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还珠洞退兵

　　场：14
　　景：始安城外，还珠洞
　　时：日（上午）
　　人：刘隆、黄万定，环境人物若干。
　　汉军来到始安（今桂林市），楼船停靠在城东的漓江河面上。将士们弃舟上岸。
　　刘隆：将军有令，不得入城不得扰民。各部或支架帐篷，或寻找山洞，或燃烧篝火在树林里宿营。各部勒令将士，不得到村中、城中担水，不得跟百姓争抢水源，所有饮用水，一律在河里汲取……大家快快把营寨扎好，我们在始安好好过年。
　　黄万定：刘将军，始安地面，山多洞多，扎营十分方便。我们前锋队伍，已于前天来到这里，基本熟悉地形。将军，我已经在还珠洞里准备停当，作为中军大帐，请刘将军移步。
　　刘隆：请黄校尉带路。我这就去看看。一会儿马将军来到，便可直接迎入洞中议事。
　　还珠洞只有临江一个洞口，需要乘船方能进入。
　　刘隆、黄万定乘小船横流江面，来到还珠洞前。他们站立洞口瞭望。
　　黄万定：还珠洞洞口不大，但洞厅宽敞。洞内分上下两层，多有小洞，可供多人宿营。中军大帐设立在此，很是适合。
　　刘隆：好，岩洞里边冬暖夏凉，比在帐篷里边宿营，舒适多了。
　　他们伫立临江的洞口，观赏东边红日，眺望远近青山、江中瀛洲，有苍翠树林，有深不见底的碧波幽潭。
　　黄万定：还珠还珠，还的是龙珠。听当地人讲，在很久以前，有个小孩来到洞口玩耍，见岩洞里一片通明，于是就钻进洞里来。呵呵，原来洞里有一颗夜明珠，还有一位熟睡老人。小孩觉得好玩，悄悄地把夜明珠拿回家里。妈妈很生气，妈妈说未经同意怎么能随便拿别人东西，于是勒令孩子将夜明珠还了回来。洞中睡觉的老人，其实是东海龙王的化身，见母子俩没有贪念，人品可嘉，于是就暗地里将金银赠送，让他们成了始安富户。这就是还珠洞的由来。
　　刘隆：人无贪念方为真啊。
　　这座灵秀小山，孤峰雄峙在漓江边上，另有一半插入江中，阻水成潭，江水回旋，发出轰鸣。眺望四方，西面独秀峰，北面叠彩山，均在不远处。山脚江水清澈透底，江中小洲芳草萋萋；远处，象山临江饮水，塔山与穿山隐隐约约……望着一方美景，刘隆的心情一下子就清爽起来。
　　刘隆：这里，群峰拥抱，绿水环绕，城在山中，水在城中。始安，不就像是一个天地大盆景吗?我们不正是站在绿水边上、盆景之中吗？都说岭南是瘴疠之地？其实不然啊，这里的山，玲珑，这里的水秀丽，这里的江，烟雨朦胧，道家描绘的神仙地，不就是这样吗？
　　黄万定：刘将军，好有雅致。
　　
　　场：15
　　景：还珠洞外
　　时：春日，阴天。
　　人：马援、刘隆、刘开福、牛哥、黄万定、黄万寿，徵贰，环境人物若干。
　　年初五，徵贰如期到来。
　　七头大象依次排列在还珠洞前两里地的漓江边上。
　　徵贰站在大象的背脊上，她高挑苗条，亭亭玉立地。大油纸伞下，她双手舞剑，裙带飘飞，威武之中透射几分灵秀。她的我头凸眼睛凹鼻梁低。她的身后，还有六头大象一字排开。六头大象的背脊上，站着的，尽是一样装扮的窈窕姑娘。大象的后边，还有一百多名手持弯刀的男兵女兵，他们的头上，个个都插有长长的野鸡毛。
　　马援、刘隆在刘开福、牛哥、黄万定、黄万寿的陪同下，骑马出来。在大象阵前两丈远的地方停下。马援骑着白马，手持一对擂鼓翁金锤，他头戴红缨帽，身上铠甲在朝阳之下熠熠生辉。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放射着闪电一般的光芒。
　　黄万定（悄声）说：禀告将军，来的是徵贰。徵贰与姐姐徵侧是一对孪生姐妹。她们姐妹均是交趾麊泠县雒越部落首领的女儿。她们的妈妈是谩善，她们的舅公太就是雒越部落赫赫有名的雄王。
　　马援：哦。
　　牛哥：姐姐徵侧稍微有些韬略，而这个徵贰，头脑简单，心直口快。她勇猛有余，智谋不足，有几分行侠仗义的豪爽性格，但为人有些执拗，认死理。
　　马援：好，我这就过去会会她。
　　左手提着一对擂鼓瓮金锤，右手扬鞭催马，马援来到大象阵前。
　　擂鼓瓮金锤与八棱梅花亮银锤不同，擂鼓瓮金锤外形很像腰鼓，因为有长长的手柄，则更像是一个大鼓槌。一对擂鼓翁金锤足有三百多斤。徵贰一看，先是惊了，暗暗抽了一口冷气。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西北汉子，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相比之下，徵贰则是娇小许多，她感觉到了一丝渺小，可她很快就又静定了。
　　徵贰（自言自语）：也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如此罢了。
　　马援（上前，双手抱拳）：徵将军威武，徵将军美貌，如同天仙下凡。
　　徵贰（抱拳回礼）：马将军威武。
　　马援：徵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徵贰：马将军来路更远，更是辛苦。
　　马援：徵将军骑这大笨象，慢吞吞的，路上耗时长久，自然是苦不堪言。
　　徵贰：马将军，你这白马，比起我的大象矮小了一大截哟。
　　听徵贰这么说，后边几个姑娘嘎嘎笑了
　　姑娘甲：这白马，还不够大象的一条腿粗呢。
　　姑娘乙：是呀，人还没有过南岭，就发来和谈书信，是不是怕打不过了？也不知道，你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走亲戚的？
　　姑娘丙：马将军已经五十六岁，应该在家逗孙子。
　　马援（笑容）：你们放下刀枪，我就能回家斗孙子了。
　　徵贰：马将军，你可是来求和的，不是来劝降的啵。要是劝降，我们这就走人。
　　马援：好，好，我们和谈，和谈。以和为贵嘛，这是我们的老祖宗说的。
　　徵贰：马将军请说，怎样和法？我现在是势如破竹，你怎样跟我说这个和字？
　　马援：徵将军，你可晓得，我这大白马，可是日行千里的宝马？
　　徵贰：你是说我的大象跑不过你的白马？
　　马援：徵将军，我只说我的马，没说你的大象嘛。
　　徵贰（哈哈大笑）：我知道，这大白马随你征战多年，立下不少战功，我知道，中土人都说你谋如泉涌，势如转轨，兵动有功，师进辄克。我承认你很能打仗，可你不要忘了，先前你是在北方打仗，北方地势平坦、宽阔，而今，而今你是来到岭南，岭南满是崇山峻岭，你这白马，看来也是英雄难有用武之地。
　　马援（呵呵笑着）：是不是呀？你这话是不是说早了呢？
　　徵贰：要说行走，大象是有点慢，但大象沉稳，耐力强，威武、壮实，适合在南方山地走动。而你这大白马——，呵呵，呵呵——
　　马援：徵将军，打仗比的是谋略，岂能单凭蛮力说话？
　　徵贰：那你说说，这次准备你用些哪样的谋略？
　　马援：现在，我当然不会告诉你。
　　徵贰：呵呵，还是以和为贵吧？是和谈吧？
　　马援：这只是其一。
　　徵贰：其二呢？
　　马援：莫说其二，还有其三、还有其四呢，全在本将军的肚子里。
　　徵贰：胸有成竹？
　　马援：没有一定韬略，我也不敢万里之遥来到岭南与你说话。
　　徵贰：我听说过你堆米指形，劝刘秀进兵，灭了隗嚣十多万兵马，夺了河西五郡。这堆米推兵，演习阵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那可是在北方。俗话说，强龙难斗地头蛇。如今，你来到南方，身处崇山峻岭，眼前尽是一些小小山弄，更有山上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我想，很快你就会像是井底之蛙，在迷宫里团团打转而摸不清东南西北。到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该哪样堆米哪样指形。崇山峻岭沟沟壑壑，你还堆得出来吗？你以为还是北方的一马平川吗？呵呵，在大山深沟里，你恐怕早就转晕头了吧？堆米指形，恐怕又是一个纸上谈兵。赵奢是你的老祖宗，赵括也是你的老祖宗，这，我没有说错吧？
　　马援：晓得的还不少嘛，感谢徵将军对马援如此上心。是的，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的先祖赵奢，人称马服君，是相马大师，所以我们就改姓马了。赵括也是我的祖先，他纸上谈兵，贻笑千年。俗话说，穷不过三代，富也不过三代嘛。一个家族，出能人，也出怂包，这很正常。
　　徵贰：我看你也好不了多少。不要以为你打过几次胜仗，可那是在北方。在南方，根本就没你的用武之地。你们中土人不是说吗，岭南上潦下雾，毒气重蒸，飞鸢过来也要掉落，呵呵，岭南的太阳狠毒呢，没几天准能把你们这些北方捞佬一个接一个地给晒蔫了晒死了。
　　马援：有这么厉害吗？
　　徵贰：吓着了，没尿裤子吧？
　　马援：笑话，咋可能呢？大丈夫立志报国，理当是马革裹尸还葬，咋能怕死？太阳大太阳毒，难道太阳毒得过刀枪毒得过长矛吗？不过，你说的这些，还真的是提醒了我，谢谢啰。
　　徵贰：好了，我也不跟你扯这些填不饱肚子的话了，我知道你的口才很好，连刘秀的那些小兔崽子也都要听你讲故事。斗嘴是你的强项，放出豪言壮语是你一贯的做派，我不跟你斗嘴。
　　马援：那就请徵将军到洞里坐坐，喝口茶水。
　　刀剑入鞘，徵贰从大象背脊上跳下，轻轻落地。
　　徵贰：马将军，从见面到现在，我一直是站着说话，而你却始终是坐在马上，这是不是有点——你们中土号称礼仪之邦，马将军你也是素称恪守纲常，听说，兄长去世你守墓三年，每次见嫂嫂，都是衣冠整齐，礼数周到，恭恭敬敬。可今天为何——虽然骑马跑了一里多地来迎接，可你一直没有起身呀，是不是有些礼数欠缺？
　　姑娘甲：是呀，马将军还说只要我们归顺就以礼相待，直到如今，我们也没有见到将军的礼数在哪里呢？
　　马援跳下马来，拱手。
　　马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常年征战，习惯马上说话，请徵将军不要见怪。
　　徵贰（哈哈大笑）：我逗你乐呢。你的马背，哪能站人，而你下马到了地面上，不是比我更矮小了许多吗？
　　马援：徵将军雅量，令人佩服。
　　徵贰：好了，别尽扯这些填不饱肚子的了，大老远跑来，本姑娘就是想见识见识你的真功夫。
　　马援：要不我们比试比试？
　　徵贰：好呀，比试比试。
　　马援：不急，不急，先到洞里喝口茶水，然后再说比试的事情。
　　徵贰：行。
　　马援：徵将军请。
　　徵贰：马将军请。
　　
　　场：16
　　景：还珠洞内，
　　时：日
　　人：马援、刘隆、牛哥、黄万定、黄万寿，徵贰，环境人物若干。
　　一行人来到洞厅，马援招呼喝茶。徵贰喝了一盏，起身。
　　徵贰：马将军，开始吧。
　　马援：徵将军，再喝一盏茶嘛，歇歇，等你喘气匀了，我们再开始也是不迟。我可不想让你说我以逸待劳。
　　徵贰：马将军，我今天不是为了喝茶而来。我是来谈判的。你要是赢得了我，这和谈的事情倒是可以考虑。
　　马援给徵贰续水。
　　（旁白）马援笑了。他心里高兴。徵贰急于比武，这正中了他的下怀。乘时应势，先夺其心，这是他想要的。他早就谋划了这场比武。他很想通过比试，从心理上将对方压垮，促使和谈成功。所以，一见面，他的话语就一直在往这方面引导。
　　徵贰：拖拖拉拉，你是不是不敢比了？呵呵，我倒是忘了，上次比武，你们汉人就跑了一个苏定。
　　马援：呵呵，苏定就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他跟我就不是一类人嘛。
　　徵贰:到底比还是不比？
　　马援：比，当然是要比的。不过，我们应该先说好咋个比法。
　　徵贰：客随主便。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比拳脚也行，比刀枪也行，比骑射也行。
　　马援：徵将军真是豪爽。
　　马援站了起来，领着徵贰往外走。说着话，他们来到还珠洞洞口，在一根粗大的钟乳石柱子旁边，马援停住了。
　　马援：一对一单挑，我怕伤了你。
　　徵贰：一对一单挑，我也怕伤了你。
　　马援：那就比比谁的刀快？
　　徵贰：好呀。
　　马援：这是一根石柱子，看谁能砍下一截来，这个比法，你看行不？
　　徵贰上前，用手摸了摸湿漉漉的钟乳石柱子。
　　徵贰（低声地自言自语）：这么大的一根石柱，纵使你有宝刀，也是难砍下一截来的。这一局比试，注定了是个平手，你马援也真是太傻了吧，怎么会选这么一个谁也砍不下的石头来比试？
　　徵贰哈哈笑了。
　　马援：徵将军为啥发笑？
　　徵贰：这大石柱子，我们两个谁也砍不下来，所以我笑你。
　　马援：你砍不下，就能断定我也砍不下？
　　徵贰：明摆着的嘛，比不出结果。
　　马援：还没比，你咋样就知道比不出结果来？我可告诉你，这样的大石柱子，我是砍断过的。
　　徵贰：呵呵。这样说来，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马援：徵将军你先请。徵将军先砍，徵将军你可以往下砍，下边细小一些。
　　徵贰：反正是砍不断，砍哪里都是一样的结果。叫我往下砍，你是要小瞧我吗？
　　马援：不敢。
　　徵贰：承让了。
　　徵贰抱拳。抽出弯刀，拉开架势，她运足气力，猛地砍去。“咣当！”一声，弯刀断成两截。
　　徵贰：我的刀断了，现在轮到你了。我等着看你象鼻古月刀，到底是断成两截还是断成三截。
　　抡起象鼻古月刀，略略下蹲，马援运足气力，一个转身，“呼呼”两下，刀过石断，火星飞溅。站立起身，走上前，一脚就把一截两寸多厚的钟乳石踢飞。那一截钟乳石，像一个厚重的大圆盘，飞出洞外，“咚”的一声，落入漓江，砸起老大一朵水花。
　　徵贰上前，伸手到大石柱下边刚刚砍出的缝隙里摸了又摸。
　　徵贰（自言自语）：这是怎样的一把刀呀？这是怎样的一种神力呀？
　　（旁白）刚刚进洞的时候，徵贰就看到，洞口中央有一根粗大的钟乳石迎面矗立，好似一根上粗下细的擎天石柱，在支撑着岩洞的穹顶，承担着大山的重压。可这个时候，她摸到的石柱，底端竟然与地面截然断开了，钟乳石悬空而下，状若浮柱。她的手，触摸切面，光洁平整，大如盆底。她觉得，石柱真的是被利剑砍断了，空了一截。她惊呆了。
　　马援：归顺吧？
　　徵贰：我只能答应退兵，我无权答应归顺。
　　马援：退多远？
　　徵贰：这个——这个——这个我要好好想想。
　　刘隆把马援拉过一旁。
　　刘隆：马将军，不能退兵了事。
　　马援：那要咋样？
　　刘隆：单单是退兵，岂不是——哪怕是招安，那也要将她姐妹二人押解到雒阳，而今马将军只说退兵，那不是等于放虎归山？那不是有违圣旨？
　　马援：能够退兵，也是好事了，至少能光复一大片地方，这事，我做主了。
　　马援离开，走近徵贰。
　　马援：想好了吗该退多远？
　　徵贰：这个——这个——
　　马援（大笑）：这个好办嘛，我射两箭，如果箭杆能够穿过对面象鼻山的水月洞，你们就退兵八百里；我再射出一箭，如果箭杆能穿过对面穿山的月岩，你就再退兵一千里。
　　徵贰：让我想想。
　　徵贰走到洞口，观望。马援、黄万定、牛哥陪同走了出来。
　　马援（指点）：那是象鼻山水月洞，那是穿山月岩。
　　徵贰（走过一旁，自言自语）：还珠洞与水月洞相距应该有四里地，穿山与象鼻山分别位于漓江东西两岸，与还珠洞距离在四里地以上，据我所知，几乎没有人能够把箭杆射出一里地，更何况四里地的距离。呵呵，你马援又犯傻了吧？
　　刘隆把马援拉过一边。
　　刘隆：这么远，四里地，我何曾见过你能把箭射出四里地？
　　马援：你没见的事情多呢。
　　马援走向徵贰。
　　马援：徵将军，想好了？
　　徵贰：好，我答应。
　　
　　场：17
　　景：山顶
　　时：午，天气阴沉。
　　人：马援、刘隆、牛哥、黄万定、黄万寿，徵贰，环境人物若干。
　　马援与徵贰向山顶走去，刘隆、牛哥等跟随。
　　一帮人登临山顶。
　　马援：徵将军，我献丑了。
　　徵贰：我看着呢。
　　马援拉开长弓，宛如一轮满月。“呼”的一声，箭杆飞出，瞬间就看不见了。稍微喘气，第二箭随之射出，也是刹那的功夫，箭杆就不见了。徵贰瞪大眼睛，可箭杆还是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了。箭杆由长杆变成短杆，由短杆变成黑点，最后无影无踪。她没有看到箭杆穿过岩洞……
　　徵贰：这箭，真能射那么远？
　　徵贰伸手接过长弓，使足劲拉，可她只能拉开一点点。
　　徵贰：马将军，你这是什么弓？
　　马援：我这弓，是用北方桑木、牛角、牛筋、牛胶等制作而成，百余道工序，耗时年余方能制成。
　　徵贰：哦，这自然就不是一般的长弓了。
　　马援：岭南也有桑树，但岭南的桑树生长太快，韧性不够，弹力也不足。
　　“报！”不一会，就有双方士兵手持箭杆上来。
　　汉军士兵：马将军，我们在水月洞山后捡到落地箭杆。
　　叛军士兵甲：徵将军，我们在水月洞山后捡到落地箭杆。
　　徵贰:千真万确？
　　叛军士兵乙：千真万确。报告将军，箭杆是从象鼻山的水月洞飞出，然后飘落地面。
　　“报！”不一会，又有双方士兵手持箭杆上来。
　　汉军士兵乙：马将军，我们在穿山后捡到落地箭杆。
　　叛军士兵乙：徵将军，我们在水月洞山后捡到落地箭杆。
　　徵侧（瞪大眼）：天呀，他拉的是什么鬼弓呀他射的是什么鬼箭呀？
　　牛哥：咋样，该退兵吧？
　　徵侧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回答。叛军士兵甲乙将徵贰扶过一边。
　　徵贰（蔫了）：我们退兵，我们退回交趾郡。
　　叛军士兵甲乙：我们退兵。
　　徵贰：中原有如此神人，我们的大难来了。
　　叛军甲：马援如此神力，在开阔地带，与之作战，那就是螳螂挡车。但只要我们退回交趾，凭借崇山峻岭，也不必怕他。
　　徵贰：对，在山弄里，在岜盆中，他的弓箭射得再远，也奈何不了。我们退兵，我们避开他的强势，凭借天险，与这个半百老头决一死战。
　　站大象背上，徵贰悻悻地走了。
　　
　　场：18
　　景：中溜县城
　　时：日
　　人：徵侧、徵贰，环境人物若干。
　　（旁白）徵贰带领大象队，日夜行走，两天后回到中溜县叛军大营。
　　大帐内，徵侧十分生气，她把一个茶杯率在地上。
　　徵侧：你亲眼看到了？
　　徵贰：徵王，不但是我亲眼看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不可能都是瞎子吧？
　　徵侧：他拉的是哪样的弓？为何他对天射箭而箭杆最后竟然是穿洞而过？
　　徵贰：他那长弓，我试过，我根本就拉不开。
　　徵侧：马援这个人，诡计多端，我是怕你被他糊弄了。
　　徵贰：我被他骗了？你是说他会变戏法？怎么可能。
　　徵侧：马援武艺超强这是真的，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两刀就能将面盆般粗大的钟乳石劈出一截来。
　　徵贰：徵王，他是让我先劈的。我的刀当场断成两截。他是后劈的，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两刀就把大石柱劈出一截来。
　　徵侧：你看见他劈，这个不假。可——可——我就怀疑那根钟乳石的下端，本来就是空的，是他事先用泥巴将钟乳石悬空部位糊住了。钟乳石是含有岩浆的水滴，从岩洞顶上慢慢滴落，经过亿万年的时间，才长成了柱子。如果岩洞上边的水滴没了，钟乳石也就不再生长了，于是就成悬空的了；或者是，原本已经跟地面连接上了的钟乳石，被激流冲刷溶蚀出了一条缝隙，于是就成了一根离地悬空的奇石。我想，马援就是利用了这个奇特的悬空柱子把你骗了。总之，我不信，悬柱是马援砍削而成。
　　徵贰：徵王，你这也是猜测嘛。
　　徵侧：砍下来的那一截，你仔细看了？
　　徵贰：他两刀砍了下来，马上就用脚踢飞到漓江水里去了。
　　徵侧：这就是有鬼嘛。
　　徵贰：如果是这样，为哪样他还会让我先砍？如果我往下砍了，那他岂不是输了？
　　徵侧：他那是赌，知道吗？他叫你往下砍，那是有意激你，是激将法，懂吗？
　　徵贰：如果我真往下砍了呢？
　　徵侧：他知道你不会。
　　徵贰：为哪样？
　　徵侧：因为无论是谁，都知道刀剑不可能砍断钟乳石，所以，不管砍哪里，都是一样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还会去选细小的地方下刀以落下笑柄？马援这人，很会猜度人的心理。
　　徵贰：反正，人家是赌赢了。
　　徵侧：射箭，也可能有假。我想，他是用了障眼法。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把箭杆射出四里地。能够把箭射出半里多地，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能够射出一里地，那就是凤毛麟角，何况四里地？
　　徵贰：我们的士兵，的确是在山的后边捡到了箭杆，这个一点也不假。
　　徵侧：你是不是一直看着箭杆在飞，是不是看到箭头在四里地外落下？
　　徵贰：我是没有看见箭杆落地，但等候在山后边的士兵，是看见了的。
　　徵侧：这么说，箭杆射出去之后，有那么一小段的时间，你是看不见了的？
　　徵贰：箭杆飞出半里地，天又灰蒙，你还能看得见吗？
　　徵侧：我就说嘛，这里边一定有假。箭杆射出一里地以外甚至两里地，我倒是不会怀疑。马援的臂力很大，经验也很丰富，只要有一个好的姿势，就可以将箭杆射出更远。再一个，他也可以在箭杆上做下手脚，特别是在箭羽上做手脚，特制的箭杆可以飞得更远。第三个，就是北风有利箭杆飞行。从还珠洞到水月洞，正好是河谷，顺风射箭，可以射得更远一些，可无论怎样，也不可能射到四里地外。
　　徵贰：可为哪样在象鼻山和穿山南边洞口外的双方士兵能够看到箭杆穿岩而过，看到箭杆飘然落地并捡了回来？难道真的是有神仙助他？
　　徵侧：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应该是他耍了花招。
　　徵贰：大家都睁眼看着，他能耍了哪样的花招？
　　徵侧（生气，大声嚎叫）：一个半百老头，人家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人家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长。你没见过变戏法吗？他这就是变戏法。
　　徵贰：会不会有人在中途用同样的箭杆，接着补了一箭？
　　徵侧：我想，应该是这样。
　　徵贰：徵王，我们也只是猜测，又没——
　　徵侧：好了，别说这些了。
　　徵贰：徵王，我答应要退兵的。如果不退，就会让人耻笑。
　　徵侧：马援一定是耍了手脚，这才赢你。
　　徵贰：可我们也是空口无凭呀，你说人家耍了手脚，可人家说没有。毕竟，人家是开国大将军，神威着呢，人们宁愿信他。
　　徵侧：还是退兵吧。但退多远，几时退，我们也应该好好谋划，哪能说退就退？
　　徵贰：这个黑炭头，害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