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事藏在心言谈不一般
作品名称:大地回音(第一部)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0-07-29 08:56:09 字数:3145
一
姜红梅挺直腰板儿温和地看着郭冬宝说:“冬宝,咱们是自家人,一家亲近的人,这件事对别人保密,对你不保密。你看这张图,看着像什么?”
郭冬宝近距离仔细看图纸,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什么“圈套”似的,冲他们俩左看右看,之后摇摇头。
葛优德笑微微地开口了:“你自己慢慢看,能看出点什么?”
郭冬宝已失去了耐心,仰身靠在沙发上,不在意地说:“拿一边儿去,我没那水平,看不懂不爱看。”
葛优德坐在那里纹丝没动,双唇一撇,发出似笑非笑的哼哼声。
姜红梅一本正经地对郭冬宝说:“兄弟,我给你说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图纸,这上面画的是一只空前绝后的碗,可以说是一只金碗。”
姜红梅这么一说,郭冬宝的糊涂劲儿似乎更大了:“什么,空前绝后的碗?什么意思?你画金子碗?”
葛优德噌地站了起来,严肃地说:“它不是金子,它是这个时代诞生的圣物!”
“圣物?你画碗干什么?接下活儿了?做碗那是瓷厂的事啊。”
姜红梅无奈地看了一眼葛优德。葛优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摆手坐到沙发上,示意姜红梅继续给郭冬宝讲。
郭冬宝的确让这两口子搞懵了。他看看葛优德又看看姜红梅,急等下文。
姜红梅接着说:“是这样,咱们日常生活中,一日三餐用的碗,是个谁也离不开的宝贝东西……”
“行行行。”郭冬宝对他俩这阵子的神神秘秘早不耐烦了,这会儿才听明白原来就是个碗,什么一日三呀,离不开的宝贝呀,啰嗦。他嘴巴一撇小瞧劲儿明显上来了,“嘿呀,你俩有意思啊,自己逗自己,不就一个碗么,还七拐八拐挺神秘的。碗算什么宝贝呀,哈……不就是个盛东西的玩样儿嘛。你俩这样儿有啥意思?放心吧,碗没啥可研究的。”
葛优德丝毫没有被郭冬宝的不屑态度而情绪低落。他只是微微扭动脖子对老婆说:“看,一般人都是这样混沌。”
郭冬宝再也不想克制了,麻利地说:“哎呀我受不了了。别这样酸溜溜阴阳怪气行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的碗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葛优德,才拿出认真讲解的劲儿来,说:“好吧,现在我给你认真地讲。”
“说,不要说讲,说说就行了,别认真,说我能听懂的。”
郭冬宝说罢点了一支烟。
葛优德点点头说:“冬宝,这个地球上分明出现了一个像我这样的我,我太像我自己了。”
郭冬宝拍拍脑门儿低了头,苦笑着说:“今儿我来的不是时候,以后得请大姐夫看日子。二姐夫你好好说话行不行?我听不懂,痛快点。”
“行行行。话返回来说,这世上的人都要像你郭冬宝一样就完了。”
“怎么都行,完不完都行,你好好说话就行。”
葛优德猛抬手摆姿,示意郭冬宝不要插话。停顿两秒后开了口:“如果没有我,我的这个碗,这个双耳卫生碗,可怜的它,高贵的它,就是再过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那也是明珠蒙尘,不会问世了。”
姜红梅没说话,只是夸张地对葛优德深深地大幅度地点头表示同感。
郭冬宝越听脑子里雾水越大,他想立刻搞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碗:“你们俩在说啥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快点说,这是个什么样的碗?”
葛优德不动声色,一派正气压倒一切,一字一顿地说:“刚一开始听,你肯定要糊涂。别急,这个事情得慢慢说。”
“别——慢,快点儿。完后说别的。”
“我来问你,你平常吃饭都用些什么东西?”
郭冬宝这下都快哭了,五官挪位抽抽。他刚要说什么,姜红梅抢插了一句问:“冬宝你说,你吃饭用什么东西?”
无奈到苦笑起来的郭冬宝被他俩击垮了,软气塌声点头不迭地说:“二位呀,你俩说得都是废话。吃饭当然要用碗、筷子、勺子,其他东西想用什么就用,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这还用问吗?”
葛优德抬抬手,既表现出肯定,又示意他停止继续说:“你说的太全面了。找重点,吃饭的时候关键用啥?”
还没等郭冬宝张嘴,姜红梅又抢先说:“对,要说最主要的。”
郭冬宝“噌”地站了起来,说:“行了,我这脑袋让你俩说大了,像灌了水一样。吃饭用碗,就用碗。”
“对了,这下说对了。饭碗饭碗,锅里有饭,吃饭就得用碗。”葛优德没让郭冬宝的话尾有半秒停顿就接着说。
“呵呵呵……”郭冬宝一阵冷笑后又坐回到沙发上,叹叹气说,“以后来你家绝对看日子。这还用你说,吃饭肯定用碗嘛。”
葛优德与姜红梅互看一眼,俩人说出同一句话:“他说对了。”
郭冬宝瞬间像噎住了气似的说:“哎呀,你俩有毛病,真有毛病。”
葛优德继续他的话题:“冬宝,你说咱们现在吃饭的碗好不好?”
“当然好了。”郭冬宝回答了问话转而一想,这两人要不刺儿两句是不行了,“你麻烦不麻烦,逗小孩呢?我是你可逗的人吗?吃饭的碗不好你用水桶吃呀?真是的,明白吗?”
姜红梅边看着一本杂志边说:“还是那样,不开窍。优德,你给冬宝好好说说,我给你们准备饭去。”
郭冬宝一听准备饭,这才感到从郁闷中走出一步,抢嘴就说“二姐,做饭前你先到街上买点熟肉呀什么的,别老做现成的。最近我胃口不太好,缺肉。”
姜红梅很乐意接受郭冬宝的指点:“行行行,依你。最近我和你姐夫心情好。”
二
小寒前后时节,西伯利亚的寒流不时涌过内、外蒙古缓坦的大草原,向中国的北方漫卷过来,一路上以它粗野的呼啸在维护自己不可一世的尊严,奏出怪诞凌厉的吼声,卷着沙土、杂草碎叶在“狂舞”,展示它的粗暴脾气;那不知疲倦呼声有力的势头,似乎忍耐了一个漫长而燥热的夏季静伏过秋季之后,终于不耐烦了,大有挥舞“战旗”,千军万马过境之势。
姚文国今天要进城,他要找连襟葛优德聊一聊,想进一步明白在党的惠农政策的推动下,就当前这种快速发展的社会现状;这形势可不是小好,而是大好,空前的大好呀。看看自己还有什么更好的事可做,可发财。
今天也没坐什么拖拉机之类的顺脚车,在寒风刮得树头呜呜作响声中等待客车的到来。
姚文国一上车,买了票之后就让他心里产生了不快。售员给他解释一番他根本不听。屁股刚挨着座位又站起身到了司机近前,问:“师傅,我想问一下。”
司机只顾专心开车,他稍微摆动一下脑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姚文国感觉司机已经接了他的问话,于是一本正经地说:“我想问一下,这个车票是什么时候开始随便涨价的?”
司机抬手指了指挡风玻璃右上方贴着的一方告示,仍没说话。
姚文国掉头一看,告示上写着:请勿与司机交谈。这让他肚子里起了火,心说,‘不就是个开车的司机么,有啥可牛哄哄的,扯淡。这个赶车的,可能是个哑巴。’但他张嘴没说话,硬是咽回到肚里去了。
售票员走到他近前解释说:“刚才不是说过么,涨不价涨价我们管不着,那是物价局的事。您要觉着有问题,可以到客运公司投诉我们。”
姚文国紧闭嘴巴,斜眼瞟了一下售票员不屑地说:“我不和你说话。你想卖多少钱那是你的事。”他不说话,售票员更不说话。
三
姜红梅穿好衣服围上围巾准备外出买菜,她走到门前刚一推门,“啊!”得尖叫一声被吓得退了回来。
客厅里坐着的葛优德和郭冬宝以为外面有什么恐怖不测。郭冬宝带来的狗“汪汪”叫了几声,二人心情紧张起来,急忙到门跟前一看,顿时愣在那里:只见一个头戴翻下耳朵的猫皮帽,围着一条遮脸大围巾,还戴着一副防风眼镜的罕见之人站在门前。此人拨开些围巾露出嘴巴对他们僵硬地笑了笑,这一笑更令人狐疑恐惧,俨然像是威虎山上座山雕的人马——土匪。
郭冬宝就手抄起沙发上放着的臂力棒拉开架势。狗在不停地汪汪直叫。
门外的人闪身躲到门子一侧站立不动,嘴里发出颤抖的命令声:“快把狗弄住!”
众人一听说话声,立刻分辨出原来是大姐夫姚文国来了。
葛优德谨慎地盯问一句:“是大姐夫吗?”
姚文国拉下围巾,把防风眼镜推上脑门,双眼闪着亮光微张着嘴巴亮给他们看。
屋里的三个人都探出脑袋瞪圆双眼,瞬间解惊释疑了:“哎呀,就是大姐夫嘛。进来,快进来!”
葛优德伸手拉了一把姚文国到了屋里,似乎松了一口气,说:“没想到真是你呀,怎么打扮成这样?”
姚文国顾不上回答葛优德的话,只是躲在他身后,眼睛一直盯着郭冬宝带来的那条狗,略带伤感地说:“贵客临门怎么能这样欢迎呢?不是惊叫,就是狗咬,你郭冬宝还拉开架势准备动手,怎么能这样呢,我是你们的大姐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