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英雄 第二十一章 日出东方

　　龙飞他们三人一路寻找着墨迹追去，快到半山腰时，地上没有了积雪辨不清脚印。那记号却是越来越明显了，除了泼洒的墨迹，还有用硬物深深刻出的划痕，像是故意留下给他们指路的。如此大张旗鼓地绑人，不是土匪就是强盗。
　　龙飞他们沿着留下来的记号，很快找到了山脚下的一座院落，院落的门边也有很大一块墨迹。走进去一看，院落很大，竹木结构。果然是土匪强盗窝，很多带着武器的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似乎没有谁留意他们。龙飞看见院子里有几个人正在收拾一条已经死了的大蟒蛇。从蛇的身材大小上看，以及蛇身上的累累疤痕，难道不是和他朝夕相处多年的小龙？小龙现在正被那几个人剥皮割肉要煮了吃了。他不顾一切扑上前去抱住小龙，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小龙！”
　　那个五大三粗敞胸露怀手拿剥牛刀的汉子，正嚓嚓剥着蛇皮在兴头上，一把将龙飞掀开：“一条死蛇你还把他当兄弟为他哭怨？小兔崽子，再说胡话连你也一块宰了吃了！”
　　小宝上前质问：“你们还是人吗？吃人！”
　　另一个打下手的细高个也举着一把剥牛刀晃了晃说：“我们不是人，是英雄。”
　　龙飞“呸”一声：“你们狗屁都不是！”
　　这一下引来众怒，从院落的不同角落传来各种声音：“放肆！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毛头小子？”
　　“敢在这撒野！”
　　“连他们一块剁了下锅煮了！”
　　……
　　“龙飞兄弟，林大哥，我们在这里！”
　　大厅里传出宣美凤的喊声，在这群杂乱的声音中显得特别清亮。紧跟着传来一声粗犷的命令：“把他们全带进来！”
　　龙飞他们三人被带进大厅，见宣美凤和大宝被绑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像在过堂。坐在上首虎皮椅上的一位失去双臂的大胡子男人，看不出实际年龄。他面前的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像正准备写什么，更像是在跟他们探讨着什么。两侧坐着几个身体残缺不全，也有独眼，和那残臂、缺腿等等形状古怪的人。
　　龙飞抬头见大厅正壁上的几个金黄草书“聚义厅”，那字像在蠕动。忽听得大宝惊叫一声：“蜜墨！”
　　龙飞再仔细看，原来那字是蜜蜂组成的，难怪在动。无臂头领嘴角一咧笑着说：“你小子还有点见识，知道蜜墨。”
　　宣美凤昂起头来说：“听说过舍墨吗？我这位兄弟可是舍墨世家出身。”
　　无臂头领盯着大宝细看一阵，嘴里发出一声：“哦。”
　　大宝说：“我家制过很多种墨，蜜墨还只是听说过。用蜜墨写的字会引来蜜蜂，蜜蜂再在字上酿蜜，风干后金碧辉煌。”
　　无臂头领低头用扎成笔尖似的胡须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水，脑袋一晃在纸上写下一撇，忽然停了下来，饶有兴味地对大宝说：“既然你懂蜜墨，那你再猜个字谜，猜猜我此刻想写几个什么字，四字成语，也跟蜂有关。”
　　这岂不是有意为难人，能猜出人内心想的什么那还不是神仙？但大宝分明想看看他怎么写字，脱口而出：“密不透风！”
　　无臂头领说：“‘蜜’和‘蜂’都有了，可是密不透风你们怎么进来呀？我这聚义厅还算聚义厅吗？而且我这一撇写下去了也收不回来呀。”
　　小宝连忙喊道：“风生水起！”
　　无臂头领嘴里念着：“蜂生……水起，有那么点意思，但好像还不准确。”
　　坐在大宝旁边的宣美凤接口说：“风起云涌！”
　　“对，风起云涌！”无臂头领赞道，“这就是我要写的，还是姑娘家聪明。”
　　无臂头领说着话摆动着脑袋，须尖当笔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了“风起云涌”四个草书，一气呵成。表演完后，才示意手下给宣美凤松绑。宣美凤活动了一下手脚，要求也给大宝松绑。已经回到虎皮椅上的无臂头领，竟然豪爽地答应了：“既然来到了聚义厅，我就把你们都当朋友，松绑！”
　　无臂头领问龙飞：“你们几位赤手空拳，准备前往何处？”
　　龙飞如实回答：“东方第一山。”
　　无臂头领说：“东方第一山近在咫尺，很快就要陷入从水面上入侵的东洋鬼子手里。你们前去，莫非……”
　　龙飞说：“找回我的亲娘。”
　　无臂头领说：“祖国即将破亡，亲娘何处安生？你娘说不定早让鬼子杀了，不如跟我们一起杀鬼子报仇。”
　　“鬼子？”龙飞好生奇怪。
　　无臂头领说：“你难道不奇怪我们这些人为何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残缺不全吗？其实之前我们也都是英俊不输于你们，都是那该杀的鬼子！”
　　龙飞还是想象不出那么厉害的鬼子会是什么样子，他的内心倒是真为亲娘担心起来。想不到历经千辛万苦走山路就是为了绕开战争，现在却要走向战争。他想起在雪山顶上悬崖边小宝讲的那个故事，原来亲娘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他感到内疚，为了找回亲娘，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前行。
　　龙飞与无臂头领约定，找到亲娘，一定回来杀鬼子。
　　无臂头领答应他走，但是他的兄弟们必须留下来：“聚义厅有个规矩，进来的人，不杀十个鬼子是不能离开的。”
　　无臂头领要龙飞把龙凤笔留下来当信物，等他回来时还要跟他比文墨。
　　无臂头领对着下面坐在左侧的一人喊道：“龙眼，你送这位兄弟出山，其他兄弟留下来喝酒，杀鬼子！”
　　龙飞见左侧一人应声而出，身材高大四肢齐全。没想到转过身来，却是一个独眼，又偏偏叫龙眼。龙眼带着龙飞走出聚义厅，一路畅通无阻。只是那山风迎面吹来，有股让人抵挡不住的寒意。龙眼察觉到龙飞一路上打着寒颤，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龙飞身上。带着龙眼体温的外套裹在龙飞身上就像一件大衣，倍感温暖。人有人名，山有山名，龙飞问道：“此山叫什么名字？”
　　龙眼答道：“腾龙山。”
　　龙飞问：“腾龙山怎么不见水？”
　　龙眼说：“现在正是枯水期，要在春夏季节，山顶还有少量融雪，水雾泛漫，别说是龙，连人都能腾起来。何况这里离东海还近。”
　　“难怪你们头领叫龙王。”
　　“龙王是他真名。”
　　“那你的真名叫龙眼？”
　　“不是，我的真名叫龙候。和龙王是亲兄弟。”
　　龙飞有些懵，像这出山的路，拐来拐去找不到北。他看一眼龙眼那失去眼珠的右眼，里面滚动着一颗不知是汗滴还是泪珠。他怀疑是新长出来的眼珠，不敢久盯着，耳朵听着龙眼在说：“我们原本出身书法世家，父母计划着生四个儿子。”
　　又是四个儿子，龙飞心里不禁十分想念龙先生也就是亲爹，快一年不见了，不知老成什么样子。耳朵里仍然响着龙眼的说话声：“四个儿子的名字他们提前想好了，分别叫龙王、龙侯、龙将、龙相。龙将出生不久就夭折了，龙相还没有出生母亲就去世了，王侯将相实际只有我们兄弟俩。我们从小跟着父亲练书法，母亲去世后，父亲对我们兄弟俩说，你们书法技巧熟练，但缺少历练。父亲要我们前去东方第一山，说那里是五岳之首，也是书法之源，在那里我们能找到书法之根本，就像是找回自己的母亲。我们历千山经万水达到东方第一山，没想到在山上遭遇东洋鬼子。我们帮助山上的道士打退了鬼子，我哥龙王失去了双臂，我也丢了一只眼珠，我哥干脆就叫我龙眼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前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龙眼指着前面更高的一座山说：“那就是东方第一山，找到亲娘后快些回来，我哥龙王还约好了前几天路过的一个七旬老爹一起切磋。”
　　龙飞不解：“和七旬老爹切磋功夫？”
　　龙眼说：“当然是文墨功夫。我哥历来敬重有书法造诣的人，自然也会善待你那些兄弟。”
　　龙眼停下来望着前方说：“东方第一山不远了，遇到清虚道长可以提起我们兄弟俩。如有危难，可以让他敲响山顶上的钟。对了，前几天路过的那位老爹也是我们老龙家人。”
　　龙飞听了心里一阵激动，正要细问，见龙眼已经调转身子走出好远……
　　
　　第二十一章、日出东方
　　
　　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第一山，这就是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东方第一山！山看上去不是很高，山脚下的一块竖着的岩石上刻着的是几个规规矩矩的楷书：天下第一山。也许此山是神州大地离太阳最近的缘故。
　　龙守一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走到了东方第一山。没想到古稀之年，还能见到小时候故事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东方第一山。这完全是因为心爱的儿子龙飞，完全是因为心爱的女人阿红。阿红挺着大肚子，像怀抱着一只大花瓶，艰难地往前迈步。他一路担心着阿红怀里的花瓶会滑落下来，尽管感觉很累，在阿红面前他总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总算来到东方第一山了，阿红对他说：“你上山随便看看吧，不能枉来这一趟。”
　　龙守一望望挂在山顶上的太阳，那温暖的阳光确实让人对这座神奇的山充满了向往。但是看阿红样子是上不去了，他也不想单独上去。此行是为自己也是为阿红来的，没有阿红在身边，再好的景致又怎样呢？他说：“我们一起等飞儿来了再上山吧。”
　　龙守一望着海面，心里十分焦急。偏偏在最后的节骨眼上，他梦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的飞儿，没有半点飞儿的音信，也编排不出什么来对阿红说。他根本不知道他的飞儿走到哪里也想不出帮助飞儿的办法。就是想出来了，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他只能等待。阿红一脸疲惫地对他说：“你先上去，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以后恐怕是没有机会了。飞儿来了有我在等。”
　　龙守一无法再拒绝了。想想也有道理，龙飞本来就是为找亲娘来的。他嘱咐阿红坐下来歇一会儿，拿出龙王赠送的干粮吃一些，自己上山看看，也帮她看看，很快就回来。说完他离开阿红，独自朝山顶走去。没走上多远，海面吹来一阵凉风，令他打了一个寒噤。突然感到非常累，从没有过的累，腿都提不起来了，真的是人老了，腿脚不长在自己身上了。他想起了爹，爹仿佛那山崖上的不老松。可也总有枝枯叶黄灯干油尽的时候。爹的爹给爹取名龙十一却只有爹一个。爹给自己的儿子取名龙守一没想到守来了这么多儿子的儿子。
　　父母在不远游。他对不起爹，真的是个不孝儿。他不敢再向上走了，掉头往回走，甚至不敢停一下，怕走不回阿红的身边来。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了，他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疲累。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丢了，太阳不见了就意味着快要回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了。和阿红一路走来，他更喜欢看见太阳。早上醒来一见到太阳就可以满怀着希望重新走在路上。想到太阳，还真有一轮太阳在眼前冉冉升起，散发出一股月亮冷冷的清辉。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是他和阿红的凤舞出世了！
　　几天后，龙飞按照龙眼所指的方向来到东方第一山的背面。他本可以抄捷径上山的，但他青春年少恨不得一眼看尽东方第一山的美景，加上不用赶路了，他就没有直接沿路上山，而是拣野路盘旋上山。他到达山顶的乾清宫时，已是中午时分，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一个人。他好生奇怪，魂牵梦萦的东方名山竟会如此冷清，难道真的是因为离战争近了。来到山顶的乾清宫也只见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他向老道打听。老道自号清虚，说近期不见任何陌生人上过山来。他不禁担心起他的亲娘来，难道说自己命里注定就是没有亲娘，他的心顿时比一座空山还要空寂。清虚道长看着他失望的表情问他：“敢问居士来自何方？”
　　龙飞想说从龙王那儿来，却回答说：“御笔镇。”
　　见多识广的清虚道长也许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地方，听起来跟笔有些关系，复又问道：“想必你也走了很久才到此山吧？”
　　龙飞说：“我从春天里走来。”
　　清虚道长禁不住有些惊讶：“你从如此遥远的地方走来，不知为何？”
　　龙飞想了想，欲言又止。清虚道长却善解人意地对他说：“你青春少年不远万里来到东方第一山，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清虚道长带着龙飞来到山阴一个隐秘的地方，几块高耸的巨石像一道天然的山门。左边一块大石头上几个行书大字：五岳独尊。清虚道长见他对着石头发呆，微笑着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古人以东方为万物交替、初春发生之地，故东方第一山又有‘天下第一山’之称。”
　　龙飞见石门前一棵榕树上挂着一口大钟，钟上铸满了他不认识的象形文字。这可能就是龙眼对他说的，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让清虚道长敲响的那钟。他很想试着敲响那钟，仔细想想不妥，寻找亲娘毕竟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
　　龙飞跟着清虚道长侧身挤进那道天然石门，真的是别有洞天，视野突然间很开阔。对面高高的山崖上刻着一个上半身人像，长发披肩，麻衣百结，双瞳四目。清虚道长告诉他说，这是文字之神仓颉。紧挨着的石头上是《仓圣鸟迹书碑》，刻着二十八个古怪符号，和林中埋山洞里展示的母书不同，全由小图形和画面组成。清虚道长说：“后面石刻的字，还有我们今天用的文字，全是仓圣当初观察星宿运动趋势、鸟兽足迹，依照形象创造出的文字发展过来的。”
　　龙飞看后面的石刻，依次有小篆、大篆、隶书、草书、行书、楷书等等，见过的没见过的，有些内容似懂非懂。令他十分惊叹，这不是传说中的摩崖吗？他记得龙先生也就是他亲爹教他书法时提到过一次，并摹写了几笔汉碑《石门颂》。眼前分明展现出的是文字的起源和书法发展史，也就是文字和书法的母亲。清虚道长说：“这个地方我很少领人过来，有缘之人才能相见。前不久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帮鬼子，有一位英雄为保护我中华遗产，在和鬼子的恶斗中失去双臂。临别时他让人在石门前挂上一口钟，说危难时可敲响那钟。”
　　龙飞问：“你说的英雄就是龙王？我刚从龙王那儿来。”
　　清虚道长说：“你说从后山上来的，我就知道你是从龙王那里来的，否则你也与这里无缘。”
　　龙飞很想听道长讲龙王的故事，可他心里此刻更惦记自己的亲娘。他不加掩饰的表情让清虚道长有些误会，问他是否饿了，要不先用些饮食。他婉拒了清虚道长盛情留他用餐，他实在是饿了，饿得都麻木了，真要吃起来那吃相一定十分难看。他脚步踉跄地走下山，与上山时的心情截然不同，一路上视线里晃动着的不同色彩，让他默想起一路上经历的关难。虫魅，风邪，病魔，色鬼，欲魔，心魔，算来算去只有六关。也就是还差一关才能见到亲娘，对，还必须经历最后一关。唐僧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到了西天见到真佛后还要经历最后一关磨难。自己这最后一关在哪里又会经历什么呢？他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山脚下，跟上山的方向不同，这里离大海很近。他坐在岩石上，望着远处茫茫的海面发呆。
　　“二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龙飞的耳边突然响起小宝的声音。他不知坐了多久了。抬头见小宝，林中埋，宣美凤，大宝都站在面前。林中埋问：“二弟，你见到亲娘了吗？”
　　他摇了摇头，确信自己不是在梦里，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小宝将手里的龙凤笔递给他说：“龙王把我们都当朋友了，防范不严。我们放心不下你，顺便把你的龙凤笔也偷了回来。”
　　龙飞说：“龙王没有亏待我们，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小宝不以为然：“什么不太好，我们还要回去当英雄的。”
　　大宝说：“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不算是不辞而别。”
　　宣美凤说：“快告诉我们，你见到亲娘了吗？”
　　龙飞摇了摇头，说：“来时寺庙里的普惠大师说过，我此行要历七关，修炼出七色彩虹，才能搭起七彩桥见到亲娘。我算来算去一路上只经历了六关，应该还有最后一关。”
　　林中埋“哦”了一声，龙飞连忙对他说：“大哥你看，我和小宝在春天里从御笔镇的笔架山走来，经历了鼠窝蚁穴，梦中还杀死虫王，算是过了第一关。后来我和小宝被大风刮进那个洞里，遇见大哥你，这应该算是第二关。第三关又遇见宣姑娘，在山庄东方老伯家里可以说是过了第四关。冲破无量镇后遇见大宝兄弟是第五关了。然后到东方第一山应该算过了一关，六关对应有六道彩虹，红橙黄绿青蓝六色。总的算起来可能还有最后一关没有通过，还差最后一道紫色彩虹。”
　　宣美凤顿足道：“都怪我出门草率，要是带上我家的七彩笺就什么颜色都不缺。”
　　大宝说：“紫色，很简单呀。”
　　他觉得自己晚到该多出些力，取出七色墨在大石头上的一个小水坑里磨，那水渐渐变蓝靛。龙飞正想说什么，见大宝突然把手伸进嘴里咬破指头，手上的血滴进水里，连忙制止他说：“应该让我来。”咬破指头，将血滴进水里。
　　“让我来吧！”“我来吧！”
　　小宝、林中埋、宣美凤三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咬破指头，将血滴进水里。大宝飞快地磨转着墨锭，那水渐渐地变成了紫色，很快就成了浓浓的紫墨。林中埋从包里拿出一路上打磨好的一只龙凤砚，盛起一砚紫墨，小宝从龙飞手里接过龙凤笔在岩石上写下一个“龙”字，龙飞看他也像自家祖传龙体字一样，先从“点”开始发笔，后面的一笔草就。写完“龙”字后，他将笔交给身旁的大宝。大宝接过龙凤笔在手里掂了掂，很快草书一个“飞”字。接下来，就像在山庄时一样，宣美凤写“凤”，林中埋还是完成最后一个笔画最多的“舞”字。
　　这是文房四宝的第一次合体，一幅紫墨草书“龙飞凤舞”完成得天衣无缝。完成后，接下来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有静静地等候。突然间一阵狂风刮过，紧接着一阵暴雨从海面追来。
　　“不好！”林中埋发一声喊，带头脱下身上的衣服护住刚完成的紫墨草书。大家都跟着脱下身上的衣服，围成一圈护住刚合力完成的“龙飞凤舞”。男的脱得都光着膀子，露出成熟的健美肌肉。宣美凤也脱得只剩里面单薄的衣服，雨水下显露出丰满的身子……
　　那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过了多久，龙飞分明听见一声呼喊：“快看！”
　　龙飞看见海面上出现了一道七色彩虹，像一道七彩拱门。拱门下一条小船正慢慢地朝这边驶来，船头站立着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两个从小陪伴着他成长的身影，男的白发苍苍，女人怀抱着一个婴儿。那身后是东方木、东方夫人、东方小凤、东方小舞，几个人在朝这边挥着手。
　　伴随而来的是远处海面上隆隆的炮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