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1

　　第三章:青春的记忆
　　引子：随之而来的是，前面不远处的上空，闪起来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和绿色的亮光，它把周边的菜地和庄稼地照得如同白昼，那是兵工厂在前面不远的靶场上试验着信号弹。我这时上去有点儿害羞地拉了一下她的手，拉着她那热乎乎的手，一起坐在了旁边的河坝上。
　　看着前方那一个个的信号弹腾空升起，我在一点点的回想着过去，回想着和漂亮女孩儿摆书摊时的情景。回想着在大柳树下，我们小朋友听大院的那些老红军，老八路们讲过去抗战的故事。
　　我们静静地坐在河坝上，斜着面对着左手的前方，面对着前方的上空，在这美丽的时刻，我们愉快地欣赏着这难有的美丽夜景，欣赏着这如光似彩的信号弹灯光。它好像是在祝福我们，祝福我们新中国的这一对情侣。
　　
　　41、难忘大寨之旅（一）　
　　
　　在1966年，时节进入了六月，我们初中毕业班的考试已经结束，将来是否进入社会，或参加工作还是继续念书，成了我们的话题，也成了我们每天议论的焦点。那时的同学们已经有了“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而我从内心里讲，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优秀的教师，他很早就和我们学生的家长沟通好了。班主任曾经还去了我们家两次，让家长们给我，和我们这些孩子们作思想工作，如考不上高中或者其他专科学校，就让我们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积极报名上山下乡去，到偏远的农村去劳动，到广阔的天地里去锻炼和改造自己。
　　在当时，有很多的同学们，在老师家长的动员下都积极地报了名，我也在无奈的情况下，在父母劝说动员下，唯心地报了名，准备毕业后下乡，到农村去锻炼自己。
　　不过在当时，学校也没闲着，为了欢送我们这一批，即将毕业离校的知青们，我所在的学校兵工厂，为我们两个毕业班安排了两辆大卡车，学校组织我们去大寨参观学习。
　　在那时，大寨已经闻名于世，在毛主席“农业学大寨”的号召下，全国乃至全世界有很多的人们去大寨参观，我们阳泉市又是大寨的门户，各地来参观大寨的人们很多，他们下了火车以后，都要在阳泉招待所里住上一两个晚上，才能等到有大客车或敞篷汽车去大寨。特别是到了冬天，那参观大寨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都是些农民代表和基层公社的干部。
　　他们都是在冬天、在农闲的时间，派出来到大寨参观学习的。我有时从家里进城时，见到那些从全国各地来参观的、成千上万的人们，他们天寒地冻地站在招待所的大门口，等候着汽车的到来，在早晨的寒风之中，他们穿着厚厚的防寒军大衣，在招待所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形，期盼着汽车早早地到来。这些人，在这些人的脸上，我不知道是在寒冬腊月里天气冻的，还是心里头过分地激动，他（她）们在初升的阳光照射下，脸膛上呈现出红彤彤的光芒，我想可能两方面的因素都有。他（她）们在马路边上，在招待所门口的广场上，大声地唱起了歌唱祖国，歌唱毛主席的歌曲。
　　一些路过的行人，包括我，都免不了要停下来，欢笑地看他（她）们一眼。他（她）们穿着那笨重的防寒军大衣，为了暖和，干脆随着招待所喇叭里优美的音乐，随心所欲地一个个跳起了“忠字舞”，跳起了“拉到来米，拉到来米”。
　　我当时看到他（她）们，心里也是激动，又感到好笑，也许当时我兴奋的的脸膛上也和他（她）一样，都成了“红苹果”，他们身着那笨重的军大衣，嘴上还喘着那白色的“哈气”，再加上那滑稽的舞姿，使我、使过路的行人们差一点都笑出声来：
　　“等车就等车呗！干嘛还跳起了舞蹈，这要是叫舞蹈老师看到了、那不规范的动作，会笑得气破肚的。”
　　······
　　早上，我们早早地带着干粮来到了学校，这是我们上中学以来，学校第二次组织我们出去活动。
　　第一次我记得、是在去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学校组织我们兵工厂的学生们，步行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来到了某空军驻地，和那些解放军战士们举行了一次热烈的联欢活动，我们各自都演出了文艺节目，还和那些解放军战士们举行了篮球友谊比赛。在联欢活动中，我们有幸参观了一些军事设施，看到了高大的“千里眼”雷达天线，使我们这些兵工厂的学生们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在思想上开阔了很多。
　　这一次我们出远门，两个毕业班同学们，听说要让我们去大寨参观，心里和上次一样，甭提有多么高兴了，当时我们的心儿早就飞到了大寨。
　　我们预先进入教室坐下以后，班主任老师给我们讲了，出去以后的安全事项以及要注意的东西，然后同学们高兴地出了学校的大门口，来到马路边上。这时，马路边已经早早地停靠着两辆解放牌大汽车。马路上还来了兵工厂不少的家长们，他们可能是有点不放心我们，都要亲自看着我们这些孩子们上了汽车才行。还有一些家长，和汽车司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为安全期间，汽车的“马槽”上，又加高了一副“二马槽”。并且在汽车左右两边的副“马槽”上，连接了两个很粗的绳索，为的是防止汽车在马路上颠簸中，怕我们同学们在车上来回拥挤后，跌倒或者是摔伤。
　　为了便于我们同学们上车，学校和兵工厂的领导们安排得很是周到，在汽车马槽的后面还挂有一个梯子。这样我们同学们就可以排队，依次上车，等到我们全部上完后，在家长的目送下，汽车缓缓地开出了我们的学校，开出了我们学校所在的兵工厂。
　　我站在车厢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学校，看着逐渐远去送我们的家长们，我的心里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心情。回忆三年来的学习生活，一晃转眼就要过去了，我就要和母校，以及相处了三年的同学和老师们分手告别，想起这些来，我的眼里不由得充满了泪花，内心也充满了自责。
　　回顾三年来的学习生活，回忆我们的班集体，回忆我们的班主任，使我的心中也充满了激动，我们班曾经是全校不错的班级，班主任也是一个不错的优秀班主任，为了事业，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当时快三十岁了都没有结婚，他领导我们的班还是全学校的尖子班，在学校举办的各项活动中，在市教育局举办的全市数学竞赛中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而且在两次学校举办的“千件好事班”的活动中，我们班级又都是全校第一名。
　　想一想班主任曾经带领我们，带领我们在战备紧张的时候，在学校周边以及在兵工厂的生活区内，在树林里挖过很多的防空洞（猫儿洞），组织我们到厂区内打过树种，还去市里修过水库、下乡劳动，我们和他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但在文革初期，班主任老师也受到了我们同学们的冲击，说他带领我们走的是“白专”道路，因此，我们给他写过不少的大字报，让他“靠边站”了。
　　当你走进了我们的教室，你就会看见教室两边的墙上，挂满了我们班级所取得的成绩、学校颁发给我们的荣誉镜框和奖状，这与我们班主任的教育有直接的关系。有次，他在兵工厂组织的民兵训练时，在撑竿过壕沟时，右手拿着冲锋枪，左手撑着竹竿，在跨跃五六米宽的壕沟时，由于跑的力度不够，竹竿中途往后倒了回来，至使他跌倒摔伤，造成胳膊开放型骨折，就这样，他都没有影响给我们讲课。
　　我们就要面临快毕业了，我们学生拿什么去感谢我们的老师呢？这三年来的学校生活，一直到现在都使我终身难忘。但要说起我的学习成绩来，我很懊悔。虽然班主任来家两次，我的学习成绩始终都没有太涨劲，我对不起老师，也对不起父母。我曾想，是不是我上学时、因为跑家远的缘故？是不是我在家每天拿枪舞棒的缘故？还是我青春期曾经梦想着、梦想着发明什么飞行器的缘故。
　　我的成绩不要说是考高中，就是考中专也要再努努劲才行，三年来我没有很好地学习，辜负了老师和家长们的教育和希望。
　　不过在当时，要想考上高中，上大学，那就是“过独木桥的独木桥”。那要比考上大学还要难很多。所以我也做好了别的打算。要是考高中，班里能考上两三个同学就偷笑，而当时我和大部分同学一样，填考自愿时，都是报考那些中等专科学校，这在当时是个热门的专业，有好多的专科学校在等着我们这些人去报考，我甚至没有让大人给我参谋一下，就私自填表，报考自己喜欢的电力学校。不过另外我还有别的想法，只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别人。
　　想起来二十多年以后，我的孩子初中毕业时，也是自己私自填写了报考电力专科学校。我就想；怎么就这么凑巧啊！这对于就一个孩子的家长来说，心里很是不高兴。因为文化大革命就已经耽误了我们这一代。现在，我们做家长的更希望下一代能够上大学，不要出现上述情况。
　　在当时，孩子的班里，也是大部分的孩子要走入社会，只有一少部分孩子可能进入中等职业学校，而更少的孩子进入高等学堂。孩子的班里就有两个拔尖的学生，其中就有我的孩子，他们两个在老师的引导下，不知怎么也都填表报考中等专科学校。在当时我们作为家长是很不满意的，为此，爱人专门找到学校，找到了班主任，好不容易才让孩子重新填了自愿表，让孩子能够考上高中，将来上大学。
　　后来孩子以近五百分的高分数，考上市重点高中，后来又考上山西省重点大学“山西医科大学”，后来在北京上班。他是他们这个班里唯一走出来的本科生。他们班里的另外一个好同学就没有这么幸运，多少年后，我们外人都替他惋惜。不过，后来听说他从中等职业学校出来以后，分配了工作，后来发展的还不错，优秀的学生毕竟还是优秀的。······
　　在去大寨的路上，我不由得一点点的回想着往事，一点点的在考虑着今后的打算；我这次要报考的是中等专业学校，我是不是有把握呢？只有老天爷知道。至于第二步，第二颗红心，就是初中毕业以后，上不了学就去下乡。不过，别看老师作了家长们的工作，我同意了，其实我考虑都没有考虑，想都没有去想过。琢磨着想让父亲和他的云南战友说一说，去当兵。我想，我要是将来真能赶上共和国的最后一场战争，那真是我一生的荣光。
　　汽车走过了一段平平的路后，进入了高低不平的山路，我的心在七上八下，如同汽车在山路上，上下颠簸一样。山上的凉风吹到了汽车上，吹的我的头脑有一点儿清醒了，我也不在想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在车上看着那一座座的青山，那一座座的青山像锯齿一样，层层叠叠紧紧地咬合在一起，随着我们的汽车往前行走的过程中，后面的大山在一点点的远去，就好像是跟随着我美好的童年时代，我的少年时代,在一幕幕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