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作品名称:难忘的记忆 作者:梦想王西庆 发布时间:2020-05-02 09:07:16 字数:6053
作者简厉:
王西庆,作家,笔名:迎辉。1949年8月出生于四川宜宾市,1968年12月在山西阳泉参加工作,曾担任技术员、办公室主任,统计员、库房保管员等工作。自幼爱好诗歌文学,曾被当地报刊聘为编为记者和通讯员。2002年退休后定居北京。开始从事业余文学创作,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难忘的记忆》,中篇小说《峨眉山游记》,短篇小说《公园的早晨》等数百篇文章。
现为河北省作家、艺术家采风学会、北京分会会员。
难忘的记忆
(王西庆)
代序
我与王西庆是微信群友,相识不过两年时间,西庆在群里呢称“老王”,其实他刚满70周岁,在目前老人排行中,70岁还算是“青壮年”。
老王从小生长在干部家庭,从小养成了勤奋好学、安守本分、坚韧不屈的性格。几十年来,以他聪明的才智,挤身于文学家行列,也顺理成章。
西庆老弟(我年长西庆七、八岁,故而称他老弟)自青少年时起,就好学上进,彰显超人的文学才华,特别是退休后这十来年,不甘寂寞,奋笔疾书,写下了数百篇的各类文章。这些文章大都是以回忆录的形式出现,包括家史、村史、矿史,以及在生活中、学习中、工作中、旅游中的所见所闻,统统的纪录下来,并将其中的80篇整理成册,出版了这部近三十万字的《难忘的记忆》。
本书以《家的记忆》开篇,其中第一篇文章《我的家史》,较为详细地介绍了他记忆中的家和他那勤奋朴实、含辛茹苦的母亲。特别令人感动的是,他的母亲因兄弟姐妹众多,十来岁便开始协助母亲操持家务、照料弟妹、下地劳动。后因家境所迫,不到二十岁的她便嫁给了一位多病且比自己大好多岁的尹姓丈夫,婚后母亲曾两次怀孕并生下了两个女娃,因早产而双双夭折。1949年腊月第三次怀孕生下了西庆。然而好景不长,没几天西庆的父亲因病去世,抛下了他们母子艰难度日。
父亲去世后,母亲外出打拼,挣钱养家。后经人介绍又嫁给了在部队任团级干部、比她大十几岁的王玉山,西庆也从此随继父改姓王。继父是位身经百战的老红军、老八路。曾历任营长、营教导员,军械部某军工厂军代表等职,西庆自幼与继父感情很好,因此他也在回忆录中较为详细的记录了继父的点点滴滴,包括《父亲的军装与勋章》、《父亲的日记》、《父亲的苦与乐》、《父亲的战友情怀》以及《继父的酒量》等十余篇。
书中还回忆了童年时代《与父亲一起看电影》、《少年时代的苦乐年华》、《过年的快乐》以及《摆书摊的乐趣》等与童年生活息息相关的文章。
在《青春的记忆》一章中,讲述了他初中《下乡的艰幸和快乐》和文革中《大串联的日日夜夜》、《两派群众组织的争斗》的激烈场面,以及《记忆中受难的老干部们》,而最后一章则纪录了他在阳泉煤矿的生活······
全书四章80篇文章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笔者以朴实娴熟的笔法,细腻地记述了大半生中那些《难忘的记忆》,通俗易懂,妙趣横生,令人记忆深刻且回味悠长。其实,西庆老弟只有初中学历,但在几十年的奋斗和学习中,学识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也为他成为一名业余作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可谓自强不息、自学成才,这一点着实难能可贵,令人钦佩!
想了解实情,就请你认真读一读此书,或许你会有所启发和收获。
董宪瑞
2019年12月22日于北京
作者系: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学会、世界华文作家联合会、世界华人音乐家协会会员。
第一章
家的记忆
引子:
水潭很大,足足有两个球场那么大。水清得透底,里面能看得见有很多鱼儿在游荡,水里还长有很多绿颜色的水草,周围全是岩石,天知道这些水和鱼儿是从哪里来的。
坐在这水塘岩石边上钓鱼,蓝天的白云倒影在清凌凌的水面上,我们就好像,好像是置身来到了大海边,心情非常舒畅。没多大功夫,苏联专家和厂里陪同来的领导们钓上来不少的鱼儿,有大有小的,和买的鱼不一样,父亲钓的鱼儿最大,还是一条美丽的大红鲤鱼……。
1、我的家史
我1949年8月出生在四川宜宾市,是地道的宜宾人,我先后有两个父亲,一个是亲父亲,姓尹,叫尹伯仲。他在1940年的时候,就在宜宾当时的民国政府任职,担任过许多要职,一直到1949年12月宜宾和平解放,后来,他在1952年因病在家中去世。
第二个父亲就是继父,叫王玉山,一个1937年以前参加革命工作的老红军、老八路。我的两个父亲虽然他们有着不同的经历,但他们在我的心目中却都占有很大的位置。
听亲戚们说,我的亲父原籍是重庆铜梁县人,不知何故就来到了宜宾。他曾经在宜宾的水道巷、集义街、府城皇庙附近居住,在当时宜宾的县政府工作过十多年,
1949年12月,人民解放军进军大西南以后,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在一夜之间就被解放军和平解放,父亲也好像是一夜之间,就成了新政府的官员。但是,随着旧政府的改组,新政权的建立,政府有一些人被留用到了新的政权里,而父亲当时岁数大,身体有病,新政府就没有被留用,解放后一直在家中休息。
在解放前,父亲在民国政府工作期间,家里的经济状况是很好的,他先后娶了三位妻子,一位是一个姓彭的大户人家的四女儿,并且有个儿子,但是,儿子在后来长到几岁的时候,因为生病,家里为此花去了很多的钱,也没能够治好儿子的病情,不久就夭折了。因此,母亲因儿子的去世,生了重病,也不久便去世。后来,父亲又在城里找了第二位妻子,因脾气性格不合,没有过成。大概是在1947年的时候,父亲经人介绍,才认识了我的母亲,当时母亲才十八岁左右,可那时我的父亲快五十岁了。
在母亲的家里,也就是我的外婆家,孩子们很多。当时在宜宾南岸乡下农村居住,家里一贫如洗。但父亲的家里相比条件要好得多,又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外婆的家里,不知收到父亲多少的钱财,最终外婆的家里才同意了女儿的这门婚事。
在我幼小的记忆中,父亲像是一个文雅的“秀才”,瘦高个子,穿着长袖衫袍,戴着一副眼镜。据亲戚们回忆;父亲家里当时很富有,家里财产是很多的。解放以后,我们家就在宜宾东门口水道巷居住,这里离岷江边不远,父亲还经常抱我在江边散步,或在家门口晒太阳,一直等着母亲从外面打工回来。当时宜宾已经解放,在大街小巷上,家家户户都挂满了五星红旗,来庆祝宜宾的和平解放,庆祝新时代的到来。
宜宾解放给这座千年古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也带来了新的生命,到处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新气象。母亲也经常参加解放军工作队举办的各种活动,像搞宣传活动啊!参加文化学习班学习啊!等等。在当时,母亲竟会看出版的各种报刊杂志。在文化班里,母亲还学会唱很多新中国时期的歌曲,到家后还教不满一两岁的我唱歌。
在政府组织的抗美援朝动员大会上,母亲还积极响应上面的号召,她和其他有志青年一样,积极地投入到了支援抗美援朝行动中去,并积极带头报名,要求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不过,正是在当时有了我,一个小孩子的牵连,她才没有去成朝鲜。在几十年以后,我已经长大成人,母亲还曾经抱怨我,说是我拖了她的后腿。
母亲家里姓郭,是一个大的家庭,解放前很穷。很早就听人说,我外公上两代人在距离宜宾十几里的“凉将沟”村居住,后来由于人口不断的增多,土地不断地减少,他们后来就迁徙到有一江之隔的宜宾南岸农村定居下来。我的外婆是后嫁到郭家的,先前外公和头一个老婆,已经有了一个男孩子,后来外公头一个老婆因病去世后,他又找了一个女人,这就是我的外婆。
外婆进门后又连续生了五个孩子,分别是三男两女,母亲为老三,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所以,他们的日子生活过得非常艰辛。后来,由于战乱,上面的哥哥,相继长大后抓了壮丁,母亲就成了家中唯一的劳力。
母亲十来岁时,不仅要帮助大人下地干农活,还要照看好弟弟妹妹。听母亲说;有一次,弟弟在井边玩耍,突然掉倒了井里,当弟弟在井水中奋力挣扎、在他闪出水面的一瞬间,母亲眼疾手快,在井边紧紧地抓住了弟弟的手,硬是把弟弟从水中拖了上来,这样,母亲的弟弟才幸免于难。
母亲眼疾手快是出了名的,在后来解放后,国家举行的讲卫生除四害的爱国卫生运动中,母亲曾亲自用手在家里捉住过许多的大小老鼠,她还去帮助别的家户去捉老鼠,因此,她成了居民区除四害的模范,曾得到过上面的表扬和物资奖励。
当母亲带着又哭又闹,浑身湿透衣服的弟弟回到家里后,母亲还是免不了要受到大人们的一顿责骂。在母亲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她和农村其他女孩子一样,背着几十斤重的甘蔗,甚至是上百斤,坐渡船过金沙江,到城里大街小巷里去叫卖,卖了的一点钱回来换点大米。到晚上全家人就靠这点儿米来熬粥吃饭,维持当时的基本生活。
母亲在几十年以后,当回到宜宾探亲时,她都要去看望儿时卖甘蔗的小姊妹们。那些当年的小姊妹们看到母亲后,一说起旧社会的苦来,都偷偷地掉着眼泪,述说着今天的甜蜜生活。母亲还来到南岸金沙江边,看到有一些人还在用木头架子,沉重地背着甘蔗向江边码头走去。不过,但那时已不用过江到城里去叫卖了,而是把整捆的甘蔗从地里直接背到不很远的码头上去,堆的多了,然后等船来了再搬运到船上,送到糖厂去榨糖。
母亲一看到那些背甘蔗的妇女们,不知道是心疼她们,还是可怜她们,或许是想到了她的童年生活。她不顾自己的腰痛和年迈,她还要好性地亲自向前去试一试,看一看自己还能不能背的动,甚至是帮助人家背一截甘蔗。
我,看着母亲背着那沉重的甘蔗,她走路还是当年那娴熟的动作,不免为母亲担心,她那曾经伤过的腰能不能承受住那么重的压力。
都过去好多年了,宜宾市区尽管在建设中有所变化,但仍有着密密麻麻那么多的小街道。母亲从外地回来后,经过了几十年,她还都能清楚地说出宜宾大街小巷的名称,在当时,我听了还很是惊讶,不得不佩服母亲的记性。
2、我的母亲
母亲在十来岁时就跟着本村的小姊妹们,一块儿背着几十斤重的甘蔗坐船过江,光着脚板在宜宾城里大街小巷去叫卖,遇到刮风下雨也不例外。
那时母亲年岁很小,生活是很辛苦的。她们家里,和当时全国的劳动人民一样,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的苦处,是我们现代人想不到的。
听母亲说;在抗战的那一年,有一次,她正在背着沉重的甘蔗坐渡船过江到城里去卖时,突然,城里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起来,船上的人们都知道,那是日本人的飞机又要来轰炸宜宾,当时,满船上过江的人们顿时一下子都紧张起来,船上也不时引来人们阵阵的骚动。那些人们多么希望让渡船快点靠岸,尽快地躲避日本飞机的轰炸。时间在一秒秒的过去,渡船也在一秒秒的在江上行驶着。可以想象到,在当时人们怀着紧张的心情看着,注视着重庆方向的天空,生怕日寇的飞机马上就要飞过来。
那些老百姓们,一个个吓得头上都冒出了汗水,紧张的程度都能拿秒针来计算,渡船终于安全地靠到城对岸。当船上放下木踏扳以后,人们就像是疯了似的,都争先恐后的踩着踏板往岸上涌去,老百姓们乱得前后拥挤着,有背背篓的、有担甘水桶的,还有背甘蔗蔬菜的。他们在拥挤的过程中,不免有些东西被挤掉到了江里。那时母亲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能和这些大人们抗衡啊!
她就在背着甘蔗就要下船的时候,不知道是脚一家伙踩空了,还是后面拥挤的人们挤了一下,她的一只脚在第一时间竟没有踩在踏板上,一下子连人带甘蔗就掉到了刺骨的江水里。在慌乱之中,人们又怕日本人的飞机马上飞过来轰炸,当时有谁还能顾及这些?
母亲落水后,她凭着顽强的求生愿望,在江水里挣扎着。在这紧急情况下,有一个好心的人,眼疾手快地跳入冰冷的江水中,才把母亲从水中救上岸来。
多少年后,母亲每次给我们提起这个事来时,还是恋恋不忘这个人,母亲很感谢这位救了她的好心人,从而,教育我们子女们要堂堂正正的去做人,要有爱心,要肯帮助别人。
母亲被救上岸后,这时日寇的飞机已飞临宜宾上空,飞机呼啸着在宜宾上空穿梭着,投下了无数的炸弹和燃烧弹。只看见金沙江和岷江上炸起了一团团的水柱,一些刚上岸的人们,东西也顾不上拿了,都争先恐后地藏在岸边的大石头下面,有的高喊着向城里跑去,有的则乱作一团。当时,城里头也是被炸得火光四起,人们哭喊的声音高高地响起。敌机终于轰炸完飞走了,老百姓们才开始了救火,抢救伤员。听母亲说,那次大轰炸,宜宾炸死了不少的人,房子也烧了不少,有些人藏在下水道也没有幸免。
据史料记载,损失最大的是1941年8月11日的6次轰炸;上午9时,侵入宜宾空袭的日军飞机共27架,投弹100多枚,炸死100多人,炸伤了1000多人,烧毁房屋20多间,炸毁房屋150多间。就在这一天,撕心裂肺的刺耳警报声“呜呜呜”地狂鸣长达12个小时之久。
在宜宾多次轰炸中,除了炸死炸伤很多人外,还炸毁房屋389间,炸毁飞机1架、炸伤4架,炸毁木船3艘等等。大轰炸给宜宾人民带来的不仅仅是恐惧和伤痛,有的人在轰炸后甚至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而失常。
黄炎培先生在《宜宾空警》中,为我们记下了当时宜宾人民蒙受的巨大灾难:
“孤城三面临江麇,金岷二江左右之。其西孔道通凉夷,如臼受杵囊纳椎。白日天半鸣怪鸱,刑天舞戚争逃威。生命十万缘一丝,我来三宿昼三出。乱山如梦冥行急,儿愁脱履妇散发。万众无声蚁移垤,民劳曾不闻欷虚。前方健儿血满渠,人欲爱国谁不如。”
日本飞机的野蛮轰炸不仅没有摧毁家乡人民的抗敌意志,反而使家乡人民更加看清了日本军国主义的凶残本性,男女老少,不分贵贱,不论阶级,同仇敌忾,誓死保卫家园,人们都恨透了日本鬼子的飞机,恨透了他们在四川、在宜宾等地的大轰炸、恨透了他们侵略中国的罪行,这是全中国的人民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的。
因生活的所迫,大人们包办婚姻,母亲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父亲,在我出生之前,母亲就因早产,生有两个姐姐,都因当时医疗条件不行没有成活。我出生时因我是第三个孩子,所以大人们小名叫我三娃。没几天,宜宾就和平解放了。后来,父亲因岁数大,新的政府机关没有被聘用,所以父亲一直在家里休息,精心地照顾着我。父亲由于没有工作,也就失去生活来源,所以母亲年轻出去还能找点事干,维持家里的生活。
1951年,母亲又生了个妹妹,因家里生活更加困难,父亲又有病,四个月后就把妹妹送给了别人。后来经人介绍,母亲在宜宾驻军中,去给解放军的一个高级干部家中当保姆。由于她干得很好,那位解放军干部后来被调到重庆以后,母亲也就跟随着去了重庆,每个月往宜宾家里寄钱。
1952年底,父亲已病重在身,经常咳嗽,咳血,当时把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也没有能治好他的病情,没过多久父亲就去世了。我隐约记得,当时家里来了很多人,不知是干什么的,长大回想起来,才知这些人曾经和父亲是同事,也有一些是亲戚朋友们,他们都是来看父亲最后一眼的。
长大后,我在亲戚家里整理父亲的遗物中,看到了一些老相片,其中有一张,是姑姑全家八口人的全家福相片,现在不知她们到了何处。从相片上看,姑姑大约有四十多岁,像是个知识分子,穿着旗袍,在她的右面不要问,站着的是姑夫,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军装,像是个军人,但没有戴帽子,前排站着有六个孩子,其中有一个才几个月大,在右边高椅子上坐着,在相片的左面是个胖胖的女孩子,大约有十二岁左右,穿的有毛衣和裙子。相片后面是这样写着的:
“伯仲兄,这是我全家近照,妹,‘荥’敬赠。民国三十七年。”
这张相片我已保存了几十年了,也不知道这些亲人们现在哪里,是否还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