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王干觅得真相 仁君终于归案

　　距离市运会还剩一天。学校召开了最后一次动员会。与其说是动员会，不如说是誓师大会。广场上彩旗猎猎，群情高昂。王小峰精神抖擞地站在队伍中间，脸上显示更自信了。校长说：“这不仅仅是一次运动会，这是检阅我们能力素质与精神风貌的运动会，希望同学们赛出风格，赛出水平，勇夺第一！”底下是潮水般的掌声。
　　柳七月终于答应，让王干来店里看兔毫盏。王干几分激动，几分忐忑。他感觉自己离历史的真相更近了。一早，王干在穿衣镜前晃来晃去，在选择合适的衣服。叶大雅非常奇怪，问：“老头子，你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参加吗？”王干摇摇头，不语。叶大雅用手在王干的眼前晃了晃。终于，王干发话了：“大雅，你干嘛影响我试衣服？”叶大雅这才松口气，老头子没有疯！
　　楼下，出租车等很久了。王干下来。章秋生看着王干着装正式，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心里暗暗祈祷，王干这位老大哥，也该是时候迎来真相了。
　　在柳七月的雅室里，章秋生真是大开眼界。这里简直是一个收藏大世界。王干却神情严肃。不久，柳七月过来了。今天的柳七月打扮不同寻常，一身正装。上身是白色衬衫，打着紫罗兰色的领带，下身是裙装。这是玉器轩的工作服。她的正式亮相，给周围增添了几分严肃和庄重。
　　柳七月轻启嘴唇，说：“王大哥、秋生，你们来了。”
　　秋生说：“七月，早！”
　　然后，柳七月领着他们走向一扇大铁门，柳七月脱了白手套，进行了指纹、人脸识别。大铁门开启。三个人走了进去。大铁门闭合了。
　　章秋生思忖，好严密的防范措施啊！
　　只见柳七月打开一个保险柜，从中掏出一个丝绸缠绕的盒子。打开丝绸，是一个木匣子。木匣子有些年头了，木头都摸出包浆了。
　　“王大哥，你仔细看吧。”柳七月平静地说。
　　王干深吸一口气，情绪很紧张。
　　柳七月、章秋生走了。王干借着灯光，一层层打开。里面是朱嫣与王乾坤的合影。照片中，王乾坤正值中年，戴着眼镜，目光睿智。后排的朱嫣则扎着小辫子，十分可爱。照片的远处是“中国量子物理研究所”背景字样。王干呼吸都急促了，他能感觉到心跳的声音。他看了《资本论》《相对论》两本书，上面有父亲写的批注，字迹如蚁，可见读书人的认真与详细！在《相对论》的扉页上写道：科学是带领中国走向强大与尊严的武器。署名：王乾坤。随后，他拿起兔毫盏，仔细看了看，然后搁一边。他最后，打开一本日记，是朱嫣隐居乡村时写的日记。里面详细介绍当时的心路历程，还有，后来字迹的忏悔！其中写道：人生道路有千万条，我最不愿走的道路就是忏悔与救赎！
　　那个上午很美好。王干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翻看、沉思了半天！
　　
　　文都中学生运动会盛大开幕！
　　市体育馆里，万头攒动。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宣布文都市第十八届中学生运动会开幕！市教育局长做了热情洋溢的发言。
　　这是一座鸟巢式建筑。柳七月检票入馆。过了一会儿，陈队、王干、章秋生也检票入馆。
　　陈队说：“李仁君如果出现，我们果断逮捕他！”
　　章秋生不解：“陈队，你能确定李仁君会出现吗？”
　　“我想会的。”陈队非常自信。
　　章秋生说：“偌大的体育馆，观众几千人。怎么好抓捕？”陈队说：“我已经布置好警力，他们着便装埋伏在柳七月的周围。”
　　开幕式上，各学校的啦啦操表演。这些表演队的表现十分精彩，将体育场变成了海洋，手里的彩带就是波浪。青春、热情、活力四射，每一个观众都被深深感染了。章秋生思绪万千，他想到自己少年时开运动会的场景。那是一次春季运动会。在赛道上，李仁君、章秋生、柳七月并排跑着。柳七月居中，自己与李仁君一左一右。李仁君白皙的脸、章秋生的短发、柳七月的秀发，像写意一番，努力地向前，向前，向前！周围都是掌声……
　　几个学校的啦啦操表演完毕。然后是分赛场的赛事。闲话短叙，直击竞赛现场。广播里宣布男子110米跨栏项目。男生出场。龙小峰精神焕发，短发，黄色的短衫。章秋生想：“这孩子长大了。”柳七月在台上喊：“加油，加油！”她激动万分！
　　这是，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走进了柳七月。陈队、王干对个眼色。几个便衣警察悄悄地靠上去。
　　男子110米，发令枪已打响。运动队员像离弦之箭。
　　柳七月也是一身的运动装，显得更加年轻、漂亮。此刻，她也顾不得淑女，激动地站起来，喊：“加油，加油！”
　　鸭舌帽的男子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百米跨栏。他的举动引起周围便衣警察的警觉。男子看到龙小峰的变现，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愉快。但是，他很快感觉周围空气的异样，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他压低了帽檐，消失在人群了。
　　镜头回到赛场，龙小峰像一匹烈马，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向终点。柳七月激动得嘤嘤哭泣。忽然，她感觉腰被一个硬东西顶着。她一惊，回头看见戴鸭舌帽的李仁君。
　　“仁君，怎么是你？”柳七月吃惊。
　　“七月，我不是来伤害你。我告诉你真相。”
　　“真相？”
　　“是的。龙峰死亡的真相！”
　　柳七月一听，脸色煞白，原本被遗忘的痛苦的事情又被拉了回来。
　　柳七月发疯似的捂住耳朵，弓下身子，喊：“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一切都让他过去吧。”体育馆的声浪传过来，淹没了俩人谈话。
　　李仁君抱住柳七月，说：“七月，龙峰不是我害死的。他是醉死的。”
　　“你怎么知道？”柳七月歇斯底里。
　　便衣警察要上前解救人质，陈队制止了：“等等，我看李仁君没有伤害的意思，我们静观其变。”
　　“七月，你冷静，听我说。那晚，是我约龙峰到望海楼喝酒。”
　　“你为什么约他喝酒？”柳七月掩面，手指都颤抖了，悲哀地说。
　　“我知道，你不爱龙峰。我劝龙峰放手！”李仁君说。
　　“是你刺激了龙峰。你知不知道，龙峰有心脏毛病。”柳七月从指缝间看着李仁君说。
　　“我是知道的，我从龙峰的家庭医生那里打听过。”李仁君冷笑道，“如果他肯主动放手，我会劝他少喝点。”
　　“结果怎样？”柳七月问。
　　“没想到，龙峰这个顽固的家伙，听了我的话，不仅不放手。而且发誓让我永远后悔！太毒辣了。”李仁君咬牙切齿。
　　“你们有什么过节？”柳七月问。体育馆的声浪更大了。几个便衣警察要上前解救人质。陈队挥挥手：“等等，注意人质安全！”
　　“什么过节？哼哼。”李仁君抹了一下嘴唇，“在你结婚前，我找过龙峰，让她放手！”
　　“结婚前找过龙峰？”
　　“是的。这个龙峰非常市侩，要我给100万。100万，怎么可能。当时，我只不过是证券公司的一名小雇员。结果，谈判不成，龙峰反而让一班流氓地痞将我打了一顿。”
　　“龙峰派人打了你？”柳七月心生同情。
　　“是的。将我的小腿打骨折，卧床三个月。”李仁君伸出三个手指，“后来，我主动退出。我努力工作，娶妻生子。我一步步爬上公司总裁的位置！可是，七月，你是我心中隐隐的痛。我选择了一个时机，邀请龙峰喝酒。龙峰不敢不去，因为我知道他上市公司造假账的问题！”
　　“你们究竟喝了什么酒？”柳七月放下双手，不再害怕。
　　“真是好酒啊，贵州茅台！”李仁君得意起来，“我一边恐吓，一边规劝。龙峰受不了刺激，一个人喝了一斤多白酒。是白酒要了他的命！”
　　柳七月骂：“你太卑鄙了。你不是当年的李仁君！”
　　李仁君冷笑说：“骂得好。我自己都认为我活成了狗样！”
　　几个便衣警察趁机而上，将李仁君抓获。李仁君惨笑说：“我终于结束逃亡的日子。我可以在监狱里好好改造，自我救赎了。”
　　110米跨栏结束。章秋生带着龙小峰走过来。章秋生看着柳七月：“七月，你怎么脸色苍白？”柳七月镇静了一下说：“没什么，看到小峰这么优秀，可能是激动了一些。”龙小峰跑上去，母子相拥。章秋生、龙小峰扶着柳七月一步步走下了体育馆的台阶。
　　
　　几天以后。王干顺利退休。章秋生、柳七月、龙小峰前来送行。
　　王干乐观地说：“我退休了，了无牵挂。这次北方大学邀请我去量子物理研究所当志愿者，算是老有所乐，发挥余热吧。”
　　章秋生说：“祝你一路顺风。”
　　一列磁悬浮列车开过来。上面写着“复兴号”三个大字。
　　王干办理登车手续。“复兴号”呼啸而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