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伺机而动

　　“东，是不是不太顺利？她不愿意帮你？”姚晶晶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猜测着。
　　“嗯。”钟继东连谈都不想谈起她。
　　“她家境好，从来不缺钱，所以才不把二三十万块看在眼里，哪里知道阿姨在乡下过日子的艰辛。不要生她气了，你生气心疼的是我知道吗？”姚晶晶明藵暗贬。
　　“她要是有你一半理解我就好了。”钟继东望着天花板自语。
　　她要是有我善解人意哪还有我什么事？姚晶晶心里自嘲，嘴上却说：“可惜我没这么好的命，要是我家有这能耐，不用你说，我早就帮阿姨办好了。”姚晶晶继续挑拨。
　　“要是我爸当年不早早牺牲，说不定不止她爸的级别。可惜我爸没这命，弄得我只能事事依她、处处求她，她还在那里说风凉话，看我一家子的笑话。”钟继东经常沉浸在他爸要是没牺牲会怎么怎么样的幻想里。
　　“说不定早就在厅级部级了。”讨好的话不需要本钱，姚晶晶并不怕闪了舌头。
　　让钟继东找温尔雅出面让她爸说情这事，本来就是她出的主意，真成了少不了她的功劳，没成两人势必闹僵，而坐收渔翁之利的还是她。现在看来，两人是越闹越僵了，她已经二十七，年纪不小了，再不定下来，恐怕很难找到钟继东这样年轻有前途又有钱途的男人。
　　钟继东下定了决心去，身心满足而回，看到一直与他冷战的温尔雅，心里又生起了愧疚。
　　
　　温尔雅接到蓝青电话的时候，正好看到钟继东回家，所以一口答应了她的邀约，换上运动服，带着好久没动过的羽毛球拍出了门。
　　“看见了哇，真正的美女是不需要化妆的，喊一声，十分钟就到球场。”蓝青因为有球友临时有事来不了，只好碰碰运气让温尔雅来救场，她羽毛球打得一般，所以不太肯来，没想到今天一叫就到。
　　“不就被虐嘛！”温尔雅一脸轻松地进场，没想到江沅湘在，一时呆住。
　　“难得陪我一回，给你个大福利。江沅湘，刚从美国回来，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的。”
　　江沅湘见她不语，只得顺着蓝青的介绍装作第一回见她，含笑伸手，怕她像上次那样握不到，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手的方向。
　　两人的前两次相遇都糟心，既然他不愿承认，她更不愿记起。“温尔雅，幸会。”她伸出手准确地握住，准确地说只是手指相碰。
　　看来是戴了隐形眼镜，江沅湘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这是一双标准的杏眼，瞳仁深幽、波光灵动、睫羽微垂，双眼皮的弧线深刻，眉弯淡淡，反而成了陪衬。
　　蓝青进一步介绍：“沅湘呀，光看长相呢，像艺术学院的，看这一头长卷发，一般人可真不敢留；听名字吧，像文史学院的，又是沅水又是湘水的；如果用英语交流，他绝对比外语学院的口语好；呆会儿看他球技，保管你会说他是体育与健康学院的；但他内核却是CPU，搞信息技术的。”
　　江沅湘没想到蓝青会这么介绍他：“这么夸张，不愧是舌灿莲花的蓝律师。”
　　“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来自屈原的《楚辞•离骚》。”温尔雅正好记得这一句，心中却诽腹，他一个人能代表半个师大了。
　　“没想到出处在这里，回去倒要好好翻一翻《楚辞》。”江沅湘认真地说。
　　他祖籍湖南，名字是舅舅起的。他这边心思一转，那边的文艺老男人应齐突然打了个哈欠，走进了云间的别墅里。
　　“那让尔雅见识一下你的球技吧。”蓝青转身入场。
　　“你们俩这么强，好意思吗？要不我跟林教授吧。”温尔雅虽然听蓝青这么说，但她向来口若悬河，谁知道真的假的。虽不知道江沅湘的水平，但知道自己和这一对夫妻的水平，并不想拖累了江沅湘，所以才有此提议。
　　“哥，要不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咱俩分开，各自欢喜？”蓝青说笑。
　　“你破天荒恩准我跟美女配合，求之不得，但心里还是对你有点舍不得。”林生泉笑着跟上场。
　　江沅湘一开始以为自己被嫌弃，后来才明白温尔雅的用意。
　　“不用秀恩爱了，秀球技吧。”温尔雅习惯了这两人的相互调侃。
　　“尔雅，这会你可选错了，江沅湘不仅颜值、智商在线，球技也在线。”蓝青开球。
　　开场热身，大家只打高远球，以便活动开身体，等大家进入状态后才正式开始。
　　球场上一般都是女弱男强，所以开球后，往往会有更多的球攻向女方，江沅湘就找准了温尔雅打。
　　温尔雅一米六八的身高，长发束成马尾，长胳膊长腿，奔跑起来煞是好看，但技术远不如蓝青扎实，虽有林生泉全力相救，但还是疲于奔命。
　　中场休息，江沅湘把水递给温尔雅。
　　蓝青正在一旁叉腰喝水，喝完了一边替林生泉擦汗一边说：“哥，陪美女玩累不累呀？”
　　“你们俩全冲着尔雅，当我不存在啊。”林生泉享受着老婆的关怀乐在其中。
　　“是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蓝青不顾林生泉的汗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蓝青的手放下来时有意无意掠过林生泉的腰，嫣然一笑跟隔壁一组打招呼去了。
　　大学就这好处，假期长，博士教授们平时忙搞科研，自从新闻报道有几例大学教师年纪轻轻猝死后，大家更加重视运动了。隔壁打球的正是宣传部长常胜和办公室主任林吾贤两对夫妇。
　　此时的江沅湘并不认识这几位，只觉男的臃肿、女的丰腴，跑动迟缓到他不忍直视。
　　林生泉跑过来对江沅湘说：“接下来英雄救美的机会可全都给你了。”
　　“你们踢皮球啊？”旁边的温尔雅听到了，佯怒。
　　“什么踢皮球，他们是资源共享、利益均沾。”蓝青回来，准备再战。
　　现在是江沅湘和温尔雅配合，他刚才一直在观察她，觉得她步伐有点乱，接球有点急，针对她的这一特点，上场先教她步伐要领，她跟着移步换位，学得十分认真。
　　“羽毛球过来的速度不像乒乓球那么快，你完全有时间调节好自己再出手。”江沅湘提点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上半场的经验，还是因为有了江沅湘的指点，温尔雅步伐不那么乱了，接球也不再急躁，再加上一发现问题，江沅湘都会马上指出来，所以进步比较快。
　　“江沅湘，还没教师资格证呢，没想到教学水平比我们林教授还高。”蓝青半真半假地说。
　　“那是因为学生资质好。”江沅湘的眼神自然落在了温尔雅的身上。
　　“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温尔雅将蓝青挤开，坐在长条凳上。
　　“以后多练练，总有一天打败他们。”江沅湘意味深长地说。
　　拥有青山绿水的东苕在吴城的GDP最低，旅游、茶叶、中药材、竹木产品等是其主要经济来源。
　　作为挂职副县，叶轻舟已在这里工作了近两年，八月底他就要回师大。在东苕的这两年，他主管教育、旅游等，云间是他力主创建的特色小镇，可惜盘子太大，还未成型。在他的规划里，是想把云间建成一个艺术小镇，同时利用它独特的中医药优势，建成一个医养结合的度假小镇，通过这两点，不是让游客来了就走，而是能住上十天半月甚至更长，让云间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桃源。
　　起因只是省美术学院一位教授应齐在这里自建的一个工作室和中医药大学一位教授在这里搞的一个科研项目。作为从大学走出来的学术型干部，叶轻舟从中看到了云间的优势和机遇，他进山出山、进城出城、进大学出大学，一次次把自己的设想与省美院和中医药大学交流，应教授也做了工作，可惜两校均不感兴趣，他只得转而投向吴大和师大。之所以一开始舍近求远，完全是因为省美院和中医药大学的学科专业特色跟小镇未来发展更对口。
　　吴大、师大与云间的合作是从二级学院开始的，半年后才上升到学校层面。县里的条件也很优惠，把几间老厂房拿出来，免费让师生们搞文创，办展览，并创售结合。吴大建筑专业的师生致力于将老旧民居改建为民宿，云间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县里召开务虚会，专门研究云间的特色发展问题，房地产商也闻风而动。叶轻舟主张把云间的规划交给吴大和师大，两校专家们主张尽量保留原生态，房地产开发要适度。
　　云间镇的开发正式启动，虽然坚持尽量原生态的原则，但拆迁的量也不小。叶轻舟再次登门拜访温兆瑞，不光是向曾经指点过他的老领导汇报情况，还有一桩头疼的事要麻烦他。
　　叶轻舟四十出头的年纪，中等个子，体型偏瘦，斯文又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