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将军卖马

　　场：5
　　景：湘江河面、灵渠
　　时：日
　　人：伏波将军马援、副将刘隆、长史刘开福、引路将军黄任汉、校尉黄万定（左路先锋官）、校尉黄万寿（右路先锋官）、校尉牛哥（中军先锋官）、始安县县令唐昊，环境人物若干
　　两千余艘大汉楼船浩浩荡荡航行在湘江河面上。两层高的楼船，上边征旗猎猎。其中，一张黑边白面的大旗上，写有一个大大的“漢”字，一张黑边白面的帅旗上，写有一个大大的“馬”字。
　　（旁白）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秋），光武帝刘秀拜马援为伏波将军，扶乐侯刘隆为副将，与楼船将军段志、引路将军黄任汉等率军南下平叛。他们另在长沙、桂阳、零陵等地征集兵丁两万余人，短期训练之后，于是乘着大小船只两千余艘，向岭南进发。
　　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冬），船队在湘江上游的灵渠前被卡住了。
　　马援、刘隆、黄任汉、牛哥等下船，骑马上前察看。
　　黄任汉：启禀伏波将军，楼船搁浅了，无法进入灵渠北渠。据当地人说，多年航运中断，运河淤泥堆积，堵塞了航道。
　　马援：原来如此。
　　黄任汉（介绍唐昊）：这位是始安县令唐昊。他听说大军要过灵渠，早早赶来迎候。
　　马援、刘隆、牛哥等下马。
　　马援（拱手）：有劳唐县令。
　　唐昊（拱手）：马将军辛苦。
　　牛哥捡了一块石头，丢入北渠水中。
　　牛哥：果然水浅，不足五尺。
　　刘隆：如之奈何？
　　马援：大军停留，疏通水道。
　　刘隆：疏通水道，耽误的不是一日两日，马将军，军情紧急呀。我名为副将，实为监军。这一点，我不得不提醒您。
　　马援：航道不通，如之奈何？
　　刘开福：不如弃舟上岸。
　　马援：弃舟上岸？咱觉得不妥。
　　刘隆：疏通河道，没有十天半个月，那是不行的。我怕，十天半个月之后，叛军已经打到始安县城了，我们吃罪不起。
　　马援：楼船将军段志呢？大军前进受阻，楼船将军咋能不来参议？
　　刘隆：段将军病倒了。
　　马援：哦。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歇息。
　　一行人登上前锋黄万定的楼船上。黄万定在船舱的桌面上展开灵渠绢图。
　　黄任汉：楼船只有过了灵渠，方能进入漓江。
　　唐昊：吕雉禁止中原跟岭南商贸往来，后来是王莽乱政，天下纷争，灵渠中断了商船往来，年久失修。灵渠的铧嘴、滚水坝、陡门均是良好，只是河道淤堵，始料不及。平时，小船竹筏都能行走，只是突然来了大船——
　　马援：灵渠运河，分北渠南渠，北渠水急，尚且淤堵，南渠那就更不用讲了。北渠短，南渠长……
　　唐昊：将军，北渠六里余，南渠六十六里余。
　　黄任汉：将军，楼船吃水六尺余，水深不足八尺，通航不得。
　　马援：大军停止前进，全力清淤。五千士兵清理北渠，一万五千士兵加上三万民夫清理南渠，估计要耗时几何？
　　唐昊：最少半个月，多则二十天。
　　马援：始安县地方，征集一万民夫，可否？
　　唐昊：大军南下平叛，保境安民，地方百姓无不拥护。一万民夫，我保证两日尽该到位。
　　马援：好，咱们明天就开始清淤。
　　刘隆：马将军，我怕不妥。
　　马援：刘将军，有啥不妥？
　　刘隆：马将军，大军已经来到灵渠，临近始安，很快就要到达前线。如果停下清淤，我怕耽误军情，说不清楚。
　　黄万寿：监军，航道不通，如之奈何？
　　黄万定（过来，拉扯黄万寿衣袖）：将军们说话，你一个小小校尉，咋就这么多嘴？
　　黄万寿：我说的都是实情。
　　黄万定：实情也不必多说，将军们自有主张。
　　黄万寿：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刘隆：不如弃舟上岸。士兵步行，辎重改为小船运送，到了大溶江，再登楼船，便可进入岭南各地。这样，耽搁的也就一天两天，误不了大事。
　　马援：刘将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但——
　　唐昊：到了大溶江，始安地方，十天半个月也难以征集到两千楼船。
　　马援：刘将军，唐县令说的也是实情，我不得不考虑。再说，即使能够很快征集楼船，这灵渠我也想疏通。灵渠，始于秦始皇南征岭南，是一个重要的军事运输枢纽。二百五十年来，灵渠一直在沟通中原与岭南。只是吕雉禁止南北往来，加上王莽篡位天下大乱，一百多年，灵渠不灵。如今咱来到这里，岂能眼瞪瞪地看着灵渠这样默默无闻于天下？我想让灵渠的水面上，重现舟楫重响桨声。刘将军，你讲的也有道理，可我总觉得，你只顾行军打仗。徵氏姐妹叛乱，看似气势汹汹，实则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再说了，只剿灭叛乱，这对于一个地方的长治久安，能有多大益处？你走了，她又起兵，你又劳师远征？今天剿灭了徵氏姐妹，明天还会有别的姐妹起兵反叛，没完没了。你也不想想，如果中原跟岭南之间，舟楫不到，邮路不通，驿馆荒废，甚至税赋不缴，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你能说岭南是大汉疆土？我看，名义上是，实则不是。
　　刘隆：我说不过你。我只是担心，贻误军机。
　　马援：军机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场：6
　　景：灵渠、越城、石桥
　　时：日
　　人：马援、牛哥、一清道长，环境人物。
　　汉军在灵渠附近的城台岭扎下大营，开始清淤。始安一万百姓前来支援，劳动场面浩大，热烈。马援和牛哥骑马走出大营，来到南渠边上。
　　百姓甲：手脚利索一点嘛。早日疏通了运河，伏波将军早日到达始安，打败叛军，我们就能免受战火。
　　百姓乙：家中田地活都交给了小弟，我们两个哥哥都来了。我是有些担心，小弟刚刚学会年幼，怕他——
　　百姓丙：你还想着耕田的事情？不快些疏通运河，叛军打来，我看你只有逃荒的命了。
　　看了清淤场面，热火朝天，马援与牛哥点头赞许。
　　马援：走，咱去越城看看。
　　牛哥：去越城？
　　马援：对，咱们去越城看看。
　　骑马，他们边走边聊。
　　马援：晓得越城吗？
　　牛哥：都没有来过，我哪能晓得？
　　马援：趁楚汉相争的时机，赵佗建立了南越国，占了桂林郡和象郡。赵佗在灵渠附近修建了越城，也就是人们说的越城峤。一百五十年前，汉武帝平定岭南，分设九郡，统归交趾刺史部管辖。始安县属零陵郡，归荆州刺史部管辖。咱要去看的越城，就是始安县管辖的一个小城。听说，越城很漂亮。运河两边，街道古色古香。一艘艘乌蓬小船，穿梭在一排排的柳树荫凉之下。河边大嫂“嘭嘭”的捣衣声，挑水姑娘行走在石板路，那木板鞋的踢踏声，听起来，倭也。那身段，软活的像个唱旦的，一担水压在肩上，真怕她闪了腰。
　　牛哥：将军知道的还真多。
　　马援（捋黑须，微笑）：不然，我咋就能当将军呢？
　　他们来到越城郊外的石狗桥前。突然，马援身下的大白马扬起前蹄，嘶叫不止。马援扬鞭，可大白马就是不肯前行。
　　马援：老伙计呀老伙计，你是千里驹，日行千里，可今天你咋就连一座石桥也不敢过去？老伙计呀老伙计，往时你随咱转战沙场，赴汤蹈火，从不停蹄，今日过这小小石桥，为啥就不肯向前？这几日乘船江上，是不是娇宠坏了？再不行走，我就重重抽你鞭子。
　　抽了几鞭子，可大白马还是不肯行走，只是“昂昂”嘶鸣。马援觉得奇怪。跳下马来。看到了桥头上有两条石狗，他恼了。
　　马援：老伙计呀老伙计，啥阵势你没见过？老伙计呀老伙计，两条石狗咋就把你吓得裹足不前了？你说这是为啥嘛？这是石狗，石头雕刻，镇守桥梁，也不见有啥凶恶嘛，咋就怕了呢？我看你真的是欠抽了。
　　扬起马鞭，马援正要再抽打。一个老者声音传来：将军莫打，将军莫打。这是一匹好马，一匹好马呀。
　　抬头望去，马援看到石桥的那一头走来一位道士。
　　马援（心里感到不是滋味）：道长，莫非是取笑马援？
　　道士：贫道哪敢取笑？将军胯下坐骑，的确是匹难得的好马，你若鞭打，那就是不惜宝了。
　　马援：请问道长尊称？
　　一清道长：贫道字号一清。
　　马援：一清道长，您咋就晓得这是一匹好马？
　　一清道长（哈哈笑）：此马体态结实，头圆额宽、四肢粗壮，蹄质结实，特别是两条后退，笔直刚劲，如箭在弦。如此优美体态，能不是一匹好马吗？
　　马援：道长真乃相马高手。
　　一清道长：将军是赵奢后人，赵奢因为善于相马养马，被封为马服君，后人就改为马姓，将军才是相马高手。
　　马援：道长，我这白马，咋就惧怕守桥石狗，咋就裹足不前了？
　　一清道长：将军，大白马并非惧怕石狗，实则惧怕危桥。白马晓得，此桥危矣。
　　马援：此桥危矣？
　　一清道长：灵渠挖通后，朝廷每年从岭南运走千匹帛万担谷，只知取之于民，不知用之于民。跟河道淤塞一样，这座石桥，也是年久失修，危险呀。将军骑马，高高在上，哪能察觉？将军，你的大白马，有灵气呢，所以贫道说这是一匹宝马。将军，你这马，不但能日行千里，还能预知凶吉，难道不是宝马吗？
　　马援被说得面红耳赤。他跳下马来，走到桥下仔细观察。这是一座三折连廊曲桥，横跨灵渠南运河与双女溪，高大绵长，很是雄伟。连廊里有长条石墩。临渠而坐，傍水而眠，还真是一个休息避暑的绝佳去处。只是这桥年久失修，桥基倾斜，多处石板开裂，缝隙里长出杂草。再看桥下，河道已被污泥塞满，水流不畅。
　　一清道长：俗话讲，老马识归途，将军你这白马是良驹知民情啊。
　　牛哥：将军，这石桥果然危险。将军，你这白马，果然有灵气。
　　马援走上来。
　　马援（拱手）：道长，谢了。
　　一清道长（回礼）：无量天尊。
　　
　　场：7
　　景：城台岭兵营
　　时：日
　　人：马援、刘隆、牛哥、李成果，环境人物等
　　马援和牛哥骑马回到兵营，在中军大帐前跳下马来。
　　马援：牛哥，快去把粮秣官找来。
　　牛哥：将军，为啥要找粮秣官？
　　马援：咱要修桥。
　　牛哥：将军要修桥？
　　马援：是的，咱要修桥。马尚知民情，而我身为将军，却不为百姓办事，岂不是枉食国家俸禄？
　　牛哥（走出帐外，叫喊）：传粮秣官。
　　一会儿，粮秣官李成果来了。
　　李成果：将军，请吩咐。
　　马援：快快拨出铜钱三千贯，我要修石桥。
　　李成果：将军，这临时动议的度支，得经过刘将军同意。特别是与行军打仗无关的费用，刘将军已经交代过，说没经过他的同意，绝对不能度支。刘将军虽是副将，可皇上说他是监军呀，马将军，小的真的是很为难。
　　马援：这？
　　李成果：将军，要不我这就去禀告刘将军？
　　马援：你去吧。
　　李成果正要走出帐外，马援大声喝令停止。
　　马援：算了，懒得去求他。
　　李成果：将军不修桥了？
　　马援：刘将军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你去找他，也是没有结果的。算了，懒得去求他。他只晓得打仗，除了打仗，他就不晓得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李成果：将军不修桥了？
　　马援（生气咆哮）：桥，我一定是要修的，但我不会求他拉尿种旱地。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这样吧，你跟牛哥把我的大白马牵到越城卖了。
　　牛哥：马是将军最好的伙伴，这万万不可。
　　李成果：卖了大白马，将军骑啥打仗？
　　马援：没有张屠户就得吃毛猪蹄？笑话！没有大白马，我还不能有大黑马大黄马？去，快去。
　　马夫刘二把马牵来。
　　刘二（流泪）：将军，真的要卖了？
　　马援：卖了，卖了。好他个刘隆，处处掣肘我，叫我伸展不得动弹不了，如今我将战马卖了，看他还有啥话可说。
　　
　　场：8
　　景：越城闹市
　　时：日
　　人：牛哥、李成果、刘二、一清道长，环境人物若干。
　　牛哥、李成果、刘二将大白马牵到越城闹市。他们在大白马的头上插了草标，一路吆喝：卖马，卖马。
　　一清道长走来，揪住牛哥。
　　一清道长：这是伏波将军的战马，你们怎么能卖了？老实讲，你们是不是偷马来卖了？
　　牛哥：道长，哪里是偷马来卖，是将军叫我们牵卖的。道长，你是认得我的。道长，这闹市人多，您这样揪住我，好不难看，道长，您快快把我放了。
　　一清道长：你们不要骗我，马上就要打仗了，将军怎么可能将战马卖了？
　　李成果：将军要修石桥，可这是临时动议，而且是与行军打仗无关的度支，监军也就是刘将军他……他不同意的。马将军说，一定要把石狗桥修好，所以他要把战马卖了，筹钱修桥呢。
　　一清道长：你们要多少银子？
　　李成果：我们也不晓得这马能值多少钱。不过，将军说了，有个三千贯铜钱，也就够修桥了的。
　　一清道长：嗯，三千贯铜钱倒是够修桥了的，可将军这战马，何止三千贯？
　　一清道长捻须、踱步。他绕大白马走了一圈，若有所思。他突然冲上前，再次揪住牛哥。
　　一清道长：将军既然要卖马，就一定明白这马的价钱，他不可能让你们三千贯就卖了的。我觉得，你们这是在哄我。
　　牛哥：道长，我们没有哄你，真的是将军叫我们牵马来卖。
　　一清道长：不对，不对，这分明是在哄我。
　　李成果：道长，我们哪敢哄你？
　　一清道长（大声叫喊）：乡亲们快来看，乡亲们快来看呀，这里有三个盗马贼。他们胆大包天，竟然敢把伏波将军的战马偷来卖了。
　　一清道长揪住牛哥不放。众人围观。
　　众人：打他个盗马贼，打他个盗马贼。将军南下平叛，他们竟然敢偷卖将军坐骑？打他们，打他们。
　　众人将菜帮子砸向牛哥、李成果、刘二。
　　众人甲：既然是盗马贼，那就该送到衙门去。
　　众人乙：唐县令正好在越城劳军，何不送去让唐县令裁决？
　　众人丙：对，送到官府，让官府发落。
　　
　　场：9
　　景：越城乡衙
　　时：日
　　人：牛哥、李成果、马夫刘二、一清道长、唐昊、马援，环境人物若干。
　　一清道长带着众人将牛哥、李成果、刘二押解到越城乡衙。
　　衙役：盗马贼，快快跪下。
　　牛哥：我们不是盗马贼，我们为啥跪下？
　　衙役：到了大堂，你们就得跪下。
　　牛哥：我没罪，我不跪。
　　唐昊走入大堂。他认识牛哥。他摇摇手，示意衙役退下。唐昊拍响惊堂木大声喝叫。
　　唐昊：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牛哥：在下牛哥，校尉。
　　李成果：在下李成果，粮秣官。
　　刘二：在下刘二，马夫。
　　唐昊：牛哥，请你报上大号，姓甚名谁？
　　牛哥：我没有大号，我就叫牛哥。
　　唐昊：你姓什么？
　　牛哥：我没有姓，我也不晓得自己姓啥。
　　唐昊：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牛哥：唐大人，我是山东青州府益都县人，由于战乱，父母双亡，我早成了孤儿。三岁的时候，在逃难路上被人捡回家，养大。十二岁，我就开始给人家放牛，大伙都叫我牛哥。
　　李成果：牛哥聪明好学，常常把牛拴在树下，然后蹲在墙根下偷听私塾的先生讲课。他用几根牛绳连接，将牛系在树桩上，让牛尽可能多吃树下青草。听了一阵子，他就去给牛换一个地方，然后又跑到墙根下偷听……十五岁那年的一天傍晚，他放牛回来，路上遇见了将军。当时，有一头母牛跑到地里要吃人家的地瓜苗，他骂，馋嘴婆，你一天到晚都吃不饱吗？他捡起一团泥块扔过去，老母牛就乖乖地从路边回到牛群中。将军见他一个孩子驱赶着十几头牛很有秩序地走来，特别是他给每一头牛都取有名号，“馋嘴婆”、“花脸猫”，等等，将军觉得他有本事，于是就带在了身边。唐大人，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孩子。
　　唐昊：我不跟你们扯那么长远，你们如何偷马，快快从实招来。卖了马得了钱，你们又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拿钱当盘缠溜回老家去？
　　牛哥：唐大人，这马是将军叫我们牵来卖的。将军就在灵渠清淤，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前去把将军请来，问一问不就明白了？
　　唐昊：既然这等说来，那我这就派人前去。
　　一清道长：唐大人，我看是应该去把伏波将军请来。
　　马援、刘隆骑马赶了过来。
　　马援：唐县令，这马确实是我叫他们牵来卖的。
　　唐昊：大战在即，将军为何卖马？
　　马援：今天上午，我跟牛哥骑马正要往越城走来，可大白马走到石狗桥头，突然扬蹄嘶鸣，不肯向前。当时，一清道长正好在桥头，一清道长说，石狗桥是危桥，老马识途呢。我下桥察看，果然是危桥。我想修桥，可修桥需要银钱，而这银钱，却又不方便用军费度支，于是我就叫他们牵马来卖了。
　　唐昊：这等说来，便是误会。
　　马援：请县令大人明断。
　　唐昊：牛哥人等，无罪释放，退堂。
　　一清道长（拨开众人，走出来）：且慢，贫道有话要说。
　　唐昊：道长，你又多事了？
　　一清道长：唐大人，我何来多事？
　　唐昊：你抓人，你又不问个明白，平白无故就把人拿到衙门，本官差一点就——
　　一清道长：唐大人，这个原由，事后贫道自会说明。如今，贫道只是想借大堂向众人讲一件事情。
　　唐昊：道长请讲。
　　一清道长：贫道也是一时性急，请唐大人息怒。将军卖马修桥，确实感动贫道，也定然是感动各位施主。我如今有两个提议，一，各位施主行行好事，各都捐献几文铜钱。如果真的让将军卖马修桥，我等地方百姓，有何颜面？今天，贫道带个头，捐献十五贯铜钱；二，伏波将军热心为百姓办事，所以贫道建议，石桥修好之后，应改名为马嘶桥，以作纪念。也不知这两个提议，可否，请唐大人明断。
　　唐昊：道长，你的提议，很好，本官赞成。
　　一清道长：无量天尊。
　　众人：我捐十贯，我捐二十贯……
　　众人纷纷捐献。
　　
　　场：10
　　景：石桥
　　时：日
　　人：马援、刘隆、牛哥、李成果、刘二
　　从乡衙出来，马援刘隆等人骑马返回兵营。他们来到石狗桥前，大白马依然是驻足不前，不肯上桥。一行人只好下马，挽起裤脚，涉水过河。时值冬季，河水不深，加上泥沙淤积，杂草丛生，涉水过河也不艰难。他们一边过河一边闲聊。
　　刘隆：马将军，您为啥要整这一出？
　　马援：一清道长说，朝廷只顾将粮帛运走，而地方事情总是不顾，我听了脸红。这桥危矣，不能行走，我就想要把桥修好，方便把百姓往来。
　　刘隆：但您也不能卖马。
　　马援：不卖马，我哪来银钱？您又是吩咐过的，一切与行军打仗无关的花费，均不得度支，不卖马我哪来银钱修桥？
　　刘隆：这——
　　马援：幸好一清道长帮忙，不然这马还真的是卖了。老伙计呀老伙计，看来哥俩缘分还是挺深，难舍难分啊。
　　刘隆：马将军，而今您是大任在肩，不能舍大求小舍本求末。修路架桥这等小事，乃亭长里长职责，何劳你大将军费神？马将军，您是杀鸡用了牛刀。
　　马援：呵呵，杀鸡用了牛刀？
　　上到岸上，马援翻身上马。
　　马援：我早说过，我跟您不同。您是单单主张打仗，我是主张多面发力。武力，只能攻占，不能赢得人心。一百五年前，汉武帝曾经拜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平定岭南，路博德打了胜仗就班师回朝，岭南是平静了一百多年，可——
　　刘隆：打一仗保一百五十年平静，还不行吗？
　　马援：我是希望打一仗能保一千年的平静，当然，一劳永逸更好，但我晓得哪不可能。伏波将军是啥？伏波将军就是大军所到之处，海不扬波，河不起浪，百姓安居乐业。百姓安居乐业，何来反叛？
　　刘隆：您的想法挺好，但过于天真。
　　马援：好了，我不跟您打嘴仗。我是主将，大事还得我拿主意。您虽是监军，但您挂着副将的名义，很多事情，您还得听我的。
　　刘隆：您——
　　“驾！”高叫一身，两腿加紧马肚子，马援扬鞭飞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