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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旧情浑如新欢好(1)

作品名称:侠妓      作者:柳下风度      发布时间:2020-05-27 10:03:49      字数:7435

  单说风流大才子周邦彦,连续多日都不来镇安坊,虽然他对于宋徽宗微服莅临镇安坊心存忌惮,但对素有惺惺相惜之意的李师师,思怜之情却是与日俱增。而且他再填了新词,谱完新律之后,除了自家的白丁婆娘无从欣赏之外,却也只能摇头咳声叹气一两声作罢。
  常常的,他都会无可奈何地摇首叹息连声,此中涩苦滋味,却也只有他的内心最是清楚明白。不过实话说起来,伴他一起走过多年风雨的婆娘,对于周邦彦的关心与周到,也真可说是难得一片开明的真心实意。别的不说,见他终是长日闷闷不乐,便知他肯定又是心存不快烦心了。她也就胡乱在心里暗自猜想起来:莫非老爷他,又在为那个曲坊的角妓女人愁心事?这样想了半日,她也便怯怯地走近前来,劝周邦彦一句说:“老爷,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愁闷。可我对于你那词曲上的事情,总也是插不上嘴的。那老爷你,何不就到镇安坊里,找那角妓,再谈词说曲开心一番?你便去找那角妓谈词说话,我也是不会去阻拦你。总也要比老爷你整日的愁眉不展,咳声叹气要好呀!你说呢,老爷?”
  周邦彦抬脸看看眼前这个丰腴半百的婆娘,他在心里暗说:“你少些容颜,倒也罢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不识我的词曲和声律!有了你的这片真情实意,你若那怕再有李师师一半些的才识文墨,我却又何苦还要愁眉不展抑郁不适?唉!怨只怨上天无眼,只会有意捉弄我这多情之人!”
  周邦彦的婆娘,虽也是一片难得的宽厚好心,可她这几句对老爷的爱怜话语,却无疑又给周邦彦的伤口上,撒了一把椒盐,让他旧病未去,新痛又添。周邦彦若是能去镇安坊,与李师师去谈词说律,哪里还会用得到她来提醒?
  周邦彦便呆呆地看着夫人,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呆愣了大半天,才对了她摇一摇手,说:“夫人你先下去,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地静一会吧。”
  周邦彦又兀自默坐在那里半天,他的影像里,忽然就浮出李师师那隽秀而不失遒劲的书法隶字来。那时他在心里蓦地一动,想:若是自己填写的词曲,给她那娟秀的隶字书写上一两段,拿回家收藏装裱起来,每有思念愁闷之时,即可睹物思人,岂不很好!对,就是这样。浮想联翩至此,周邦彦也便在心里下了决定,我就是要到镇安坊,去见一见李师师,却还管你个昏老皇帝做什么?这样毅然决然下过决心之后,他也便即刻起身,一路往镇安坊走过来。
  李师师近几日,因为少了李月香的逼迫,一时之间,她在行院的日子,便也难得闲适起来。排练几段清词,再婉转一些她的歌喉;弹奏几支名曲,也舒活舒活她那纤纤素手。时常,她还要再把自己的隶书汉字,临摹一番。没有客至的行院时光,闲确是清闲了,可那因客而来的财源,也明显差了不少。李月香那嘴就厥得老高,幸亏先前有徽宗给她了不少的资费,不然她说不定又要与李师师冲撞了几回。可她也不敢就对师师苦苦紧逼,毕竟她已是皇帝徽宗的宠爱红人,得罪了她,说不定哪一天,她也会在皇上耳边说些差语,又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哩。唉,没有办法,李月香就常是望着与姐妹清闲说笑的李师师,无可奈何地在心里叹一口气:唉!咋那风流的皇上,也不来了呢?即使来一个贾奕或是周邦彦,也是好的呀。唉!
  李月香这想法,才刚一落地,却听见门外边已然响起周邦彦的问话声音:“咦,这么的清静!你们李姥娘呢?师师姑娘她可也在?”
  丫头们尚未来得及回话,那李月香可是喜笑颜开地迎出院子:“哟!是周先生呀!我在这里呢。师师她也不忙,正等先生来给她练曲儿呢。我说周先生呀,这许多日,也都不见你来,你倒是在忙些什么呢?”
  “忙倒是也没有什么可忙,只不过又谱写了几段词曲而已。我近几日没有来这里,也非是我不想来,实在是担心与皇上他老人家撞见,我也不好说话!”
  “嘻嘻。感情我们周先生也有这担心呀。要说起来呢,也真是的,你若与皇上他老人家在这里撞见了,也确实不太方便说啥。不过呢,皇上他不也是个重风情的人吗?他来这里不也与你一样,只为开心和取乐?当然了,我也是不会眼见着你在皇上面前难堪,而袖手不管。皇上来时,我会事先告知你的,那还不就妥了!周先生,李姥娘我也懂啥叫做分寸,尤其是在那皇上面前。我家镇安坊,接待皇上他老人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你说呢,周先生?嘻嘻。你来镇安坊这里,大可放心就是。”
  “那我可是要多些老娘你的周致安排。我这里正好还有五十两银子,你且拿去,就算是待会你给我准备的酒菜资费。”
  “哎呀呀,我说周先生,来到镇安坊这里,可不要开口便说钱啥的,即使你不付这酒资,我家也短不了你这老熟客的供享不是?”
  话虽是这样的说,但李月香还是就先接过周邦彦递来的银子,又笑嘻嘻地说:“嘻嘻,既然周先生竟是这样的慷慨,那月香我可就多谢周先生的破费了!周先生你也尽请放心就是,我一准会准备最好的酒馔佳肴待你,你就放心吧,我的周大先生,嘻嘻。我说丫头们,快给周先生领到师师的房内,上好茶伺候!”
  李师师这时见到周邦彦,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高兴来。虽然眼下她正与钟情的皇上两个打得火热,可那皇上却并非就是她的专属品,再以皇帝的身份来说,他也不可能会天天都到这里常来陪她。也便让她那火热的心绪与恋情,常会感觉没着没落。可巧得很,周先生你便适时而至,也正是我求之不得呢!这样想了,她便对了周邦彦,献一个甜甜地媚笑,说:“周先生,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有一篇新词曲律要求教于你。”
  “哈,这个容易,只要不让我去上刀山下那火海就不成问题。哈哈。这词可是你自己填写的?快快拿来我看!不过,你我可先要说好,我也正有一件事情待你相助呢。”
  “周先生,你说你还有事情,有求于我?师师还不知晓,先生却是怎样的事情?”
  “我说了,也便不怕你再笑话。这许多日,我也都想来镇安坊见你,可又怕给常要来你这里的皇上撞见。我就暗自里这样想,若是能把你写的汉隶书法送一张给我收藏,也好让我思你念你之时,睹物见人,以解心里的愁闷与心绪。”
  李师师听了周邦彦这说话,心里倍受感动,她也不曾想到,自己会在周邦彦的心思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作用。如此说来,此前周邦彦与她的真挚情义,确是真而不虚。虽然两人终也没有走在一起,眼下看来,他们之间又忽然有了徽宗的介入,再做终成眷属之想,也便实在是不切实际。但这却也并不妨碍她与周邦彦之间的深挚情义。正如今日一样,在没有徽宗来会的时候,与心相慕怜的周邦彦,交流一些往时的爱恋情意,不也是很好么?
  李师师便说:“周先生你言重了。长时以来,你对于师师的教正之谊,我都还没有适当的时机答谢呢。这书法之事,本不成问题,你便说,我要书写哪一篇才好给你过目?”
  “我是最看好那首《洛阳春》了。词是我填,却又专为你而写。你以为呢?”
  “好吧。《洛阳春》,凝结了你我两人情思在内。我现在就去书写一篇,最是心爱的隶字来给你看。”
  “不忙,不忙。师师,你也给我说一说,你所要谱写的是何词曲?”
  李师师便把徽宗填词并书写的《探春令》,取来递与周邦彦观看。
  周邦彦见了,立现很是吃惊的模样说:“这,这不是当今圣上的御笔亲书么?”
  李师师点一点头,却笑说:“周先生真好眼光,这正是皇上的新词并他所书呢。周先生,你乃词中圣手,你给我说说看,这《探春令》的词境如何?笔法可好?”
  周邦彦只是愣愣地看着桌上的《探春令》,沉吟半天,也无言语。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李师师再问一句:“周先生,你看这《探春令》到底如何?”
  “我便实话实说,皇上这独创的瘦金体书法,若言旷世罕有,也实不为过。”
  “那皇上这首《探春令》的词境呢?”
  “词采细腻而工整,但,却仅是几许闲适意趣罢了。”
  “先生的意思,也正是师师的观赏之意呢。也是我读唱了不少名家诗词,再加上先生您的时常熏陶,还有李清照姐姐词宗见解的独到影响,在看过皇上的这首新词之后,我也是觉得,他的书法确是无愧盖世之誉,而这《探春令》词,确也没有引人太多遐想的意境。却不知师师这胡乱说话,也可对否?”
  “哈哈哈。师师你《探春令》词的分析,实是妙解。你与我的赏析之词,可说是不谋而合呀!说它词采细腻工整,此正是皇上填词的长人之处,而他的词作,往往却又少了令人怦然心动的意境与情思,也便只能将其归入一般词境之类。”
  “周先生所说,师师也很以为是。但无论怎样说,这《探春令》也是皇上所作,说不准万一他哪一天有了兴致,非让我给他演唱这支新词呢。因而,我便来祈请周先生你,就还是给这《探春令》谱了曲律吧!”
  “当然,当然。我这边动手去做,快取纸笔来。”
  周邦彦在谱写曲律之时,李师师在一边,却也专心致意的,用了自己飘逸的汉隶书法,不一会功夫,也把那《洛阳春》书写完毕。
  周邦彦接过看了,连连夸赞不止。又让师师依据刚谱写的词律,将那《探春令》先试唱一遍。
  李师师对于词曲声律的颖悟,也真可说得上是天赋独具,仅只试唱一遍,她便将《探春令》清唱的,已然婉转动听。周邦彦又给她在细微处,稍加点拨一两遍之后,她再唱起来,已然韵味具足。
  李师师与周邦颜,刚刚停了话语,却忽然听见门外有徽宗的笑声,远远传了进来:“我说师师姑娘,你却是在房里与谁说话,我来看你,你却也不出来欢迎,啊?哈哈哈。”
  周邦颜听见宋徽宗突然而至,当时便惊吓的慌张而不知所措。李师师也对徽宗的突然到来紧张异常,但她毕竟还没有如周邦颜一样的手足无措。香房内又不是太大,很难有一个安妥藏身之处。情急之下,李师师便急忙示意周邦彦,赶快伏身钻入了床下。李师师才刚刚故作镇静地于几后坐好,铺开徽宗的《探春令》作深入观赏状的时候,那兴致颇浓的徽宗,却已然推门走进房来。
  李师师见了,才急忙放下手中的《探春令》,起身迎驾道:“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师师爱卿,你一个人在房里做什么呢?我刚才听见你,好像在与谁说话的样子?”
  “哪里有呀?回皇上,刚才是这样,自从得了皇上所赐《探春令》书法精品,师师每日都要赏玩不辍。刚才我又把自己的隶字与皇上精美的瘦金体,作了一番仔细比较。唉,真是不比不知道,可羞愧死人了,臣妾那隶字,实在便与皇上的独创书法没有一比。这不是,因为喜欢皇上这《探春令》,我自己在独自念唱,好等皇上你来欣赏呢!”
  “哈哈哈。好。原来是如此。那首《探春令》,只不过是朕的随意所作,朕我还并未认真斟酌。除了词采精致一些而外,好像也没有多少新意。难得爱卿还能如此珍爱收藏,真真让朕我倍受感动!你的书法呢?也快拿来给我看!”
  师师把刚才书写的《洛阳春》,便呈与徽宗观看。徽宗说:“师师爱卿的书法,用心专注,却又飘逸秀丽情彩飞扬,实乃大有长进呀!”
  徽宗再仔细看那《洛阳春》词意,遂又惊呼道:“好词,好词,实在是语意双工的情采好词!词中只一‘瘦’字,已令愁境全出。词末一句,再作峰回路转之笔,去写那亭前之柳,那词中的意境,也便因人无限遐想,而更加深远了。果然好词!师师爱卿,却不知此乃何人所作?又好像他,便专是为你所填?”
  李师师刚才一把《洛阳春》拿给了徽宗,她当即也便后悔,自己这不是在没事找事吗?明知道宋徽宗与那周邦彦在此地,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相见的。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如实回奏说:“启奏皇上,这首《洛阳春》,乃是填词名手税监周邦彦所作。正如皇上所言,此乃是周先生在来我这里听曲时,赠予我的这首《洛阳春》词。”
  徽宗听了,连连地点头说:“嗯。朕我之前,也就常听人说,这税监周邦彦的清词填写的好,今日一见,果然便是名不虚传。”
  师师听了却说:“周先生他,不仅是新词填写的好,他那曲律谱写,才更非同寻常呢!”
  “却何以知晓呢?”
  “回皇上,师师先前所唱词曲,大多都是周先生谱写的曲律。连皇上您的新词《探春令》,我也请周先生给谱写了新律。待会儿,臣妾我便唱与你听如何?”
  徽宗连连点头说:“好。朕我真是想不到,这周邦彦,竟是如此多才多艺!好好。过一会,朕就仔细听一听,周邦彦谱写曲律,你来弹唱的《探春令》,到底如何?”
  言罢,徽宗却忽然对了师师笑眯眯的说:“师师爱卿,你来猜,朕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喜欢的物品?”
  “皇上,您送给我?什么喜欢的物品?臣妾猜,当然,应该又是一副书画珍品吧。”
  徽宗连连摇头,笑说:“哈哈,不对,不对。爱卿你再猜!”
  师师又说:“那肯定就是,臣妾所用首饰珠宝之类。”
  徽宗还是笑着摇头说不是。
  又想了半天,师师就说:“皇上,臣妾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是请皇上明示给臣妾吧。”
  这时徽宗他却笑咪咪的,自袖中却出几个色泽鲜亮的新橙来,对了师师嘻笑说:“嘻嘻,你再来看看,朕我给你带来的却是什么?”
  “呀!是鲜新橙子!难得皇上对臣妾有如此一片喜爱之意!臣妾我,直是受宠若惊,无从言表!”
  “哈哈哈。师师爱卿,你可知,朕我送你这鲜橙的用意何在?”
  师师笑着摇头不语。
  “爱卿你也莫要紧张,朕把它送给你,只是想对你说,‘此物只在南国有,今日得来送佳人’呀!哈哈哈。”
  李师师望着徽宗那一脸随性率真之气,也不仅就被徽宗的一片宠爱之意,深受感动。
  徽宗极有兴致地又说:“由这鲜橙,朕我又想起唐明皇与杨贵妃的一个典故来:据说,当年那杨贵妃特别喜欢啖食荔枝。这种香甜可口的荔枝奇果,仅可鲜食,却又只产在粤广的岭南。唐明皇便命人骑上快马,将那新鲜荔枝,自岭南传送到长安皇宫之内。因而也便有了大诗人杜甫‘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绝好诗句。”
  宋徽宗本意是为了卖弄博学多识的典故,以赢取师师颜笑欢心,却不曾想,那李师师却由此而触动她的伤感联想,便马上神色黯然地说:“唉,人家杨贵妃的荣光,却哪里就是我所能比的呢?师师只不过是一强人欢笑的青楼角妓罢了。”
  言语未了,那黯然伤感的明眸中,竟盈出大颗的泪滴。
  徽宗一见,慌忙爱怜地说:“都是朕我不好,当时答应过册封你为‘明妃’,可是,朕我一直在忙虽是原因,但主要还是那几个不晓事理的朝臣,总在倚老卖老上书谏朕,说什么要我应以国事为重,不要再到镇安坊来会你。朕就想不明白,我何时便不以国事为重了?只不过来镇安坊听听词曲而已。却有何至于此呀?朕我也不晓得,这些老家伙们,到底是如何便知道镇安坊的。最是可气的就是那个曹辅,简直就是愚不可及!朕我若不是见他一片忠心,又是老臣,朕我早就把他废为庶民。爱卿你放心就是,朕我绝不会食言。口谕册封你为明妃,你就是明妃。不过,朕我当前也确有难言之处,爱卿你还不要心急才是。”
  果然此后不久,徽宗在听信了蔡京策划之后,竟真把曹辅给远远贬谪到郴州去了。此是后话,也便暂且不提。
  李师师伤心落泪给徽宗看,其实,她是在耍小聪明向徽宗撒娇罢了。听了徽宗的劝说之言,一时却又破涕为笑,亲手剥开一个鲜橙,把一瓣甘甜的橙果肉,塞给徽宗嘻笑开心而合不拢的口里。
  徽宗也从师师的手里取下一瓣橙肉,递在李师师的眼前。师师见了,心里说不出得高兴,便也绯红了脸颊,轻启朱唇,将那橙瓣吃了下去。
  这会儿,徽宗只觉得是龙心大悦,他便将李师师爱怜地拥进了怀抱里。一时间,两人便忘情的耳鬓厮磨起来。
  周邦彦此刻伏卧在床底之下,那心里面的委屈,窝囊与晦气,以及听了两人调情的酸情醋意,还有亲时耳闻目睹皇上私情的窃自欢喜,一时之间,全都多味俱全地涌上心头。却又没得奈何,也便只有屏住剧烈的喘息,静卧在那里听之任之。
  缠绵之中,李师师忽然就想起来,还曾给周邦彦置备了酒席的,此时正好可以用上。便让丫头们即刻便准备上来。她为徽宗亲手斟满一杯美酒,恭敬说:“皇上,臣妾请您饮了这杯酒。”
  徽宗却笑说:“这酒却不忙,不忙。刚才你不是说,朕的《探春令》,已经给周邦彦谱写了曲律,你也已经试唱过了吗?那你现在就弹唱一遍,也好为朕一助酒兴呀!你说呢,爱卿?”
  李师师点头,便端坐于几后,弹起玉筝,轻开歌喉,便又婉转声声响起,正是徽宗填写的《探春令》:
  “帘旌微动,峭寒天气,龙池水泮。杏花笑吐香红浅,又还是春将半。清歌妙舞从头按,等芳时开宴。记去年,对着东风,曾许示负莺花愿。”
  徽宗边品美酒,边欣赏着自己填写的新词,句句声声,经过李师师甜美婉转歌喉,唱了出来,他那美妙感觉,就甭提是怎样一番惬意滋味在心头。
  李师师一时唱罢。徽宗听的,便连连抚掌叫起好来:“果然便是,好词,好曲,好美人呀!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李师师又走近来撒娇地说:“这词好,是为皇上亲自所作;曲儿美,确是因为周大才子的手笔,那我还要来问皇上,依您所看,臣妾我的清词小唱,却又如何呢?”
  “你说爱卿你的清词小唱么?那,自然也如爱卿你的绝世容颜一样,艳美无比呀!哈哈哈。”
  李师师听的欢心高兴,也就顺势再给徽宗斟满了一杯,说:“臣妾万谢皇上的美言,却又无以为敬,祈请皇上再饮了此一杯薄酒,以表臣妾的谢意吧。”
  宋徽宗喝得开心,李师师又陪的高兴,觥筹交错之中,竟已时至深夜。然而,徽宗依然是玩乐兴浓,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师师此时的心里,却在暗暗叫苦:皇上你倒是玩得开心了,可怜那周邦彦却还正在床下受苦呢!师师这时,也不知该如何来收场。此时的徽宗赵佶,已至醉眼惺忪迷离的似醉非醉情态,他也便打算留宿在师师这里,再享鱼水情欢之乐,不想走了。
  李师师也已看出,徽宗已有留宿之意,若在往日,师师也便会顺水推舟,作成与徽宗的好事。可是今天,却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行的。那可怜的周邦彦,这时候还在自己的床下呢。
  师师便假意关爱徽宗说:“皇上要回宫,只时夜已三更,路上又是马滑霜浓,为了保重圣体,皇上不如休去,便在师师这里歇息了吧!”
  此言即出,那徽宗却是当即便做答应说:“也好。爱卿此言,正合朕意。”
  师师自是叫苦不迭,这徽宗却要执意留宿,这可如何是好呢?
  师师也便只好不停地献媚给徽宗,不停地劝酒给他喝下去。此时徽宗不想再喝,也已然由不得他做主。李师师还主动陪他,一起交杯共饮了几大杯。
  再过不大一会,徽宗便给李师师给劝饮得,实在是不能喝也不想喝了,就酒意朦胧地要站起身来,谁知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爱妃,朕我今天喝酒开心,可朕我,实在是不想喝了,朕我,要与你,休息去……了……”
  徽宗的话,才只稀里糊涂说到这里,他已无力支持,便伏倒在桌上昏醉过去。
  直到这时,李师师才长长松出一口气来,她赶紧就把伏在床下的周邦彦,给拖了出来。
  周邦彦趴在李师师的床下,窃听者徽宗与李师师的缠绵密语,心里那个急呀!可他又没得半点办法,没奈何也只好伏卧在那里,听天由命。当他将宋徽宗与李师师的缠绵情景,前前后后的,在心里过滤数遍之后,却早已作成了一篇新词的腹稿。他才一爬出床来,就对李师师急切地说:“我真可说是因祸而得福呀!快快拿笔来!”
  李师师惊异地望着才刚爬出床底的周邦彦,也弄不清他是在发怎样的神经。却也把纸笔取来给他。
  周邦彦挥毫蘸墨,不暇思索,运笔直书,刷刷点点,顷刻之间便已写毕。周邦彦书罢,掷笔回顾一眼那醉倒在桌上的宋徽宗,却又不敢肆意弄出声响来,便仰天作长笑状,哈哈狂笑起来,实有委屈求全之后长舒郁闷之极的快意之感。回头,再冲师师点一点头,便甚是快意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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