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上）

　　1 晨外大海
　　【天边霞光万道，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海缘轮在迎着晨风航行。
　　
　　2 日外海缘轮船艉甲板
　　【佟天昊和几名船员来到大垃圾桶前。
　　【一名船员捧起桶里的水喝了一大口，苦咸难耐地吐了出来。
　　佟天昊：唉，天公不作美啊！
　　
　　3 日内海缘轮餐厅
　　【船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吃着早饭。
　　【徐渤海和赵大海一人端着一盆稀粥走出厨房。
　　赵大海：弟兄们，粥不多，每人一碗，自已盛吧！
　　【船员们好像没听见似的，谁也不去盛粥。
　　徐渤海：同志们，咱们远洋船员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困难没经历过？大家几天喝不上水，吃不到蔬菜和水果，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可是我们的心还在跳，船还在走，卸货港就在前头。再有一天的工夫，我们就到纽约了。那里有的是水，保管让你们喝个够！
　　周海涛：都别叫政委心里难受，——前进三，喝！
　　【在周海涛的带动下，船员们这才起身向粥盆走去。
　　
　　4 日内葛菲菲舱室
　　【葛菲菲坐在镜子前在专心地化着妆。
　　戴维均：菲菲，你的脸就那么重要吗？
　　葛菲菲：要不是因为这张脸，你会像老鼠爱大米那样的追我吗？
　　戴维均：我可没有以貌取人。
　　葛菲菲：别嘴硬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是柳下惠。
　　戴维均：快吃早饭去吧，听说今天有稀粥。
　　葛菲菲：（高兴地）真的！你怎么不早说？
　　【葛菲菲扔掉化妆笔，站起来就走。
　　戴维均：你不再描描？
　　葛菲菲：顾不得了，我都快渴死啦！
　　
　　5 日内海缘轮餐厅
　　【船员们都在有滋有味地喝着稀粥，有的人甚至恨不得把碗中稀汤舔干净。
　　【这时候，葛菲菲和戴维均走进餐厅，在庄哥和周海涛旁边的餐桌坐了下来。然后，戴维均去盛了两碗粥端过来，两人便有滋有味地喝起来。
　　【庄哥只顾干嚼馒头，稀粥一口也没舍得喝。
　　周海涛：庄哥，你怎么不喝？
　　【庄哥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说。
　　周海涛：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风流才女痴情郎啊！
　　【周海涛拿过一个空碗，把自已碗中的粥倒进去一半，然后把那半碗粥推给了庄哥。
　　周海涛：喝吧！
　　庄哥：不！我怎么能喝你的粥？
　　周海涛：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岚岚的。
　　庄哥：给岚岚？
　　周海涛：嘿！光许你给不许我给？你呢，省出半碗给岚岚，那是为了爱情；我呢，省出半碗给岚岚，那是为了友情。两个半碗凑成一碗，这才是人生的价值。懂吗？
　　【庄哥茫然地摇了摇头。
　　周海涛：这你还不懂？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能光有爱情，没有友情；也不能光有友情，没有爱情。两者都拥有，那才活得有生有色、有滋有味儿。
　　庄哥：那……那我替岚岚谢谢你啦！
　　【坐在旁边桌子旁的葛菲菲故意放大了说话的声音。
　　葛菲菲：怎么没人跟我“友情友情”啊？
　　周海涛：坏菜啦！咱们这身边还坐着一位风流才女，怎么没瞧见呢？
　　葛菲菲：是呀！怎么没瞧见呢？
　　周海涛：大副，我们没瞧见，你怎么也没瞧见？
　　【葛菲菲扭脸看着戴维均。
　　葛菲菲：对呀！你怎么也没瞧见？
　　戴维均：嗯？（看看自已的碗里已经空了）要不我再去盛一碗？
　　周海涛：歇菜吧，一人只准盛一碗！
　　葛菲菲：庄哥，你可别学他们！
　　戴维均：菲菲，你千万别误会！我……
　　葛菲菲：老公，瞧给你吓的，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6 日内孟兆岚舱室
　　【桌子上摆放着一碗粥，孟兆岚虚拟地表演着。
　　孟兆岚：庄哥同志！不，不好。——庄哥，请把这碗粥喝下去吧！也不好，不能用“请”，而是——快把这碗粥喝下去！
　　【画外响起敲门声。
　　【孟兆岚赶忙用报纸把粥碗盖上，这才去打开门。只见庄哥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粥，走了进来。
　　孟兆岚：庄哥，你怎么……
　　庄哥：快趁热喝了吧！
　　【孟兆岚几步走到桌前，一把掀开报纸。
　　孟兆岚：看！给你的！
　　【庄哥惊喜地注视着孟兆岚，心中感到十分甜蜜。
　　
　　7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葛菲菲自顾自地走在前边，戴维均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
　　葛菲菲：（用朗诵的语调）阴暗的早晨下着雨，我又听见远处传来凄凉的鸟啼。那是悲伤的仙鹤，在为流失的岁月哭泣。记得那是一个美丽的黄昏，你我漫步在柳荫长长的河堤。多少甜言蜜语，让我情痴心迷。
　　戴维均：菲菲，你听我说……
　　葛菲菲：（用朗诵的语调）时隔今日，我才明白原来都是花言巧语。
　　戴维均：菲菲，我什么时候花言巧语哄过你？本来我想着把粥留给你，不知怎么光听庄哥和周海涛两人说话，等意识过来，碗里的粥已经没了。
　　葛菲菲：瞧，又是花言巧语！
　　戴维均：这是我的真实思想，决不是花言巧语！
　　葛菲菲：唉，最痴不过女人心！明明知道是花言巧语，却硬要当甜言蜜语听！
　　【戴维均被葛菲菲说得心里直起急。
　　戴维均：菲菲，你要是再冤枉我，我就跳海！
　　葛菲菲：傻老公，你以为我真的跟你生气呀？自打节水那一天，你就把水省给我。分发的汽水你也不舍得喝，都给了我。我又不是木头，会咂不出其中的味道？我不过是天生爱听甜言蜜语，好些日子没听你说了，这才挤兑你。
　　【戴维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禁不住笑了。
　　
　　8 日外大海
　　【大海的上空阴云密布，乌云正孕育着暴雨。
　　【海缘轮在海面上行驶着。
　　
　　9 日内海缘轮B层生活区通道
　　【庄哥提着空桶拿着空盆走出房间，向楼梯口走去。
　　【周海涛迎面走了过来。
　　周海涛：庄哥，干什么去？
　　庄哥：没见又要下雨了吗？
　　周海涛：傻了巴叽的！不等雨下来，咱们就到纽约港啦！
　　
　　10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举着望远镜向前方海域了望。
　　
　　11 日外大海
　　【远处，依稀可见美国纽约城，而天空却越来越阴沉。
　　
　　12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放下了望远镜。
　　戴维均：总算熬出来啦！
　　佟天昊：经过代理的协商，我们已经得到港方的通知，海缘轮将直接靠泊在布卢克仑一家食品厂的码头。例行手绩，也在靠港后办理。
　　戴维均：港方还真照顾咱们！
　　
　　13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纽约港码头已经历历在目。
　　【船员们正在紧张地做着靠港的准备工作。
　　【孟兆岚、葛菲菲、樊筱雅和崔秀云站在船舷甲板上，眺望着纽约港。
　　樊筱雅：人啊，真难预料未来，你们说我怎么稀里糊涂地跑到美国来啦？
　　葛菲菲：为了爱情嘛！
　　孟兆岚：都说纽约最“美国”，所以不到纽约，就不算到过美国。今天踏上这片国土，倒要看看美国是纸老虎还是真老虎。
　　崔秀云：管它是啥老虎，赶紧给船上水倒是正经事。
　　葛菲菲：再不赶紧上水，我就要疯掉了！
　　【画外响起了汽笛声。
　　
　　14 日外天空
　　【黑沉沉的天空，乌云翻滚。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带来了震耳欲聋的雷声。霎时间，暴雨倾盆而下。
　　
　　15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飘泼大雨。
　　【船员们争先恐后地跑到甲板上，欢呼跳跃着。
　　
　　16 日外纽约港布卢克仑码头
　　【海缘轮停靠在某食品厂码头的泊位上。
　　【身穿雨衣的码头工作人员，惊异地注视着海缘轮甲板上狂欢的船员们。
　　
　　17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船员们一个个眉飞色舞地在雨中又唱又跳。
　　【有的船员张着大嘴，让雨水浇入口中。
　　【孟兆岚、葛菲菲和樊筱雅手牵着手跳起了集体舞，崔秀云站在一旁高兴地笑着。
　　【这时候，只见佟天昊匆匆跑来，一把拉起了樊筱雅就走。
　　【樊筱雅固执地挣扎着。
　　樊筱雅：放开我！放开我！
　　佟天昊：你怎么能在雨里乱蹦乱跳？
　　【佟天昊拉着樊筱雅走进了水密门。
　　【孟兆岚和葛菲菲一把拉起崔秀云的手凑数，继续高兴地跳起来。
　　崔秀云：我不会跳呀！我不会跳呀！
　　【孟兆岚和葛菲菲听也不听，仍然拽着崔秀云跳着。
　　
　　18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佟天昊拉着樊筱雅走进了房间，樊筱雅趁机一把搂住佟天昊的脖子，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19 日外纽约港布卢克仑码头
　　【20多名美国海关官员带着三条缉毒犬来到码头，他们沿着舷梯，迅速地登上了海缘轮。
　　
　　20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狂欢的船员们看到一下子上来那么多美国海关官员，都怔住了。
　　孟兆岚：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美国海关官员登船后，迅速地对全船各主要通道设岗把守。
　　
　　21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海关领队带着两名官员敲开了船长室的门。
　　领队：船长先生，美国纽约海关决定对海缘轮进行例行抄关检查，请你立即召集全体船员到大台集合。
　　
　　22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狂欢的船员们看海关官员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样子，感到十分扫兴。
　　【这时，广播里响起了佟天昊的声音。
　　佟天昊OS：全体船员注意，立即到大台集合，海关要抄关。
　　孟兆岚：抄关？
　　戴维均：港口国海关对入港的船只进行抄关检查，这是国际惯例，谁也无权柜绝。不过，例行检查如此兴师动众，我还是第一次碰上。
　　【大家迅速向水密门走去。
　　
　　23 日内海缘轮会议室
　　【船员们秩序井然地走进了会议室。
　　领队：你们的行动这样快，很好！很好！
　　佟天昊：这是我们船员的素质高，也是我船长兵带得好。领队先生，请说出你的要求吧！
　　领队：我现在向你们宣布，检查期间，除船长可以在船上走动外，其他船员一律不许随意活动。所有值班人员，也要换岗接受检查。
　　【领队说完，冲他们手下打了一个手势，抄关检查开始了。
　　
　　24 日内崔秀云舱室
　　【海关官员走进了房间。
　　官员某：请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和衣柜门，然后拿着你们的现金和钱包，到门外等候询问。如果你们带的美元超过一万元，按照美国海关的规定，一定要报关，你们明白？
　　崔秀云：一万美金就是八万多人民币，谁要是上船带那么多钱，准是个二百五！
　　官员某：二百五？
　　彭笑岩：我老伴的意思是说，只有疯子才带那么多钱上船。
　　官员某：你老伴？
　　彭笑岩：就是我太太。
　　官员某：疯子？
　　彭笑岩：就是神经病患者。
　　官员某：啊，我明白了！你太太的意思是说，带一万美元上船的人，都是神经病患者？
　　彭笑岩：OK！OK！就是这个意思，你很聪明！
　　官员某：谢谢你的夸奖！请到门外接受询问。
　　【一名海关官员牵着缉毒犬走入房间，对居室的所有地方进行嗅查。
　　
　　25 日内庄哥舱室
　　【海关官员在亲自进行房间检查。
　　
　　26 日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在接受海关官员的询问。
　　官员某：请向小姐，你都上过什么船？
　　孟兆岚：除了这艘海缘轮，我还上过渡轮。
　　官员某：还有吗？
　　孟兆岚：还上过游船。
　　官员某：什么游船？
　　孟兆岚：公园里租的小船呀！
　　【海关官员大笑起来。
　　官员某：遇到过吸毒者没有？
　　孟兆岚：遇到过。
　　官员某：（警觉起来）在哪儿？
　　孟兆岚：戒毒所。
　　【海关官员又大笑起来。
　　
　　27 日内葛菲菲舱室
　　【葛菲菲在接受海关官员的询问。
　　官员某：请向夫人……
　　葛菲菲：请称呼我小姐吧，夫人显得老气横秋的。
　　官员某：好吧，小姐，你每月的工资是多少？
　　葛菲菲：一定要回答吗？
　　官员某：是的，小姐！
　　【葛菲菲打了个零的手势。
　　官员某：OK？
　　葛菲菲：不是OK，是鸭蛋！
　　官员某：鸭蛋？
　　葛菲菲：你真笨！鸭蛋代表“零”，就是说我每月的工资是零收入。
　　
　　28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海关官员牵着缉毒犬走入房间。
　　樊筱雅：你们检查房间，怎么还带着狗狗？
　　官员某：对不起，夫人！你喜欢纽约吗？
　　樊筱雅：纽约是天堂也是地狱，你说我该不该喜欢它？
　　官员某：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樊筱雅：既然你知道很难回答，为什么还要问呢？
　　官员某：那末，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来纽约吗？
　　樊筱雅：我是船长夫人，他把船开到了纽约，我不来又有什么办法？
　　官员某：是啊！船长把船开到了纽约，船长夫人不来又有什么办法呢？
　　樊筱雅：所以我就来了嘛！
　　官员某：我代表纽约人民欢迎你，夫人！
　　樊筱雅：Thankyou！（谢谢）
　　
　　29 日内海缘轮会议室
　　【全体船员列队，缉毒犬在一个人一个人地嗅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当缉毒犬开始嗅葛菲菲的时候，她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葛菲菲：讨厌！狗！
　　【海关领队走了过来。
　　领队：夫人！
　　葛菲菲：（生气地）不！是小姐！
　　领队：小姐，你为什么这样怕宠物呢？
　　葛菲菲：我从来就没把狗当成宠物！
　　佟天昊：领队先生，她生性怕狗，请你谅解。
　　领队：请你安抚一下她吧！
　　佟天昊：大副，你来吧！
　　【戴维均忙走过来，将葛菲菲揽在了怀里，柔声安慰着。葛菲菲使劲地闭着眼睛，无奈地让缉毒犬在她的身上嗅闻。
　　【缉毒犬的嗅查终于全部结束了。
　　【海关领队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了佟天昊的手。
　　领队：船长先生，在整个检查过程中，船员们非常配合。中国船长，非常好！
　　佟天昊：我们的船员都是好样的，是经得起检查的！
　　领队：船长先生，我可以向你提一个工作之外的问题吗？
　　佟天昊：领队先生，请问吧。
　　领队：刚才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船员们为什么却在甲板上冒雨狂欢？
　　佟天昊：我们的船，已经七天没有饮用水了。
　　领队：哦，原来是这样，太令人钦佩啦！（转向全体船员）女士们、先生们，我非常荣幸地向大家宣布：检查结束！
　　【海关官员们礼貌地退出了会议室。
　　
　　30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戴维均把美国海关官员送下了海缘轮。
　　
　　31 日内海缘轮会议室
　　【船员们陆续走出了会议室。
　　孟兆岚：政委，听筱雅姐说，到了纽约你要请我们四个人？
　　徐渤海：没错儿，我说过这话。
　　孟兆岚：那什么时候兑现呀？
　　徐渤海：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去采买蔬菜和水果。等我忙乎完了，咱们就去唐人街。
　　孟兆岚：那等得多让人着急呀！
　　佟天昊：既然等不及了，就让我来替政委还愿吧！
　　葛菲菲：好呀！不过，你是不是先请示请示樊筱雅？
　　佟天昊：筱雅，你没意见吧？
　　樊筱雅：当然没意见！
　　徐渤海：船长，我许下的愿，怎么能叫你来还？
　　孟兆岚：政委，你要是过意不去，那就等你腾出工夫，再请一次！
　　佟天昊：你们赶紧去换衣服吧！
　　【孟兆岚、葛菲菲、樊筱雅和崔秀云高高兴兴地走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