给二红的工作多数是接了领导的指令到乡下去实施、监督、检查、发现问题,然后回公社汇报、总结,跟大伙儿一起坐下来开开会。“借干”们一开始的基本工作大都是这样。他也不敢一下子就把二红安排到办公室做内务工作,那太显眼了。而且他身边原本就有一位中年妇女负责内务工作(也是借干),这女人的大名叫超英,超脱的超,英姿飒爽的英。
  超英这女人是吕登科不敢惹的女人,是位掐着他命根儿的女人,是位知道他脱了衣服那身肉比那张脸更难看的女人。
  吕登科深知自己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地步十不容易,且苦楚难言。至于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只要包得严严实实地别往开抖落,谁也没说的,就是谁知道谁也不敢说;可一旦再做出一件糗事,其它的事跟上就烂包,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现如今他抓耳挠腮憋着劲想跟二红好,必须得打发走原先做内务工作的超英,不然就是眼中钉。
  他首先对超英采取严肃、冷淡的态度,用无形的气势先推开距离。超英有时候想跟他多说几句话,他总是一边严肃地打开文件“细看”,一边在本儿上写着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嗯嗯啊啊地应付;凡遇到开会时会场的布置和卫生情况比以前要求严格了,不大不小总要找点毛病。两人虽然看起来还是保持着那种特殊关系,不过吕登科给她使飞眼儿(示意她到老地方)的时候几乎没了,反倒是这位超英开始主动,吕登科只是完成任务罢了。
  近来这一反常现象令超英实在扛不住了,本来她和吕登科相好在家里就受孩子他爸摔摔打打,还得看脸色;在大院里感受着同事们的无形压力,如今再受到他吕登科凉冰冰的触碰,我这活得多累呀,这不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后来她主动提出下乡到一线做具体工作去。
  吕登科一听暗中大喜,肚子里那盏灯哗嚓就亮了。心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目的达到了。’但他表面上首先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似是不解地问超英(囔鼻):“怎么,在这儿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想起到乡下跑腿,那风吹日晒有啥好的?”
  超英眼瞅着地皮绷着脸说:“我想下去体验体验。我看人家们干得挺开心的,我也想下去。”
  吕登科喉咙里发出“咯噔噔噔的嗯嗯”声,装作十分为难又非常理解的同情模样,说:“哦——是这样啊。嗯——也好,换换工作,下去锻炼锻炼,增加些资历,将来有机会转正的时候就更好说话了。”
  超英根本没想到,这样的结果恰是吕登科蓄意给她吃“冷药”发挥的作用才使她主动提出离开,而另有他某。
  超英前脚到了偏远乡下去工作,吕登科后脚就把二红叫到了办公室,满脸现出和颜悦色,说:“二红啊,今天叫你到办公室来,是想和你谈谈工作上的问题。”
  二红一听,脑子里轰然一响,心说我这是犯了什么错误了,片刻间镇定后她怯怯地问:“我什么地方做错事了?”
  只见这位吕大人一扬脑袋,发出一碎串像是老公羊叫一样压着嗓子根儿的干笑:“嗨……你这孩子年轻啊,怎么能想到那个地方去?你非常好。虽然你刚来没多久,但这一段工作我非常满意,一般人做不到你这一步。”
  二红一听领导没批评而是表扬了她,挤涌到嗓子眼的紧张情绪消散了。她发自内心仰着脸甜甜地笑了。
  这一笑把脸上的两个小酒窝甜丝丝地微陷在水蜜桃一样的两个嫩脸蛋儿上,那洁白如玉的牙齿和细腻柔润的红唇煞是好看。
  吕登科被近在眼前的美色艳晕了。直感觉魂儿唰——就出了壳,心里的颤动和脸上的肌肉在同一个节拍上抽搐了一下;他的面目呆滞了,臆想中的自己扑过去在二红的脸蛋上像鸡吃米似地连着亲了七八十几口,还吱儿地吸了一下“蜜”汁。
  二红被吕登科痴呆呆的眼神和嘬嘴唇的样子看得不好意思了,她腼腆地说:“那我工作上还有什么问题吗?”
  吕登科的魂儿这才“啾——”地回来。他端正了坐姿,摆出领导的样子看着二红那双杏核儿眼,说:“嗯——你什么问题也没有,只是由于工作需要,你再不要往乡下跑了,那也受罪,在办公室里搞内务接待吧,这工作最适合你。”
  二红当下感觉不可承受这一重任。自己以前在大场合从来没有抛头露面过,仅仅是个从没有毕业的高中大门走出来的学生娃。接待村里来的干部倒好说些,要是县里来的头头脑脑就不一样了,心里有了顾虑想起来就不自在。于是她对吕登科实话实说:“呀,我怕我胜任不了这个工作。平常跟人们随便聊天儿还可以,见了县里来的领导肯定就不会说话了。”
  吕登科哈哈一声笑,抿起嘴淫溜溜地看着她,脸部的肌肉渐渐扩开笑容,这一扩笑更显出秤锤脸的脸型,说:“不要紧,谁刚开始做接待工作也是这样,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会比别人做得更好。”
  就这样,二红的工作变了。这一变不要紧,人们暗中眼睛都亮了一下!心说,‘完了,这吕(驴)孙子这次可是逮住了,这只癞蛤蟆是要吃天鹅肉了。可惜她还是个没有社会阅历的学生娃娃呀!慢慢瞅着吧,又是一场戏开锣了。’
  这事谁心里都清楚,对吕登科来说,接待工作是个表面性的工作,闲下来的时间就得“接待”他。这么好个姑娘毁了,只要在姓吕的身边工作上两三年,往后嫁人都嫁不出去。
  原内务接待的那位超英女士,得知是二红接替了她的工作,心里顿时惊愣一下,浑身冒起了妒火,她咬牙切齿在肚里说,‘好你个姓吕的,搞得老娘不愉快原来是为了想搂上那个小狐狸精呀!原来我是被他活生生撵出来的呀!这个绿头乌龟真不是个善茬子。你等着,找见机会看老娘给你个够呛!唉,也怪自己人老珠黄没颜色了。’
  
  二
  二红的名声不久就在各个村里被好事者传开,被带着有色眼镜的人猜测;有的说那是人家吕登科的亲戚,有的说不是,那是吕登科的情人;还有的说吕登科准备离婚,和二红准备结婚,完后给二红转正;更有的说二红年年轻轻的奶就那么大,肯定是吕登科摸起来的等等污蔑性的妄断虚言。
  当然这些滋生是非无聊的嘈说,都是一些心态不正的人的一种嫉妒心理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变态思想在作怪,是臆想中蒸发出来的恶意;也不排除嫉恨吕登科这个甘当王八也敢耍流氓的卑鄙无耻的公社里的政治楦头;恨这种只要位置和帽子,不要脸皮和人格的赖皮的一种不负责任一吐而快之的发泄。
  全公社大院里的男人女人都在静静地观察着等着,就像提前坐在剧场里等开戏一样。他们都不敢在背后随便议论什么,只是惋惜二红这朵鲜花非让狗屎给抹脏了不可。
  
  三
  那位中年女借干超英,真正体验到了原来在机关里的工作和现在的乡下工作的不同滋味,那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她受到吕登科的冷落后赌气离开,正好人家“瞌睡”她给了个“枕头”。吕登科就等着她挪窝离地方,没想到她这么利索就让开了,太出乎意料了。
  吕登科暗自庆幸达到了预期目的,超英却遇到了困惑。她下乡到路北头村的头一天中午,村干部好吃好喝管了她午晚两顿饭,拉拉杂杂谈了一下午村里存在的各种大小问题,超英一一记在本上,落在心里。没想到一个村里的麻烦事还真叫人头疼。
  到了晚上的时候,村干部把超英领到一户姓刘的人家去住宿。在整个儿村子里,那是户出了名的干净人家。当时这家人一听说是公社下乡干部要来住,整整忙活了大半天,院子宽敞整洁,柴草棍儿一根不见;再一看房间,窗明几净,水泥抹出的地面打扫一清,人家把顶棚上垂吊的灯泡都擦得贼亮,被褥枕巾也全换成新的。
  这一切看上去什么都好,但就有一样看不见的东西不好,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从鼻子里吸入的是刺鼻的陈年古旧的尿骚味儿和霉腐的房间味儿,另有一缸酸腐的老咸菜味儿,呼气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吸气的时候那股味儿就挡不住直往鼻子里钻。
  农村里的大炕是土箱炕,封盖炕箱子用的材料是粘性的泥土加穰草成泥,然后把脱制成的炕板,一块挨一块架摆在过烟火的炕洞子(过烟道)的土坯梁上,再用穰草泥整个儿抹平,干透以后铺上席子就可以烧火使用了。
  这位刘姓人家的土炕上,前年的时候病死过一位瘫痪失禁两年的老人。老人下世后把房间的墙壁粉刷了一遍,破烂东西清理出去,重新糊了顶棚,整个儿房间看上去显得十分干净整洁,就是炕席没撤,但擦洗之后依然不破不旧,炕泥板儿也没换,人家自家人适应了;对超英来说,问题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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