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债

　　且不说那块布上的秘密是不是宝贝。单从季二爷的想法，那是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王八犊子！你咋呼个屁啊！找死吗！俺们揍死你！”季二爷暴怒，额头上青筋凸起，“大哥、三弟，俺们一起揍他。”
　　季二爷一声喝断，率先冲向赖世贵。
　　说时迟，那时快，季大爷一把拉住他，扯他回来。季三爷也及时出手，拉住季二爷。
　　“切勿急躁！”季大爷一张笑脸，看不出一丝儿生气。
　　“二哥，稍安勿躁，俺们还有问清楚，不宜大打出手，且看俺跟他商量。”季三爷也安慰季二爷。
　　季二爷不再吭声，满眼怨气望着赖世贵。
　　赖世贵也不畏惧三人，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心想，有种你们一起来，老子照样打残你们。
　　“兄弟，你真扔掉了那块布？”季三爷望着赖世贵，心存怀疑。
　　“是呀，扔掉了，一块布又不值钱，留着干嘛，你们要它有什么用呢？”赖世贵觉得布块中一定藏着秘密，兴许对方知道些什么，想从对方口里打探些信息出来。
　　“是不中用。”季大爷笑着说，“不过，那是绸缎料子，俺们想找来研究一番。”
　　“他不是有一半吗？还不够研究吗？”赖世贵指着季二爷。
　　“不够，他那半块布在研究时不谨慎烧掉了？”季大爷说着，脸上也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赖世贵心想，完了，我还想从他们嘴里要到那半块布上的秘密，怎么就烧掉了呢？不过，他们应该看到了布块上的图案。自己不能提示什么，以免露出马脚，假装不知道，等待他们问起来，便可知道那半块布上是否有什么秘密。
　　“烧掉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花钱再去买一块吧。”赖世贵一脸无所谓。
　　季三爷抢着说：“小兄弟，你不知道，那块布是唐朝留下来的，现在哪里能能买到。”
　　哎哟，是唐朝的布都被他们研究出来了，当真了不起。赖世贵见季三爷穿着长衣，像有文化的先生，心底下冒起一股敬佩之意。
　　“哦，原来是唐朝的布呀，难怪你还要找它。”赖世贵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是、是，是唐朝的布。”季大爷刚才还想着怎么编故事欺骗赖世贵，见三弟给自己编制出来了，顺流而下，认同这么个谎言。
　　其实那块布是哪个朝代的，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又不了解纺织业。此时完全是见机行事，胡编乱造。
　　要不是季三爷有几分书生气质，赖世贵哪会相信他的谎言。
　　“那可是辛苦你们了，我没文化，不识字，没见识，哪知道有些门道，可惜，扔的可惜。”赖世贵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有没有仔细看过那块布？”季三爷问，又想知道赖世贵有没有发现布块上有文字图案。
　　“没有，我用它洗了一把脸，然后扔在河里，顺水冲走了。”赖世贵应付道。
　　季二爷到底是急性子，一时憋不住话，急不可耐地说：“你就没有发现布上有图案文字吗？”
　　季大爷闻言，移脚踩在了季二爷的脚背上。季三爷也急得扯了扯季二爷的衣角。
　　赖世贵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心里又想，果然不出所料，那块布上的秘密被他们发现了，哼，他们想从我嘴里讨要秘密，想都别想，老子不说，气死你们。不过，怎么才能从他们嘴里要到秘密呢？
　　“没有，什么都没见着。”赖世贵脸色严肃，十分认真，又问：“你们在那块布上看到了图案文字？”
　　“也没有。”季大爷笑着说，想掩饰过去。
　　季三爷两眼溜转，脸色阴晴不定。
　　季二爷起了杀念，想着打死赖世贵，又大声说：“大哥，索性告诉他，就是有文字图案，让他死个明白，那块布就是一张藏宝地图。”
　　这话一出，季大爷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季三爷的脸色也十分阴冷。
　　赖世贵闻言，暗道，既然你们想着要我的命，看来老子也不给你心软，新仇旧恨，今个儿一起算清楚。
　　“哼！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是为了得到藏宝图，想去寻找宝藏。嘿嘿，我早告诉过你们，那块布扔掉了，你们还想杀了我，我也不客气，欠我的三块大洋，今天连本带利一起还我！”赖世贵大声喝斥。
　　“去死！”季二爷大吼一声，挥起拳头，冲向赖世贵。
　　季大爷也是个泼皮，平时与人纠缠不休，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流氓痞子。见二弟冲出去打斗，他也不管以多欺少可耻，大喊一声，也冲过去助战。
　　季三爷身材瘦弱，不是打架的料子，跟着两个哥哥处事，都是出谋划策作用。见两个哥哥一起斗一个，想着势力绰绰有余，无需自己助战。他两手抱胸，冷眼旁观。
　　赖世贵有了一身武艺，又常年押镖，实战经验十分丰富，所谓艺高胆大。见季氏兄弟二人没有架势，一眼瞧出他们不懂搏击，跟莽撞的小孩子一样冲向自己。
　　就在季氏兄弟二人要打在赖世贵身上时。赖世贵突然一个翻身，两脚悬空，踢向二人。
　　不偏不倚，刚好踢中两人胸前。两人吃痛，倒地不起。都捂住胸口嗷嗷叫苦。
　　季三爷再也淡定不了，目瞪口呆了三秒，突然间两腿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赖世贵落地站定，拍了拍手，瞥了一眼地上卷缩着身子的两人，望着季三爷说：“我念你是有文化的人，你识相的就赶快跑，我也不追赶你。”
　　季三爷闻言，瞥了地上躺着挣扎的兄弟一眼，转身就跑，头也不敢回。
　　街道两边的屋里，胆大的人躲藏在窗前门后观看，却没人吱声。兵荒马乱的年代，许多平民百姓都抱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条街道上，也有些认识季氏三兄弟的，却也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各个都置若罔闻，见死不救，隔岸观火。
　　赖世贵来到季二爷跟前，大声问：“你那半块布上写了什么字？画了什么图案？又在哪里？说！”
　　“不——说！”季二爷倔强，不服软，怨恨地望着赖世贵。
　　“你不说我就打断你们俩的腿，以后就成了瘸子。”赖世贵提起腿，欲踏在季二爷身上。
　　季大爷见势，马上说：“画了一些山和几条河。”
　　“还有呢？”赖世贵问，“不是说有文字吗！”
　　“大哥，不要告诉他。”季二爷望着季大爷。
　　季大爷心底下汹涌澎湃，犹豫不决，可现实告诉他，不说出来，兄弟两个会不死也残，与其保住不是秘密的秘密，不如保住身体健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一狠心，说：“有十四个字，是——山前江河底洞通，大佛肚里物不丰。小兄弟，我都告诉了你，求你饶恕。”
　　赖世贵没有进过私塾，不识字，听的不真，理解不了，又要季大爷说慢慢说一遍。
　　季大爷照做。可是赖世贵对文字游戏不上心，记不进脑子里去，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那块布在哪里？给我。”赖世贵觉得自己记不住文字，就必须要到那块布。
　　“小兄弟，那块布丢失了，不知道丢在哪里，俺们都是记在脑子里。”季大爷也不想完全顺从赖世贵，半真半假，能骗就骗。
　　“看来那宝藏跟我无缘，我相信你们。”赖世贵觉得自己不是盗墓的料子，今后也不去学盗墓，不必勉强，一切看缘分。又说：“刚才说过的，欠我的三块大洋要还我，今日一别，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相见，所以不能再拖欠下去。”
　　“还你，俺……俺衣兜里有大洋。”季大爷极其配合。
　　赖世贵毫不客气，从他衣兜里掏出十块大洋，数了七块留下，还给他三块。掂了掂，说：“三块大洋是本钱，三块是利息，一块是我讨债的误工费，不过分吧。”
　　两人哑口无言。
　　“后会有期！”赖世贵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季二爷眼睁睁看着赖世贵取走大洋，未曾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恨恨地望着赖世贵的背景，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又恨恨地拍了一下地面，手掌都拍痛了。
　　“二弟莫生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俺们回头找他报仇雪恨。”季大爷恨恨地说道。
　　“他学得一身武艺，俺们又不懂武艺，咋报仇呀？”季二爷极度失落地说道。
　　“俺们可以借刀杀人，他发现了布上的秘密，我想，那块布还在他手里，他保存起来了。”季大爷眼着透着狡黠的光芒。
　　“他不是说丢了吗？”季二爷还信以为真。
　　“笨蛋！他的话你都能相信呀！如果他没有发现布上的秘密，为啥要会向俺们索要布上的秘密，他是想独吞宝藏，也是大智若愚。嘿嘿，偏偏遇到俺，也是他活该倒霉。”季大爷阴险地笑着。
　　两人身上的伤痛缓解了许多，却无力爬起来。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季三爷领着五人跑过来，手里都棍棒刀斧，威风凛凛，气势汹汹。一看，不见了赖世贵的影子，心宽气舒，破口大骂：“俺日他娘嘞，有种的别跑！”
　　“甭骂了，先扶俺们回去，他在俺们的地盘逞强，叫他进得来，出不去，小卞，你去客栈打探清楚他住在哪家。”季大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