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歌赋与民调

　　时代：周朝诸侯国时期，（公元前11世纪至前6世纪）
　　地域：卫王建都朝歌，后迁都华夏中原各地
　　人物：岐山樵夫、葛覃织女、宫廷乐师、戍边将士……
　　
　　一、楔子
　　1-1.山野卫人的歌
　　卫初，国泰民安，一派升平。镜头摇过：卫国鼎盛时期的民居、集市、庙宇、诸侯领地、卫国都城朝歌，以及周边的标志性遗迹。
　　旷野传来一阵砍树声和伐木歌。卫人氓（20岁）在山上砍树，有只小黄狗在主人身旁。樵夫身穿兽皮，手持斧头。伴随“咚咚”的伐木声，卫人氓高声吼唱《豳风-伐柯》，歌声粗狂、奔放——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
　　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
　　我觏之子，笾豆有践。
　　（下方翻唱白话译文。以后凡“诗经”处，同此。）
　　樵夫汗流浃背，树已伐倒。小狗“汪汪”叫，他砍削枝叶，同时轻声吟唱诗经《伐柯》的白话译文，调式诙谐——
　　就为砍个斧子把，没有斧子还不成。
　　就为迎娶那妻子，没有媒人也不行。
　　砍啊砍个斧子柄，这个事儿有规定。
　　就想见那好姑娘，还得摆酒设宴席。
　　氓：（笑语）呵呵，身为男人不带个把儿，又如何娶妻生子焉？　　
　　1-2.树林采采的歌
　　山野的另一边，一个藤筐靠在树下。采采（14岁）模样俊俏，身穿葛布衣，有飞花头饰，胸前挂有一串贝壳项链。女孩在林中采集苍耳，曼声吟唱《周南-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
　　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采采：（抑郁）哎呀，何时才能遇见良人，娶我为妻哦。
　　
　　1-3.山野樵夫的歌
　　采采的歌声传过来，卫人氓停止砍树，侧耳聆听。须臾，氓高声唱和《卷耳》原文。歌词为白话，声震山林、惊飞野鸟——
　　卷耳菜，采来采去不满筐。
　　远行人，登高远望好无奈。
　　好困乏，斟满铜杯长思念。
　　山太高，恩爱良人不再来。
　　卷耳菜，采来采去不满筐……
　　
　　1-4.树林采采的对歌
　　她听到远山传来的歌唱声，感到很惊讶。
　　采采：咦，好稀奇哟！这个人把宫廷乐师的歌赋，改唱成民间调儿了。那么，让我也唱个山歌甩过去，看那小子怎么回。
　　采采以“过山调”起唱，嗓音清亮、拖腔很长——
　　哥子也，你在哪儿？
　　山高水又长，风吹雨兮兮，
　　我思前想后，唱支歌儿甩过去。
　　山高听不见，水长找不到。
　　我爬山过河，去不去？
　　卫人氓对歌应答，声音高亢、充满激情——
　　妹子也，我在这儿？
　　山青水又绿，雨打风兮兮，
　　我左等右等，你的歌儿飘过来。
　　山高挡不住，水长隔不断。
　　我修房盖屋，等你来……（画面淡出。）
　　
　　二、歌赋与民调
　　2-1.树林里（黄昏）
　　夕阳西下，先前“过山调”的余音仍在回响。因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卫人氓寻声找去。他手杵一根刚砍下的斧子把儿，那条小黄狗跟在身后。
　　他走过鹅卵石的谷地，翻过小山岗，转进树林。四周景物郁郁葱葱，长满灌木，白茅草丛里有两只死去的小动物。那狗跑去嗅闻，打个喷嚏跑开了。
　　采采看见氓过来，没有躲避。二人见着，男的尴尬，女的略显羞涩。
　　卫人氓眼瞅草丛的死动物，随口唱《召南-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吟唱中，那狗一直叫着。卫人氓走近女孩，伸手动她的花头巾。
　　采采闪身，笑唱《野有死麕》的后半句——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
　　无使尨也吠……
　　氓：（讪笑）呵，你也会唱这首歌。看来你并非山野女子，我也不是等闲人……
　　采采：（打断）哎呀，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氓：（故意半文不白）鄙人从岐山过来，名称可谓多矣。我在那边出自姬姓，单字一个氓，却又叫我猎户崽子。今来贵方宝地，人们叫我岐山樵夫、卫人氓、姬姓。
　　采采：你扯些什么呀？好吧，卫人氓。我刚才唱的卷耳歌，你怎么给我改唱了？
　　氓：卷耳，可佐药做菜。原本是周南人林间采集苍耳，一边哼唱的采摘歌。也就是一种人们劳作无聊时，随口唱的民间小调式歌子。
　　采采：采摘歌、劳作小调儿，宫廷乐师可不是这么唱的呀。
　　氓：宫廷乐师，跟你说吧，我爹以前就是乐师，从小教我唱歌。老爹就曾说过，士大夫们写的那些词儿，生僻怪字太多，庶民百姓根本不认识，不如改成民俗白话更好听。譬如这会我俩唱的“野有死麕”也是召南人传唱的，男女在野外幽会的情歌。
　　采采：是么，那你现在就唱来我听听。
　　卫人氓吸一口气，翻唱《召南-野有死麕》——
　　山野有只死樟子，白茅紧紧把它包。
　　少女春心刚萌动，英俊男儿来追求。
　　树林里面有小树，山野里有死野鹿。
　　白茅紧紧把它捆，少女貌美颜如玉。
　　小伙子慢一点，别动我的头巾呀！
　　也别让你的狗狗乱叫唤……
　　采采：真是好听多了，可这样的唱法，宫廷乐师会不高兴呢。
　　氓：我管他们不高兴，只要庶民百姓喜欢。一首好歌就该大家唱。好啦，方才你问我是谁，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是谁人、何家闺秀？
　　采采：我叫采采。淇水边的大木屋，就是我的家。家父是布商，我娘织葛布。爹娘让我上私塾，琴棋书画、习文断字。我还最喜欢唱歌。
　　氓：难怪哟，原来是葛覃家的姑娘。我本想娶你做妻子，现在是高攀不起了。我听这里的人说，葛覃家的都是大户人家，有钱人呀。
　　采采：你爹不是乐师么，也是官宦人家哦。
　　氓：乐师那是官宦，只是宫廷里的乐工，专事君王的奴才而已。再说我16岁时，家父就病故了。我妈就改嫁猎户家，后来也死了。如今就我一人，到处漂流。
　　采采：哦，你父母双亡。卫人氓，你靠什么生活呀？
　　氓：我起先狩猎，如今做了樵夫，以砍柴卖为生。我一无所有，但也不需要什么。
　　采采：（指草丛死鹿）你说打猎，这鹿是你射杀的吧？它身上还有箭！
　　氓：（拔箭查看）我认得这箭簇，不是我射杀的。但我不能说，猎人有规矩。
　　采采：你是岐山过来的。你这里的家在哪儿？
　　氓：我从来就没有家，夏天睡树上，冬天住地窝。
　　采采：我说卫人氓，你就没有一点财产么？
　　氓：有呀，我领你去看看。
　　
　　2-2.森林里的地窝（夜）
　　这是个半地穴式的居所，树木塔出屋顶，约一人高。地窝口有个灶坑，悬一铁锅。在油灯光下，可见窝内堆积着先秦时的青铜器、刀剑、竹简、木牍、古乐器等。
　　采采：（忧虑）这些东西么，都不能算是财产。
　　氓：都是我老爹死后留下的，只有纪念价值。
　　采采：卫人氓哦，等你有了钱，再去我家提亲。
　　氓：（惊喜）采采，你喜欢我？
　　采采：我喜欢听到你唱歌，可你这么穷，我家父母不会应允。
　　氓：好姑娘，有一天，我会去你家提亲的，你可要等着我。
　　采采：不说这事儿，你教我唱歌吧，民俗的……
　　二人走出地窝，在树林间漫步。他们哼哼唧唧，也不乏卿卿我我。
　　
　　2-3.山林间（夜）
　　那只狗静守在旁边。林间草丛传出他们的歌，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采采《郑风-野有蔓草》的吟唱声——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卫人氓改唱《野有蔓草》的民调声——
　　野草芬芳，露珠满叶水盈盈。
　　有个女子，眉目传情绕我心。
　　不期而遇，与你同心共欢情。
　　芳草萋萋，久逢甘露情欲滴。
　　美丽姑娘，眉清目秀好动人。
　　有缘相遇，彼此随缘共此行……
　　月明星稀，虫鸣四野。二人挤坐在草丛里，亲昵、拥抱，仅此而已。采采起身走出草丛，行至灌木林，对氓挥手告辞。
　　采采：明天，我在淇水河畔等你……（消失在夜幕中。）
　　
　　2-4.淇水河畔（清晨）
　　晨有薄雾，萦绕河面。朦胧中，可见对岸有个女子在浣纱。
　　卫人氓遥望对岸，唱《周南-关雎》第一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对面采采回应《关雎》的翻唱歌声——
　　水鸟鸣叫，河里沙洲常栖息。
　　美丽姑娘，朝思暮想好男儿。
　　荇菜不齐，姑娘踯躅难采摘。
　　善良姑娘，醒来做梦都眷恋。
　　思念追求，白日梦里长相思。
　　太阳升起，照亮河面，波光粼粼。淇水河面宽阔，但水很浅。河中有个小沙洲，有些水鸟在洲上鸣叫或飞起。
　　对面采采唱《周南-关雎》第二段——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卫人氓回应《关雎》的翻唱歌声——
　　悠悠情意，翻来覆去难入眠。
　　荇菜参差，姑娘爽约误采撷。
　　身姿袅娜，弹琴鼓瑟近情谊。
　　荇菜长短，姑娘相约去采撷。
　　贤惠貌美，敲钟击鼓悦亲情。
　　卫人氓涉水过河去，与采采见面。
　　氓：我朝思暮想的采采呀，我总是想见到你。
　　采采：我的氓哦，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氓：我去你家提亲，可要择一吉日。
　　采采：那天我忘了说，你去提亲得有良媒。
　　氓：我没有财产，也就没人肯为我做媒。
　　采采：（忧虑）卫人氓，你砍柴卖市，赚有多少钱呢？
　　氓：我有几枚布币了，你看（掏出布币，示女孩。）
　　采采：那好，我明天在淇河边等你。
　　（布币：春秋时的青铜铸币，形似￥铲状而厚重。后渐小变薄，便于携带。）
　　
　　2-5.淇水河边
　　阳光明媚，鸡鸣狗吠，人事忙碌。沿河住房用木石头建造，有门没窗。紧靠引流槽的水潭边，堆着一种“葛”的植物。众多妇人将其在水里锤砸，嗵嗵响。葛被砸成丝绒状，即为“覃”的长纤维，挂晒于屋檐下。
　　在建筑物周边，许多少女在搓捻葛纤维，旋进一个个大木梭里。采采和氓驻足聆听。伴随砸绒的“嗵嗵”声，织女们唱《周南-葛覃》，节奏感很强——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
　　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氓：葛之覃兮这支歌儿，出自黄河以南、江汉一带。葛覃是一首当地人的织女歌，也是一首劳动歌。采采，我教给你的民俗唱法，你做的怎样了？
　　采采：自我记事以来，这就是一首男耕女织的歌子。葛覃可做绳、制鞋，亦可织葛布做衣裳。卫人氓，我也做了改唱，用的民俗调式，你听听。
　　采采用传统“织布歌、纺车调”翻唱《葛覃》，歌声愉悦欢快——
　　葛草长，生长满山岗，绿叶水汪汪。
　　黄鸟飞，栖息灌木上，鸣叫像歌唱。
　　葛草长，蔓藤山谷中，茎叶多茂盛。
　　收割回，煮成长纤维，织布做衣裳。
　　求师姆，告假归家乡，内衣洗干净。
　　著外衣，浆洗整理好，回家看爹娘。
　　氓：你唱的太好听了，不仅词义达雅，歌词也很押韵。采采，你真是个聪慧的好女孩。但愿上天眷顾，我能娶到你，为我终身妻。
　　采采：我得先回家了。我的氓哦，你若是个好男儿，随后就来提亲吧。这也是为了考验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哦……（挥手离去。）
　　
　　2-6.采采家大木屋
　　参照周边景物，大木屋可属当地殷实人家。当街一个店铺，采采父亲（40岁样）在店内经营生意，货品有葛布、葛鞋、葛绳和葛纱线，还有绢帛和生丝。顾客中穷人购买葛织物，富人选购丝织品。生意成交，采采父亲把布币投进钱箱里，发出清脆的叮当响。
　　布店后面有一个不大的园，有一口井。四周种有桂树、芍药和鸡冠花，养有一匹梅花鹿、二只孔雀和几个吐绶鸡。孔雀似与梅花鹿媲美，突然尾羽开屏，把个吐绶鸡吓得惊跳起来，随后“咯咯咯”的直打嗝儿，就不停息。
　　穿过草径再深入，就听见了木织机的咔嗒声。那里是正房，摆有一台大织机，全木结构。一个织妇（30岁样）在机前织布，所用原料即葛线，葛布厚实，有简洁花纹。采采立在织妇身后，用木梳给母亲梳头。她们似在交谈，由于织机吵闹，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母女的气氛不很和谐。
　　卫人氓进入屋内，身后还跟着那只小黄狗。男子心怀忐忑，战战兢兢地走近前去，向织妇鞠躬。采采母亲起身还礼，脸上却无表情。她看女儿一眼，又转脸看着氓。
　　织妇：（似问非问）这就是你说的卫人氓，一个会唱歌的岐山樵夫？
　　采采：是的，母亲。我喜欢他。
　　氓：（嘴唇哆嗦）鄙人祖上姬姓，来自岐山。今拜见令堂大人，恳请将你家令嫒，嫁与小子。初来乍到，略表薄礼。
　　卫人氓膝盖也在哆嗦，随即掏出几枚布币，双手呈给织妇。采采的母亲不屑一顾，起唱《卫风-氓》第一段，语气略有戏虐——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织妇唱罢，示意女儿说话。采采其时无言以对，只得唱和母亲的原话——
　　小伙走来笑嘻嘻，拿着布币来换丝。
　　不是为了来买丝，借机找我谈婚事。
　　谈完送你过淇水，一直送你到顿丘。
　　不是我要延婚期，是你没找好媒人。
　　女儿唱罢，母亲有送客之意。卫人氓不甘心求婚失败，踯躅不走。他心烦意乱，节选《周南-汉广》对唱——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采采失意，凄苦地叫一声“娘”，接唱《汉广》的译文——
　　南山乔木大又高，树下不可歇阴凉。
　　汉江之上有游女，想去追求事难成。
　　汉江滔滔宽又广，想要渡过水太深。
　　江水悠悠长又长，乘筏渡过不可能……
　　织妇：（正色道）是不可能了，你俩咋回事？卫人氓呀，你地无一垄、房无一间，如何能娶妻？我家女儿哦，你端庄貌美，怎么会看上这个砍柴的？
　　采采：我喜欢听他唱歌。娘呀，请应允我嫁给他……
　　织妇：不行，我要将你打发给有钱人家，将来衣食无忧。（对氓）请回吧，我家女儿不能嫁给你，门当户不对，实在对不起。
　　织妇说罢转向织机。她继续织布，用力很大。伴随织机的“咔嗒”声响，母亲轻声吟唱《卫风-氓》的第二段，其含义分明是教诲不懂事的女儿——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卫人氓沮丧的退出木屋，还听见采采复诵母亲的《卫风-氓》第二段——
　　桑树叶儿未落时，枝叶繁茂色泽润。
　　小斑鸠啊小斑鸠，不要贪嘴吃桑椹。
　　好姑娘啊好姑娘，不要痴情迷男人。
　　男人沉迷于爱情，想离开时可脱身。
　　女子沉迷于爱情，想要脱身不可能。
　　待到桑叶飘落时，颜色枯黄落满地……
　　
　　2-7.淇水河畔（黄昏）
　　红日西坠，暮色苍茫。采采抹泪跟出来，尾随氓至淇河边。二人以歌话别。
　　卫人氓吟唱《郑风-子衿》的原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采采翻唱《郑风-子衿》的白话——
　　青青你衣领，悠悠我思念。
　　纵然不相会，等待你音信。
　　青青你佩带，悠悠我情怀。
　　纵然不见面，指望你到来。
　　望穿秋水啊，在这楼阁上。
　　一天不见啊，犹如三月长……
　　氓：你回吧，采采，我就要涉水过河了。
　　采采：我俩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氓：我要去做一个宫廷乐师，就像我父亲那样。
　　采采：你不是说宫廷乐师，奴才而已。
　　氓：因为我太爱你，若欲娶妻，必得屈服于世俗。我爹在世时说过，不要抗争命运，生活才能继续。
　　采采：但愿你当上宫廷乐师，到那时我就嫁给你。
　　氓：等着我吧，采采。过不了秋天，就是卫王建都朝歌的纪念日。那时君王与民同乐，非常隆重。我将去朝歌吟诵我的歌声，然后去你家提亲，或许正当时候。
　　采采：我知道那节日，每四年才一次，要连续举办七天。我一定等你，氓。你可要守时哦，不然娘就把我嫁别人了。
　　卫人氓涉河走。眼看心仪的男人远去，女孩不禁泪涕连连，又复吟唱《卫风-氓》的第三段，唱声凄然又满含希望——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卫人氓涉水走，一路用“过山调”大声回复女子的唱词——
　　请你不要生我气，定下秋天为婚期。
　　登上残破的墙垣，心中念你望复关。
　　遥望不见复关影，低头伤心泪满面。
　　望见复关心中喜，喜笑颜开话不断。
　　你又占卜又问卦，卦象吉利没恶言。
　　把你大车赶过来，我带嫁妆随你迁。
　　暮霭浓郁，笼罩视野。卫人氓的身影渐行渐远，那只尾随的狗狗越见其小，最后消失在淇水河那边，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