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在飘

　　第二天，到了店里，接到姐姐的电话，让我陪她去进货，准备打电话到中介的事情，就被我抛到了脑后。这样一忙，就是半个多月的遗忘，出国的事情好像也暂时被存放在脑海中的某一个角落。
　　一天，店准备打烊时，我收拾抽屉，看到了那个中介的电话号码，想起前一段时间，疯狂了出国的梦想。我拿着那张名片，问自己：“我要不要打呢？”我犹豫了半天，发现此刻已经没有了那天梦醒后的冲动。
　　“在干嘛？”这时候，好友嫣儿带着儿子笑着进来了。嫣儿的到来，让我惊喜又意外。很久没看到嫣儿了，她还是那么瘦的苍白无力，总是给人风一吹就会倒的感觉，记得上学时，同学们都喜欢叫她“病西施”。结婚前，我们还曾一起在南方某个小城里为了所谓的梦想打拼过，每天做着自己鲜花开满月亮的梦，但梦终归是梦，一不小心就被生活撕裂的五马分尸。
　　后来，我们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遵从父母的意愿，回归故乡，结婚，生子，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工作，照顾孩子，生活的衣食住行让我们忙得忘了自己，渐渐地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很多，但对她的关注却没有减少丝毫。
　　嫣儿身子单薄，加上她喜欢自由，不喜欢被约束，所以我曾让她找个工厂，做点安稳的事情，她不肯，她说她不喜欢按部就班的枯燥生活，她喜欢具有挑战性的工作。于是她就在家附近的超市找了化妆品销售员的工作，用嫣儿的话说就是打发了时间，赢得乐趣，还能赚钱。我知道，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最快乐的事情，我很支持她。
　　嫣儿和我一样都是心比天高的女人，但是她因为薄弱的身体总是跟人病怏怏的感觉，让她什么重活肯定做不了。她说，她也想和男人一样，做个大事业，给状况一般的家庭出点力。但是，那也只能是遥远不可及的梦。
　　我在镇上开店，她也很少来看我，倒是经常给我打电话，抱怨说我在镇上开这个店，不值得，劝我到市区开店。我对她笑笑：“市区开店要很多资金，等我发财了再去吧。”
　　有时候她还会说：“我要是有钱了，一定和你一起合伙开店。”
　　以前常听人们感慨：“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们被困在婚姻和金钱的牢笼里，怎么也透不过气。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给你看样东西。”我扬了扬手中的电话号码。
　　“什么啊？瞧你高兴的。”她在我身边坐下。我将莉莉要出国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她的眼里也露出羡慕的神情，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知道，嫣儿和我一样，是个淡如水的女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唯一能让我们开心的就是心中，那深藏着无法长大的文学梦想。
　　“其实，我也曾想过走出国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既能够挣钱，也是人生的一次经历，只是我们好像没这个机会；而且去三年时间太长了，肯定要好多中介费，我也拿不出来哦。”嫣儿接过我手中的电话号码，在手里来回转圈。
　　“是的，我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三年，真是太长了，我也没这么多钱，开店已经花费了好多了，家人肯定不支持的。要是有一年的机会，那还可以勉强试试，如果有，你去吗？”我白日做着梦。
　　“怎么可能呢，听说，现在出国的都是会做服装的，而且一去就是三年。我上次听说，一个女人去日本三年，回来后，家里的女主人都换了。傻的是，这个女人，还经常给老公寄钱回来。”嫣儿深思着，讲起她曾听说的故事。
　　“她这么傻，钱寄回来给男人用？”我真为这个女人着急。
　　“不是的，她是将钱寄回家，让老公给孩子们上学的，让他给孩子买一些好吃的、好穿的，也算是给孩子们的补偿吧！可是谁知道这男人如此心狠。”嫣儿也在为那个女人不平。女人在国外拼命打工赚钱，男人在国内花天酒地的。女人这是何苦呢！我们只是这么说着，要是有一年的出国机会，我们还真的想出去试试，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就只想想罢了。好好在家里待着，有空写写文章，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关了店门，和嫣儿娘俩去吃了点晚饭。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在聊着出国的事情，想着要是我们能一起去日本打工的话，就好了。嫣儿说：“到时候，我们有了钱，回来将我的服装店迁到市区，我们合伙开间大点的，上档次的服装店。那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一起赚钱，一起好好享受着生活。男人可以扔了。”
　　看着她那陶醉的样子，我又开始心动了。想想我们的生活，为什么我们俩个人的婚姻都是这样的离奇得相似，那样的不快乐。于是，我说：“要不我们去学服装，莉莉说很好学。”
　　“啊？三年？我还是不去，放不下父母，放不下孩子，我要等可以出国一年的机会。”嫣儿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是的，她的父母身体不好，常年生病，嫣儿单薄的身子还得顶着家里的父母的健康。
　　“你这个女人真的好贪婪，还真是想鱼和熊掌都想兼得！”我打趣道。其实我何尝不是，放不下孩子和父母，以及年迈的奶奶。
　　“嗯，我坐等这个机会，机会来了，我肯定不放手。”她对我笑笑。
　　“做梦吧，恐怕真有这个机会的时候，我们已经老了，过了出国的最佳年龄了，人家就不收了。”我打击她，她说的这个机会是多少打算出国的人心中的梦想，时间短还能赚一笔钱回国。
　　“相信命运。”她淡淡道，“有这机会最好，没有不强求。”
　　是啊！我们就等着吧，吃完饭，我们各自带着这美好的期待回家了。我继续守着我的小店，她继续她的超市打工的日子，憧憬着出国梦。
　　一个冬日阳光慵懒的午后，人们吃了饭，应该和我一样在太阳下享受着，暖暖的阳光浴吧。店里没人光顾，我搬了躺椅到门边，躺着晒太阳，边看着漫画书，边听着音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对日本的漫画着迷了。“主人，您的电话，快接电话。”在我快要半眯着进入梦香的时候，电话喊醒了我，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喂。”
　　“恬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绝对可靠的。只有一年，费用也不高的一次出国机会，也是去日本，不是做服装，你去不去？”我的“喂”刚结束，电话那端的嫣儿已经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串话。
　　“啊？真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精神十足。感觉嫣儿的话很像是玩笑呢。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我怀疑地问。
　　“是真的，我刚听超市的同事说的，她们中有好几个人都报名了呢！”嫣儿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的兴奋，我仿佛看到了嫣儿花一样的笑脸。
　　“你在上班吗？等会我去找你，好好跟我说说详情。”我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振奋了很久。
　　“我在上班。不过，听别人说，在镇西的宜村有户周的人家，只有老人在家里。她儿子在日本很多年了，人家都叫他周总，他现在专门为市外经纬联系出国劳务，很可靠的，费用也不多。但是，老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帮忙的，必须得有个熟悉的人担保；而且还得给她看看人，估计她是要看看本人勤快不勤快吧？然后她才肯帮忙介绍出国。但是我又没有和她熟悉的人怎么办？”嫣儿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很快她又接着说，“我会想办法的，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抓住这个机会。我再打听一下，晚上你过来吧。等我下班了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办？我们晚上见。”
　　挂了电话，我的睡意全无，站起身，在店里转悠着。看着满屋子花花绿绿的衣服瞎想：“要是，我真的可以出国了，这些衣服怎么办？大甩买？哎哟，前几天刚进的货哦。这店开了也两年了，让我关了，还真舍不得呢！心血全在里面了；不关，千载难逢的出国机会，真的不想放过，怎么办？去，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出国梦当中，做完生意，继续做梦，祈祷着嫣儿能找到关系，让我们见见那位老人吧，估计着嫣儿快下班了。我关了店门，直奔嫣儿的超市去了。这时候，嫣儿正好换了工作服走出超市，一见到我，一把抱住我说：“恬恬，这次，我一定要出国，我要活出自我，赚了钱，我们开大型服装店。”
　　“好了，不要做梦了，先看看能不能找到熟悉的人吧。”我打断嫣儿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