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下炸锅

　　此时，事件的女主角陈小雪正躺在正牌男友苏言的怀里玩手机，他们是大学同学，原本设想考同一所大学的研究生，但陈小雪分数不够，被调剂到了吴师大。
　　苏言是一所重点大学金融专业的研究生，两人已三个月没见，昨晚睡得少，现还在梦中。
　　陈小雪收到左东辉的微信，侧眼看了看沉睡中的苏言，精巧的十指飞快地运行，给他发去了安抚的信息。左东辉是她在吴师大的男友，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如今正利用五一长假给她写论文呢。
　　高其看了眼同屋左东辉穿着一条皱巴巴的T恤和格子半裤，左脚翘在一摞专业书上半眯着眼写论文，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说：“走，请你外面吃饭去。”
　　“我手上活来不及，要不给我带点来？”左东辉也想去好好吃一顿，但女友陈小雪把任务交给了他，他不得不上心思。
　　“陈小雪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牺牲长假为她写论文？到底有没有得手？”高其拍着他肩膀问。
　　“小雪那么纯，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左东辉红着脸想起上回两人亲近时的样子，有些情难自禁。
　　“她纯不纯，上了才知道。”高其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不急。”左东辉是想等论文写好了再到小雪面前邀功的。
　　高其重重地拍了两下出门了。走在静谧的校园里，他只能对陈小雪暗自咬牙，这个女人，一边与院长陆宗复打得火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边把他好友勾得魂不守舍，心甘情愿给她当枪手。听说她还有个男朋友在外地，这回跟左东辉说约了女同学去旅游，实则很有可能去会男朋友。左东辉这傻瓜竟然相信她纯之又纯，还巴巴地捂在宿舍给她赶论文，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李平安石破天惊的几声狮吼如雷滚过，云巢山居重归平静。
　　“一开始调子起得这么高，后面怎么没声了？”蓝青终于按耐不住，站起来到窗口张望了一下，发现陆家的窗帘已经拉上了。
　　“陆院长工作做到位了呀！”温尔雅叉起一块蜜瓜塞到刚刚归位的好友嘴里。
　　“你肯定知道什么。”蓝青笃定地说：“正好晚上没下酒菜，你赶紧炮制点。”她对学校职能部门的负责人比较熟悉，但对各二级学院的负责人了解得相对少一些，特别是对于一些师生秘闻，不是一个学院的，不太可能知道。
　　“你们家林教授不是在忙活了嘛，我又吃不多，肯定够了。再说了，我又不喝酒，要什么下酒菜啊。”温尔雅其实是犹豫着要不要说。
　　“我要喝的啊，赶紧整菜。”蓝青坐直身子，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陆院长这人吧，学术水平是有的，管理能力也是有的，好色么也是真的，他对我动过心思，呵呵——”温尔雅还从来没对好友说过。
　　蓝青听了弹起身来：“没怎么地吧？”
　　林生泉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听到老婆一嗓子，系着围裙拿着把芦笋走了过来。“小妹，你一惊一乍的，没什么事吧？”
　　“没事，赶紧忙你的去吧。”蓝青把林生泉推了出去。
　　“前几年我想读博，到办公室找他签字，他整个人靠过来，狼爪也不安分起来，我当然跳开了。他呢也是要面子装斯文的，不喜欢强扭，喜欢女人主动送上门，所以话里话外暗示我。”温尔雅回忆起这件事，虽然仍有不快，但事过境迁，对方又没得逞，也就过去了。
　　“那你后来读博怎么批下来的？”蓝青想，院长暗示了条件，温尔雅不肯就范，怎么可能办得下来。
　　“我找郭书记帮忙了。这事后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不止跟一个，老师学生都有，恶心到了吧。”教育学院书记郭全玮是温尔雅母亲汪立方的学生，而温尔雅又是他的教工支部书记，那几年学校正提倡培养学术型干部，郭全玮支持温尔雅读博也说得过去。
　　蓝青一口喝干了杯中茶，豪气地说：“道貌岸然这成语就送他了。”
　　“我脱产读了一年半，他又多次打电话，看我不从，就让教学办打电话给我，以课排不过来为由让我回学院上课。所以今天这事不会空穴来风。这种事呐，老婆总是最后一个发现，以后，万一你发现了我家那位什么端倪，可千万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可不想傻瓜似地被蒙在鼓里。”
　　温尔雅只不过顺口这么一提，蓝青想也不想就说：“你家钟继东会有二心？貌美如花、学习开挂、事业有成还勤俭持家，打死我也不信，除非他眼瞎了，你啊，就少操那份心吧。”
　　“我怎么看着还是你家林教授好。”温尔雅并不是恭维，林生泉与蓝青是打小的感情，就连称呼都没改，一直以兄妹相称。
　　“我家林哥再好，你也只能看看，要不我喊他过来让你仔细看看。”蓝青得意地说。
　　林生泉这回正戴着耳机一边听英语新闻一边备菜，完全听不到两个女人的嘀咕。
　　教务处处长、本科生院院长高丰的太太苗西诗在教工超市买菜，遇到管理学院院长陈绍棠的太太白岭，两人不需要什么过渡，直奔主题。
　　苗西诗朝陆宗复家的方向瞄了一眼问：“听说了？”
　　白岭眉飞色舞地说：“现场版，要听哇？”
　　苗西诗不疾不徐：“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是问你，这事像是有人反映的吧？不然照片从哪里来？”
　　白岭在纪检工作，觉悟不低：“我又不管那块，哪里知道这些。”
　　教务是大学的核心部门，苗西诗仗着丈夫高丰的身份，平日里隐隐有点高人家半级的姿态，虽然两家都归属“关系一派”，但相互也有竞争，别苗头的事也不少，但白岭没在这事上与她一较高低，就显得高明得多了。
　　苗西诗所知颇多、不吐不快：“虽然现在陆宗复没法看了，二十年前的他可是才貌双全、翩翩君子，李平安也不掂掂自己分量，就这么死皮赖脸非他不嫁了，现在好了，有得她愁了。听说——陆宗复还不止这一个，有学生也有老师。”
　　“那教育学院的女老师不是要人人自危啦？”白岭引导着问。
　　“那也不一定，有点姿色的人家陆院长才会动心，一般般的，估计他看都懒得看。”苗西诗高傲地说，好像她自己就属于有点姿色一类似的。
　　“虽然你说陆宗复年轻的时候样貌不俗，但现在看看，也就是一个头发日渐稀少、肚子日渐凸出的油腻中年男人罢了，有点姿色的，也未必看得上陆宗复。”陈绍棠是近几年引进的，所以白岭并不认识年轻时的陆宗复。
　　“要说哪个学院美女最多，教育学院能排前三，所以陆宗复是老鼠掉到了米缸里。你家陈院长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苗西诗的话初听是好话，仔细琢磨就觉得不对味。
　　白岭没细想：“陆院长是蜜蜂飞到花丛中。”

　　第3章版本升级
　　五月，百花盛开。两位教授夫人嘴里提到的蜜蜂日子却不太好过。陆宗复靠在沙发上，仔细捋了捋细软得耷拉下来的头发，正后悔妻子收到第一张照片时没引起重视，当时以为安抚住她就没事了，却没细思始作俑者的最终目的绝不是为了提醒一个女人头上的帽子绿了，而是为了让她震怒，让她不顾一切地撕开来给大家看，从而彻底打击他，堵死他的上升通道。所以，这两天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妻子，就怕收到更赤裸裸的照片。
　　这个发照片的人是谁呢？他开始回忆照片里与陈小雪在一起的每一次，并没有给他留下多深印象，但麻烦面前，他不得不挖空脑袋回忆：第一张显然是在他们背后拍的，也不能真说明什么。第二张是课题组聚餐，都是他的亲信和自己带的几个研究生，谁会偷拍？几个同事都是跟着他吃肉喝汤的，不太可能做这种事，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几个研究生。他自觉对学生们还是很照顾的，干活多，辛苦费也绝不比别的导师低，发论文都是他帮联系的，他想来想去想不出这个人来。
　　这些年上了多少，他自己也不记得了，老师只是个别，学生相对不少，在职读研的也有。有的只一两次，办好事尝了鲜就一拍两散，他连对方的脸都记不清；有的关系保持得长一些，双方各自有求必应，但超过他能力范围的事他也不敢揽；有的会杀个回马枪，三年五载后又用得上他了会主动献上。有一条他把得很牢，也是怕惹火烧身引起麻烦，那就是绝不强人所难，完全自愿，否则有什么意思，他又不是没个人魅力的男人。他更不屑于花钱消费，那是最低端的买卖关系，是最低层次的享用。所有有求于他的女人，只要他能做到的就绝不食言，而且绝不提前支取，所以和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不太可能干发照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