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下）

　　17 日，内，孙家小院堂屋。
　　【一大家子人团团围坐在餐桌旁，餐具已经摆好，两个碗醋里也泡好了姜沫。
　　孙大年：文娟，婷婷他爸怎么没来？
　　孙文娟：服装店的生意挺火，东西不够卖的，又到温州打货去啦！（将手里的营养品放到乔仙芝面前）妈，这是孝敬您和我爸的！
　　乔仙芝：（颇高兴地）都坐下吧！小梅，你爸你妈呢？
　　孙小梅：我这个老爸呀，整个一个书呆子。不摇铃铛，不知道还有个肚子！
　　【一家人都止不住笑了。
　　【孙小梅走到门后绰起了手摇铃铛，站在门口起劲地摇起来。
　　【画外音：来啦！来啦！
　　【随着喊声，孙长友一脚迈进了堂屋门槛。
　　孙小梅：就等您一个人啦！
　　乔仙芝：蔡梅呢？
　　孙长庚：花店刚刚开张，不敢掉以轻心，上班去了。
　　贾美珍：（一撇嘴）哼，这是不给我面子呀！
　　孙小梅：二婶还真别多心！我妈开张那天，你也在班上，谁也没觉得你不给我妈面子呀！
　　孙长庚：小梅，你少说两句。
　　乔仙芝：开饭吧！
　　【站在门口的杨翠娥，连忙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孙小山：（高兴地嚷起来）噢！又要吃螃蟹喽！
　　【贾美珍偷偷拧了孙小山一把。
　　贾美珍：嚷什么嚷！
　　【杨翠娥端着一个扣着盖的铝盆走入房间，端端正正地放在了餐桌上。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铝盆上。
　　【杨翠娥猛地一抬手打开了铝盆盖儿，铝盆里满满地盛着发了红的皮皮虾。
　　孙文娟：（由不得一愣）不是说吃螃蟹吗？
　　贾美珍：本来是要吃螃蟹的，可卖螃蟹的劝我说，皮皮虾刚刚上市，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要的就是这一口鲜！我琢磨着挺有道理，便买了皮皮虾。
　　孙文娟：（脸色一沉）贾美珍，编瞎话你也得分是跟谁。如今水产市场是个什么行情，我会不知道？舍不得花钱没关系，言语一声，谁还非逼着你掏腰包不可？哄着我大老远的回来，图得就是吃皮皮虾啊！
　　孙长庚：文娟，难得回家来，管它吃什么，还不是冲着爸爸妈妈才回家来！你这一走，多扫爸妈的兴！
　　孙文娟：大哥，你要是这么说，咱们可就得把话讲明白。贾美珍两口子为谢我把她调进了文化宫，这才摆下这桌家宴，口口声声说是要比小梅的螃蟹宴还排场。我也是为哄爸妈高兴才来赴宴的，他们却拿一盆皮皮虾胡弄人。——我馋疯啦！
　　贾美珍：你不过帮我调动调动工作，何必这么气势凌人！用皮皮虾谢你，就算不错啦！
　　孙文娟：忘恩负义的东西！求我帮你办调动那会儿，叫你吃屎你不敢喝尿。工作办成了，狗脸一变就六亲不认啦。好！我能叫你进文化宫，就能叫你出文化宫！你信不信？
　　贾美珍：别披着虎皮吓唬人，文化宫是你们家开的？
　　【孙长发冲着贾美珍吼叫起来。
　　孙长发：你闭嘴吧！
　　贾美珍：（歇斯底里地）为什么光叫我闭嘴?!
　　乔仙芝：（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你们的眼里还有老家儿吗？不过就是一顿饭，这要是分房子分地，你们还不得往死里打？（站起身来）老头子，横竖这顿饭是不会叫咱们吃消停了，咱们去外面吃吧！
　　孙大年：小山，咱们带上三个姐姐一块下馆子去！
　　孙小梅：奶奶，甭管我，要去你们就走吧，我还得照顾我爸呢！
　　孙文娟：婷婷，你跟妈回家吃榨酱面去，走！
　　【孙文娟气呼呼地领着周婷婷先走了。
　　乔仙芝：咱们也走吧！
　　【乔仙芝、孙大年、孙小山和杨翠娥也走了出去。堂屋里，只剩下了孙小梅、贾美珍、孙长庚和孙长发四个人。
　　孙长发：贾美珍，为了省几个臭钱，瞧把这个家搅乎的！我看你是财迷生疯啦！
　　贾美珍：都滚！都滚吧！
　　【贾美珍猛地起身端起那盆皮皮虾就要往屋外走。
　　贾美珍：我倒在街上喂狗去！
　　【孙长发不由得火冒三丈，劈手从贾美珍的手里夺过铝盆，“哗”地冲她拨去。
　　带刺的皮皮虾顿时挂得贾美珍满头满身都是。只听贾美珍大叫一声，不顾命地就要朝孙长发扑过去，被孙长庚死活挡住了。
　　【孙长发一把脱下鞋，冲着贾美珍就乱打，无奈孙长庚挡在中间，打也打不着。贾美珍拼命地用手护着脑袋，故意杀猪般地嚎叫着。
　　贾美珍：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孙长发猛地推开孙长庚，向贾美珍冲过去，却又被孙小梅一把拽住了。
　　【贾美珍没命似的向门口跑去。
　　【孙长发一时红了眼，抬腿就要追，冷不防被孙长庚死死地抱住了。孙长发顿时声泪俱下。
　　孙长发：大——哥——
　　
　　18 夜，内，孙家小院堂屋左耳房。
　　【孙长发规规矩矩地站在乔仙芝的面前，一副委屈的样子。
　　乔仙芝：瞧瞧你多有出息，把老婆打回娘家去啦？
　　孙长发：是她……是她自己跑回去的。
　　乔仙芝：我听你大哥说啦！你当时像疯了似的，劈头盖脸地要往死里打她，人家能不跑吗？
　　【孙长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乔仙芝：你那个老婆，没进孙家门儿的时候，简直把我当成了活菩萨。屋里屋外抢着干活儿，口口声声说是要侍候我一辈子。可她前脚成了孙家的媳妇，后脚就闹着要分家，也够歹毒的啦！
　　孙长发：妈，您放心，她要是真敢闹分家，我……我就砸断她的腿！
　　乔仙芝：（颇为伤感地）唉，你们说我是老封建也好，骂我是老顽固也罢，反正有我这么一口气，谁也甭打着分家的念头。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从小跟着我吃大锅饭。虽说如今长大成人，又都娶了媳妇，有了孩子，可你们毕竟还是我的儿子啊！看着你们在我跟前吃饭，我这心里就踏实，就像是有一股甜丝丝的东西在心窝里头拱。我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眼看这狗尾巴胡同就要拆迁了，还能再有孙家小院吗？到那时，想在一块过都过不成啦！
　　孙长发：妈，您老的心情我们都理解。
　　乔仙芝：你大姐跑前跑后地把你媳妇弄进文化宫，摆一桌谢谢她，也是应该的。瞧你们这个抠劲儿的，有拿皮皮虾请客的吗？
　　孙长发：我也觉得怪丢面子的，可……
　　乔仙芝：不过老孙家也不是个不说理的地方，这打老婆我是死不赞成。
　　孙长发：她实在太可气啦！
　　乔仙芝：你就没有气人的时候？放着车间的工作不好好干，偏要去开“出租”。你开“出租”也不要紧，为什么不掏自己的腰包，却伸手跟人家小梅要车份儿钱？你们两口子也太会算计了吧？
　　孙长发：（自觉理亏地）其不实……
　　乔仙芝：我也是个要老脸儿的人，瞅你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恨不得也揍你一顿！明天去把你老婆接回来，别叫人家笑话！
　　孙长发：知道啦！
　　
　　19 夜，内，贾美珍娘家里屋。
　　【贾美珍的娘盘腿坐在床头，双目微闭，手中捻着佛珠，嘴里一口纯天津话，念念有词地数着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药师佛、南无观世音菩萨……”
　　【贾美珍学着她娘，也盘腿坐在床头，却是一副心不在焉、坐立不安的样子。
　　美珍娘：你怎么不念啦？
　　贾美珍：我都跟着您念了两天啦，也没把孙长发给念来！
　　美珍娘：那个挨千刀的，盼他来干嘛！
　　贾美珍：哎哟我的娘耶，我盼他干什么呀？他整天在外面开车挣钱，我是不放心那赚回来的没数钱，塞进别人的腰包啊！
　　美珍娘：你呀，熊到家啦！他打你你就往娘家跑？存钱折子带回来了吗？
　　贾美珍：带回来啦！
　　美珍娘：不是当娘的挑唆你，都什么年代啦，一大家子还吃一锅饭，那能不闹吗？
　　贾美珍：可我那个婆婆，就是不准分家！她的两个儿子，又都孝顺的不行，我……
　　美珍娘：啧啧，这老孙家都凑合在一块，有嘛意思！
　　贾美珍：娘，你给长发打个电话，叫他来接我。
　　美珍娘：我呀，不跟你丢那个人！
　　【美珍娘说完，又双目微闭，手中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贾美珍气鼓鼓地噘着嘴，下床出了里屋。
　　
　　20 夜，内，贾美珍娘家外屋。
　　【贾美珍从里屋走出来，三步两步来到五斗柜前一把绰起电话筒，熟练地揿动着电话号码。
　　
　　21 夜，内，孙家小院东厢房。
　　【孙长发正在独自喝闷酒。
　　【画外响起电话铃声。
　　【孙长发起身绰起电话筒。
　　孙长发：喂，你是哪里？
　　
　　22 夜，内，贾美珍娘家外屋。
　　【贾美珍一手举着话筒，一手捏着鼻子，学着她母亲的腔调在打电话。
　　贾美珍：是长发吗……你这个挨千刀的，把我们家美珍打成了乌眼青，就算完啦？我告诉你混小子，下次要再打我闺女，我非去你们家门口来个“坐地泡”不可！这一次嘛，我就饶了你小子。下次你要再打我闺女，看我不拿干面棍儿敲你脑袋才怪！你也别跟我解释，赶紧开车来接她回去！
　　
　　23 夜，内，孙家小院东厢房。
　　【孙长发醉熏熏地举着电话筒。
　　孙长发：你老就别逼我啦！瞧我喝得醉乎乎的，万一让交警逮着，罚款不说，还要蹲班房呐……明天我一早就去接她！
　　
　　24 夜，内，贾美珍娘家外屋。
　　贾美珍：你小子可要说话算数。到点不来，我就……
　　【贾美珍OS：美珍，你干嘛呐？
　　【贾美珍赶忙挂断了电话。
　　
　　25 日，内，贾美珍娘家外屋。
　　【贾美珍打扮得整整齐齐，趴在阳台上望眼欲穿地向楼下张望着，她在等孙长发开车来接她。
　　
　　26 日，外，家属院。
　　【孙长发开着出租车驶进了家属院。他下车之后，有些踌躇地向楼门走去。
　　
　　27 日，内，贾美珍娘家外屋。
　　【贾美珍见孙长发来了，不禁心花怒放地赶忙躲出阳台，然后装模作样地站在屋中央，只等着门铃快点响。
　　【画外响起门铃声。
　　【贾美珍迫不及待地往门口跑去，却被画外伸进来的手一把抓住。她回头一看，竟是板着面孔的老娘。
　　美珍娘：闺女，沉住气！
　　【贾美珍只得乖乖站住，眼巴巴地瞅着屋门。
　　【美珍娘慢腾腾地走到门前，一下子打开了房门。
　　美珍娘：（装腔作势地）哟，原来是你呀！嘛风把你小子给吹来啦？
　　孙长发：昨晚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接美珍吗？
　　美珍娘：嘛玩意儿？我吃饱了撑得给你打电话！
　　【贾美珍慌忙迎过来拦开了母亲，又一把揪住孙长发怕他赌气走了。
　　贾美珍：瞧瞧你把妈气的！
　　孙长发：咱们赶紧走吧，别误了我出车。
　　贾美珍：好吧！妈，我们走啦！
　　美珍娘：他进门连个屁也没放，说走就走啦？
　　贾美珍：长发，你快给妈赔个不是。
　　孙长发：我又没招惹她，赔什么不是？
　　美珍娘：嘛玩意儿？你把我闺女打回了娘家，还说没招惹我。你非得连丈母娘也打了，才算招惹我呀！
　　贾美珍：妈，长发嘴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开车上门来接我，就是知道错了。下次他要是再动手打人，甭说您不乐意，我也跟他没完！长发，跟妈说声再见，咱们走吧！
　　【美珍娘气得用手指点着贾美珍的脑门子。
　　美珍娘：你呀你呀！
　　【贾美珍也不吭声，拽着孙长发就往屋外走。
　　美珍娘：两个小挨刀的，气死我啦！
　　
　　28 日，外，家属院。
　　【孙长发和贾美珍走出楼房，向开来的出租汽车走去。
　　贾美珍：这两天开车挣了多少钱？
　　孙长发：自己回家数去！
　　贾美珍：哟，你把我打了，倒还要我来哄你是不是？
　　【孙长发一把拉开车门。
　　孙长发：我告诉你贾美珍，要不是我妈硬逼着我来接你，你妈就是打十个电话我也不来！
　　贾美珍：（气得直跺脚）你——敢！
　　孙长发：你上不上车？你要是不上，我开车就走，看谁再来接你！
　　【贾美珍气得无可奈何，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29 日，内，出租汽车。
　　【孙长发驾驶着出租汽车，旁边坐着东瞧西看的贾美珍。
　　【贾美珍忽然注视着街道两旁，叫嚷起来。
　　贾美珍：你这是往哪儿开？我要去跳蚤市场！
　　孙长发：（有点奇怪地）去跳蚤市场干吗？
　　贾美珍：如今我也是文化宫的干部啦！艺术工作者嘛，这穿衣打扮，就不能跟卖肉那会儿一个样。是不是？可是你挣的那两壶醋钱，咱也买不起皮尔•卡丹。不去跳蚤市场，到哪儿弄洋装去？
　　孙长发：你丢人不丢人！
　　贾美珍：这有什么丢人的？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要的不过是个风度，你还怕我跟洋人跑啦？
　　孙长发：我怕什么呀？你要是真跟洋人跑了，孙家小院就多了一位外国亲戚，不是挺好嘛！
　　贾美珍：（气得喊了起来）孙长发，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了给你省钱！
　　【孙长发不屑一顾地按响了汽车喇叭。
　　
　　30 日，外，跳蚤市场。
　　【贾美珍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最后来到了一个卖旧衣服的摊位前。
　　贾美珍：喂，有没有洋货？
　　【摊主像做贼似的连忙左右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摊主：要多少？
　　贾美珍：这要看价钱合适不合适。
　　摊主：放心，包你满意！
　　贾美珍：多少钱一件？
　　摊主：论斤不论件！
　　贾美珍：还有这么卖衣服的？好吧，我也不管你论斤还是论件，反正得让我看中意了。价钱贵了，我还不要。地方远了，我也不去。
　　摊主：那就先看货吧！（冲贾美珍使劲一歪脑袋）走，老大姐！
　　贾美珍：谁是老大姐！
　　摊主：对不起，小姐，跟我来吧。
　　【贾美珍跟着摊主向一条破旧的小巷走去。
　　
　　31 日，外，孙家小院。
　　【小院里，挂满了五彩缤纷、式样奇异的“垃圾服”。它们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满院挂着万国旗似的。
　　【杨翠娥在院中好奇地遛来遛去，只感到面前一片眼花缭乱。
　　【孙小梅走进了小院，由不得皱起了眉头。
　　孙小梅：翠娥，这些“垃圾服”是你买回来的？
　　【杨翠娥摇摇头，然后冲东厢房努努嘴。
　　【孙小梅“哼”了一声，便要往自己的屋里走。
　　【贾美珍身上穿着一件怪模怪样的“垃圾服”，一撩门帘，扭着屁股走了出来。涂脂抹粉的脸上描着眉、打着眼影、擦着口红、还安了一副假睫毛。
　　贾美珍：哟，小梅回来啦！
　　孙小梅：（故意惊讶地）哎哟，这是二婶呀！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从美国来的洋婆呐！二婶，打扮得这么妖艳，是要去跟洋人约会呢？还是要去五星级宾馆赴宴啊？
　　贾美珍：捉狭鬼，二婶不是调到文化宫了嘛！那可是个搞艺术的地方，穿衣打扮都讲究着呢！那天我去报到，正好瞅见服装模特队排练。你瞧人家那个气质，往那儿一站，就是与众不同！（学着模特的样子做了一个造型，又走了几下“猫步”）可惜我老啦，只能当一名会计。想当年，你二婶还是个女高音哪！往台上那么一站……
　　【贾美珍自我陶醉地摆了个舞台造型，还用美声“嗷嗷”了两声。不想回身一看，却不见了孙小梅。
　　【杨翠娥站在那里偷偷地笑。
　　贾美珍：（眼睛一瞪）笑什么笑！
　　【杨翠娥连忙板住笑，转身向堂屋跑去。
　　【贾美珍自觉没趣地“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进了自己的房门。
　　
　　32 日，内，孙家小院堂屋。
　　【杨翠娥跑进堂屋，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乔仙芝从西耳房走出来。
　　乔仙芝：什么事把你笑的，也说给我听听。
　　【杨翠娥笑得哪里能张开口，只见她冲着门外指了指。
　　【乔仙芝由不得扭脸朝门口望去，恰好孙小梅拿着一张报纸走进来。
　　乔仙芝：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小梅将报纸递给乔仙芝。
　　孙小梅：奶奶，您先看看这张报纸。
　　【乔仙芝刚接过报纸，动作麻利的杨翠娥，便将老花镜递到了她的手里。
　　【孙小梅凑上来指着报上的一篇报道。
　　孙小梅：奶奶，您看这一篇。
　　【乔仙芝戴上老花镜，举起了报纸。
　　【报纸上面赫然出现醒目的黑字标题：“不法商贩只图赚钱垃圾服装仍在泛滥”。
　　孙小梅：奶奶，您再往院里看！
　　【乔仙芝往门外一扒头，只见满院飘着五彩缤纷的垃圾服，顿时皱起了眉头。
　　乔仙芝：那是谁弄来的？
　　【孙小梅用手指指门外，又伸出两根手指。
　　孙小梅：明白啦？奶奶，这“非典”才过去几天，有人就不当回事儿啦！那垃圾服可是洋鬼子撇下的破烂货，不知带着多少病菌病毒。万一在咱孙家小院蔓延开，那可是要了咱们的命啦！
　　乔仙芝：翠娥，去把你二婶叫来！
　　【杨翠娥答应一声，忙走出了堂屋。
　　
　　33 日，外，孙家小院。
　　【杨翠娥蹑手蹑脚地来到东厢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34 日，内，孙家小院东厢房。
　　【贾美珍坐在自制的梳妆台前，正对着镜子忽闪着眼皮，边欣赏边往下摘假睫毛。她刚刚摘下一个假睫毛，忽听有人敲门，便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贾美珍：谁呀？
　　【杨翠娥OS：奶奶叫你噻！
　　贾美珍：什么事？
　　【杨翠娥OS：不晓得。
　　【贾美珍不耐烦地将手里的那个假睫毛，使劲往台面上一扔，起身便向门口大步走去。此时，她忘了另一个假睫毛还没有摘下来。
　　
　　35 日，内，孙家小院堂屋。
　　【贾美珍一脚迈进堂屋的门槛，由于皮鞋后跟太高，一个没有站稳，由不得往前趔趄了一下。
　　【杨翠娥手急眼快一把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
　　【贾美珍非但不领情，竟将杨翠娥的手使劲一甩，耷拉着脸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孙小梅一眼瞧见贾美珍的两个眼皮，一个睫毛长，一个睫毛短，忍俊不禁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杨翠娥也笑得喘不过气，被孙小梅一把拽着跑出了屋。
　　【贾美珍被笑糊涂了，两只眼睛翻来翻去，把个乔仙芝也逗得没了脾气。
　　
　　36 日，外，孙家小院。
　　【孙小梅和杨翠娥手拉着手，笑着跑下堂屋的台阶。杨翠娥紧紧地捂着肚子，笑得直弯腰。
　　杨翠娥：笑……笑……笑死人喽！
　　【孙小梅却绷住了笑，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儿，夸张地学着贾美珍走路的样子，又怪模怪样地把两只眼皮翻来翻去。
　　【杨翠娥被逗得忍不住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孙小梅。
　　杨翠娥：哎哟哎哟，我活不了喽！
　　【两个人笑着、闹着，向院门口奔去。
　　
　　37 日，内，孙家小院堂屋。
　　【贾美珍仍然没有意识到眼睫毛出了问题，站在乔仙芝面前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乔仙芝将那张报纸递给了贾美珍。
　　乔仙芝：拿去看看吧！不是当老的爱挑剔，那些“垃圾服”看着便宜，可万一传染上个什么病，反而糟蹋钱。咱们这小院干干净净的，别弄得满院子飘着病菌病毒，吸进谁的肚子里都不好。
　　【贾美珍被乔仙芝说得十分尴尬，闹得上不来下不去的。
　　
　　38 日，外，孙家小院门口。
　　【孙小梅和杨翠娥笑着、闹着，刚来到院门口，便见一位身穿笔挺西服的日本人，犹豫不决地走进院门。此人是日本浦田株式会社驻北京办事处的负责人佐藤仁次郎。
　　杨翠娥：你找谁？
　　佐藤：请问，乔老太太住在这里的干活？
　　杨翠娥：（望着孙小梅悄声地）这人说话是不是有毛病？
　　孙小梅：你就是到处收购柿子的日本人吧？
　　佐藤：哈依！
　　孙小梅：找对了，乔老太太就住在这儿。请进吧！
　　【定格。
　　
　　（第4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