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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作品名称:千古一商      作者:胡新建      发布时间:2020-08-11 22:20:36      字数:6019

  秦王嬴政又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封昌平君为左丞相,似乎明显是有点对着吕不韦来的,恐是蓄谋久矣。同时,嬴政还封李斯以廷尉,意图恐亦很显然,是要让他顺理成章地进入朝堂,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伴于左右出谋划策。
  然此昌平君是谓何方贤人也?
  追本溯原,昌平君乃为楚国公子,芈姓,熊氏,名启,又名熊启。其父亲熊元是楚顷襄王楚横的嫡子,于很早就到秦国当了质子,若同嬴政的父王嬴子楚在赵国做质子一般。然熊元的日子却远比嬴子楚过得舒坦有味,还娶了秦昭襄王之女为妾,并且生下了熊启这一个庶子。
  公元前263年,熊元因父亲楚顷襄王病危,欲回国争夺王位,然被秦昭襄王以情况不明为由,不予放归。无法,熊元只得在其侍人黄歇的帮助下,以偷梁换柱之计略骗过了秦王,方才得以逃归楚国,顺利继位楚考烈王。而那年,熊启才九岁,却不幸替代了父亲的以往职责,与其母亲一起继续留在秦国充当质子。
  所幸造化弄人,熊启迥然不同于那些寒酸潦倒、穷途末路的质子命运,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位贵人,即同是楚王宫子嗣的芈戎侄女,其时乃是太子安国君的宠妃——华阳夫人。当父亲熊元逃离秦国之后,熊启及其全家便受到了这位贵人的照顾与庇护,托福得以在秦国平稳地生存下来,不仅在生活上无忧无虑,甚至还能与后来成为华阳夫人嗣子的嬴子楚称兄道弟,快活长大。在成人冠礼之后,熊启更是在华阳夫人的扶持下,从昭襄王伊始走上了从政仕途,历经孝文王、庄襄王时期,一直到现在的秦王政,可谓一路平坦擢升。当然,这一切他都是依靠华阳太后的威仪权势,但更多则就是凭借他自身的智谋超群与卓越努力,从而备受秦王嬴政的垂青与重用,以至于数年前便被册封为昌平君,又直至今日受封为可与吕不韦分庭抗礼的左丞相,旋即权势熏天,成为了大秦朝堂之上数一数二的关键人物。
  可这即刻让吕不韦莫名难受极了,很是郁闷,已然感受着一阵阵的心绞疼痛。他非常想发作,却又发作不了——一是不便发作,二是不能发作,因为毕竟是秦王册封,是他的政儿所为,真就无法发火争议,更是无法发怒反对。他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一切只能忍痛忍受,只能束手无策,亦不知该如何办才好。横想竖想,他是越想越郁郁胸闷不止……猛然,他想到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与他后半生命运息息相关的故人——对,对,就是王太后……王太后赵姬是也,那个他曾经的最爱,现在已成为秦王的母亲。或许……或许她能,王太后能排除他的心绞疼痛,或许……或许亦只有王太后,他才可以向她倾诉这数日来自己心中的苦闷与怨气。
  于是疾速,吕不韦不辞辛劳地匆匆颠簸两百余里,带着一行车马来到了秦国旧都雍城。
  此是吕不韦第二次来到雍城。
  不过,这一次进入雍城,吕不韦不免豁然发现,这里的生活设施居然相当齐备,不仅有人欢马叫的宽敞大街,还有在咸阳亦见不多的繁华直市。尤其踏进大郑宫后,他更是新奇发现,这里的建筑与布置,更要远优于咸阳的宫殿,而其内宫则甚至比咸阳显得更加地精致豪华,不少装饰恐是咸阳都没有的。随之,他还惊讶地听得宫中总管颛耳介绍,说在宫内有一座储藏冰块,连咸阳亦不见有的大型凌阴。至于太后赵姬所喜爱的曲池流水,以及她特别喜好的水晶琉璃与镶嵌金玉的赵国式壁饰,几乎遍布于宫中的各处庭院与殿室内。
  弯走过曲径通幽,吕不韦总算在绿荫环抱的深宫后殿中见到了王太后赵姬。
  甫一见面,赵姬便是一脸的乐呵呵,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吕丞相啊,今日可是甚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吕不韦立马回眸一笑,故作轻松,却言外有意地忸怩道:“哎,早就想来看看太后了,然总感觉不那么方便呵。”
  赵姬遂皱了皱鼻,开明而俏皮地笑了笑:“哦,吕丞相指的是嫪毐吧?嗨,他呀,虽已是南面称孤的长信侯,可在我眼里呀,他仍然只是条摇尾乞怜的宠狗而已。”
  吕不韦僵硬地收敛住笑意,急急忙摆手否认:“哎,我……我不是指的嫪毐,而是……你和我的政儿呵。”
  赵姬只是少许一愣,旋即转脸,不由嗤鼻一声讥笑道:“嗬,政儿,政儿怎么啦?是否你现在怕了他啦?”
  吕不韦不禁眉毛一挑,噎气一口,显然心事重重地,边是摇摇头边是有苦难说地慨叹了一声:“唉,他呵,他快逼得我这个仲父……恐怕无路可走了。”
  赵姬一听此话,非但没有体恤安抚,而是不无讥嘲,话中有话地道:“哼,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吕不韦算是领教了,领教了现如今的王太后赵姬,居然如此不理解他的来意、他的处境与他的心情,还这般地冷嘲热讽。于是立马,他已然被一腔气血堵了个慌,禁不住冲天一声,伸冤般叫囔起来:“太后呵,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呵!当初,当初我是为了谁呵?还不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嬴政吗?”
  赵姬根本不屑他的冤屈鬼叫,反而狠狠指责他数落了一通:“可现在嬴政长大了,能独立主事了。不是吗?再过个把月,他就要举行冠礼了,就要亲政了。哎,我说吕丞相,你还操的甚么心啊?大秦江山已经是你的了,你还担的甚么心啊?如今哟,我听到的,那是所有人都是对他的赞美,赞美他的英名,称赞他的行事果断,乃是个旷世奇才啊。”
  吕不韦瞬间魔怔了,现实无法否认,得承认,可,可他心里却,却总觉得别扭得不是味儿,始终有一股挥散不走的幽幽怨怒,总亦咽不下去那一口全然就是冲着他来的憋屈气:“太后呵,你说的都不错,他很英明,他很果断,果断得亦……无论如何亦不能拿权力和新臣来对付我呵。你看看他所有颁布的法令,不都是对着我来的?不就是冲着我来的!甚么将山川林矿之利收归国有,不准商贾获得独占权,严禁商贾及富家兼并土地,严格执行壮男授田……等等,等等,全都是些商鞅的陈谷子烂仓!他这不是在逼死我吗?不是在逼死我儿吕蜴吗?再紧快,我呵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啦。”
  赵姬哀叹了一口气,继而摇摇头,又禁不住“嗤”地一声冷笑道:“吕丞相啊吕丞相,你真的亦太贪心了,即使你丞相不做,你的文信侯封地就有洛邑十万户,怎能说一无所有呢?”
  呵,算是白来了,这太后非但没有消除他的郁闷与怨气,还火上添了许多油,反倒又让他平增了一份烦恼,淤积了一层堵塞。吕不韦不免更加地忧心忡忡,甚是感忿气恨地,亦只能还是对着他的赵姬无望地喊叫着:“太后啊,予取予夺,乃是君王说了算!君王可以一朝之间赐给你,亦可以一夕之间夺回去!而只有合法的私有资产,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资产,是可以传给后世万孙永享不尽的!”
  赵姬一下闷声,呆呆地望着吕不韦,居然不响了。但可以看出,从她望着吕不韦的这一双冷眼里,却能很明显地读出一句“你活该”的话语来。
  吕不韦还想继续喊叫,还想试图说动赵姬,博得她的……却不料,就在此时忽然从后殿门外传来了一阵幼儿的哭闹声。
  赵姬忙一下别转脸儿去,喊着嗓子叫唤来了一位绿衫婢女,怒怒地吩咐她赶紧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等事情。
  吕不韦却是眉头一挤,脸上旋即露出一种惊异的神情,连忙询问赵姬道:“你的孩子?”
  赵姬居然毫不避讳,非常得意,而且很自然地从眼中流露出一种母性的骄傲来:“对,不错,是我与嫪毐的孩儿。他俩都具有父亲的俊秀健壮,更有我的聪颖与独特。”
  吕不韦似已明白,却又迷惑,便想着还是问个彻底明白得了:“他俩?我只知道你为了身孕,避居到了这里,却不知你有几个孩儿?”
  赵姬极为坦荡荡地昂然回道:“俩,俩儿。要知道,只要女人会生,有一个,当然亦会有第二个啦。”说着,她灿烂地笑了,笑得是那样得意,那样地心满意足。
  吕不韦随心尬笑了,不自觉地点点头,随后又不自觉地耸了耸肩,一下感到不便,其实是他知道他亦管不着,更管不了,自己已经知道就行了,结束了。于是,他赶紧转换脑子,转换到了另一件或许可能给他带来不祥的事情上:“哎……哎,太后呵,我……哎,是刚才说话……说话提到了嫪毐,我是想呵提醒一下……你呵必须转告嫪毐,听说,听说他时常在侯府聚赌呵……”
  赵姬随眼一撇,嘴中一个嘟哝,立马表示很无所谓地道:“哎,男人嘛,尤其是年轻男人,声色犬马,博弈闹酒,恐是免不掉的,那总比他整日无所事事、无精打采肯定要来得好许多。我说,吕丞相,你不亦是过来人嘛,所以啊,我才不想多管他这些呢。”显然,她并不把这当一回事儿。
  吕不韦紧忙又绷上脸,不再是提醒,而是很严肃很认真地警告道:“太后呵,不可掉以轻心。那嫪毐,在他府中聚赌的人员成分太复杂,既有宗室朝臣,又有宫中近侍,还有甚么郎中之类的人等,要知道,这是很容易出事的,很容易传到嬴政的耳朵里去的。若一旦出事儿,以前我还能庇护着,替他藏匿,可现在恐就无能为力了。”
  赵姬一点都不担心,居然依仗着自己是王太后,是秦王嬴政的母亲,便随意地一声嬉笑道:“不用了,吕丞相,亦不会再劳烦你吕丞相了。多谢提醒,但我记住了,我呀行,我会让嫪毐收敛一点的。哎,看把你给急的,都急成甚样子啦。我说嬴政,嬴政还不至于霸道到那种程度吧?再说,再说怎么还有我在呐,有我这个太后母亲在呢,不是吗?”
  一听这口气,吕不韦更是不放心了,紧忙又继续严厉地警告道:“紧难说,紧难说呵。现在我可是越来越发现,他,居然有翻脸即仇、六亲不认的个性。太后还是小心为妙,小心为妙为好呵,一切的一切,反正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此老话绝对不会错的,我的太后母亲呵。”
  赵姬凭地,却是突然情不自禁地一声奸笑道:“哈,这点呀,我看还倒是挺像你的哦!”说罢,她便咯咯咯地大笑了起来,笑了有许久都没法停止下来。
  
  晨曦初照,霞光万斛。
  秦王嬴政一身神清气爽,端坐读书堂的读书案几前,手捧廷尉李斯昨日送来的一册新书简,聚精会神地看读了起来。但读着读着,忽然,他眉头一舒,眼睛闪亮,甚至有点控住不住自己,渐而大声地念读了出来:“权势不可以借人,上失其一,臣以为百。夫以王良、造父为巧,共辔而御,不能使马,人主安能与臣共权以为治?以田连、成窍之巧,共琴而不能成曲,人主又安能与臣共势以成功乎?”一读到此,嬴政很是亢奋不已,猛然击案而起,更高声地狼叫道,“快哉,快哉!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无恨矣!”随之,嬴政顷刻间觉得有一股久久郁积于内心的勃勃之气,被这一番强力霸道的话语一下捅破、泄出,立马使得整个身心都突然感觉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与淋漓痛快。就似乎,秦王嬴政已经看见了眼前的豁然明亮,清楚明白了一直困惑他迷惘难解的全部问题的焦点所在,那就是两个字,两个令他呼唤天下的大字:独断!独断,独断,独断!亦就是说,权势必须有君王独断,绝不能与臣下共享,不然,就是太阿倒持,难免自取灭亡。
  亦在此时,李斯依然悄无声息、脚步轻缓地走入了进来,一直走到秦王嬴政跟前,方才拱手禀报道:“启禀大王,昨日吕丞相已去了雍城大郑宫。”
  嬴政抬头颔首,意即知晓了。随后,他飞颜急切地朗声问道:“李卿,昨日你荐于寡人读的这一册书简可是何人所撰?”
  李斯忙抬眼,快声答道:“大王,乃李斯之同学,昔日曾一起师事于荀卿先生的同学,韩非也。”
  嬴政一听,当即旨令道:“李卿,立即为寡人下旨召见这一奇人韩非也,赶快。”
  李斯略显迟疑了一下,随后吞吞地回道:“诺。但……但大王,臣……臣现在恐难以立即召到。此韩非乃是韩国公子,一向为韩王所倚重,非轻易所能召来之。”
  嬴政哪管他这个呢?只要他需要得到的就必须立刻。于是随即,嬴政很坚决果断地下了一道旨令:“李卿,无论如何,必须……若文难召,那就用武!先征服了韩国,即令韩非速来为寡人所用矣!”
  李斯一抖身,睁大了双眼,一时仅只是呆望住秦王嬴政,不知所语了。
  
  又将是一夜的灯火通明,明若白昼。
  在河西太原郡,在长信侯府的鸿宴大殿内,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翻天。一堆堆的贵胄宾客齐刷刷地坐满了大殿两端,一边醉饮着佳酿,一边观赏着笙歌艳舞,一边不时地欢呼雀跃,高歌颂赞长信侯嫪毐的伟岸英雄。
  嫪毐不停放声地仰笑不止,骄横颠坐在正中的丹樨高台之上,一副高傲神情,洋洋得意,左抱右拥着娇艳美姬,若王宫一般尽情接受着歌颂,享受着欢乐,毫无忌惮地呷酒调笑,快活胜似神仙。
  于是乎不知不觉,一个长信侯毐国诞生了。
  此是自嫪毐被封长信侯,受山阳之地才不过一年,又被封得河西太原郡,遂更名为毐国之后。渐渐地,嫪毐不再满足于从太后赵姬那里获得赏赐,而是借太后之名,用太后之手,逮住所有一切机会攫取权力与更多财富,并聚集权贵,处处扩张自己的势力。很快,他就在毐国不仅修建了宫室、苑圃,置备了华丽车辇、鲜衣锦服,还蓄养了家僮奴仆上千,招揽了宾客舍人数千,更有趋炎附势诸多求宦者趋之若鹜,都来投靠他,巴结他,致使他一时间权势熏天,名声显赫,风光无限。
  可是,嫪毐还不因此罢休,成了大秦新贵,有了属于自己国土之后,他愈发地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居然不惜用重金贿赂朝中权贵笼作党羽和耳目,并且大量收买人心,培植亲信,将王宫卫尉、虎贲将军,以及中大夫、内史大夫之类的朝廷权臣多多益善地收入囊中,成为他的死党,甚至不惜代价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拥有私军数千。从而达到了他颐指气使、炙手可热、如日中天的地步。
  如此,嫪毐在秦国的疾速崛起,已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足可与丞相吕不韦相抗衡的另一股强劲势力,以致大秦自四境之内,门闾之下廊庙之上都把嫪氏、吕氏并提为:与嫪氏乎?与吕氏乎?
  又迎来了初夏的风和日丽,阳光温暖。
  气势宏大、耀武扬威地,又是装束齐整的侯府卫卒前导,又是旌旗招展若王宫出行一般的仪仗,长信侯嫪毐更是在数百宾客、家僮的前呼后拥下,乘坐着华丽镶金的绿厢车辇,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百里之外的莲花山猎场,狩猎恣欢。
  一进入猎场,猎犬便一个个撒开了四肢,狂吠嚎叫着、异常兴奋地奔跑着来来去去。
  而身着一袭锦衣绿袍的嫪毐,已是精神抖擞,兴致高涨地骑跨上了一匹银雪烈马,扬鞭奋蹄,一声呼啸而出,瞬间就纵横驰骋在了广袤无际的草原上。
  突然,有一纵骏马从极远处奔腾而来,使力驱赶着一大群麋鹿、獐兔涌进了青草茂密的狩猎围场里。
  于是即见,嫪毐从马背上起身一跃,回手用劲抓出烈马后部装备的弓箭,随后煞有架势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性兜围驰奔着,不时地前后左右,发力拉弓,连续不断地射击而出——
  嗖!嗖!嗖——同时亦不断地倒下了一只只的麋鹿或獐兔之类野兽。
  “射中了!射中了——侯爷神武!侯爷神武!”跟着,猎场四周的数百名宾客与家僮一阵阵地高呼欢叫了起来。而此时,那些散藏在围场草丛中、土坡后、树林里的宾客或卫卒,眼睛还一个个地盯望着嫪毐从不同方向射击出来的羽箭,不带停顿地抛扔出一只只身躯上早已插入箭矢的麋鹿或獐兔之类的猎物。
  嫪毐高兴万分,一副得意的模样,一手拽住缰绳,一仰脸面,便一个劲地纵情大笑了起来。
  
  夜色苍茫,天地朦胧。
  这一座庞大的丞相府全然笼罩在星辰黯淡的蓝灰色天光之下,显得那般地寂寞无声。
  而在幽明的玄书房内,吕不韦已然俯首多时,专心致志端坐在书案几前,一丝不苟地润修完了《吕氏春秋》一册卷书的最后一个字,然后,他轻曼地舒了一口气,缓悠悠地站立起身来。忽地,他又将两眼瞪直了,往前盯视上一盏正在燃烧的灯火,莹莹闪闪地,让他停住了,凝聚起了目光,陷入了惘然的沉思之中。过了约有片刻时辰,他仍旧沉思着,禹步慢慢地走到了昏黄暗淡的窗棂前,默然站定,随后便抬起头来,甚是茫然地仰望着书房外面一片黯淡无光的天空。
  呵,此茫茫长夜,真不知能告诉此时此地此心境的吕不韦一些甚么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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