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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一)

作品名称:Tick      作者:愿我无忧      发布时间:2020-05-27 08:45:36      字数:3100

  李踏上飞往中国的航班时,他的心情仿佛蛛网般交错复杂。
  李此行的目的是将阿坤的死讯告诉他的父母,马克尔则因为最近繁多的演出安排忙得不可开交。李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蔚蓝的天空,但李现在无暇欣赏这些,他脑中思索着如何以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向阿坤家人告知他的死讯。李用尽毕生所学的词汇量,却始终没能找到一种令人满意的说法;而且这件事对李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但这又是不得不说出口的。
  尽管作为饱读经书的学问僧,李能把佛教中对死亡的阐释背得滚瓜烂熟,李甚至一度自以为对生死已经淡然。可阿坤的死却给他这自以为是的淡然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阿坤早在摔下山崖时在李的心中就已经死去了,但当时的自己并不愿意相信,李的内心像抽彩票时明知中奖几率小到近乎不可能,但依然怀着“万一我中了呢”的心态一样期待着阿坤没死这个奇迹会成为现实。
  当史密斯警长亲口向自己告知了阿坤的死讯时,自己终于接受了现实,一瞬间李感受到自己多年来建立的顽强的心灵世界变得支离破碎。李感受到了悲痛如圣经里的大洪水一般冲击着眼眶,但李最后没有让洪水决堤。
  悲痛是暂时的,它的后遗症——自责,却是长久不灭的。李每天都怀着自责在生活,到最自责的时候李甚至认为自己现在苟活于世是否对得起长眠于地下的阿坤,是否应该去地下陪伴那孤独的阿坤并以此谢罪呢?李深受这份自责的困扰,李曾试图把那段记忆冻结在过往,可那该死的自责总有办法解冻。因此李决定将阿坤的死告诉他的父母,这不仅是为了阿坤和他的父母,也是为了自己。
  自己苦修多年的禅理,自己也曾用这禅理劝解过不少跌入低谷的人,并以此为荣。到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实际真正帮助他们爬出低谷的人是他们自己,自己的话或许给予了鲜少帮助,但只是无意识的。跟自己半点关系没有,却还将功劳归于自己,自己应该以此为耻。
  “当同样的不幸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恐怕很难像开导别人那样来开导自己。”李喃喃道。坐在他旁边的老妇人望了李一眼。
  “莫名其妙”。她心想。
  两分钟后,飞机降落在350区机场。
  
  350区用以前的名字即为成都,现在还属于战后发展阶段。
  李看了眼手表——十二点过五分。李决定去办正事前先去填饱自己的肚子,李搜索了附近的餐厅,发现在离自己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家素食餐厅。
  餐厅的大门上挂有一块楠木牌匾,上面雕刻着“风眠”二字。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几位零散的客人分布在具有禅风格餐厅的各个角落。
  李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两份份蔬食汉堡和一份嫩豆腐蘑菇生菜沙拉。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李通过玻璃墙可以看到位于对面的“快餐店”。那家餐厅只有一道“菜”——就是将配置好的营养液注入针管,让顾客自行注射。李问过阿坤将营养液注入身体是什么感觉,阿坤说几乎没什么感觉,自己甚至不能确信是否真的补充了营养。因为真的没什么感觉,但你之后就是感觉不到饥饿。
  “那吃饭的乐趣在哪儿呢?”李问。
  “我觉得只有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的人才会去那儿吧。”阿坤说道。
  李摇摇头:“怎么又想起阿坤了,真是的。”李把目光转向位于收银台墙上的电视机上。
  “……经专家检测,位于我身后的这片……已经没有……区长决定从下周一起进行……”李望着记者身后的那片焦土“……目前重建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区长及……都对此充满信心,相信……”李现在只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之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2010年夏
  一列卡车整齐地排成了“1”字型在看似宽阔的公路上行驶着,它们跟着领头的卡车左右移动来避开地上的各种阻碍物和大大小小的弹坑。
  二十三岁的李坐在这其中一辆卡车上,和其他十几名士兵坐在一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汗臭味、脚臭味、狐臭、氨气味,浑浊的空气,实在是太糟了。李庆幸在这些味道彻底冲昏大脑前自己已经开始嗅觉疲劳了。
  李从兜里掏出一块小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黑黝黝的,像煤炭工,而且还很油,左脸颊处有块擦伤,不过已经结痂了。不修边幅,跟个野人似的。
  李不是自愿参军的,只是因为战争升级军队需要扩大规模而被强制征兵的。自己甚至都没有接受过完整的训练,自己还有一个两个月后即将诞生的儿子,李想好了儿子的名字要跟自己一样。李还记得他的教官在一百多人面前示范了最后一次怎么用枪后对他们喊道:“在战场上别去想如何让你的子弹打中敌人,应该去想如何让敌人的子弹打不到你,这是我最后对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倒霉蛋们说的话。”
  下士王克用手肘碰了碰李:“想什么呢?”
  “没什么。”
  王克从兜里摸出两块巧克力给了李一块。
  “哪儿来的?”
  “上次我们在四川时,记得。”
  “嗯。”
  “那次我没跟你在一块儿,我那时正在检查一个房间,我他妈刚推开门里面就有个杂种冲着老子扑过来。他丫的直接用匕首想往我心脏刺去,我死死抓住他的手。可是他力气比我大,而且他把身体也压了上来。我腾出一只手往他眼睛里戳,我趁他收手时一把夺过他的匕首就直接往他身上刺,刺了五六刀才死透。”
  “呃。”
  “王克你他妈能不能讲话的时候别用脏字,还有他妈的你那添油加醋的破事儿跟巧克力怎么来的有个屁关系。”卢远下士说。
  “行行行。”王克一边笑着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卢远。卢远笑着说了句“谢谢”。
  “之后我继续搜那房间时厨房的冰箱里找到的,不过我看着那尸体的……”
  “好了快别说了。”李制止道。
  王克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吃下了那块几乎快化掉的稀泥状的巧克力。
  十五分钟后,车轮停止转动,李听到前方有人喊:“下车!下车!”
  “他妈的该死的战争。”卢远骂道。
  “别用脏字儿。”王克笑着说。
  
  下午一点
  “还有十五分钟。”上士王凡说道。“在一点十五分我们要向敌军防线发起攻击,这次攻击的目的是吸引敌军多数火力以保证特种部队能成功潜入并按放信号装置,当我们看到他们发射的信号弹时,就要在十五分钟内撤退至离敌军阵地两千米以外的安全地带,明白了吗?”
  “明白!”
  李正在为五分钟后的进攻检查装备,王克走到李面前,把酒壶递给他。李喝了一大口,说到:“祝我们好运。”
  五分钟后,李和其他人开始向敌军阵地挺进。由于这是在城市而不是在开阔地,所以挺进的方式也并不是一股脑儿地往前冲。
  “安全。”王可说道。
  “安全。”李说道。
  两人接下来进入一处小巷。
  
  汗珠大颗大颗从李的头上往下落,有的则顺着脸往下流,有时候汗珠会掉进眼睛里,李却没空腾出手来,甚至连眨眼都不行。
  李背靠着墙壁,沿着它缓慢向前移动,视线在目力所及的众多窗户上来回转移,试图发现想要伏击他们的敌人。李的食指紧扣在扳机上,漆黑的九五式随时准备吐出致命的火舌。位于街对面的王克也同样如此。
  他们平安无事地到达一处拐角点,王可招手示意李过来集合。
  “镜子。”王克悄声道。
  李从兜里摸出那面小镜子交给王克,王克接过那面镜子,然后用绳子把它绑在刺刀上。王克把枪缓缓从墙后送出,只一秒——镜子就被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子弹击碎了。王克吓得赶紧松手,95式从手中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个人?”李问。
  “不知道。”王克小声道,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缓过神来。
  现在的情况糟透了,想要进行拐角射击已经化为泡影,甚至想知道对面有几个人都无从得知。必须要想个办法从侧面尝试,至少要知道对面的人数。因为他们只是先头部队……
  李想到这儿,一枚M24木柄手雷滚到了离他们不到1米的位置。
  几乎是在手雷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王克一下子揪住背对着手雷的李的领子就往后跑,然后扯着嗓子喊道:“跑!”
  李和王克扑出去,在他们的身体还悬在空中时,王克听到了“砰”的一声,这时王克没有想自己会不会给它炸死,而是想到他教官的话:“使用时旋开木柄尾部的金属盖,拧开后露出一段涂有瓷粉的拉火索,往外拉拉火索,摩擦线与线圈摩擦发火,点燃延期药管,进而引爆雷管和主装药,使战斗部爆炸,整个过程约有四五秒的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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