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男女恩情怨 苦等遇知音
再说这黄莲妹，这天正在王鐝子董事长与黎佳深总理事为她安排的“黄记熟食店”打理业务，偶然间看到英俊潇洒的总理事，向自己的熟食店踟躇地走来。想起这梨花荡出来的美男子，是个女人都动心的传闻，不觉得叹了一口气：“唉！命苦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命里注定，胡思乱想什么？没出息……”自言自语的心跳脸红，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朴素的工作装，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等待总理事黎佳深哥哥到店里来……可是，却见总理事犹犹豫豫地走着走着，竟调头向董事长的办公厅方向走去，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叹道：“这是有事想找我，弄不好是叶明珠这姑娘向她说了什么？他想来安慰我的已经成了死灰的心啊！可是又怕沾了我的腥味……”她苦笑着望着渐渐走远的总理事佳深哥哥。
“佳深你来了？正好我有事要找你……”正在办公室中团团转的董事长王鐝子，看到自己的姑爷总理事黎佳深走来，赶紧出门亲热而急切地说道。
“呃——找我？董事长岳父老丈人，有什么吩咐尽管支配……”黎佳深嬉笑着说道。
“唉！又是那个二赖子李占鳌，给他当个外联部副主任，他嫌带个副字没有实权，说话没人听他的，竟逼着我给他去掉副字。你说现在他不是实权在握吗？就为这一个副字，还值得撂挑子……”王鐝子董事长这下可找到发牢骚的人了，一口气向自己的大姑爷黎佳深说了一个痛快。
“好哇！我也正为这外联部的主任人选来找董事长，目前这个问题，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这个外联部负责公司对外公关的大事，你觉得让李占鳌当外联部主任行吗？”
“我就怕他不干正事，动不动就撂挑子，这样下去就是给他个主任当当，弄不好坏事不说，事一多了他还是撂挑子，那怎么行啊？我想尽快地选出一个人来担任这外联部主任。你认识的人多，想办法物色一个，咱哪怕是高薪聘用，也可解这当务之急。”
“这事李占鳌找我倒是没直接说想当主任的事，而是找我要人，要车，要司机。我一看咱的车已经足够用的了，他却支配不开。我就想赶紧给他找个顾问为他支支招。”
“对呀！有个专家顾问，问题就好办了。你安排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儿。我找到专家研究生叶明珠，她是专门研究公关学问的。可是一听我说让她给李占鳌当顾问，她情愿不在这里实习，也不愿意与二赖子李占鳌打交道。我让她先干着，等找到合适的人选担任这个主任就好了。这时她竟提出有一个人，可以胜任这个外联部主任，她情愿給这个人提鞋，也不与二赖子打交道。”
“有这等事？她是专家顾问，看问题都有专业性。她推荐的人一定错不了，那就赶紧聘用过来呀！还等什么？”董事长王鐝子一听有了人选，急切地说道。
“可是……可是叶明珠同学推荐的人选，太出人意料了，我正想来找你商量这事。”黎佳深总理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这事你完全可以做主，究竟是什么人？还让你来找我商量呢？”
“叶明珠推荐的人，竟是二赖子李占鳌的妻子黄莲妹……”黎佳深终于把自己的难处和盘托出来了。
“呃？叶明珠同学推荐的是二赖子的老婆黄莲妹？有眼光！那可是名门闺秀!当年女子中学的才女，可是命运不济，竟被她的老爹指腹为婚，害得她竟成了李占鳌的妻子……”王蹶子感叹地说，“行！那你赶紧去作黄莲妹的工作，可不要辜负了叶明珠专家的一片心哪！”
“怎么岳父老大人这么了解黄莲妹？那还是您亲自作她的工作吧……”黎佳深深思熟虑地又说，“没想到小巧玲珑的花瓶黄莲妹，被李占鳌拿捏得像泥一样。高兴了就回家看看，不高兴说打就拽，自己在外边吃喝嫖赌，什么坏事干什么，竟有个女才子当老婆。真是老天不公啊！这事还真得岳父老丈人出面，把她拉出火坑，也是做了一件善事。”
“事是这么回事，可是我一个糟老头子，拙嘴笨腮的，怎会做一个漂亮女孩的工作呀？你这不是难为人嘛？”说到这里笑着又说，“我女婿长着一副英俊漂亮的脸蛋，是个女孩都想与你亲近。就凭你这风流倜傥的模样，不用你去做工作，就是你在她面前一站，吱一声让她干什么？保证百分之百的准成……你快去吧！弄不好人家正等着你呢。”
“哎呀我说岳父大人，你这是当老丈人说女婿的话吗？这样要是让你的宝贝女儿陈丽荣听到，还不得气死？她那醋坛子我躲女孩还躲不过来，你竟让我去做黄莲妹的工作，这不是成心没事找事嘛？我可不去！还是你去吧。”尽管黎佳深知道妻子陈丽荣怂恿自己，与黄莲妹关系变得特殊些，为她报仇，气气二赖子李占鳌。可是这黎佳深比猴还精。他知道女人心——海底的针。对陈丽荣的目的还不是很明确，不想让她抓住自己的话柄；更不想把自己搞得成为过街的老鼠。所以对这类事能躲开尽量躲开，以免引火烧身。
“嘻嘻！佳深哪，我是没把你当外人我才这么说。其实我是什么人？我的几个闺女又是什么人？你也很清楚。用不着讲那些陈规旧习，更不必忌讳什么三从四德。她们对那些事从小就司空见惯了。说白了我的女儿陈丽荣，不但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迂腐死板的，去受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的约束，而不知道灵活处理事务；更为自己的丈夫有女孩子喜欢而高兴，觉得自己丈夫有能耐。所以为了咱公司的事，你灵活地把黄莲妹说活了，让她担负起外联公关部的主任，其他没必要多想！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你脑袋灵活就灵活处理。对新社会妇女提高了的政策理解的比我透，只要别碰政策的雷，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思想工作……”王鐝子董事长推心置腹地说。
黎佳深听了老岳父董事长的一席话，觉得说得也是道理。这事儿本来就是自己该做的工作，尽管觉得打怵，怕出一些不必要的闲话，更不想与李占鳌把事情弄复杂了。想了再三说道：“既然这样，可是那黄莲妹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又不了解她的过去与现在的详细情况。我看咱俩一起去。这样作为董事长，对这项工作显得更重视，也给了黄莲妹一个面子，比我一个人更好一些……”
“这——也行。作为九道弯老人的后代，我是应该关心一下。那就这样定了，咱现在就去。你主要谈工作，我只是表示一下关心这事就可以了。”王鐝子说着便与黎佳深一起，去见黄莲妹。
“黄记熟食店”前文已经说过：是为了稳住二赖子李占鳌能把王氏企业的事挂在心上，也能对他的家有个照应，便给了他一个小店专卖熟食。考虑到李占鳌不着调，就干脆用他妻子的黄姓命名，成了“黄记熟食店”。这黄记熟食店是原来的三间平房库房，黄莲妹接手后，找人收拾得井井有条。而李占鳌对此事并不在意，你愿意怎么装修他一概不管。完全由黄莲妹自己请人装修，除了半间作为自己一家三口的住房外，其余的两间半都是门市营业用房。李占鳌除了有时回来吃住以外，对做买卖根本不上心，有时伸手要俩钱胡造外，其余什么事也不管。
王鐝子董事长和总理事黎佳深，来到“黄记熟食店”门前，看到新挂上的鎏金匾额在阳光照映下熠熠生辉，窗明几亮，倒很有气势。门前沿街大道车水马龙，店前顾客络绎不绝，显得很兴旺。可是，就在门前新挂起了一个写有：“因熟食没到，暂停营业”的牌子。黎佳深一愣：这熟食听妻子丽荣说每天早早的就先给黄莲妹送来，怎么今天到这时竟还没送货呢？想着与董事长一起，向那半间住宅的房门走去。只见店主人黄莲妹身着朴素的工作服，笑脸迎接董事长和自己。看样子这黄莲妹好像事先就知道自己和董事长要来。
“两位老总来了，欢迎欢迎！”这时黄莲妹已经在门的左面，不卑不亢地做出请进的姿态，把二人让进屋内。
黎佳深一进屋，便被一股清新的气息感染了：尽管只有半间房的居室，但由于这原来的仓房又宽又大，也就是人们说的大三间，所以显得宽敞明亮。一进门是用玻璃隔出个迎门厅，举目门楣一幅手书的书法中堂“紫气东来”，给人以文雅之气；进入内室是一铺东北的火炕，炕上有炕琴，炕琴上整齐地叠放着被褥；一张八仙桌摆放地中央，两边两把靠背椅；桌上茶壶茶碗摆在桌中间的茶盘上，干净整洁，铮明瓦亮；靠北墙是一个简单的红木立柜，古色古香，给人不和谐之感，但也是擦拭得一尘不染。
本来过去的立柜讲究的人家应该是一组三个成套的，可是黄莲妹这像是结婚时的立柜却是只有一个，两边空出的地方墙上竟悬挂着字画：左边的水墨画竟是一条潺潺的溪流，水中站立一只傲立的老等，静静地双眼盯着水面在等啊等，视乎等鱼儿送到嘴边；右边是一个巨大的忍字书法，看不出何人所书，只觉得忍字心上的几个点，就好像已经凝固的血滴……尽管如此，但从刚劲有力的笔锋看出：这书法作者是何等高超的艺术魅力与忍耐力。
黎佳深曾读过几年私塾，解放后直接进了高小，没有什么学历，但短短二十几年的经历与磨练，他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在他当梨花荡村公所会计期间，每到新春佳节都是他在给乡亲们写对联，为此，他对见到的书画作品，也很有欣赏力。为此一见这小屋中的书画，直觉上被这室内的艺术魅力震撼了。不由得他那乐天派的笑脸上，挂上了同情与怜悯的感情说：“这里的书画作品，是何人所作？”
“呃？总理事先生懂得书画？”黄莲妹被黎佳深的眼神和问话迷惑了，没想到这个梨花荡出来的美男子，竟然对自己的字画感兴趣。自己与李占鳌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他何曾时关注过自己的兴趣与爱好哇？不由得有些激动地说，“见笑了，谈不上什么作品，小女子只不过闲来无可事事，随意泼墨涂鸦消遣而已。”轻轻的话语，淡淡的忧伤，疑惑地犹疑不定的眼神看着黎佳深，迷茫地说道。
“啊——屋雅不在大，话佳不在多。不愧是才女！博取众家之长，抒己压抑之情！佩服，佩服……”黎佳深不由得由衷地称赞道。
“总理事老师……没想到在这王氏集团，还真有自己的知音！今后还请佳深老师多多指教……”黄莲妹的眼睛湿润了。
“不敢，不敢！岂敢称为老师？就我在旧社会那点私塾底子，加上解放时扫盲的高小生，怎敢与黄妹妹国高才女相比呀？更不敢妄自为人师啊！”黎佳深有些激动地说道。
“佳深哥哥……请不要在我的伤疤上撒盐……我也多亏我那秀才爸爸把我许配给占鳌，不然我怎会成为赤贫的贫雇农一样的小市民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生福祸相依呀……”黄莲妹轻轻地说着，偷偷地擦了一把已经流出的眼泪。
“好了好了！你们二位文绉绉地咬文嚼字，我听得有些迷糊。咱就书归正传，说说我们来看黄莲妹的缘由吧。”董事长王鐝子看总理事与小店主黄莲妹因为字画，都勾起了心酸事，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情。不愿引得悲伤情绪继续发生，赶紧把话引上正题。
听了岳父董事长的提醒，黎佳深才从感情的漩涡中解脱出来。他赶紧又成了事不走心的乐天派笑弥勒，说道：“嘻嘻……以后闲来无事，我与黄妹妹共同切磋书法。现在董事长我的岳父老丈人，派我来有事请黄妹妹出山，帮助咱王氏集团渡过难关。不知莲妹能否赏哥哥这个脸？”
“佳深哥哥这是哪里话？只要我能出力的事，就凭二位老总亲自来我这里给我的面子，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在所不辞啊！”黄莲妹一听黎佳深称自己为妹妹，心里热乎乎的，赶紧满口答应。又说，“其实，佳深哥哥想来见我，踟躇地又去找董事长，我就明白了二位的来意，所以我就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如果董事长和佳深总理事看我能担任王氏集团的‘对外联络部主任’，我就是肝脑涂地，也要尽我的微薄之力。报答加深哥哥与董事长的知遇之恩……”
“呃？莲妹妹还有先见之明？怎么知道我们要请你当对外联络部主任呢？”黎佳深笑着问道。
“很简单！自从商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叶明珠妹妹，来到咱王氏集团公司，我们二人一见面便脾气相投。她经常来我的熟食店与我聊天，并多次说咱公司怎么用李占鳌这样的人，当外联部副主任？这不是拿外联部开玩笑吗？我笑着说你怎么对我丈夫这么大的成见？他可是山里城里事事通，不让他有点事干，我这个家还能过得下去吗？”
“那叶女士怎么说？”黎佳深专注地听着，不由得插嘴问道。
黄莲妹一听笑了，欣赏地看着黎佳深的笑脸说：“她一听李占鳌是我的丈夫，吃惊地说道：‘姐姐你怎么找个二赖子当丈夫？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里了吗？’我笑着说：‘你这书可是白念了！你不知道牛粪多有营养？鲜花插在牛粪里开得才更鲜艳；不然插在花瓶里几天就枯死了。更何况风暴来了后，我不是嫁给他，能有好成分吗？’她听了我的话，沉思了好一会笑了：‘还是姐姐高明看得深。不过这样可惜了，埋没了你的才华。我得想办法让你当外联部主任，换下你那二赖子副主任。这样才能人尽其才，物尽其力呀！’我一听忙说：‘不行不行！这样一来让我的二赖子更不务正业，我的家怎么办？不为我自己着想，也得为我的女儿莲莲想想啊！’……”
“原来是这样……那她没说李占鳌怎么安排？”黎佳深也想到了怎样解决李占鳌的问题了。
“她说这事很简单：现在公司的各种车辆都归外联部管理，摊子太大不说，也不够合理。不如成立一个交通运输管理部，就让李占鳌担任这个部的主任。尽管也很重要，但这个单位具体工作都是单独作业，只要再配一个负责调配的调度，那主任的事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交给二赖子李占鳌你的宝贝丈夫，不是挺合适的吗？即当上了主任，又从不能胜任的岗位上解脱出来。你那二赖子丈夫不是求之不得吗……”黄莲妹笑着说了叶明珠与自己说的话。
“好！不愧是博士研究生。竟已经私下里把工作安排得条条是道，把我想做的工作都做到前面去了。”黎佳深说着看看董事长，“岳父老丈人，我的董事长大人你说呢？这事就这么定了？”
王蹶子一听夜明珠把一切都安排得合情合理，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笑着说：“好！就按叶明珠顾问的方案解决。你们与叶明珠顾问一起商量一下，尽快落实下去。黄莲妹我们高薪聘为外联部主任，具体是你们二人商量。我得回公司处理其他事了。”董事长说着就要走。
“您先别走哇董事长！二位光临寒舍，怎么说我也得意思意思啊！请稍候，我去拿酒菜，咱们喝两盅……”黄莲妹说着打开东面通熟食店门市的侧门，就到店里去拿东西。
“别麻烦了，你先与佳深总理事边吃边喝，好好唠唠。我就不与你们年轻人搅在一起了。”董事长说着神秘地向黎佳深眨眨眼离开了。
黄莲妹端着已经切好的熟食与酒菜回来，兼董事长已经走了，看黎佳深正在深情地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