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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无相神功(第二节)

作品名称:至尊儿女情      作者:辜小松      发布时间:2020-05-02 12:28:53      字数:3882

  无伤道:“师父,晓晓,你们看,这乃是司空前辈所书。”钟晓道:“我当然知道,你快跟我来。”紧而拉着无伤,绕过那堵石壁,见其后甚是开阔,中间却有一道石门相阻,钟晓道:“孟伯伯,宋公子,你们看,这石壁上的机关。”
  无伤细看之下,果见石门一侧是一块圆形的石柄;正欲上前,突然间,见一道红影掠过,却是那老猿,比划着手脚,挡在那石柄之前,口中吱吱吁吁,好似在说些什么。无伤道:“猿大哥,这石门之后到底有何秘密,那石柄便是打开石门的机关么?”言毕又觉,它即便灵性再高,不过是只老猿,如何听得懂人话?却又意会不出红猿之语,不禁抢上两步,忽闻钟晓喝道:“宋公子,小心。”
  她余音未消,那红猿双掌快如疾电,无伤只觉它出招气劲形如排山倒海之势,一时措不及防,不觉催气上行;哪料那红猿掌中劲道绵绵,任他击在左右肩隅穴上却是不痛不痒,却又似泰山压顶一般,脚下早已站立不住,连连退了数步,方才站住。无伤收稳心神,喘息不止,他倒吸一口气,心道:这猿大哥出掌之际快如闪电,即便看似平淡一击,却似有万钧之力,连绵不绝,自身却又未受丝毫内伤,这般功夫巧劲,师父也未必及得。它只将我推开,却无意伤我,莫非这猿大哥久居此谷,却已练就绝世神功?
  索思之下,却闻孟飞道:“入主极泉,游虚青灵,汇聚少海,倏通灵道,经通里阴郄而不驰,参及神门,斜冲少府,竭收于少冲。小子别怕,你且照我说的与它过招。”
  无伤猛然转醒,师父所言的正是无相神功的口决,当即平心静气,催劲上行。他手势渺幻,已运功于少阴,却不愿抢袭于先,说道:“猿大哥,恕我冒犯,宋无伤领教你您的高招。”言毕,挥掌疾至。岂料那红猿身法更速,任你手间力道巧变、掌风如幻,皆被它迅雷般躲过。每每趁其不惫,想要触及那石柄之时,它又灵敏巧捷之至,形如魅影般出掌将他推开。无伤出掌越来越快,那老猿也随他劲速急变,毫无忌惮。一人一猿纷攘反复,如此数十次尝试接近那石柄,皆是无功而返。你来我往斗了一个多时辰,无伤已是喘息不止,那老猿兀自毫无懈怠之势。它声声如洪钟,拍着胸脯仰天长啸,气运之声,震耳欲聋,让人不寒生栗,孟飞急道:“捂住耳朵,各自抱一守心,静心宁神,气凝丹田。”
  无伤只觉心神激荡,守心凝神之下,渐渐气入平和,那阵歇斯底里、龙吟虎吼、振聋发聩的雄浑啸声经久不绝,越拔越高。三人之中,钟晓内力最浅,孟飞急点了她印堂、鸠尾二穴,助她静气安神。啸声持续了半晌,方才止息。
  无伤道:“师父,这位猿大哥武功高出徒儿太多,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孟飞笑道:“别说是你,我在这谷中参悟了八年,每每与它比试,始终是略逊一筹。徒儿,为师的蛤蟆功单论外家功夫,是为顶尖,普天之下只有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能与之相提并论;内家功夫虽也属上乘,可与你所学的混元真经相比,却差了许多。你初学无相神功,功夫还没到家,自然打不过它。”
  无伤道:“师父,那石碑所书,落款上的题名是绝尘子——司空鉴,想必这无相神功便是那司空前辈遗下的绝学。”孟飞道:“不错,这位司空前辈的故事得从当年大宋仁宗皇帝说起。当年司空鉴悟得真谛和尚的无相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少林、五岳等各大门派均是不敌。”无伤道:“那中神通、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也是不敌么?”
  孟飞呵呵一笑道:“司空前辈那会儿,王重阳这伙人还未出生,何来五绝之说?不过即便是那五绝早生数十年,合力与他对上,想必也不会是那位前辈的对手——此人武功已是出神入化,除非神仙降世,凡人之中,无人可及。”
  无伤、钟晓二人点了点头,继又听他说道:“那仁宗年间虽然天下太平,但也少不了民生疾苦。仁宗皇帝虽算得上明君,但继位之初,朝权大部份操控在太后与权臣丁谓二人之手,其属下官吏为非作歹、贪污腐化、专权独断,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丁渭后来虽被贬官,却暗地里藏了许多金银珠宝。正巧这位司空前辈,最是行侠仗义,专爱打抱不平,他见天下黎民尚有许多人吃不饱饭,一到饥荒年间更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而这些贪官污吏,却仗着做官搜刮的财富,竟能一辈子花天酒地、锦衣玉食,心下十分不平。后来这丁渭在出游之际,突然暴毙而亡。那丁渭文武双全,五十岁了尚能开弓五石,就算是后来的岳武穆也不过开弓八石而已。”无伤道:“这个丁渭一定也会武功,不然如何能做到?”孟飞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可即便如此,任他身边高手护卫众多,无形之际,还是被司空前辈所杀。”
  钟晓道:“天下高手众多,怎知那贪官之死便是司空前辈所为?”孟飞道:“关键之处便在于此。这位司空前辈杀人之时,竟用无相神功在丁渭身上刻下自己的大名:杀人者司空鉴。为的是以儆效尤,就是告知天下的贪官:你们这些人,为非作歹,不顾老百姓死活,必遭天谴。”无伤道:“司空前辈他敢作敢当,光明磊落,真是一等一的好汉。这贪官原本该死,皇帝老儿却也不敢杀他,倒让司空前辈杀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孟飞叹道:“话虽如此,那丁渭虽死,可世上贪官数不胜数,岂能因一人之死而尽除?丁渭手下门生众多,不少仍身居高位,虽不乏洁身自好之人,但上梁不正,下梁歪,其中大部分皆是贪官污吏,丁渭这一死竟扰得其门下官僚人人自危——那些贪官私下藏了许多金银珠宝,生怕哪天就人头落地,整日睡不安稳。终于被他们从天竺国找来一位和尚。那和尚乃是天竺国第一高手,修的是释祖传世的内功,司空前辈的无相神功本来还略胜一筹,却未料那外邦和尚修的神功遇强则强,二人比斗之中竟被他悟出本门绝技。如此一来,两人可算是棋逢敌手,半斤八两,司空前辈与那和尚斗了半月之久,谁也破不了对方的武功。”
  钟晓说道:“孟伯伯,那和尚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不分清红皂白便要与司空前辈争斗?”孟飞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但凡武功登临绝顶之人,遇见与自个相当、攻之不破之敌,自然惺惺相惜,都指望破了对方武功,更进一步。司空前辈与那和尚皆是如此。二人又斗了三天三夜,双方皆是精疲力竭。未料司空前辈的妻子竟抱着怀中未满三朝的婴儿寻至二人比斗的山崖。”
  钟晓道:“司空前辈武功这么好,想必他的妻子定是才貌绝世无双的女子了。她叫什么名字?”孟飞略加思索道:“雷教主给我讲这故事之时,倒未详说,只说她姓何。这位何娘子与司空前辈新婚不久,刚产下一女婴。那女婴全身雪白,像是得了什么异症。何娘子早有先见之明,知他二人这番拼斗下去,必然两败俱伤,于是苦苦哀求那和尚,求他不要与他夫君再比下去了。司空前辈虽深爱他妻儿,奈何二人均是比武成痴,哪里听得进去?皆是不肯罢手。”
  何娘子心想:他爹爹痴迷武学,不听我劝,这孩子又身患异症,夫君若是有何不测,留我母女二人,孤苦伶仃。若是我死了能唤醒他父亲,夫君他自然有法医治这孩子。于是一头撞死在崖壁之上。无伤、钟晓二人听得心下一颤,只觉何娘子对司空前辈果是情深义重,为了丈夫与孩子不惜牺牲自己,无不凄然感伤。
  无伤心道:武功再高又有何用?为它如痴如醉,到头来却免不了妻离子散。钟晓低声说道:“那后来司空前辈与那孩子怎么了?”孟飞缓缓说道:“那和尚本是出家之人,见出了人命,再看不下去,便回天竺去了。司空前辈见爱妻身死,悲痛欲绝,本欲以死殉情,奈何女儿年幼,加之身患异症,全身受不得半点光照,遂带着女儿隐居深山,参禅悟佛;又觉一身武功害人不浅,只怕流传出世遗害众生,将无相神功分作上下两部,上部小无相功,埋于此处,下部大无相功却不知藏在何处,或许只有寻着司空前辈埋骨之地,方能知其下落。”
  孟飞说着连声叹道:“可似我这般,即便寻着小无相功,悉心研习八年,尚不能参透七八分,想那大无相功更是深不可及,即便能找着,只怕终我一生亦不能了悟其一二。”
  钟晓微微一笑道:“孟伯伯不是一向自忖您蛤蟆功天下无双的么,怎么这会儿自个倒是怂了?”孟飞一时欲言又止,期期说道:“我……我怎么个怂了?晓晓,再给我三年,看我定然将这老猿打败了,便能寻着大无相神功的去处。”
  无伤道:“师父,你是说这石门之后,藏着大无相神功?”孟飞道:“这……我可没说,我只是随便猜的。不过,小子你想想看,这老猿身俱小无相功,当年司空鉴练此功时,定是长年与这老猿为伴,切磋这门功夫,天长日久,这红猩竟也熟能生巧,练就此功。此地数十处洞穴,其余各处我们都去得,为何唯独这里它不肯相让?当年司空鉴将上下两部经文藏在两处绝密之地,这里边即便没有大无相功,也定然藏着什么线索、秘籍之类的。”
  无伤略有疑惑,说道:“师父,你是说这猿大哥自仁宗年间便活到现在,如今它岂不是有两百多岁了?”孟飞笑道:“哈哈,那是当然。什么猿大哥,恐怕连我也得叫他猿太爷,猿祖宗了。”无伤只觉,此地汇聚天地灵气,想必这老猿长年食那雪鱼、仙果,以致益寿延年、经久不衰。钟晓笑道:“孟伯伯,你还说你不是怕它,宋公子打不过这猿伯伯,也打不过你,或许以你现在武功便能胜过它,你却无动于衷,还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倒让宋公子累了半晌,可不是怂了么?”
  孟飞急得吹胡子瞪眼,说道:“谁说我怂了?打就打。”说罢挽起袖口,行至那红猿身前,定了定神,眼珠子咕噜一转,却又迟迟不出招,愣了片刻,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说道:“自古徒弟代师父出战,天经地义,哪有师父先上的道理?”
  他八年来与红猿交手也有数百上千回了,每次皆是功败垂成,料想冒然出手,若是不胜,岂不在两人面前失了颜面?他又续道:“小子,你是我徒弟,我看你资质不错,从明日开始,你每日早间与师父过招,晚些时辰再与红猿过招。哪日你能胜得过它,这小无相功便是成了,如此不是一举两得,岂还轮得着师父出手?”
  听他说得铮铮有声,神情一派俨然,钟晓暗暗冲他做了个鬼脸。他只装作不见,又续道:“小子,你还有何异议?”无伤道:“师父之命,弟子不敢有违,徒儿听师父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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