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身世之迷(第七节)
作品名称:至尊儿女情 作者:辜小松 发布时间:2020-08-01 20:17:00 字数:3264
若男又道:“无伤哥哥,且到前边看看。”众人径直行过十数丈,果见两人尸首倒毙在道中,皆是喉颈之间中刀,没入两寸,割裂气管而亡。只觉那二女手中弯刀尚未沾血,刀法之速,绝非寻常侠客能比。
厉旨冲道:“师父,西域女子为奴为婢,地位尚且不及中原女子,想必还有高手在后。”若男道:“厉二哥说的不错,翻过这座山头便是大道,我们赶在来人之前到达空旷之地,再作计较。”
一行人策马奔出十来里,渐渐下到山腰。只见山道下甚是开阔,好一片郁郁葱葱、广袤无垠的绿林;山口处一条驿道关口,关门约宽丈许,石楣上刻着“宁夏”二字;关后大道形似长蛇般蜿蜒盘旋,伸向远方,想那关后便是宁夏府路了;山道上行人星星点点,少有往来。无伤暗自纳闷,此地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竟比寻常小镇人烟更盛。众人驰将近去,但见往来之人大多持刀配剑,劲装束身,皆是些江湖豪客。关隘口黑压压地聚着一群人,少说也有二十人上下,还不断有人围拢上前。那人群中站着一名大汉,身长高过九尺,挡住关门,犹如一尊开山大神,魁伟至极,身边众人与之相比,却似侏儒一般矮小。那大汉手持两柄狼牙铁棒,眼光犀利,不时扫向众人,四周血迹斑驳,横竖躺有数具尸体,有的脑浆迸裂,有的四肢不全、肚肠遍地,皆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但听那大汉一声厉喝:“还有谁……”好似一阵惊天劈雷,众人无不骇然,言辞纷纷。人群中有人说道:“想去银川的,都跟我上,先砍倒这尊胎神再说。”一言方毕,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趋身。又有人道:“大个子无非也是想上银川争驸马,何苦争执不休?惹恼了众人,一齐上来,将你砍成肉泥,岂不是可惜?还不如放开关口,留着有为之身,去抱那娇滴滴的郡主岂不是好?”那大汉听罢,直胀得一脸通红,看似怒不可遏,大吼了一声,一时无人敢言。
又过了片刻,隘口所聚豪士越来越多,新来的有人道:“借过,借过,大个子让一让。”虽是礼敬有加,未承想那大个儿兀自一动不动。有人又道:“大汉仗着一身横力,无非是想图个财路,大伙有钱的捧个钱场,凑几两纹银,打发他走了吧。”
岂料那大汉怒气冲天,舞动狼牙棒,但闻“唰喇”一阵风响,人群中顿生嘶嚎——那棒头上铁钉尖利,挨着便伤,擦着便死,一时血花飞溅,已有数人跌出七八丈外,滚落出崖。
众人又是一阵骇然,一时再不敢多言,只见半空中倏地寒光一闪,一人剑光疾快,朝那大汉刺去。他虽措不及防,肩头中了一剑,殊不料其身法亦速,已避去要害。那剑客“嗖嗖”又是数剑,大汉皮糙肉厚,经长剑划过,好似蚊虫叮咬一般。不过数招,只闻“铮”的一声响,剑客手中长剑脱手,那大汉左手落棒之际,右手竟毫不歇迟,一棒击在胸口,血洒当场。剑客大叫一声,飞出十丈开处,正巧落在张玉脚下。她踢了踢那人,已是一动不动,不由说道:“任老大,那大个子身材和你差不多,你说,你俩谁更强些?”
任天塌早于路上打了两把铜锤,每柄不下六七十斤,与那大汉相较,好似张飞和李逵。他经无伤传授内功,只觉如有神助,本就跃跃欲试,经张玉一问,不由得兴致高涨,“啊”地一声叫道:“待我前去会会他……”
正欲上前,只见一人手舞一口大环刀,先已冲将上去,那口大刀亦有三四十斤,舞得虎虎生风,将到大汉身前,一声大喝,使出连环刀法,身形好似风轮一般,刀光化作一团白光。那大汉气定神闲,看着准头,双棒冲那白光一夹,但闻“砰”的一声巨响,那人大刀被铁棒绞断,棒头交叉过处,头脑俱碎,血浆横飞,霎时变作一具无头之尸,软款款地倒将在地。
任天塌亦看得惊了,此番被那大汉所杀的已不下十人,余人皆愣在一旁,不敢再进。那大汉大喝一声,呵呵笑道:“尽他妈些孬种,还敢打老子的主意!也罢,今日不做不休,一个男的也别想过去,有种的便来,不被老子砍成肉泥才怪。”
四顾环望了一番,一时无人应声。他余光扫来,指着无伤这边道:“那边几个娘们儿,想要过的事先过去。”任天塌闻他出言不逊,一时怒道:“他奶奶的,你叫谁是娘们儿……”一言未毕,突地风声疾响,两纵黑影划过,但见大汉身前白光一闪,两边颈窝已然中刀,竟是先前那两名西域女子,一脸从容站在身前。但闻“砰”的一声响,身后大汉直挺挺地倒下,激荡得烟尘四起,惊得众人不寒而栗,足若生根。
其中一名女子说道:“西察汗国都哇王子有令:此关闭关一月,待五月初五端午过后再开,端午节前,除开女子、老弱幼小,但凡青壮男子,不论僧俗,一律不许通过。”张玉道:“谁定的破规矩,西察汗国都哇王子,怎么不是青蛙王子,倒顺得口。”那二女厉声道:“大胆,休得对都哇王子无礼!”张玉笑道:“你们可识得我是谁?我可是忽必烈大汗亲封的筱玉公主,还不快快放行。”二女面面相觑,不过片刻,说道:“我们不管你是谁,都哇王子有令,你是女子,便可过得,你身边那群臭男人便过不得,若敢硬闯,休怪刀剑无情。”
张玉怒道:“放屁。”右手拔出长剑,“嗖嗖”挥出两道剑光。她混元内力不弱,虽相隔数丈,剑气啸然,若是普通人中招,非死即伤。哪料对方身法疾快,剑声一过,杳然无迹,二女竟已避开,丝毫无损。张玉一怔之下,只恨相隔较远,若再近得丈许,早被我砍翻在地了。
那二女亦是愕然,只觉对方内力强悍。张玉一击不中,正欲趋上,只听得若男唤道:“张家妹子,哥哥唤你回来。”张玉吃了一惊,往日她提及自个之时,非“你”即“她”,何来妹子一称?此刻听她这般唤来,倒是倍感亲切,面上一喜,纵身跃回。但闻不远处金鸣响动,胡笳笙歌,侧目看时,只见车舆华帐,白纱轻笼;其间一人身着白袍,珠冠缨络,甚是华贵;车辇两旁八名西域武士,腰悬弯刀,手执大旗,徐徐而来。
若男见其车帐仪队,料想那帐中之人便是都哇王子,心下暗生一计,只怕张玉一时鲁莽,对那两名女子不利,故而出声唤她。又见那两名西域女子疾身迎去,跪伏在地,口称“殿下”,随后又是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教人听不明白。
若男道:“妹子,你久居王室,四大汗国之人,也见过不少,可曾精晓西域人说话?”张玉笑道:“姐姐慧眼,妹妹幼时倒学了些胡话,什么突厥语、鞑靼语略都知晓一些。”若男亦笑道:“那便好了。”说着与她附耳言语了一番。张玉连连拍手叫好,说道:“宋哥哥若扮了什么青蛙王子,比那大胡子王子不知俊了多少。”若男笑道:“是都哇王子啦。”张玉道:“对,他们都是蛙字辈。”
无伤见二人乍然亲近了许多,又惊又喜,笑道:“你们在说什么?能否出说来,让我也听听?”若男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只闻那帐中之人说道:“那几个男的……”他手指着无伤,“就是说你,本王已封闭此关,闲杂人等不能过去。”无伤道:“你说我么?为什么不能过……”那王子不知他是呆是傻,竟全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直向身前二女使了个眼色。不料两阵清风掠过,那二女未及起身,已被周、张二姝点了穴道。那王子一惊之下,见二人已欺近身前,急忙挥出两掌击来。岂料对方身法更速,二姝手掌一翻,便将都哇王子双手牢牢扼住,蓦然间,余手分别点着他“紫宫”“鸠尾”二穴。那王子顿觉胸口一阵酸麻,已然动弹不得。
都哇王子武功虽是不弱,怎抵得过两大高手齐出?此番一招被擒,不禁黯然失色,正欲唤来,只听得帐外传来几声呼嚎,八名西域武士已被潇湘四侠砍翻在地,见了阎王。都哇王子一惊之下,怯生生地说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劫我车驾?我可是西察汗国王子。”张玉笑道:“知道你是西察王子,我等正要借你行头一用。”
关前众豪客被那两名西域女子挡住去路,此番见二侍女、都哇王子皆被擒拿,只觉畅快,一哄而散,抢道进了银川路。
二姝将三人口中塞了麻核,周身衣服扒了个精光,手足缚了,唤无伤来试衣。无伤已然瞧出二人用意,只觉这王子与他手下杀了不少人,也当受此惩罚,说道:“这次对你小有惩戒,下次可不能再仗势欺人了。”
无伤换了都哇衣装,虽是合身,又觉不伦不类,无奈一番苦笑。周张二姝亦换了侍女裙装,二人相视一笑。潇湘四侠中,唯独易小娇嫌那侍卫血污了衣服,迟迟不肯换来。众人在车里搜罗了一番,但见珠宝、金银,应有尽有,又于车后的木箱翻出几领干净的侍卫衣服,这才换了。众人将王子三人拖入山洞。那王子苦奈身不能动,口中又塞了麻核,直发出杀猪般的嗷嗷叫唤,若男本欲杀了三人,经无伤劝说,才打消了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