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锁定曹雪芹

　　1667，康熙六年，吴伟业写信给冒辟疆,推荐苏昆生到冒氏家班任曲师。同时修书希望冒辟疆的家班能将自己的《秣陵春传奇》搬上戏台。冒辟疆对于老友的殷切期望，丝毫不敢怠慢。也正如尤侗和秦松龄受嘱托的《石头记》遗稿一样。
　　《秣陵春传奇》的演出，已经是吴梅村一生的最后夙愿的实现。当时一班文人观看了之后，题咏的人非常多。应该说，反响很大，感触良多。这在昆曲史上关于文人的追捧也是属于史无前例的。直到洪升《长生殿》和孔尚任的《桃花扇》。这是清初三大戏剧的成果。孔尚任的《桃花扇》之后，就开始没落了。尽管尤侗，曹寅，李玉，孙郁，吴绮，李渔等等剧作家都有创作，基本上都是中下乘的作品。因为，这是一种文学，创作水平和创作境界在那里已经被圈死。
　　1671年12月24日，一代文坛领袖陨落，整个江南陷入沉思之中。知道理解的人会感到悲痛，不知道的人也无所谓什么损失。作为最亲近的朋友尤侗，吴绮和秦松龄获知噩耗，来关注这个既是他们的老师，也是朋友就在情理之中。
　　在推动昆曲的发展上，吴梅村是历史上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尤其到了明末清初的那个时候，戏剧发展迅速。江南文化的繁荣也是依靠戏剧和众多的创作者加入其中行列。由于明末教坊的解散，戏剧家班就进入了一个空前的旺盛阶段。要蓄养一个家班，那不是一般财力所能达到。它实际上都是一些官员和江南大家族，大地主，以及有资本开展的人才能胜任。晚年的吴梅村早已经陷入经济困境，因此不但贲园没有建设好，一直想拥有一个家班的理想也是梦幻泡影，只能在太虚幻境中幻想出那些女子来演奏他的《红楼梦》十二支曲。
　　戏剧文化产业发展和江南经济的繁荣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文人来到此地寻找发展的空间和机会。这就是曹雪芹和孙郁这些文人不远千里来跑到江南的原因。
　　但戏剧的发展，也蕴含一定的危机。清初的王紫稼事件，洪升的《长生殿》事件，以及曹寅蓄养家班（康熙南巡，曹寅每次都以戏剧演出来欢迎，一演就是二三天，六七天的进行。一个剧本要终结演毕，都至少需要二三天的时间），这个情况引起了康熙的关注。但由于戏剧文化在江南影响很大，且非常成熟，因此康熙在世的时候为了社会稳定，还不敢大刀阔斧地进行禁止蓄养家班的事情，只是提出了禁止妇女长足的禁令，但效果并不理想。雍正上任之后，就开始推出一系列的配套措施，禁止蓄养家班优伶歌童，改革教坊乐籍，全部进行户口登记，连乞丐，和尚，道士，尼姑也不放过。于是家班的历史就开始终结了，取而代之。
　　曹雪芹的历史事迹就发生在清初顺治到康熙年间的时期。只有这个历史时间段才符合一个文人进行孜孜不倦地整理戏剧，小说，校订藏书的情况。
　　曹寅和曹寅的家班同曹雪芹所发生的关系，也必须符合这段历史。曹寅通过尤侗获悉曹雪芹校订能力，那么叫曹雪芹来帮助自己校订藏书《书史纪原》以及其他校订工作，显然是很自然的事情。可证曹雪芹的名气在文人圈中还是比较大的。再说当时经过战火的清初社会，校订书籍的工作也是一个非常奇缺的朝阳产业。且校订书籍文章的人，不但拥有很精深的知识，而且还要熟练排版编辑的情况，在剧本校订中还要懂得词曲声韵和音乐的才能。那么，为什么曹雪芹在整理“秦可淫上天香楼”要听命于畸笏叟尤侗呢？那就是一个原因，他是尤侗的门生，是寄居在尤侗家的来自于大名的河北文人。他的生活收入和经济来源主要是依靠尤侗提供的。
　　尤侗为什么一声著述多得不得了？当时在江南除了毛奇龄和徐乾学著述可匹，事实上尤侗的著述数量也堪称第一了。毛奇龄专攻经史，领域单向，著述多，不奇怪。徐乾学依靠大量藏书，东翻西抄也不奇怪。而尤侗的著述，都是原创作品，他要是创作出这么多的著述，唯一的客观条件，就是依靠大量的门人门生门客来帮助完成的。
　　尤侗不但接收众多的门生，门客，也接收生活失意的文人，明朝遗民，创建家班容纳容纳众多的歌姬优伶。只要有点才能的人，他都会做到为我所用。这是曹雪芹出现在尤侗家里的社会客观原因。1690年，孔尚任离去后，到1693年第一次完整完成吴梅村的《红楼梦》遗稿。尤侗和秦松龄要刊行吴梅村的作品，一个关口就是必须通过曹寅的政审关口。康熙所关注的江南文人主要是关于内容不能影响他的统治。曹寅执行的就是这个命令。
　　因此，就出现甲戌本有甲戌本凡例，然后又不容乐观的状况不得不罢止刊印发行的企图，就重新返回整理增删。为了完成吴梅村的嘱托使命，尤侗为曹寅提供了专门的工作室，那就是悼红轩，包吃包住，一直工作到死。“悼红轩”同曹寅的“咏红书事”在意义上都是一条绳上蚂蚱。在曹寅于苏州担任织造期间，由于曹雪芹由于校书的原因，也经常出入于曹寅的织造府。这对于认识他的同仁们，就很容易引起误会，因此，就有了后来越来越歪曲的曹寅和曹雪芹的关系传闻。再说，曹雪芹的人生最后十年，基本上就是同《红楼梦》打交道了，的确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差事。因此外人要是有所知的情况，这个十年大概就不多了。大部分的人认识曹雪芹，也就停留在1693年，这是后来传闻到富察明义那里，认为曹寅是曹雪芹的先人的主要原因。到1702年壬午恰恰十年的正式工作，全部埋头在悼红轩中。
　　在《红楼梦》中，提到关于曹雪芹的名字有四个内容：1，曹雪芹，2，雪芹，3，芹溪，4，芹。“曹雪芹”是正规出现在《红楼梦》文本中，其他都是在批语中出现。在“芹”字中连带出现“一芹一脂”的说法。
　　初步确定“曹雪芹”是文本全名，这是尊重人家劳动的成果。“雪芹”是字，我们可以看见比较亲切的称呼。“芹溪”是号，这是尊称同仁。“芹”是省称。这是人已经死后书面用语性质的便文。一般古代指称人的单字指称只要二种状态使用，一个就是人已经死掉，另一个就是自称。“一芹一脂”的说法，其实就是为曹雪芹作传的类似性质，开始进入历史传述状态。
　　为什么没有名了呢？因为名是有忌讳的。因此，曹雪芹就没有在任何历史记录中留下大名。那么，是不是真的姓曹呢？这有二个可能：1，是真的姓曹，2，是化名，是移用曹寅的曹姓，但字是真的，号也真的。这个情况已经没有任何资料可以提供。根据孙郁有诗的题目，《九日登心远楼登高偕姑苏顾湘佩，同学郜雪岚，袁杜少，窦松涛，张萝庵，芹溪，刘培园，仲迪季同黄志伊，毅斋，成仲谦即用重阳二韵分赋》，如果断句为“张萝庵芹溪”，姓张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萝庵”同“芹溪”一样是号名。
　　或者曹雪芹就是姓曹名芹，但根据古代起名的形式，这种名字号都一样的情况在明清时候不多，因为明清时期的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比较老成。但也不排除。我们没法果断确定。因此，也有可能叫姓曹名芹，字雪芹，号芹溪居士。如同李白一样，姓李名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为了纪念曹雪芹这个人，我个人建议使用这种形式，即：“姓曹名芹，字雪芹，号芹溪居士。”至于是否有“芹圃”，无法可佂，也毋须增加。
　　“雪芹”的意思，根据“芹”字意义，就是门生和学生的意思。因此，在统一的逻辑上说，“雪”当是指用典于“程门立雪”。见于《宋史·杨时传》：“见程颐于洛，时盖年四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二程语录·侯子雅言》：“游、杨初见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人侍立，既觉，顾谓曰：‘贤辈尚在此乎？日既晚，且休矣。’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一个是《宋史》中的《杨时传》：杨时和游酢“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旧指学生恭敬受教，现指尊敬师长；比喻求学心切和对有学问长者的尊敬。这个名字本身就蕴含曹雪芹同尤侗的师生关系。
　　曹寅的号“雪樵”，来自于《烂柯山》的故事或剧本。《烂柯山》也叫《渔樵记》，《朱太守风雪渔樵记》，《王鼎臣风雪渔樵记》等。评剧《朱买臣休妻》都是同一个故事翻版。朱买臣出自《汉书》卷六十四。成语“覆水难收”就出自于朱买臣。烂柯山在中国的山名也很多，但在江南苏州一带就在常熟市虞山有。雪樵的号古人使用也很多，但使用“雪芹”的情况由于含义比较特殊，因此少见。“雪芹”是遇到老师的意思。“雪樵”是遇到仙人的意思。
　　民国·蒋芷侪《都门识小录》载：“昔吴梅村宫詹，尝于席上观伶人演《烂柯山》（即《买臣休妻》），某伶于科白时，大声对梅村曰：‘姓朱的有甚亏负于你？’梅村为之面赤。”可见曹寅使用“雪樵”的号，在当时也很有深意的。
　　有人说“雪芹”来自于苏轼的《东坡八首》“泥芹有宿根，一寸嗟独在。雪芽何时动，春鸠行可脍”，关联性不大。倒是苏辙有《三日上辛祈谷除日宿斋户部右曹元日赋三绝句》有“还家强作银幡会，雪底蒿芹欲满篮。”但意义也不相关。
　　从“雪芹”的意义上可以推出“杏斋”的使用，也是如此。《红楼梦》第二十二回:便点了一出《刘二当衣》。【庚辰（靖藏）眉批：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庚辰眉批：前批“知者寥寥”，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悲乎！】【靖藏眉批：前批“知者寥寥”，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这个批语基本上可直接证明曹雪芹，脂砚斋和杏斋三个人在戏剧领域和《红楼梦》文稿整理工作中相关性。其中“杏斋”也是学生的意思。用典出于《庄子·杂篇·渔父第三十一》说：“孔子游于缁帏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红楼梦》第二回“娇杏”的“杏”字也取了这个用典。
　　第二回，他乃说道：“原来本府新升的太爷姓贾名化，本贯胡州人氏，曾与女婿旧日相交。方才在咱门前过去，因见娇杏那丫头买线，【甲戌侧批：托言当日丫头回顾，故有今日，亦不过偶然侥幸耳，非真实得尘中英杰也。非近日小说中满纸红拂紫烟之可比。 】这个批语非常有意思的，据我的推论，就是脂砚斋对曹寅的《北红拂记》的讥笑。曹寅的《北红拂记》后来没有行刊于世，想必就是太烂的原因。
　　据孙郁《天宝曲史》所提供“沙麓芹溪居士”，曹雪芹就是原籍就是河北大名人。沙麓山位于大名县，因五只梅花鹿得名，记载于《穆天子传》。《辞海》记载：“五鹿即五鹿墟(大土丘)又名沙鹿，在今大名东。”
　　曹雪芹完整资料提供情况：
　　 曹芹（？-1702年），字雪芹，号芹溪，芹溪居士，直隶大名府人氏。曾同清代戏曲作家孙郁同游吴门苏州，受业于尤侗（1618年－1704年）门下。擅长文字校订，书籍和剧作的校订编辑，是参与整理增删《红楼梦》的主要人物之一。题名《石头记》为《金陵十二钗》。相关作品有《红楼梦》中的绝句一首：“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癸酉本的回末绝句一首：“红楼梦已尽，朱门痴未完。荒唐又辛酸，世人同悲幻”。第二回回前诗一首：“一局输赢料不真，香销茶尽尚逡巡。欲知目下兴衰兆，须问旁观冷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