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
作品名称:千古一商 作者:胡新建 发布时间:2020-08-02 19:18:15 字数:6469
完成了,终于完成了。
煌煌巨著,二十余万字,汲取了儒、道、名、法、墨、兵、农、阴阳等各家学说,囊括了政治、经济、军事、农业、邦交、伦理、道德、修身等诸多方面,更多还涉及天文、历法、地理、乐律、术数等人文地理,可谓综合诸子,采精录异,自成一家。整部大著分为“十二纪”“八览”“六论”三大部分,二十六卷,一百六十篇。
此就是吕不韦耗费了十年心血心力完成的浩瀚巨著——《吕氏春秋》。
上应天时,中察人情,下观地利,《吕氏春秋》乃是以道家思想为基调,融入无为而治的行为准则,用儒家伦理定位价值尺度,包容墨家的公正观念、名家的思辨逻辑、法家的治国技巧,加上兵家的权谋变化和农家的地利追求,最终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国家治理学说与主张。
主张只有天下统一、思想统一,社会才能安定,国家才能太平。主张建立中央集权,实现国家的统一。主张无为为本,德化为主,法术为辅的治国方略。
所谓治国方略,还有文化策略,亦就是丞相吕不韦竭力推崇的,以变法与法制为核心,将法家的法治与耕战,儒家的礼治与仁政,道家的无为而治与权术,墨家的义治与节俭,以及阴阳家的时政,名家的正名等等,融治于一炉,形成一种极为完备的适应“大一统”需要的朝纲政论体系,在有利于君王朝政的前提下,不尊奉一家一派,从而超越诸子,融通百家,包纳一切有用的思路、方略与治术。
高香缭绕,钟磐齐鸣。
宽大明亮的主纂大殿,显得神圣且庄重。三级高台之上,两侧都堆满了成捆成型的精致书简,一卷一卷全用红绸丝带缠绕着,层层排列,规整齐一。
公元前239年,《吕氏春秋》大功告成。
吕不韦两眼笑花,昂立在沉实的太极大书案几前,俯望着太极九宫格地毡上四十五位劳苦功高的主纂大学士,兴奋之极,满心欢喜地双手高擎起斟满醇酿的酒樽,一仰脖子,倾饮而下,随后又是一樽,又是一樽,连着不停顿地畅饮了三樽。
一众大学士,站立在各自书案几前的主纂大学究,紧忙跟上,一个个心情欢畅地举起了酒樽,一起咕噜噜地一饮而尽。
而直立在首位坎宫位置上的总纂郎,不,如今已是客卿的“仓中鼠”李斯,一双鼠眼疾速一扫,看着吕不韦与一众大学士饮尽了美酒,于是才忙唿噜一下将自己酒樽里满满醇酿汩汩地倒入了喉中。
又是连饮三樽,便见,丞相吕不韦放开了嗓音,用他那中气十足的声调,朗朗大声道:“诸位大学士,辛苦了!本丞相非常感谢你等,亦将重重地奖赏你等!《吕氏春秋》,乃是一部前无古人的浩瀚大著,今日得以大功告成,正当时候!想来汤汤十年之心血决然不会白耗,本丞相需要它,大王需要它,大秦需要它!”
立马,引来一众主纂大学究与排立在大殿后面的数百编撰先生、学士的齐声颂唱:“吕丞相万福!万福!万万福!”此祝福的声浪一时间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随之,李斯不失时机带头鼓起掌来,还拔高声音,虚以赞颂道:“今日功告大成,极喜庆贺!《吕氏春秋》乃我大秦丞相毕生之思想精华,绝然可称有史以来第一部集诸子百家思想之大成、极具标新立异之煌煌巨著,定然会让天下人不可等闲而视之!”
吕不韦自是一脸喜笑,频频点头:“嗯,李卿所言是也。但如何才能让天下人不可等闲而视之呢?才能让《吕氏春秋》名扬于天下呢?诸位大学士,你等学富五车,都来说说,出个谋划个策,该当如何广播远传之,以告知所有天下人也?”
于是乎,一众大学士情绪高昂,当即议论纷纭。
“丞相大人,应该似当年商君立柱一般,将《吕氏春秋》悬于南门城墙之上,便可迅速昭告于天下也。”站立坤宫之中的一法家大学士高声提议道。
“丞相大人,老朽愚见,当可招揽天下之有识之士,评头论足,指点高见,以完善《吕氏春秋》之思想与学说,方为长远之策。如此亦自然便可广播四海,让天下人尽可皆知也。”一捋白胡须,老学究淳于先生朗声建议道。
“丞相大人,还可学商君奖励耕战一般,重赏之下,必能吸引更多能人智士,趋之若鹜而来,添柴加火,亦就不怕《吕氏春秋》不声名远播了。”拉大了嗓门,仍是那一位法家大学士,声音亮得震天响。
“不可。学问非是耕战,岂能用奖励趋利而为?此不仅亵渎了《吕氏春秋》之神圣,更败坏了丞相大人之美名,万不可也。”一个劲地摇头,淳于老先生不敢苟同,竭力反对之。
“李卿——”即刻刹住争执,吕不韦将一对隼眼习惯性地、紧忙望向了李斯,“你说说看,可有何见地呵?”
“丞相——”一被指名道氏,李斯稍微迟疑了迟疑,接着便不得不笑脸逢迎上去,“李斯以为,丞相之《吕氏春秋》本身就价值无量,字字珠玑,堪称完美,无须立柱、奖励之类,亦可人人皆知;无须让人指指点点,说东道西,亦可名闻天下也。”
冠冕堂皇,吕不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丞相大人,李先生说的当是,只需顺势而为便好。”同与淳于老先生站立离宫之中,一位正壮年的道家大学士斗志昂扬地、锵锵有力道,“丞相大人,您不妨看,《道德经》是因道祖老子而流传,《论语》是因儒圣孔子而流传,《孙子兵法》是因兵圣孙子而流传,《离骚》《天问》《九歌》皆是因大夫屈子而流传,一一不胫而走,现如今人皆尽知。那丞相大人您呢,本就盛名天下,又何愁《吕氏春秋》不能顺势流传?故无须刻意广播,亦定然会自然流芳百世!”
“好!”吕不韦狠劲一点头,忙摆了摆双手道,“多谢了,各位大学士的不吝赐教,确实,你等给了本丞相诸多的启示与思索。本丞相以为,《吕氏春秋》诚如诸位之赞誉,并已达成共识,当无可挑剔,字字珠玑。那,那又何妨,又何怕,天下之有识之士都来挑剔与评判,都来改动一句,甚至一字呢?”紧接着,他大手一抬,一根食指用力一竖,口出惊人狂言,一字一顿地道,“本丞相决定,有谁能增损一字者,赏,千金!”
“丞相,丞相如此做好是甚好,然李斯不免担忧,《吕氏春秋》虽说博大精深,字斟句酌,但未必已到一字不易的境界。当然,此非是丞相之疏忽,而是李斯之未能圆满哉。故李斯敬请丞相,是否三思而行也?”恐是五味杂陈,李斯说的是担忧,其实他更似乎是在担心甚么。
“不必多虑,亦没必要。”吕不韦压住手掌,没有再听李斯之言,而是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决意已定。随后,他又是一句出口,显得更为讳莫如深,“李卿,应有自信哦。《吕氏春秋》要达到炉火纯青,必须字字珠玑,耗千金、万金,都值得。”最后,他居然高傲而得意地笑言道,“谁,谁能来增损一字,唯我怕谁?”
诚然,吕不韦确实很有自信。他自信他的浩瀚巨著又有谁敢来动一字,谁又能动一字?他相信他招募来的主纂大学士,都是大秦国内、六国诸子学士中的佼佼者,应是最强的。而由他等所编纂的《吕氏春秋》,当然,他就极有底气地认为,决不会有人能改动一个字,故而他才敢拿出千金来作悬赏。其实,吕不韦此举亦是彰显他的主纂大学士,在大秦学究人才之中绝无出其右的。倘若,果真有能改动其一字者,可权当用千金来换取又一个旷世奇才,何乐而不为呢?亦是非常值得的。此亦不失为他吕不韦招揽更多更好人才的极好办法也。就算最终落得沽名钓誉,他亦达到了一种广为传播的奇异效果,或许,更有可能会是流传千古的最好结果。
艳阳高照,光芒四射。
上万片泛着白光耀眼的竹片,用麻和布条连缀着,密密匝匝地悬挂在南城门下,组成了一幅硕大的帷帘,庞大得遮挡住了出入通衢和除城墙外的远处自然景致,已然成了咸阳城里一道奇特的景观。
满满当当的竹幕前,是长长的一列书桌案几,案几上面摆放了一叠叠的绢帛和一组组的笔墨。而在每一张书案几后,均挺立着一位魁梧威猛的军尉,他等双手托着玉盘,盘里是一颗颗硕大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晶莹珍珠。
与微微拂晃的竹幕相反,四周警卫的所有虎贲卫卒一个个都纹丝不动地,若泥塑一般,面无表情,固板住脸直挺着腰板。
很快震动了,惊天般地震动了整一座咸阳城。一时间,这一道壮观的景象遂成了一桩新鲜的奇闻,若飓风一般极其迅速地传播了开去,吸引来了城里城外的男女老幼,士农学商,纷纷相携相伴涌动着聚集到了漫漫竹幕之下,人人都不由好奇地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午后时分,阳光更为灿烂。
总纂郎、客卿李斯带领一众主纂大学士,虎贲军卫将赵略引导着上百文武朝臣,气势宏大地来到了南城门下,或儒雅或庄重或威武地站立在被一块块大红布幔遮罩住的庞大竹幕前面。
鸦雀无声,满满在场的臣民百姓两眼瞪圆瞪大,亦都期待地,在静等一个轰动的谜团赫然揭幕。
一会儿,便见只能容纳一人的高台之上,丞相府总管吕征缓缓地展开了手中的绢帛文书,放开高亮的嗓音,大声宣读道:“大秦丞相吕不韦布告天下:丞相府大著《吕氏春秋》今日编纂毕成,特悬城一月,不吝求寻天下之臣吏黔首、饱学之士前来赏阅赐教,若有增损其一字者,赏珠玑一颗,价值千金!”
一等吕征宣读完毕,随之,那大红布幔就徐徐地降落了下来,浩瀚大著《吕氏春秋》立马显山露水,奇文大白天下。围观的臣民百姓你挤我推,争相张目阅读,细细琢磨起竹幕之上的珠玑文字来:吕氏春秋——序意——维秦八年,岁在涒滩,秋甲子朔。朔之日,良人请问十二纪。文信侯曰:尝得学黄帝之所以诲颛顼矣,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为民父母……
后来的人流还在络绎不绝地向这里涌来,前涌后上,人满若潮,直至把连着城门的大街都给堵塞了个水泄不通。
伫立在高高城墙之上的丞相吕不韦,望着如此波澜壮观的场景,眼里不由自主地滚满了热泪盈盈,他似乎感觉到,他吕不韦的壮丽辉煌将会再一次来临。
蓦然举头,不料他却被那颗焦毒的太阳一下灼辣了眼睛。
“吕不韦这是要干甚么?干甚么!”狼吼大叫,秦王嬴政对着李斯送进来的一大摞层叠的《吕氏春秋》,性情极为暴躁地不能自己。
“这……这是吕丞相……让李斯送来……给……给大王的……他……他说……对大王有大用……必须让李斯……”李斯很是诚惶诚恐,话说得磕磕巴巴地,难以成句。
“好了,别说了!寡人知道他的用意,无非就是要按他确定的方略意思……谋国……治国……”一语道破天机?嬴政紧忙定了定儿神,腿迈了两步上去,伸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卷书简,然后走回到了王书案几前,狠猛地一坐下,甩力打开书简,两眼瞄上竖排的文字,一个大声地叫读出了声来,居然还那样地抑扬顿挫:“今周室既灭,而天子已绝。乱莫大于无天子,无天子,则强者胜弱,众者暴寡,以兵相残,不得休息,今之世当之矣……”突然,他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抬起头,当头一问站立对面的李斯,“这都甚么啊?李卿,若按吕丞相所言,要使天下安宁,必须得有天子,可这天子该有谁来当啊?”
李斯垂眉,低声笑吟道:“大王,七国之中,能以国势之强而御宇内,扫六合而统天下者,非大秦莫属,非大王莫属也。吕丞相或许是这个意思吧。”
“嗯,或许……是这个意思,这个意思吧……”嬴政有点儿自言自语,咀嚼着李斯的话语,又埋首读了下去……可不一会儿,他脸上却莫名地浮现出了几丝讥嘲的笑意来,“哼,这个吕不韦,还指桑骂槐告诫起寡人来了……”
李斯没有声响,不敢声响,只是上心揣摩地看着秦王嬴政。
“哼!”又突然,嬴政“哼”了声脆响,当是从鼻子里用足劲地发声出来,“贤主劳于求人,而佚于治事。哼,这个吕不韦不是暗指寡人么?”
“大王。”李斯到现在觉得该说点甚么了,便似有推波助澜之意地道,“此可能是吕丞相自比管仲、晏婴,而将大王比作齐桓公……”
“哼,齐桓公算甚么?燕雀之辈也!”大为恼怒地,嬴政一下哼断了李斯的比拟,赶忙狼眼凶狠地一扫,又极快速地读了下去……只须臾,他猛然似一头发暴的怒狮,将手臂狠狠地一抡。刹时,他手中的书简,连同他王书案几上待阅批的诸多书简,一并“哗啦啦”地都被扫荡在了地毡上。于是就见那些个书简似山崩地裂,竹片横飞竖坠,散落四处、角落,还有几多片竹片正有劲地崩弹到了李斯的身上,落在了他的腿周边、脚背上。随后,便听得嬴政怒不可竭地一阵大吼,“简直胡说八道,甚么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寡人,寡人要斩草除根,斩草除根,永绝六国宗脉!”
李斯哪里还敢动?一动不动地,干望着暴吼的秦王嬴政,更是望着被秦王嬴政扫荡在地、散乱不堪的书简竹片,脸上自不露声色地显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如此大发雷霆,为的是哪般呢?
大致客卿李斯现在心里清楚,是越来越清楚发现,秦王嬴政与丞相吕不韦已然格格不入,不光见解分歧、思想南辕北辙,在治国方略上几乎就是水火不能相容。
想来悲哀,吕不韦呕心沥血铸就的煌煌巨著《吕氏春秋》,落在秦王嬴政眼里却成了洪水猛兽,一文不值罢了,一字都无用,居然倒心更触怒了秦王嬴政,令其反感,甚至产生激愤,这让吕不韦真就始料不及,结果适得其反。
秦王嬴政反感甚么,激愤甚么?
全然因为吕不韦在《吕氏春秋》中,不止一次地说甚么制约君王权力,反对君王个人独断专行,还具体提出了三种制约办法:其一,用贤能分封制来限制君王的权力;其二,用武力强行来制约君王的独断专行;其三,用君臣分功方法来制约君权。统而言之,在吕不韦看来,若国家大一统后,君王的个人权力很容易无限膨胀,这对社会的稳定与国家的发展极为不利。故而,他遂反复强调认为,君王权利须被约束,只有如此,国家方才会得到长治久安。
然秦王嬴政能接受吗?当然不能。天生造就的孤僻、独断专行的冷峻个性,又经历童年承受难熬的欺凌,遭遇弱肉强食的九死一生,在进入咸阳宫、太子府后,再一下偷读驭民霸道的《商君书》,豁然省悟原来君王必须凭借武力、刑法、权势等法治思想去统御臣民百姓,遂旋即渗透骨髓。自然而然地,嬴政便固执、断然排斥了吕不韦千方百计灌输的黄老思想,还有仁心无为的治国方略,更是嗤之以鼻掺和杂家学说的《吕氏春秋》,因而那种反感之极、激愤之极亦就不足为怪了。
反其道而行之,秦王嬴政决然会把君王的个人独断专权发挥到极致。而吕不韦、《吕氏春秋》胡诌的甚么限制君王权力,甚至教导嬴政该如何限制自己的权利等等谬论,乃不就等于给老虎拔胡须,纯属寻死了吗?
李斯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自己该做甚么,应该怎样做了。
他已然用不着再谨小慎微地去试探了,而是很直接了当地去灌输法治,摒弃礼治。顺着秦王嬴政的心愿,投其所好,李斯不断深入教授老师荀卿偏重倾向于法家学说中的霸道治国术,而把那些对礼乐制度的提倡,荀卿认为的,不仅对臣民百姓实行王道教化,还要用礼乐制度统帅刑法的说法一概排除掉,忽略不说了。
可吕不韦不知怎地,似乎一时间耳目失聪,或许是热昏了头,居然一无所知,蒙在鼓里,继续一意孤行地张扬着他的浩瀚巨著《吕氏春秋》。
悬挂了半月,真就没有一个人出来增或损其一个字,只有一批一批看热闹的多了去,多的是人山人海。然可惜了,这里一颗颗价值千金的珠玑,虽晶莹闪亮,诱人心动,却始终无人能来领取,其实是无人敢领也,亦就应验了吕不韦的张狂之言,谁能增损一字,唯我怕谁?
不是见好收手,吕不韦而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继续张扬,还要张扬,大张旗鼓地,居然又将《吕氏春秋》一片片地悬挂到了东门、北门和西门,甚至于城中的所有市门,制造出了更大的声势,传播更加扩大。
“吕不韦这是无法无天了,无法无天了!”干吼烈叫,秦王嬴政恐似被一堆干柴愈烧愈旺的烈火,狂怒之火直冲云天而上。
李斯只当没看见,甚么亦都不说。
迟迟不见秦王嬴政的反应,更没有一丝反馈的迹象,于是,吕不韦颇为放心不下地召唤来了有些日子没来府上的李斯,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问道:“李卿,《吕氏春秋》大王读了多少?意见如何呵?”
李斯略略迟疑一下,想是想了一想,最终还是不想说与他听真实原委,只是低沉地说了一句:“丞相,大王,大王至今未看一字。”显然,他撒了谎,却是脸不红心不跳。
吕不韦顿感惊讶,连忙急声问:“为甚么?”随之,他即严厉地指令道,“李卿,你必须给大王看,马上,即刻!想方设法,你都必须让大王看呵!我,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李斯或许出于不忍心吧,仍旧不愿告诉他实情:“丞相,大王碰都没碰,眼都没看一眼,就将它束之高阁了。丞相,恕李斯无能,李斯无能为力,不能完成您的重托,请丞相责罚之。”继续,他撒着慌,居然还愿接受吕不韦的惩罚。
吕不韦摇摇头,望着李斯一会儿,不由得,长长地大叹了一口气:“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绝对没料到,他不知症结在哪里。但他已经快速做出了决定,决计亲自去咸阳宫,去秦王书房,自己当面去劝说,去请求,无论如何都必须让秦王嬴政读一读他耗费心血心计的《吕氏春秋》。那可是大秦未来逐鹿中原,称霸天下,以至于达到长治久安的治国方略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