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曹王站

　　曹王这个地方我也不陌生，这里的职校在我那时候还是比较有名的，江都曹王有座曹王庙是为纪念北宋初期大将曹彬而建。在抗战时期被日本人轰炸，烧毁。于2010年期间重建，而且曹王也是江苏省的花木之乡。
　　那时候有很多人到这里上学，虽然我没来过，但是早已经听闻大名。
　　那天到曹王的时候是用的嫣然的小推车和烙饼机，家里的面饼也没多少了，我们又和上海的培训机构定了点货。这次我只是骑了电动车到嫣然家里，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她准备的，我知道曹王也很远，靠近江都市区了。
　　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起床了，骑车子往嫣然家赶的时候，路上稀少的行人和车辆，昏黄的路灯陪着我，特别有一段路，没有路灯，两边还是一片树林，风吹过树林的时候，树叶沙沙响，我心惊胆战的，脑海里浮现出若干恐怖的画面，加大油门，往前冲。把电动自行车当成摩托车骑了。
　　一路惊心到了嫣然家，她已经准备了，我将电动自行车停在她家院子里，和她一起骑着电动三轮车到曹王去。
　　我还是不敢加大油门，担心路途遥远，三轮车没电了，把我们扔在路上。嫣然看着天上的月亮安慰我，不要着急，时间还早，我们就开始聊着自从赶交流以来的多种感受，觉得虽然很苦，但是从来不觉得苦，只有丁沟那场交流是真的心力憔悴，但是也是挣钱最多的一次。说着聊着，又是两个小时的路程过去了，还没到曹王的时候，就看到路上好多大货车从我们身边经过，也有很多小货车，我没来过曹王，也不知道曹王的交流会有多大，但从这些车来看，我想应该比我想象的交流会要大，自从那个高汉的村交流会后，我挺害怕那种小型的交流会，因为没地方买我们需要的东西，比如，鸡蛋，生菜，如果生意好的话，这些可能会用到，每次赶交流会，又不敢带太多的食材，带多了怕卖不倒，带少了又怕不够卖。那些有超市能买到的都还不担心，担心的就是没有超市能买到的，还有就是面饼带少的时候。
　　到了曹王的时候，街上摊位已经又满了，现在摊位满了，我们也没刚开始的时候着急了，我看到那个卖家具的摊位旁，家具四零八散的放着，还有一堆凳子，椅子摞在那里。旁边有块空地，我想着先将电动车停空地上，让嫣然在那看着，我去找地方，谁知道，我刚停好车，家具摊主是个彪形大汉，身高180，看那像有八个月身孕的大肚子，我看他肯定有200斤。他看我停下车准备走人，急忙走过来，冲着我们就喊：“喂，走开，这里哪能摆摊啊。”
　　还没等我说话，嫣然说话了：“先停一下，谁说要在这摆摊啦。”家具摊主看了嫣然一眼说：“那你停这里干嘛？走开，不要挡我做生意。”我瞪了家具摊主一眼，觉得这个死胖子在欺负人，他是不是看我们是两个小女人，好欺负，但我不想惹他，看他那样就像土匪，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他还有同伙，那我们肯定吃亏。
　　我想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少惹事，离开这里不就好了吗？我没跟他说话，走到三轮车旁，准备将三轮车推走，嫣然不解地看着我问：“你干嘛，不去找地方，把车推哪里去？”我说：“既然这个死胖子不让我们停这里，我们就走吧。”嫣然死拽住车把说：“我干嘛要走，我又没挡他的生意，就在这里停一会怎么了？我不走。”嫣然昂着头的样子，真让我刮目相看，从来都是弱弱的说话，走起路来我都担心来一阵大风会把她刮跑的人，今天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斗志。
　　我紧紧盯着嫣然看，感觉她不像我认识这么多年的嫣然，经过这么多场交流会，有些她摆不平的事情都是我出面解决。不是说她没有办事能力，而是她这个人不想太劳神，就跟吃饭一样，一碗饭能饱，她绝对不动身盛第二碗。今天怎么了？她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啊？我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嫣然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说，你跟个死胖子抬杠起来，不怕他将三轮车和你一起捧到交流会上摔死啊？”嫣然看了看被她吵了一句，没了声音的家具摊主，得意的笑着说：“老虎不发威，你是不是一直当我是病猫啊，平时看你胆子挺大，这会儿怎么怂包一个了。”我看看家具摊主，又看看交流会上越来越多的人流说：“我只是不想惹事，不想我们吃亏，你听他的口音不像本地的，他们这些人出来赶交流会，都是有帮派的，你看这个胖子的块头，我们真的被打了，还不是后果不敢设想。”
　　“切，我倒不相信了，我们都是本地人，还怕他一个外地人。”嫣然拍着胸前响亮地说话。我生怕她说的话被那个死胖子听到了，忙叫她小声点，她却不以为然地说：“你快去找地方吧。要不然等会又要找不到地方了，那可真要占用他这个地方了。”
　　听嫣然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的正事还没有做。就沿着曹王街道往前走。在一家饭店门口我看到一块地方，正好够放我们的小推车。我先进去找饭店老板，找了一圈没看到，饭店里今天应该很忙，问服务员老板在哪里，我想买他门口的地方，服务员告诉我，他们这里的地方已经被政府包了，只要你把摊位摆下来，等会肯定有人来收钱。
　　我就给嫣然打电话，让她把三轮车推过来。嫣然才把车推来，就有几个人拿着本子和笔过来了，我让嫣然赶紧把小推车放好，看他们收多少钱。
　　我把三轮车停到饭店门口的墙角边，嫣然跟我把小推车推到空地，我刚准备去找电源，却听到有跟喊：“抓小偷，有小偷。”我和嫣然看着沸腾起来的人群，也去寻找小偷的身影，人群里一个年轻人在人群里急切地穿行，身后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在喊着。
　　“小偷在哪呢？”嫣然瞪大眼睛问我。“我也没看到，反正每次交流会肯定都有，只是没人发现，或者没人敢说，还记得吴堡交流会上的那个女人的包。”我说。
　　“嗯，记得，可是小偷偷年轻人就算了，可是对这些老年人下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嫣然边擦着烙饼机，边不停地往人群里张望，我知道她希望能赶紧将那个小偷抓到，我们收拾好小摊，等着收费的人过来收费的，可是左等也没来，右等也没来，我让嫣然守着小摊，我准备再去一趟身后的那个饭店，跟老板谈谈接电线的事情。
　　我刚进大门，一个人从我身后擦肩而过进了饭店，店里的员工看到来人，急忙涌上来，一个年轻的姑娘问：“老板，你怎么了？”又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说：“你看你，不是去买菜的呢，怎么空手回来了，还带着伤，你干嘛去了？”我站在他们身后，心想，原来这个人就是老板啊，从他背后看，高大，健壮。我想他肯定是个帅哥吧，想着就准备上前我打招呼，这时，老板说话了：“哦，刚才不是遇到了点事情嘛，等会我换了衣裳再去买菜，现在不是还早吗，时间来得及。”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手上的伤要不要紧？”年纪稍长的女人问。“没事的，刚才不是我走到那个服装大棚前面，看到一个小偷在对一个年纪大的老人下手，我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谁知他有点功夫，将我的手一甩，就溜掉了，我的手被他甩到旁边的货架上了。”老板说。“那有没有偷老人的钱？”年轻的姑娘问，其实也是我想问的。
　　老板说：“我看到他手上拿了一个钱包的，这不就跟着追了出去，可是交流会上的人多，一不留神就跟丢了。”“那你抓到小偷了吗？”两个同时问。
　　“还好，刚才老人发现后就大声喊：“抓小偷，前面有人听到了就停下来拦住了小偷。”
　　老板说。
　　“还好，这小偷也真太猖狂了，交流上这么多人也敢动手。”年轻姑娘说。
　　“抓到就好了，你赶紧去把手包扎一下。”年长的女人说。我怕老板走了，正事办不成，急忙走过去喊：“老板，请等会。”老板听到我的喊声后，转过身看着我，我一下子呆住了，这个面孔怎么似曾熟悉呢。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老板也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
　　“你是？”
　　我们几乎在数秒钟后同时说。
　　“你是3班的那个王…..”脑海中搜索出一个调皮的男生模样。
　　“你是1班的恬妞妞？”老板突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忙点头，他又说：“听说你和嫣然成了作家了？你到交流会寻找素材了？”
　　我尴尬地笑笑说：“什么作家，就是爱好写作而已，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请我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如果可以很乐意。”王老板笑着说。
　　我将我们卖手抓饼的事情跟他说了，他立即就说：“行，没问题，你去把线拉过来吧。真没想到，你们还摆摊？太辛苦了。”王老板指着旁边的一个插座说：“就插这里吧，等会告诉嫣然，你们今天的午饭我包了。”
　　我去拉电缆线的时候，将这个惊喜的发现告诉嫣然，她也很意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多少年没见的同学，而且还是抓小偷的好人。曾经那个在学校里的调皮大王，学习差，还老闯祸的男生，一下子在我们心里的形象上升了若干。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不，还没有三十年的，变化就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