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越来越近

　　第二天早上，糖糖睡得真香，手机一直在响个不停，吵醒了他。他拿起手机，看到一个初中群里几个同学发来的消息。有人告诉他，王健康去了国外；有人告诉他，王健康现在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还有人直接将王健康的名片推荐给他，但更多的人是关心糖糖怎么突然想起了王健康。他们都说，上学那会师傅教会了徒弟，现在徒弟竟然跟师傅没了来往。糖糖发了几个微笑的表情说，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忙，什么时候抽空聚聚啊？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好几条热烈拥护的信息，大家开始商量着聚会时间；而糖糖此刻添加了王健康的微信，心里连说：不是他就好，幸好不是他。可是，不是他，梦中的那张熟悉的脸庞又是谁呢？唉，不去想了，或许就是一个梦而已，不去纠结了。
　　当他在等着王健康的时候，他又回到同学群，这时候同学们已经订好时间，有同学已经联系了王健康。时间匆匆十几载，曾经的懵懂少年已长成，不知各位同学可好。
　　他在朋友圈打出一行字。有个网名叫“乖乖兔”的同学给糖糖回了一条信息，他说：岁月匆匆，人生如梦。这时一个网名叫“悠悠草”的同学也发了一条信息：是的，好好活着才是真的重要。糖糖被她的这句话吸引了，他问，怎么了？“悠悠草”说，下次聚会我们同学到不全了。还没等糖糖说话，“乖乖兔”说，当然，很多同学在国外，还有些办工厂了，可是大忙人。唉，不全是哦，“悠悠草”叹了一口气，打了许多个句号。糖糖发过去几个问号，“悠悠草”说，你们还记得那个个子不高，但很活泼的男生吗？那时候他的历史特别好，每次历史课都是他回答问题，全部没人会的，他都会。
　　这时冒出一个新面孔“快乐的芭比”说，对，那时候，历史老师可喜欢他了，班上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历史家”。“乖乖兔”说，是的，他叫什么名字的，后来我们都喊他“历史家”。现在时间这么久了，还真想不起他叫什么了。
　　看着他们聊天，糖糖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王希望，对，就是他，那个被同学们喊成“科学家”的男生。糖糖将王希望的名字发到群里，他没想到，竟然引起很大的反应。“悠悠草”第一个发来消息，对，就是王希望，那时候，各个任课老师总是将王健康和王希望弄混淆了。“快乐的芭比”发来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接着说，是的，谁让他们长相相似，而且还都有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悠悠草”说，是的，他们的大眼睛真是让我这个小眼睛女生嫉妒了好几个学期。
　　糖糖看着他们聊得很高兴，便问道，你们知道王希望现在哪里？他生活的怎样？有没有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糖糖刚发出消息，就有人问他，刚才关心王健康，现在又关心王希望，他到底怎么了？想打听什么事情？糖糖开玩笑地说，我就喜欢关心大眼睛的同学，然后又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包。“悠悠草”、“快乐的芭比”、“乖乖兔”分别发来抗议。
　　此刻的聊天话题已经跑偏题了，不是糖糖想要的答案，他也不去回复她们一连串的发问了。因为王健康加了他的微信，他准备跟王健康聊天了，他给王健康发了一个“你好”，很快王健康也给糖糖回复了一句，师傅好。他们开始聊起了彼此的现状，糖糖问王健康，可否知道王希望的消息。王健康没有立刻回复，五分钟后，给糖糖发了一条聊天记录，糖糖打开聊天记录，这是王健康和一个叫“嗨皮”的人聊天记录。王健康说，这个“嗨皮”是他的堂哥，现在镇上做生意，问糖糖还记得吗？那个曾经在学校附近卖手抓饼的小摊主。糖糖回复说，记得。王健康说，他让糖糖看聊天记录。糖糖打开聊天记录，“嗨皮”告诉王健康，镇上发生了一个大新闻，就是一个母亲和孩子为了救同学而落水身亡，王健康问堂哥认识那个孩子吗？堂哥说，是他的同学，好像叫王希望。下面就是王健康和表哥的若干流泪的表情。
　　“怎么可能？”糖糖问。事情就是这样，不相信也没办法，王健康回复。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人的沉默。
　　糖糖放下手机，而脑子却片刻不能平静。怎么会呢？王希望，多么活泼的一个男生，历史那么好，历史老师还曾说过，他将来肯定是优秀的历史学家。他懂那么多，谈古论今，都是他的天下，怎么会？
　　“哥，起床了，我们不是要去……”佘梦在门外敲门说。糖糖没等佘梦说完就回答道：“知道了，我就起床。”于是，他翻身下床，穿衣，洗漱，到厨房吃早饭。而这时刘柳和宫田已经在厨房了，但他没看到三一的身影，问道：“奶奶，三一叔叔呢？”
　　刘柳边喝粥边回答：“他吃完早饭上班去了。”糖糖听刘柳说三一走了，心里很失望。刚才他跟王健康聊到王希望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三一，他跟三一第一次见面时就有的那个熟悉陌生的感觉那时特别强烈，他试探性地问了王健康，是否认识一个叫王三一的人。王健康说，不认识，自然，他想到了王希望，说不准三一和王希望有着什么关系。
　　“这么早就走了啊。”糖糖失望的表情让佘梦看在眼里，佘梦问：“你一大早找三一叔叔有什么事？”糖糖想起昨天三一那痛苦不堪的表情说：“我担心他的身体，他今天的状况怎样了？”佘梦摇摇头：“我起床后，还没到厨房奶奶就让我去喊你，我没见到他，你问奶奶吧。”糖糖转脸问刘柳：“奶奶，你有看到三一叔叔吧？他的情况怎么？”刘柳笑笑说：“我看他的气色还行，就是眼睛好像肿了，我问他要不要紧，他说没事，然后就走了。”
　　“哦，他没事就好。”糖糖端起一碗粥，喝起来。“撕拉”一声，他喝粥夸张地发出响声，让正在喝粥的孔道“噗呲”笑出声来。宫田嘴里的茶喷到一旁的佘梦衣服上，佘梦不满地看着宫田和糖糖，而刘柳却递给佘梦抹布说：“你们啊，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糖糖放下碗，无辜地看着他们。他很想告诉他们，你们知道藏着一颗焦虑的心我有多难啊，你们知道吗？我就是想用这个夸张的声音调剂一下空悬着的心，不知道等会去医院情况会不会让我高兴。
　　吃完早饭，三人出了家门，往医院去了。路上，佘梦告诉糖糖，医生建议佘果的腿转院，他们医院已经尽力了。糖糖说：“那赶紧转啊。”佘梦苦着脸说：“老爸不肯，他说，要转院就转回家。你说他这个情况转回家，不是要了妈妈和奶奶的命吗？”糖糖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要不然，昨天再晚我也要去医院。”佘梦看糖糖着急的样子，轻声说：“你看你这个急样，在家里我能说吗？万一你一着急，跳起来，那场面我可控制不了，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好吧，我们一会一定要说服老爸。”糖糖说着对孔道说，“兄弟，等会一起帮忙劝劝老人家。”孔道忙点头：“知道了，大哥。”
　　“昨天，舅舅和姑姑们都到医院了。”佘梦将昨天佘果病房的那番热闹景象说给糖糖听。糖糖觉得奇怪，他记得青梅曾跟他说过，家里的亲戚都不知道佘果的事情，这下怎么全知道了？他问佘梦：“哪些人来了？”佘梦说：“除了出差，和不在国内的大舅，四舅，六舅，三姨，五姨，没来，在家的都来了。”
　　糖糖没说话，此刻他的心已经飞进了佘果的病房，这些至亲的突然而至又成了他心中一个迫不及待想解开的迷。他很纳闷，为什么手里的各种问题还没得到答案，又冒出一个新的问题。现在既然六舅已经知道情况了，那也知道他们回来了，之前放他家车库的车也可以开出来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通出行终于可以解决了。糖糖这么想着，一行人已经到了医院。
　　他们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五姨清脆的嗓音：“哎呀，佘果，听姐劝，医生让转院，就转院，你好好配合，肯定有希望。”“我不去，姐，不要劝我了，我肯定不去。”佘果坚决否定。糖糖快步踏入病房，他要在这个时候力顶一下五姨的话。
　　“爸，你必须转院，钱我都准备好了，我还希望以后你带着妈妈去国外玩呢。”糖糖径直走到佘果床边。
　　“五姨。”佘梦和宫田跟在糖糖身后，佘梦跟佘丽打招呼，宫田昨天已经见过唐丽，也随着佘梦喊了声五姨。
　　佘丽没听到佘梦和宫田跟他打招呼，她的心思全部在佘果身上。佘梦来到青梅身边，青梅正唉声叹气，她的双眼也是红红的。佘梦跟青梅一个拥抱，她知道，昨天一夜妈妈又没睡好，为了爸爸的病，妈妈真的苍老了许多。她轻轻拨弄着青梅头发里的几根白丝，佘梦也红了眼圈，宫田拿了纸巾递给佘梦和青梅，这样的场面对于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