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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帝王骚客之隋唐(18)——唐昭宗李晔

作品名称:帝王骚客      作者:隐居凡尘      发布时间:2020-03-30 20:42:15      字数:3438

  在中国历史上,大唐王朝给人的印象是繁荣的,富饶的。然而,与其他朝代相似,大唐王朝也并不是一直那么繁荣富饶。她也经历过无数伤痛,同时也是一个内忧外患、血迹斑斑的王朝。
  晋阳起兵、玄武门之变、武则天称帝、神龙政变、韦后之乱、安史之乱、奉天之难、甘露之变、白马驿之变等等,哪一件不是血迹斑斑?
  罗艺反唐、陈硕真起义、徐敬业起义、高玉起义、仆固怀恩叛唐、田承嗣之乱、李怀光之乱、吴少诚之乱、刘辟之乱、吴元济之乱、李师道之乱、王承宗之乱、刘从谏之乱、裘甫的浙东起义、庞勋起义、王仙芝起义、黄巢起义、朱温叛唐等等,哪一次没给大唐王朝留下伤疤?
  这一次次的政变、起义、藩镇之乱就像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让大唐这条行驶在岁月长河里的巨舰如何安宁?再加上边境长期与吐蕃、突厥等国的长期战争,这艘巨舰的掌舵人稍有不慎,就会让所有船员葬身大海。况且,巨舰的掌舵人又时常让船员们失望透顶。看来,这条巨舰的命运从刚开始航行就已经注定解决,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
  终于,历经二百八十余年的苦苦挣扎,这艘巨舰终于没能躲过最后几番巨浪的冲击。
  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公元875年(唐僖宗乾符二年),王仙芝在濮州濮阳(今河南濮阳西南)发出檄文,斥责唐朝吏贪赋重税,赏罚不平,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率领起义军攻克曹州(治今山东曹县)、濮州。同年,那个曾经科考落第后愤愤不平,口出狂言的黄巢在山东菏泽起义,相应王仙芝,二人会师与曹州。时有童谣唱曰:
  金色虾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
  虽然起义军精诚团结,同仇敌忾,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时的大唐实力犹存。公元878年,王仙芝兵败被杀,黄巢只得转战江南。不过历史是否已经注定,孩童们也能预示未来一般。公元879年,有童谣曰:
  八月无霜塞草青,将军骑马出空城。
  汉家天子西巡狩,犹向江东更索兵。
  正如童谣所料,公元880年,黄巢攻入长安,僖宗逃亡四川。黄巢随着在长安称帝,但他的好景也不长。公元882年,黄巢得力干将朱温投降大唐。公元883年,黄巢被迫撤出长安。公元884年,在唐将李克用、王重荣的猛力进攻下,黄巢逃亡狼虎谷,自刎而亡。
  酒泉子
  每见惶惶,队队雄军惊御辇。蓦街穿巷犯皇宫,只拟夺九重。
  长枪短剑如乱麻,争奈失计无投窜。金箱玉印自携将,任他乱芬芳。
  这首《酒泉子》是《敦煌曲子词集》之一,作者不详。描写的就是黄巢攻入长安时,皇室贵胄惶恐不安、四处逃窜的景象。上阙描写黄巢起义军威武雄壮的启示,下阙描写宫中的慌乱情形。两相对比,词人的立场显而易见,侧面描写出晚唐的政治腐败,民怨之深。 
  虽然王仙芝和朱温的起义均以失败告终,但大唐帝国在起义军的打击下分崩离析,藩镇割据更为严重,大唐走向不可挽回的道路。
  朱温降唐后,得到僖宗的重用,他联合李克用,在平定叛乱中屡立战功,僖宗赐名朱全忠。
  公元888年,僖宗李儇结束了他仅仅27岁的生命。宦官杨复恭拥立僖宗之弟李晔继位,是为唐昭宗。
  他登基后,处心积虑,制订出一套适应形势的统治方略。并且一箭双雕,成功铲除宦官杨复恭出和李顺节的势力。然后又平定四川,削弱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势力。
  不过事情也没有昭宗预料的那么完美。虽然最终消灭了田令孜,却最终失去了西川,王建趁机在那里建立了一个独立王国。
  李克用先败后,朱温、李匡威、赫连铎三人上书表示李克用不除,终是国患,因此要继续攻打李克用。于是昭宗下召,任命宰相张浚为行营都招讨,率中央禁军,联合各地节度使讨伐李克用。不料几路军马先后被李克用击败。自己辛辛苦苦创建的中央禁军折损大半。
  公元896年,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攻长安,昭宗逃奔华州(治所在今陕西华县),受制于华西节度使韩建,
  菩萨蛮
  登楼遥望秦宫殿,茫茫只见双飞燕。渭水一条流,千山与万丘。
  远烟笼碧树,陌上行人去。安得有英雄,迎归大内中。
  这首《菩萨蛮》就是昭宗在此期间所作。《后唐书》记载:“七月甲戍,帝与学士、亲王登齐云楼,西望长安。令乐工唱御制《菩萨蛮》词,奏毕,皆泪下沾襟。”
  看到秦国的宫殿,已经衰败得只剩飞燕在此盘桓。多少年后,后人看到大唐的宫殿,是否也是昭宗一般的心情?怀古伤今,山河破碎,国将不国,他又能如何呢?
  其实昭宗此刻看的哪儿是秦宫,明明就是长安的唐宫。那对故都的思恋,就像那渭河的流水,滔滔不绝。
  汉高祖刘邦,作为开国之君,愁的是“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而唐昭宗李晔,作为晚唐的君主,愁的是“安得有英雄,迎归大内中。”
  其实,晚唐自然不是没有英雄,而是没有能救李唐王朝的英雄。昭宗也并非不懂没有看去时局,而是不愿放弃祖宗江山罢了。他想凭借一己之力拯救大唐,谈何容易?
  只解劈牛兼劈树,不能诛恶与诛凶。
  与《菩萨蛮》的寓意类似,《咏雷句》表露出昭宗的无奈。
  昭宗以天子自尊,发出的却是如此痛心疾首、悲怆欲绝的哀鸣。与李后主“国故不堪回首月明中”的亡国之音有何区别?
  词触景生情,又融情于景,真语真,浑朴苍凉,不输诗词大家之作。昭宗还有《菩萨蛮》一首流传:
  飘摇且在三峰下。秋风往往堪沾洒。肠断忆仙宫。朦胧烟雾中。
  思梦时时睡。不语常如醉。早晚是归期。穹苍知不知。
  公元900年,以刘季述为首的宦官想要再度控制朝政,于是囚禁昭宗,欲另立皇帝。宦官韩全诲与李茂贞联合,李茂贞的几千兵马驻守京城,保护长安。半年后朱温领兵讨伐韩全诲,韩全诲迫使昭宗一起逃到凤翔。朱温紧追不舍,将凤翔城包围起来。一直围困了一年多,李茂贞守得粮草用尽,城中出现人吃人的形象,甚至人肉论斤出售。
  公元903年正月,李茂贞无计可施,与昭宗商量将韩全诲等二十多名宦官斩杀,将首级送给朱温,同时将昭宗也交给了朱温。朱温带着到手的皇帝撤兵东去。从此受制于朱温。
  朱温回到长安后,将几百名宦官全部杀掉,困扰中晚唐的宦官问题彻底解决。
  巫山一段云
  蝶舞梨园雪,莺啼柳带烟。小池残日艳阳天。苎萝山又山。
  青鸟不来愁绝。忍看鸳鸯双结。春风一等少年心。闲情恨不禁。
  词中的梨园即唐玄宗所创的梨园,苎萝山是西施的出生地。青鸟是神话传说中传递爱情信息的使者。青鸟不来,寓意心爱之人没有在身边。词明写爱情,表露出没有心爱之人相伴的无限伤感。
  昭宗用西施迷惑吴王夫差的故事,暗喻玄宗宠幸杨贵妃误国,致使安史之乱。青鸟不来,暗喻昭宗身处困境,而救驾的援军久久不来。少年心,暗喻那些靠不住的王公大臣。最后一句才真正写尽昭宗的恨。
  《巫山一段云》是南朝旧曲,属唐代教坊曲,宫调为双调。昭宗有两首,其另一首咏巫山神女,为创调之作:
  缥缈云间质,盈盈波上身。袖罗斜举动埃尘。明艳不胜春。
  翠鬓晚妆烟重。寂寂阳台一梦。冰眸莲脸见长新。巫峡更何人。
  虽然《巫山一段云》并非真写爱情,但才华卓著、一腔抱负的昭宗又怎能不让后宫嫔妃喜欢。《旧唐书》记载,在他遇害的晚上,昭仪李渐荣对凶徒说:“莫伤官家,宁杀我辈。”凶徒不听,她便“以身护帝”,与昭宗共赴黄泉。这位在政治上一筹莫展的天子,在爱情上得到一个知己。
  公元904年,朱温逼迫昭宗迁都洛阳。临行前尽拆长安的宫殿、王府、民房,使得这座繁荣两个多世纪的都城毁于一旦。正如昭宗曾经站在齐云楼望长安。昭宗去世后,曾在昭宗时任兵部侍郎的诗人韩偓漂泊南方,听到长安被毁的消息,作七律《故都》描绘长安城破败荒凉的景象:
  故都遥望草萋萋,上帝深疑亦自迷;
  寒雁已侵池御宿,宫鸦犹恋女墙啼;
  天涯烈士空垂泪,地下强魂必噬脐;
  掩鼻计成终不觉,冯讙无路效鸣鸡。
  在前往洛阳途中,何皇后为昭宗生了一个儿子。昭宗连自己的生命都没办法保全,更别说年幼的皇子。思来想去,他与皇后商议,将皇子托付给心腹近侍郎婺源人胡三。胡三不顾个人安危,将皇子带回婺源考川。同年的仲秋,朱温在洛阳指使属下杀害昭宗。次年,杀害大臣三十余人,弃尸黄河。又杀害昭宗的九个儿子。史称“白马驿之祸”。
  “白马驿之祸”将大唐朝臣诛杀殆尽,为他篡位扫清了障碍。公元907年,朱温逼唐哀帝李柷禅位,改国号梁,是为梁太祖,改元开平,定都于开封。为大唐画上句号。
  虽然免不了太多的血腥,但历史总是能让人赶到些许安慰。曾经那个被胡三偷偷带走的皇子,十几年后长大成人。后唐庄宗同光三年(公元925年),他通过科举,荣登明经科进士。
  后来胡三将他的真实身世坦言相告,并且出示当初从宫中带出的御衣和宝玩。胡昌翼无意仕途,隐居于乡中,开设书院,传道授业解惑。并专事经学研究,注有《周易专注》,人称“明经公”。成为明经胡氏始祖。明经胡氏后人中,为官者少,大多以做学问和经商著称。最为知名的有清朝“红顶商人”胡雪岩、文化名人胡开文和胡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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