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上）

　　1 日内新加坡××酒吧
　　【庄哥和周海涛坐在吧台前喝着啤酒。
　　周海涛：庄哥，这次去过泰国，最让你心动的是什么？
　　庄哥：人妖！
　　周海涛：人妖不过看着叫你好奇，而能解决实际问题的，还是红灯区。在曼谷泡妞儿是合法的，有钱就行。不像在国内那样，找个鸡还得偷偷摸摸的。
　　庄哥：你那天带着我们去闯红灯区，就已经够大胆的了，谁想到你还敢偷偷去找按摩女。
　　周海涛：干咱们这行的，只要船一开，那可就是没着没落啦！天苍苍，海茫茫，风吹浪涌心悲伤。梦里搂着媳妇睡，醒来空着半边床。那滋味儿，就好比五爪挠心，急得你恨不得撞墙。你想，都熬到这份儿了，见了母蚊子都想亲它两口。更何况钻进了红灯区，能不找个按摩女安慰安慰自己吗？
　　庄哥：你就不替家里的妻子想想？
　　周海涛：我的心是她的，身子可是我的。不过是解决解决实际问题，又没背叛她。
　　庄哥：你也不怕染上病？
　　周海涛：你记住，不管上的是什么船，也不管泡的是什么妞儿，务必牢牢遵守操作规则，安全第一。千万不可粗枝大叶哦！
　　【这时候，一位小姐凑到他们的身边坐下了。
　　【庄哥显得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便用胳膊肘偷偷碰了碰周海涛。
　　【周海涛却显得很大方，冲那位小姐挤眉弄眼地笑了笑。
　　周海涛：老板，给这位小姐来杯啤酒！
　　小姐：谢谢！
　　【那位小姐挤到了周海涛的身边。
　　小姐：从中国来的？
　　【周海涛拿起啤酒杯冲那位小姐一举，然后喝了一大口。
　　小姐：听说中国船员不喜欢女人。
　　周海涛：应该说，不喜欢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小姐：我能请你跳个舞吗？
　　周海涛：多少小费？
　　小姐：中国船员免费。
　　【于是，周海涛牵着那位小姐的手，随着轻柔的乐曲，两人双双扭着屁股，摇摇摆摆地下了舞池。
　　
　　2 日内商场
　　【在轻柔的乐曲声中，樊筱毓、孟兆岚和葛菲菲在导购小姐的陪同下，兴高采烈地逛着商场。柜台里，世界各地的名牌产品应有尽有，令她们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导购：我们商场最大的客户是国际海员，并且对中国船员实行优惠价格。凡船员集体前来商场购物，我们还备有专车负责接送。
　　孟兆岚：为什么对中国船员格外照顾？
　　导购：我们的老板是地道的北京人嘛！
　　樊筱毓：我们去看看化妆品吧！
　　葛菲菲：好啊！
　　【在导购小姐的引领下，樊筱毓、孟兆岚和葛菲菲向化妆品柜台走去。
　　
　　3 日内新加坡××酒吧
　　【庄哥坐在吧台前，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周海涛与那位小姐翩翩起舞。
　　
　　4 日内海缘轮机舱
　　【新加坡港的加油商拿着加油单据走进机舱，来到夏海龙的跟前。
　　加油商：轮机长，六百吨油加完了，请签字吧！
　　夏海龙：我刚刚测完，还差二十五吨，补加齐了我再签字。
　　加油商：夏先生，请你手下留情哟！只要你肯签字，我不会叫你吃亏的。
　　【加油商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叠美钞。
　　夏海龙：对不起，请严格照章办事。
　　加油商：夏先生，你这是何苦呢？都像你这样，我们就得跳海了。
　　夏海龙：你不把油加够数，这不是逼着我跳海吗？
　　加油商：你是轮机长，就算被船长查出来，又敢把你怎么样？别的国家轮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夏海龙：中国人开船，从来都是睁着两只眼。
　　【加油商见说不动夏海龙，只好生气地走了。
　　
　　5 日外新加坡××酒吧
　　【周海涛拉着庄哥走出了酒吧。
　　庄哥：二副，现在就回去？
　　周海涛：咱们可泡不起新加坡妞儿！
　　庄哥：谁说要泡妞儿啦？
　　周海涛：不泡妞儿，老呆在酒吧里干什么？
　　庄哥：那个女孩儿不是免费陪你跳舞吗？
　　周海涛：我的庄哥兄弟，你以为中国船员真的免费呀，那是在给我下套呐！再跳两圈，她不给我开一瓶“人头马”，那才怪呢！
　　庄哥：（忍不住笑了）难怪你跟逃命似的，跑得那么急！
　　【周海涛哈哈地大笑起来。
　　
　　6 日外新加坡街道
　　【庄哥和周海涛走在便道上。
　　庄哥：二副，想不到你的舞跳得那么好！
　　周海涛：国际水手嘛，跳舞是必修课。舞姿潇洒，风度翩翩，这才讨女人喜欢。庄哥，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在追孟兆岚？
　　【庄哥只顾走路，不肯回答。
　　周海涛：不瞒你说，她在船上一出现，多少人的眼睛都瞪直了。尤其是连续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航行，看上她一眼都是个安慰。你猜，大家在暗地里管她叫什么？
　　庄哥：叫什么？
　　周海涛：船花！
　　庄哥：一个个满脑袋瓜都想什么呐！
　　周海涛：船员在海上漂泊还能想什么？——女人呗！
　　【周海涛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庄哥：（发怒地）别笑啦！
　　【周海涛蓦地收住了笑，怔怔地看着庄哥。
　　周海涛：你小子真的在追孟兆岚呀！
　　
　　7 日内海缘轮机舱
　　【加油商拿着加油单据再一次走进机舱。
　　加油商：轮机长，请签字吧！
　　夏海龙：对不起，这个字还是不能签。
　　加油商：为什么
　　夏海龙：还差十吨。
　　加油商：你真的忍心看我跳海呀？
　　夏海龙：你也不用去跳海，只要保质保量给我加好油，我就签收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买卖公平，这是做生意的原则。
　　【加油商满脸怒气地走了。
　　【夏海龙若无其事地点上了一支香烟。
　　
　　8 日内商场化妆品柜台
　　【孟兆岚、葛菲菲和樊筱雅在化妆品柜台前挑选着香水和指甲油。
　　导购：这些法国产品，都是上等货，特受太太小姐们的欢迎。
　　【葛菲菲爱不释手地拿着化妆品看了又看，可是因为价格太贵，颇有点舍不得化钱。
　　【樊筱毓瞄着葛菲菲，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
　　樊筱毓：你们喜欢哪个就拿哪个，我来买单。
　　孟兆岚：这怎么可以？
　　葛菲菲：太不好意思啦！
　　樊筱毓：佟天昊的客人，也就是我的朋友嘛！不要客气，挑吧！
　　【葛菲菲又忙挑起了化妆品，她见孟兆岚不动手，也把手里的香水瓶放下了。
　　樊筱毓：你们要是不好意思挑，那我就做主吧！每人一瓶法国香水，再一人一瓶高级指甲油。OK？
　　葛菲菲：（高兴地）Thankyou！
　　
　　9 日内宾馆高级客房
　　【樊筱雅身着轻如薄翼的睡裙，半躺在太妃床上。佟天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手。
　　樊筱雅：姐跟你说的事儿，你都记住啦？
　　佟天昊：大姐说了好多事，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件？
　　樊筱雅：当然是调到机关的事啦！
　　佟天昊：以后再说吧。
　　【樊筱雅说着坐了起来，一下子扎在佟天昊的怀里。
　　樊筱雅：你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也是一时在气头上才打了你。事过之后，后悔死了！
　　佟天昊：我根本就没记在心上。倒是我对不住你，在你生病的时候，离开了你。
　　樊筱雅：谁让你是船长呢？不过，你要是调进了机关，咱俩的矛盾不就烟消云散了吗？
　　佟天昊：这个问题，我们还要继续争论吗？
　　樊筱雅：你还是不同意？
　　佟天昊：筱雅，我现在正是能干的时候，怎么可以贪图安逸呢？到我退休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到陆地上。
　　樊筱雅：那我早就成老太婆啦！
　　【樊筱雅生气地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一听罐啤，打开后大口地喝着。
　　佟天昊：我们都会老的。如果现在不去好好干一番事业，临到老了，就会愧对自己的一生。
　　樊筱雅：难道只有在远洋船上，才算是干事业了吗？
　　佟天昊：我是海员的后代，从我爷爷那辈儿起，就驾着商船四海漂游。所以，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闯世界的海员。如今我的理想实现了，你却又要让我放弃它。
　　樊筱雅：理想嘛，与现实往往总是有距离的。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哪里懂得将来还要娶媳妇成家呀？既然现在有了家，你就得守着它。
　　佟天昊：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人人都不去干远洋，那么中国的船队就会自生自灭。难道你愿意看到这一天？
　　樊筱雅：那么家还要不要了？
　　佟天昊：你以为我的心里就不矛盾吗？筱雅，如果你真心爱我，就不要动摇我的意志。让我离开货轮，离开海洋，我会痛苦的。
　　樊筱雅：我的痛苦又怎么办？
　　
　　10 日内海缘轮机舱
　　【加油商拿着加油单据气哼哼地走进了机舱。
　　加油商：现在你该签字了吧？
　　【夏海龙接过加油单据签上了字，然后交给了加油商。加油商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加油商：你怎么只认可599.5吨？
　　夏海龙：因为你只加了这么些油。
　　加油商：按规定，差的这点油完全可以看作是计算上的误差，忽略不计！
　　夏海龙：可是实际上，你们是故意缺斤少两。
　　加油商：就差半吨油，你也计较？
　　夏海龙：（微微一笑）苍蝇也是肉嘛！
　　加油商：碰到你，真晦气！
　　【加油商拿着加油单据气咻咻地走了。
　　
　　11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夏海龙站在船舷甲板上正在点烟。
　　【正在驶离海缘轮的油船上，那个加油商冲他示威性地挥了挥拳头。
　　【夏海龙笑嘻嘻地举起燃烧的火柴棒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然后一口将火柴棒吹灭，扔进了海里。
　　
　　12 日外新加坡港
　　【一辆轿车驶来，在港口码头上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佟天昊和樊筱雅走下了轿车。
　　佟天昊：筱雅，不到船上喝杯咖啡？
　　樊筱雅：不了。
　　佟天昊：海缘轮在新加坡加完油就启航，我不能多陪你，心里也很难过。
　　樊筱雅：谢谢你的心里还装着我。
　　佟天昊：再见！
　　樊筱雅：但愿我们能够殊路同归。
　　【樊筱雅说完，便拉开车门钻进了轿车。
　　【佟天昊冲轿车摆摆手，目送着轿车远去之后，才向交通艇走去。
　　
　　13 日外海缘轮舷梯
　　【交通艇靠上海缘轮后，佟天昊踏着舷梯走上了海缘轮。
　　
　　14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佟天昊登上海缘轮船舷甲板，见夏海龙独自站在那里悠闲地吸着香烟，便走了过去。
　　佟天昊：油加完了？
　　夏海龙：加完了。
　　佟天昊：大副在驾驶台吗？
　　夏海龙：一个小时以前，他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上岸了，周海涛在替他值班。
　　佟天昊：政委知道吗？
　　夏海龙：好像跟政委打了个招呼。
　　【佟天昊和夏海龙说着话，一起向驾驶楼走去。
　　
　　15 日内宾馆高级客房
　　【豪华的客厅里，戴维均规规矩矩地坐在樊筱雅和樊筱毓的面前。
　　樊筱雅：大副，听说菲菲也在海缘轮上，她能适应海上的生活吗？
　　戴维均：还可以吧。只是觉得太寂寞，太无聊了。
　　樊筱毓：是啊，你们做海员的整年整月地漂在海上，挺不容易的。没想过上岸找个工作？
　　戴维均：我除了能开船，别的什么也不会。
　　樊筱毓：干了几年大副啦？
　　戴维均：两年。
　　樊筱毓：怎么还没混上个船长？
　　戴维均：条件不够。
　　樊筱毓：是技术不行，还是上边没有人？
　　【戴维均不自然地低下头笑了笑，没有回答。
　　樊筱雅：姐，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没有人哪能行啊？大副，佟天昊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戴维均：挺不错的。
　　樊筱雅：没有犯头疼病吗？
　　戴维均：好像没有。
　　樊筱雅：自打他的头部受了伤，落下了后遗症，怎么会不犯病呢？医生说，他的头疼病一旦犯起来，那是很严重的，甚至会影响正常思维。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算了，挺挺也就过去了。可是做为船长，那问题可就大啦！
　　【戴维均想说什么，但只是翕动了一下嘴唇，没有开口。
　　樊筱毓：我知道，你有顾虑，怕说出来对船长不好。其实，这种顾虑是多余的，也是不应该的。你想啊，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船长因头疼而操作失误，那将会是怎样的后果？弄不好，就会船毁人亡。大副，我这样说，不是危言耸听吧？
　　戴维均：夫人，有什么话您就明说吧。
　　樊筱毓：任副总经理很器重佟天昊，想让他在船上多锻炼两年。可是对于佟天昊的病情，他却并不十分了解。我想，做为与船长同舟共济的大副，最有发言权。而且所反映的情况，也最具说服力。
　　樊筱雅：做为船长的太太，当然最心疼自己的丈夫。只要你能出具佟天昊在船上犯病的事实证据，我姐姐就会说服副总经理把船长调离海缘轮。
　　戴维均：这怎么可以？海缘轮怎么能没有船长呢？
　　樊筱毓：我会说服副总经理让你代理船长嘛！
　　戴维均：我？
　　樊筱雅：由代理船长变为正式船长，顺理成章，你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吧？
　　【戴维均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16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皱着眉头看看手表，便在驾驶台里踱来踱去。
　　周海涛：大副该回来啦？
　　佟天昊：他就没说去哪儿啦？
　　周海涛：没有。
　　【周海涛忽然指着码头方向，高兴地喊了起来。
　　周海涛：船长，他回来了！
　　
　　17 日外海缘轮舷梯口
　　【戴维均登上了海缘轮的甲板。
　　【站在舷梯口的值班船员举起了对讲机。
　　值班人：报告船长，所有上岸的人员已全部登船。
　　
　　18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拿起了高频电话。
　　佟天昊：（用英语）港口交管中心，你好！海缘轮已做好准备，现在申请开航。
　　【接着，佟天昊又举起了对讲机。
　　佟天昊：全体船员注意，做好开船准备。
　　
　　19 日内高级轿车
　　【樊筱雅和樊筱毓坐在轿车的后座上。
　　樊筱雅：姐，戴维均写的那个材料，能起作用吗？
　　樊筱毓：回去以后，再让医生给开个证明，不怕你姐夫不信。
　　【樊筱雅高兴地把头靠在了樊筱毓的肩膀上。
　　樊筱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叫我不操心？
　　
　　20 日内新加坡机场
　　【樊筱雅和樊筱毓走进了机场的国际通道。
　　
　　21 日外机场跑道
　　【一架波音747客机呼啸着飞上了蓝天。
　　
　　22 日内葛菲菲舱室
　　【葛菲菲正在用法国指甲油染着手指甲。
　　葛菲菲：（用朗诵的语调）昨夜，下雨了，雨丝落入辽阔的大海。那起伏的浪涌，无声地啜饮着来自天宇的甘露。今晨，天晴了，阳光普照着蔚蓝色的大海。那轻轻的海风拂过海面，仿佛带来了来自天穹的呼唤。
　　【这时戴维均推门走进来，他嗅到一股指甲油的香味儿，便来到了葛菲菲的跟前。
　　葛菲菲：好看不？这是任副总的夫人送的。
　　戴维均：你跟船长看她去了？
　　葛菲菲：樊筱雅也来新加坡了，却躲着不肯见我，偷偷把佟天昊召了去。她姐姐还算不错，陪我和岚岚去逛了逛大商场。
　　戴维均：（颇显担心地）她姐姐没跟你们说什么？
　　葛菲菲：女人家凑在一起能说什么！
　　
　　23 日外大海
　　【海缘轮在汪洋大海航行。
　　
　　24 日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坐在书桌前用笔记本电脑打着文章。
　　孟兆岚OS：六百年前，郑和率领一支船队远征西洋，构建起一条海上丝绸之路。华夏民族的聪明才智和璀璨文明，震惊了西方。在世界经济迅猛发展的今天，一艘远洋货轮，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见证。一支远征海外的国际船队，可以反映出一个民族的特性和精神风貌。中国船队的创立、发展、壮大的历史，始终与国家荣誉和民族精神紧密联系在一起。
　　
　　25 日外海缘轮主甲板
　　【海缘轮的甲板上，船员们在徐渤海和彭笑岩的带领下，正在敲甲板上的船锈。
　　心声：这支船队，不正是由这样一些人驾驭的吗？然而，我从来没听他们把那些豪言壮语经常挂在嘴头上，而是默默无闻地做着奉献。他们平凡的不能再平凡，而正是这种平凡，才显示出他们的伟大。（淡出）
　　
　　26 （淡入）傍晚外大海
　　【夕阳染红了海水，波涛泛着闪闪的金光。
　　【海面上出现一只摩托快艇，径直向海缘轮疾驶而来。
　　
　　27 傍晚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警惕地举起了望远镜。
　　
　　28 傍晚外大海
　　【摩托快艇在距离海缘轮一海里处，骤然停止了靠近，而与海缘轮同方向航行起来。
　　
　　29 傍晚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抓起了对讲机。
　　佟天昊：各部门注意，在左舷一海里处，有一艘摩托快艇与我轮并向航行。根据我的观察，它很可能是一只前来探路的海盗船。我们已经进入马六甲海峡，希望大家格外提高警惕。
　　
　　30 傍晚内海缘轮船舷甲板
　　【在徐渤海和彭笑岩的带领下，部分海员走出舱门，严密地监视着那只摩托快艇。
　　
　　31 傍晚外大海
　　【摩托快艇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飞驰而去。
　　
　　32 傍晚外大海
　　【五彩云霞布满了天空，大海仿佛也被铺上了五色的锦毯。
　　【海缘轮在破浪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