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10）

　　“铃铃铃——”一阵车铃声，袁梦抬起头，二哥和准二嫂站在河堤上，他大声喊：“袁梦，你在这干嘛？”
　　“二哥，你回来了！”袁梦赶紧收拾东西爬上来。
　　“看到你的单车，怎么走到那儿去改试卷？不热吗？”
　　袁梦嘻嘻嘻地笑着，跟上二哥骑着单车回家了。
　　晚饭时，二哥说着在工厂里的那些新鲜事，全家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中……
　　自那次吴丽芳吵闹以后，袁梦工作低调了很多，每天都是踩着点回到学校，放学就回家。在办公室里在饭堂都是非说话不可时才出声，不想招惹谁，不想被人误会为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想争名夺利，她尽量地远见远走避开着吴丽芳。也许吴丽芳也发现了大家在背后指指点点，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在学校吃午饭了。也许是快到期末考试了或者是天寒地冻的原因，大家都各自按部就班地忙着，袁梦很珍惜这个平静，庆幸着这两个星期蓝伟都没来学校找她。又到星期六了，校长说大家忙着学生的复习考试，有些老师又外出学习，班主任又要写学生评语就不开周前会了，下周的重点工作写在各个办公室黑板上大家自己领会。
　　“袁梦老师，有人找你。”看门大爷在办公室窗外说。
　　“谁？男的女的？”袁梦立马紧张起来。
　　“不知道哟，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吧。”
　　“谢谢大爷。”是女的，不是他，就好！袁梦收拾好桌面拿起挎包就走。刚出到门口，蓝芳迎过来，袁梦惊喜地问道，“你今天不用上课？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昨天下午回来的，我们放假了。去我家吧。”
　　“那么快！真好！我们还有十多天。”袁梦拉着蓝芳看看周围小声说，“你哥今天休息吗？”
　　“我哥？我哥病了。”蓝芳轻声说。
　　“感冒了？”难怪没来学校找我，袁梦心想，显出了轻松的样子，“感冒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什么？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我听我妈说前两个星期六，他去叫你来家吃饭，你那天没来。后来我哥就病了，都喝醉几回了，还说叫我爸帮他调回城里。”
　　“我不知道。”袁梦想了想说，“那你在这等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买来我家的呀？”
　　“嗯。”
　　“别买了，现在就去。”蓝芳扶着袁梦单车的一边把手说，“客气啥。”
　　蓝芳跟袁梦并排走着进了镇政府来到家门口，袁梦摆放好单车，跟着蓝芳进了门。
　　蓝伟坐在门后边，看到袁梦进来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转过头去。蓝伟的母亲听到声响从厨房走出来，袁梦喊道：“阿姨好。”
　　“袁梦来了，坐，喝茶。”蓝伟母亲说着返回了厨房。
　　“来，喝茶。”蓝芳递过一杯茶。
　　袁梦接过坐到蓝伟对面，看着他问：“感冒了？嗓子痛？”
　　“袁梦，你在这哈，我跟芳芳出去买点东西回来。”蓝伟母亲拉着蓝芳出了门。
　　“阿姨，我跟蓝芳去买吧。您在家。”袁梦起身追到门口。
　　“你们聊聊。我们很快就回来。”蓝芳说道。
　　袁梦坐回去，笑着看看蓝伟：“你哪里不舒服呀？怎么一直不说话？”
　　“你来干什么？”蓝伟没有回答袁梦的问话，大声问道。
　　“来看你呀，蓝芳说你病了。”袁梦很是惊讶。
　　“我没有病。”蓝伟看了看袁梦，凶凶地说，“你不喜欢我，告诉我就行了，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下说？”
　　“我？说什么？”袁梦被吓了一跳，“我在大庭广众下说什么？”
　　“你自己明白！”蓝伟怒气正浓，“你不喜欢我，你早告诉我呀，不要等到我陷进去了才说。”
　　“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袁梦委屈地低着头小声说，“还那么凶跟我说话。”
　　“不明白？要不要叫校长来对证？”蓝伟看到袁梦可怜兮兮的样子，声音小了。
　　“叫校长？”袁梦看着蓝伟，“校长跟你说的？”
　　“承认了吧？没有冤枉你吧？”
　　“承认什么？你就冤枉我了。校长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说了什么？”
　　“不是校长跟我说的，是吴丽芳告诉我的。”
　　“哦，我明白了。”袁梦翻然醒悟，“就是你来学校找我的第二天说的？”
　　“是呀。”
　　“都怪你都怪你！你还好说，来学校找我让我无缘无故被吴丽芳骂了一通。”
　　“她骂你？什么时候？为什么骂你？”
　　“就是你来找我的第二天早上。我一回到学校她就在办公室骂我抢了她男朋友。我说我没有，她还一直在骂，说些好难听的话。后来校长叫我们去他办公室，在校长办公室她还在骂我抢了你。我说我没有，我又没叫你追我爱我，我也不想你喜欢我。我就对吴丽芳说了这些。”袁梦说着开始流泪。
　　“是这样？吴丽芳骂你？”蓝伟站起来走到袁梦跟前，“她只跟我说叫我别浪费时间了，因为你在办公室对着大家的面宣誓你根本不喜欢我不爱我，校长都听到了。”
　　“我没有，我怎么宣誓了？你就听她胡说！都怪你，你不来学校找我多好。”
　　“我当着吴丽芳的面来找你，就是想告诉她我爱你我喜欢你。让她别再给我写信。”
　　“现在好了，连校长也知道了。”
　　“校长早就知道，你调来中心的时候就是我爸跟校长说你是我对象才调来的。”
　　“哦？是这样！不是因为我教学成绩？”
　　“你以为呀。别哭了，都怪我都怪我。”蓝伟说着要给袁梦抹泪。
　　“不要，你根本不信任我，还说爱我。”袁梦自己抹着泪，“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要亲我，还去我家提亲。现在都给你亲过了，你还说这些。”
　　蓝伟看着眼前的泪人儿，心痛极了，捧着袁梦的脸就亲了几下。
　　袁梦猝不及防，推开了他，面对着墙面抹泪，蓝伟从后面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耳根说：“真的不想我爱你，喜欢你？想不想，说，想不想？”
　　袁梦双手抓着蓝伟楼抱着自己的双手，用力地拧着：“我不想的话，难道现在我还想你去喜欢别人爱别人吗？”
　　“我发誓，我非你不爱，非你不娶，好吗？”蓝伟一只手用力地揽着袁梦，举起右手说，“哎哟，拧得我好痛。”
　　袁梦松了手：“说真话，你之前是不是真的跟吴丽芳交往过？”
　　“没有！真的！她是给我写过很多信，但我没回过信，一次都没有，真的。”蓝伟停了停又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有些信我当时看都没看。”
　　“我不信！”袁梦挣脱他的手，站到另一边。
　　“真的，没骗你。”蓝伟跟过去伸手要揽抱袁梦，刚好碰着了她的胳肢窝。袁梦弹跳起来忍俊不住咔咔咔地笑着。
　　“亲亲。”蓝伟说着又故意弄一下袁梦的胳肢窝。她又叫喊着笑起来，咔咔咔地欢快笑着。蓝伟明白了，那一定是袁梦的笑穴，她笑起来的声音真好听，就故意去逗弄。
　　“不要！”袁梦笑着躲着，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有人！”
　　蓝伟转头看看门外，想去关门，却看到母亲和蓝芳站在不远处：“我妈回来了。走，去我房间。”
　　“不要。你快去煮饭。”袁梦赶紧坐到刚才坐过的地方，心想，再不会单独跟你呆一块了，更不要说去你的房间了。
　　“你还没吃午饭？”
　　“你吃过了？”
　　“我也没吃，早餐也没吃。”蓝伟一按肚子，“我也好饿，我煮面去，你来帮忙。”
　　袁梦跟着蓝伟进了厨房，一会儿，蓝芳和妈妈说着话回来了。
　　“蓝芳，你吃不吃面？吃的话，我煮多点。”蓝伟朝饭厅喊。
　　“好呀，煮多点。”蓝芳答着走去开电视。
　　蓝伟母亲走进厨房说：“你们看电视去，我来煮。”
　　“你去，我和妈妈煮。”蓝伟拉了拉袁梦的衣角说。
　　“买了电视了？”袁梦站在蓝芳旁边说。
　　蓝芳站在电视机前边调电视边说：“这个是早都买了的，新买的那台大一点放在城里的家。”
　　哗，电视都有两台，真厉害！等明年我们村也用上电了，我们也存钱买一台。袁梦心里想着，坐到刚才蓝伟坐过的那张椅子上。
　　“看，你一来，我哥的病就好了。”蓝芳狡黠地笑着，“你是神医了。”
　　“你哥本来就没病，是装的。”袁梦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你喜欢看什么节目？”
　　“我随便。”袁梦看着电视，那图像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又跳动，不时还出现横线条。
　　“还是城里的信号好。”蓝芳还在按着电视的那些按钮。
　　“吃面罗。”蓝伟笑嘻嘻地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盘子出来放到饭桌上，朝袁梦使着眼色。
　　蓝伟母亲拿着碗筷跟着从厨房走出来：“来，趁热吃。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
　　蓝伟装了满满一碗推到袁梦面前，袁梦又放到蓝伟母亲面前说：“阿姨，您吃。”
　　“我半碗就够了，我刚才吃过饭了。你吃吧。”阿姨又推到袁梦面前。
　　袁梦放到另一边说：“给蓝芳。”
　　“够了够了，我吃半碗。”蓝伟母亲说着从蓝伟手中接过来说，“吃吧，不用等啦。”
　　蓝伟又装了一碗，夹了好几块肉放面上推给袁梦，袁梦却推到他面前说：“这碗你吃。我自己来夹吧。”
　　“我帮你。”蓝伟这次先夹肉放碗底再夹面条，面上只放两三片肉，“来，这碗是你的。”
　　好香呀！袁梦等到蓝芳也拿起了碗才动筷子，又爽又滑嫩的面条，葱花、肉片、青椒、滚烫的面汤，袁梦感觉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可口的面。往常逢年过节时家里也会在吃饭前先吃一点米粉条，没加葱花肉片，只用肉汤煮出来已经很好吃了，这个，如果让爸妈也吃到会多么高兴。等拿到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买点面条这样煮给家人吃。袁梦想着，津津有味地品着。蓝伟蓝芳都吃第二碗了，袁梦的碗才见了底。
　　“来，我帮你。”蓝伟拿着筷子准备着。
　　“你吃，我自己来。”袁梦小心翼翼地夹着面条。
　　蓝伟拿了汤勺盛起肉片倒进她碗里问：“好吃吗？我手艺不错吧？吃多点。”
　　袁梦点点头。
　　“袁梦，我哥真的也挺会做菜的。因为我爸平常比较忙，很少在家，我们不到饭堂打饭的时候都是我哥煮菜的。”蓝芳放下碗筷说，“当然，我妈做的最好吃。我饱了，剩下的你们包了哈。”
　　“还有喔。”袁梦说。
　　“你再吃一碗，剩下的我包完。”蓝伟对袁梦说。
　　“我也饱了。”袁梦赶紧吃着。
　　“不行，你要帮帮我。”蓝伟说着夹起一些肉片趁袁梦不备放进她碗里。
　　“伟仔，你下午要去上班了吧？”阿姨在厨房问。
　　“不去，我下午要陪袁梦。”
　　“今天集日，很多事情做的。”
　　“你去上班吧，我不用你陪。我等会儿要去我姐家。”袁梦说道，“等会儿洗了碗就去。”
　　“别急，陪我。”蓝芳笑着说，“住晚吧？”
　　“对对，住晚。”蓝伟也说，“陪蓝芳，她放假了。”
　　“我下次吧。去我姐家有事呢。”袁梦说着拿起碗筷进厨房。
　　“我来我来。”蓝芳抢着去洗碗。
　　“妈，这个给袁梦好吗？”蓝伟拿着一瓶“麦乳精”说。
　　“拿吧。”阿姨说着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袋子，“芳芳昨天带回来的。”
　　“不用不用。我都没买东西来。”袁梦拦着蓝伟的手不让他放进自己的挎包。
　　蓝伟抓着袁梦的手说：“没事，还有一罐呢。家里要喝我可以去买的。”
　　袁梦拧不过只好作罢，她想着蓝伟刚才说要亲亲，生怕被他拉住就对着他的母亲说：“阿姨，那我去我姐那儿了。”
　　蓝伟才松了手，袁梦立马出了门又回头对蓝芳说：“蓝芳，我有时间再来。”
　　“好，随时欢迎。”
　　袁梦推着单车，急匆匆地走着，生怕蓝伟追上来，出了镇政府大门回头没看到熟人才放心地向姐姐家的方向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